水色心情-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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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扇窗户微笑。
凉司从教室的窗户旁俯视启吾和透的互动。
昨晚他睡得不是很好,所以比平常还要早起。也因此早早上学后离上课还有一大段时间。
看见窗外这两人感情很好、一起来上学的身影,想要相信他们的确开始交往的心情不断啃蚀着身体。透在电话里所说的话,越思考越无法接受。虽然脑袋理解自己从今以后和透只能恢复成一般朋友,可是心情还是无法舒畅。
看着离别之际那两人亲密的模样,凉司的胸口有着难以形容的厌恶心情掠过。再加上——校舍之前,突然抬头的启吾露出意味深远的笑容。是自己太过在意吗?有一瞬间两人的视线彼此对上了也是想太多吗?
「应该不可能吧。」
想太多了。凉司缓缓地摇头。
透差不多也要进教室了吧。决定了,就像平常那样跟他打招呼吧。凉司想。
他不想和透的气氛就这样别扭下去。
凉司和匡,表面上姑且没有改变,还是像平常一样喧闹聊天。虽然局促不安,可是透也装作没事的模样。
半天的课总算是上完了。就在准备回家的时候,有个女孩子的声音响遍教室。
「舞木同学,有人找你。」
一回头,就看到启吾站在门口。
透知道凉司和匡也都回头,所以就慌慌张张地跑到门口。
「怎、怎么了吗?」
「没事。我想可以说我很受欢迎吧。」
启吾嘴角浮现出浅笑,用挑战的眼神凝视教室内。察觉到他的意图,透知道自己脸红了。
连无关的人都注意到这边来了,如果有洞的话真想马上钻进去。
「待会有空吗?」虽然这么问,启吾却露出担心的表情。
「有是有,不过……」
「我们去天文馆吧。就算下雨,去那玩心情也不会低落吧?人工的也好,只要看星星心情就会好转喔。至少不用去在意作业。」
承蒙启吾的好意,透就直接接受了这项提议。
还在教室里的凉司一直看着这边。就算要说什么也不能在这说,而且如果不在这里爽快地答应启吾的话,昨天在电话里说的话就会被怀疑。
我去。对于这么回答的透启吾很高兴地点头。为了拿书包,透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座位旁的凉司面无表情地问:
「约会啊?」
他只能「嗯」一声低垂眼帘点头,然后像是逃跑似地离开教室。
他只是确认而已。透想。这样自己跟凉司肉体上的关系就结束了。
星期六的天文馆到处都是人,启吾和透坐到西侧最后面的空位上。
仰躺在舒服的座位上,看着已经开始的说明。天空上的星星遵从平稳的广播声音接二连三地浮现出来。
「不要让心情低落。」
对以此邀请自己的启吾虽说很过意不去,但是心情并没有因此好转。浮现在星空上的,果然还是只有凉司的脸。明明知道自己必须忘记,可是当初那么痛苦的行为,如今想起来却是甜美的回忆。这让透十分痛苦。
今后也没有自信能继续毫无芥蒂地和凉司他们维持友谊。他们一定也是这样吧。结果自己失去了最重要的朋友,还有最喜欢的人。想到这点眼泪就快流出来了。
悄悄地吸了一下鼻子,这时旁边却突然伸出一只手遮住视线。
「社长?我看不……」
有不属于自己的呼吸碰在嘴唇上,接着是柔软暖和的接触,这让透的身体整个僵硬了。
虽然唇瓣只有碰了一下就马上离开,可是透还是愣在那里动也不动。
交往不是为了自己才演的戏吗?那么,为什么启吾要吻我呢?跟凉司一样有兴趣吗?——不对,启吾不是那种会放纵自己欲望的人。
虽然启吾的举动造成自己的惶恐,可是脑袋在思考这件事的时候,说明却已经干脆地结束了。
「看,东方的天空渐渐亮起。新的早晨开始——」
随着广播声响起,场内开始变得吵杂。即使如此透还是无法动弹,害怕到连身边的启吾的脸都看不到。
「对不起。」启吾小声地说。
「我不打算这么急躁的,可是一想到舞木你压抑着声音哭泣就忍不住了。我做的事并不能作为安慰……」
「社长……」
透缓慢地起身。
「社长你……」该怎么问好呢?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启吾喜欢自己吧。透这么想。这么说来,自己还和他商量那种事。
自己完全没考虑到他的心情,一味地接受他的好意。
「别有居心是不对的。」自我嘲讽地喃喃自语后,启吾的嘴唇微微地歪斜。
「我……不能再接受社长更多的好意了。」他也模仿启吾的口气喃喃自语。
「我不在乎被利用。像刚刚那种无礼的举动不会再有第二次……」
「这种事不能再继续下去。」
透缓缓地摇头。
「因为……既然我知道了,就不能再接受你的好意。喜欢的人就在身边,却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心情,我太了解了这种事是多么地令人难受。我不能让社长也有同样的心情。」
启吾默默地注视着透。
天文馆的职员不时地注意还没离开会场的两人。透慌忙地站起来。
「对不起,社长。我太迟钝了,竟然完全没有发现……」
「舞木。」
像是被影响似的,启吾也站起来。
「对不起。」
透深深地低下头,迅速地转身离去。在这场雨中,连伞都没撑就朝外飞奔。
被启吾亲吻的途中,透知道一件事。
被人所爱的吻、不被人所爱的吻;爱着对方的吻、不爱对方的吻。互相比较两种吻后,就能明了。
例如就算凉司的心里没有自己,透还是喜欢凉司。只有这份心情无法抹杀。
透在车站前搭上巴士。当巴士抵达凉司家附近的站牌时,透压抑住瞬间想冲下车的激动,然后用遗憾的心情,伸手擦拭起雾的车窗。
巴士又停了大约两站。这时,透在无意间看到有名全身湿透的男子,走在人行道上。
透下意识地站起来,慌忙地在下一个站牌下车,然后就往刚刚看见的男人的方向奔跑。
踩到水洼溅出水花的声音,让走在前面的男人止住脚步,回过头来。
是凉司。
为什么要淋雨走路呢?而且为何不是从学校,而是从我家的方向走回来呢……他明明知道自己和柏崎出去了,却又还来找我吗?或者这只是偶然……虽然很想问可是却又不能问。
等注意到的时候,透已经在凉司的怀抱里,想问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两人就这样互相拥抱对方,任雨打湿身体。接着什么话也没说,就手牵手走了两个公车站牌的距离到凉司家。
不论是抵达公寓大门,还是搭乘电梯的时候,两人都默不作声。进了玄关,两人边冲着热水澡边再度拥抱。
透自己主动地去碰触凉司的昂藏的欲望,并敞开自己的身体,激烈地、不顾一切地索求凉司。
顺应透的渴求,凉司也让自己同样放肆纵情地侵入。对彼此的强烈需索、深深地交合。透感觉身体有种恍惚的快感在奔走。
不需言语,只有一直互相感觉彼此。两只野兽交合的时间转眼间就过去了。剩下的只有倦怠的疲惫感,还有像被熏烤过般炽热的身体。然后是不愉快的后悔。
透注视着起身的凉司宽阔的后背。
「你这样好吗?因为……你不是和柏崎学长……」凉司没有看向这里,嘟囔着。
「不好。」透回答。
虽然知道凉司说了什么却又中途闭口,透却没想到要去催促对方。
一度应该切断的关系,为何又再次地连结了呢——或许凉司就是要问这件事的理由吧。不过就算问了,透也知道自己无法说明。
没有理由,没有道理。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在凉司的怀里,任由本能的驱策与欲望渴求。
当然,透也没想过要继续这样的行为。就在刚刚,他认真的思考这段关系或许真的应该结束了。这么想的,或许不只有自己吧。
只有这次,会话又中断了。
透一直注视着凉司浮现在昏暗房间内的背部,像是要看出一个洞。
像这样看着他的背,已经有好几次了吧。第一次的时候也是看了很多遍。抱着无法表白的想法,拼命紧抱着对方,可是最后除了凝视以外什么也没做。
现在,就算伸手也摸不到对方吧。
蓝色的颜料重叠在白色的画布上。透的精神专心一致地集中在参展作品上。
混杂着蓝色的背部——这是凉司的背。他游泳时周遭水的蓝色,他房间的蓝色床单、摇曳的蓝色窗帘、还有……
「这是舞木欲望的颜色呢。」不知何时站在背后的启吾,说出自己连想都没想过的话。
「咦?」
「你终于开始努力创作参展作品了,真是太好了。」说完,他又露出什么事也没有的柔和笑容。
「社长,我……」
「这样不是很好吗?这幅画就像将舞木的内心整个表达出来。」
「我的内心?」
我并没有打算那样。透摇摇头。
「是吗?」
启吾并没有因此沮丧,他眯起眼睛,直直地盯着画布看,像是要把它看透。
「简直就像火焰一般。你知道火焰里,蓝色的部分比红色的温度还要高吗?舞木就像那蓝色的火焰。你比自己想像的还要炽热。」
启吾好像知道这个背部的主人是谁。
「你还是喜欢他吗?」
被细小的声音所询问,透缓缓地抬头看着启吾。
「既然这样,就必须告诉他你的心意。不然再这样暧昧下去,你们永远都只能是朋友喔?不论是五年,还是十年。」
心脏感觉被紧紧揪住,透的嘴唇只是在微微颤抖,找不到适合的话语可以回应。
「这幅画是舞木你的内心。看到的话,他也能理解的吧?」
说完这些,启吾拍了透的肩膀后就离开了。指头的温度慢慢地渗进透的心。
——和凉司的关系,在那个雨天之后就完全结束了。
就像启吾说的,在那之后就只有暧昧不清的朋友关系。大家谈笑欢乐,可是感觉就像风吹拂过裂缝般,保持着平滑但不接触的状态。
凉司在那之后就没有再邀请透到家里,匡也什么都没说。透则完全浸淫在这次的参展作品内,不管是午休还是放学都泡在美术教室里。
启吾还是跟以往一样的温柔,可是再也没有跨越学长对待学弟的那条线了。
透凝视着眼前的蓝色背影。
「……我的火焰……」
凉司在身体的每个地方点火。他的指尖唤起了沉眠在自己体内的火焰。
「我,还真是危险哪……」苦笑着自言自语后,透又在画布上加上新的蓝色。
这个时间应该是寒冷的时候,温度却急速上升。
还不能放弃。火焰还在透的胸口里猛烈地燃烧。
透,为这幅画,取名为「欲望」。
时节进入十二月后,周围就开始变得忙乱。
期末考结束的那一天,透邀请凉司到市民中心。
之前美术展览会才在市民中心开办,将年末参展入围的作品装饰在市民中心里。
透的作品被入选为佳作。在学期末的结业式里由美术社顾问表扬,让透非常不好意思。
至今,透不是很喜欢给朋友看自己的画作。即使画作入围,也从未特地邀请朋友去看自己的作品。
可是只有这次的画想给凉司看。因为现在自己和他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所以就算告白,问题也不会变得很复杂。但如果一直这样默不作声的话,那就是怯懦。
凉司认为自己是加害者,所以对透总是有层顾虑,时常会问「和柏崎学长还顺利吗」。透知道他是真的在担心,而不是揶揄自己。
透没有告诉凉司真相——其实自己和启吾并不像他所想的那样。
他下定决心,要让凉司看见这幅画后,再把所有的一切毫不保留地全说出来。即使这么做凉司可能会离自己而去,他也不后悔。放任被害者任性的这种现况,透一点也不喜欢。
在考试结束的解放感下,正打算兴高采烈地去社团的凉司,对于透邀请他一道去市民中心,显得有点惊讶。
「当然也可以等到你社团活动结束后再去。我可以等。」
凉司摇头。
「不用了,现在就去吧。反正冬天的游泳社只是在开会浪费体力罢了。」
我还没跷过社团活动呢。毫不在乎跷课的笑容,又让透的胸口感到刺痛。
因为自从那个雨天后,凉司都像这样以透为优先,让透感到困扰。这么说来,最近透也没看到绫乃了。
不过只有今天,透接受他的这份好意。两人便前往市民中心。
平常的市民中心访客非常稀少,里头几乎没有人。和美术社的社员打过招呼后,透就直接朝自己的画走去,凉司则是边环视周围边跟着他。
「真难得,透会主动让人看自己的作品。明明连文化祭的时候都不给我们看的。」凉司老实地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其实我真的不喜欢让人家看自己的作品,可是只有这次,我想给凉司看。」
「喔?」
是有什么吗?虽然凉司感到讶异,可是也没在多问什么。
透在一幅用深浅浓淡不同的蓝色所彩绘的画作前停下脚步。
「就是这个吗?」
嘿,不错嘛。凉司吹了一下口哨。他大概想都没想到画上的背部是自己吧。
「……这个,是你。」瞄一眼凉司的侧面后,透小声地说。
「咦……啊?我?」
凉司目瞪口呆,看看画又看看透。接着,看到画作下贴着标题的纸上,写着「欲望」两个字。
「那是你给我的印象……是我对凉司的感觉、想法……之类的。」
用没有抑扬顿挫的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