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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笙欢之后-第20部分

小说: 笙欢之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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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靖笑的落寞,道:“我当然懂。” 但是,“我不是他。”
  我已经不再是二十五虽的陈靖,时间对每个人都公平。
  我再不需要让自己去背负刻骨的仇怨,这些年也薄有积蓄并不缺少钱财。我唯一想做的就是在青笙身边,或者去爱,或者赎罪。
  颜瑾棋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没有再说什么,想了想,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
  陈靖勉强笑笑,“青笙不喜欢我过问,那么我听他的话,帮他管理公司,等他回来。”他看看表,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陈锐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许久前有个朋友说,念旧的人都是如此,固执的把自己分开两半。
  一半固执留守在原地,一半抱紧自己独自前行。

  ☆、陈靖,再见

  陈锐如何。
  颜瑾棋神色复杂,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陈锐是自己的表弟,亦是陈靖的亲弟弟。但是因为旧日恩怨,这兄弟两个的感情很是复杂。
  陈靖见他无语,知道情况并不见得多好。
  自颜夕出院后搬离颜家,他已没有再见过她和陈锐,后来看到了颜夕的声明内容,也只能感叹: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不论到了什么时候。
  颜夕如此,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颜青笙到现在都没有打开心结,想到未来之路,他亦满腹惆怅。
  只是现在想太多都没用,不如收起愁怨,有什么事情,直接面对解决就好。
  他想了想,说:“我去看看他?”
  颜瑾棋早有此意,但是一直犹豫着没有说出口,听他这么说当然点头说好,站起身来带他往二楼书房走。
  二楼书房内,两个小孩儿的功课早就已经做完。
  颜秋荻正缠着她妈妈帮她做明天的手工作业:给喜洋洋缝书包,陈锐则抱着PAD,在一边安静的玩游戏。
  颜瑾棋敲敲半敞开的门,同陈靖二人走进来。
  颜秋荻见到她爸,欢呼着扑过来:“爹地看我的手工课作业好不好看?快来快来?”
  江夕月笑着将书包递过来,扯断了最后一根线头。
  颜瑾棋一面接过,一面歪过头去看陈锐,“你哥哥来看你,带他去你房间好吗?”
  陈锐抬起脸来,那张与陈靖酷似的脸上平静的出奇,眼神隐约有着颜青笙的无欲无求。他点点头,站起身来,乖巧的叫了声哥哥。但是却再没有了以前的亲昵与儒慕,仿佛哥哥这两字,只是个名词一般。
  陈靖心情复杂,笑了笑,过去将他的手拉住掌心。
  陈锐没有挣脱,微微垂下眼睫,顺从的跟他出了书房。
  带二人走远,颜瑾棋才问:“今天还是这样?”
  江夕月叹息:“乖巧听话,让做什么做什么,但是基本没怎么说话。”她身为母亲,十分不理解颜夕的做法:“小姑姑那么不容易才生下的孩子,怎么就那么狠心不闻不问?”
  颜瑾棋不知道怎么回答,见女儿仰着头眼巴巴的望着自己,便打住了这个话题。
  陈靖跟陈锐来到他的房间,看着身边这个沉默的孩子,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陈锐的出生,是他父亲背叛母亲活生生的证据。
  但他明白,这个孩子是无辜的,因为人并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出生。
  陈靖问了陈锐一些学校和生活上的事情,小孩儿都一一回答,礼貌的如同陌生人,再没有陈靖最初回来的时候那股子亲近。
  谈话中断,陈靖沉默片刻,从陈锐床边的椅子上起身,蹲在他的面前,视线与他持平。
  他问:“是不是你妈妈,和你说过什么?”
  陈锐抬起头,陈靖这才发现,他的眼圈已经红了,刚刚的所有冷静不过是自持与克制。
  陈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回答说:“她说她做错了很多事情,新闻上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她让我以后跟着舅舅住,不要再去找她。”
  还没有说完,陈锐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陈靖再度叹息,他有点明白颜夕的心理,尽管她的所为并不受法律的制裁,却被道德所不容。跟她一起,陈锐只能是逼死原配的第三者的儿子,这样的烙印并不光彩。
  再来,这次的事情有了第一次,谁说不会有第二次,任凭她如何小心,保全措施做的滴水不漏,都难免会有人趁虚而入,她已经经受不起亲人因她受伤害,陈锐在颜家,自然会得到更好的照顾。而有颜家的庇护,他定然能安然无恙。
  陈靖不知道,在被儿子知晓了这一切之后,颜夕是否后悔当初选择回来?
  但是事情,总不会按照自己的打算毫无偏离的前行。
  虽然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句古语,到何时都有他的道理,却也只是一句毫无用处的话。
  他伸手去擦陈锐的脸,道:“别哭了,陈锐,男子汉不能这样说哭就哭。”
  陈锐忍着眼泪,使劲用手背擦干净泪痕,问道:“哥哥,你妈妈去世的时候,你没有哭吗?你是不是特别恨我妈咪?”
  十岁的孩子,早已经懂了很多事情,尤其是陈锐自小在这样的家庭长大,没有父亲,除了母亲也没有其他亲人,想让他如同其他孩子一样天真,并无可能。
  陈靖没有回答,双手搭在他的膝盖上,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我没有哭,因为我有想要保护的人,人有了要保护的东西都会变得坚强。陈锐,不管其他人怎么看,不管我恨不恨你妈妈,她都是你的母亲,她也许做错了事情,但是对于你,并无任何亏钱,你知道吗?”
  “但是,她不要我。”
  “她并不是不要,她只是想让你拥有更好的生活,她为她做的事情付出的任何代价都能忍受,但是,她不能承受你收到任何伤害。”
  他并不是好心替颜夕解释,只是因为眼前的人,到底是他血脉相连的亲弟弟。而这个弟弟,亦让他想到了曾经的颜青笙。
  这无助与悲伤与他太像,让他不忍心看下去。
  “我知道她想保护我。”陈锐再度低下头,“但是,比起日子难过,我更想跟她在一起,我有舅舅太公照顾,她却只能在一起,而且她才出院。”
  陈靖揉揉他的头,站起身来,居高临下:“那就告诉她。”
  第二天,颜青笙并没有去公司。
  陈靖来接他的时候,他抱着猫咪在沙发上睡的迷迷糊糊。
  身材修长的大男人穿着单薄的家居装蜷缩在沙发上,猫咪在他的肩膀处,亦蜷成一团。陈靖拿钥匙打开门,就看到这幅让他心生暖意的场景。
  他走过去轻轻拉好颜青笙的掀在一旁的被子,竟然不忍心叫醒他。
  米米懒洋洋的睁开眼,见是他,又安心的闭上眼睛睡去。
  所以说,习惯这个东西,对于动物和人都是一样。
  这让陈靖水滴石穿的信心更加强烈,他眼神柔软,有心叫起颜青笙让他回床上睡,却到底没有舍得。于是留了便条,将买来的早餐放在餐厅的桌子上,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三月的公司正忙,他不想让颜青笙有事情操心,所以只能自己亲力亲为。
  尽管,他想要留在颜青笙家里等他醒来的想法都已快压制不住。
  他走后,本来沉睡的颜青笙慢慢的睁开眼,盯着紧闭的房门,神色复杂的看了半天。
  然后,他从沙发上翻身坐起,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米米失去了温暖的依靠,不悦的仰身伸了个懒腰,睁开眼喵喵的叫。
  这个场景取悦了颜青笙,他眼神露出点笑意,去给猫咪放粮食,顺便收拾自己之后吃早餐。
  隔天一早,陈靖早早过来,同颜青笙打个招呼便帮他整理要带的东西。
  颜青笙面对他依然沉默,见那人无声的进出,心底说不清什么滋味。
  陈靖问:“李医生那里,你有打好招呼吗?”
  颜青笙道:“已经到了周期,跟他说好之后再说。”
  “那……”陈靖小心翼翼:“我开车送你过去?”
  颜青笙看他一眼,“等下司机会来接我,并不再回老宅。”
  “那有时间我去看你?”
  颜青笙不语,只是又淡淡的看他一眼,“这段时间不要再给米米罐头了,他太胖了,对健康有影响。”
  这幅自家人的姿态让陈靖心花怒放,连忙点头说好。
  颜青笙要带的东西并不多,而陈靖私心也只帮他整理了生活用品和几件衣物。这样即使颜青笙拒绝,他也有借口找时间过去。
  四五个小时的车程,并不算远。
  他有耐心等待,也不会畏惧辛苦,只要那个人,别再彻底的把自己关在生活之外就好。
  九点,颜家的司机准时到了。
  本来颜慕辰的意思不让苏茴来送,只是过去住一段时间又不是大事。
  但苏茴不放心儿子,硬是跟着司机的车一起过来。
  到了地方司机打过电话,颜青笙同陈靖下楼,苏茴一句句嘱咐周到,听在颜青笙耳朵里,却让对方无比耐心,他轻轻扶着母亲的肩膀,道:“妈,我都不知道,再说,您有空可以过去啊,过阵子我们就回来了。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太爷爷和我自己。”
  苏茴低声叹息。
  怎么可能放心,她的这个儿子,她怎么可能放心呢?
  颜老太爷摇下车窗,道:“我说不让青笙跟着你们不愿意,我说不去你们也不愿意,现在又舍不得了?”
  苏茴苦笑:“爷爷,我的错,青笙,你赶紧上车走吧。”
  老太爷哼了哼。
  这些天因为颜夕的事情,他虽然表面不说什么,但是心里还是不痛快。老人家最怕忧心,所以尽管才这么些天,他的面色就显得苍老许多。
  但是老爷子经历的多,心底都有数,再者颜夕到底没事,心也就放下来。
  只这么多事到底让人心烦,所以就顺从的听了孙子的建议,带着曾孙子一起去疗养了。
  他看了一眼候在一边的陈靖和苏茴,没再说话,反手按上了车窗。
  颜青笙从另一侧上车,拉开车门的瞬间忽然抬起头。
  他说:“陈靖,再见。”
  他或许只是普通的道了再见,但是在陈靖的眼里,那一声中包含了太多的东西,仿佛再同什么告别一样。
  他去找颜青笙的眼神,后者却没有丝毫停顿的钻进这门。
  司机启动了车子,转眼就消失在路的尽头,丝毫没有给他任何辨别的时间。
  陈靖,再见。
  他说。
  但是,他在告别的人,究竟是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  

  ☆、相逢应不识

  颜青笙走的那天,陈靖虽然特别想跟着一道去。
  只是,看到一旁同样不舍的苏茴,唯有压下了心底眷恋的念头,转而去安慰她。
  送苏茴回到颜家老宅之后,他本想回到公司上班,以平息心底乱七八糟的念想。但是,心底总是觉得有些事情不稳妥,于是在想了想之后,转而拨通骆平的电话。
  两人定好地点,骆平很快赴约。
  似乎对于陈靖会找他这件事情,他已经早有准备。
  以至于两人见面后,他首先做的是诚恳的道歉:对于擅作主张的打抱不平,及对颜青笙造成的所有不快。
  有了这个开始,两人的谈话还算愉快与顺利。
  陈靖想不出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又似乎说了很多。
  只记得骆平忧伤寂寞的样子,以及他落寞的声音。
  他说:“陈靖,你爱不爱我,都是你的事情。”
  陈靖笑,在离开的时候重复:“我很抱歉,但是骆平,别再来找我了,去开始你新的生活。”
  离开见面的地点,陈靖的心情莫名沉重。
  或许因为骆平,或许并非。
  他与骆平所有的交集,都发生在丹麦。
  陈靖在最初的一年之内捻转欧洲,让自己每日行在路上,以杜绝想回到颜青笙身边的可能性。所以在这一点上,颜青笙讲的很对,他对于他并非是第一选择。至少在最开始的时候,陈靖想要做的是忘记,对与都已经不再重要,而他,亦承担不起他伤害了颜青笙却还爱着颜青笙这个事实。如果他承认,那么他将面对无法挽回的后果。
  后来,他从意大利到了丹麦,宁静的夜,朦胧的灯火,每一幅都仿佛是颜青笙的样子。
  他在那一天彻底的平静下来,亦明白颜青笙在他心底,早已无法挥之而去。
  他安定下来,选择了最适合的事情,一家酒吧,每日醉生梦死。
  因为梦里,会有青笙的影子,也因为梦里,只有美好的最初,没有残酷的分离,亦没有刻骨的悔恨。
  于是,已不知过了多少年之后。
  他在某个群魔乱舞的夜晚醉的一塌糊涂,醒来的时候,领班带着俊秀干净的男孩儿站在他面前。
  男孩说:“我叫骆平。”
  男孩声音清清冷冷,纯正的普通话,中国留学生。
  然而,却让陈靖以为,他再见到了青笙。
  醉酒的后遗症让他恶心反胃,冲到洗手间吐的乱七八糟,回过神,骆平递过来毛巾,温热的。
  骆平来酒吧打工,第一天上班。
  陈靖将自己关在楼上的休息室整整一天,最终没有做出让他离开的决定。
  或许,他该对自己仁慈一点。
  或许,这样也好,他可以更快的忘记颜青笙。因为他再也没有站在颜青笙身边的资格,再也没有去爱他的资格。
  骆平在丹麦五年,对自己的喜爱与憧慕显而乐见。
  陈靖直白的拒绝,或许这张肖似颜青笙的脸会让他心软,但是他并不会将骆平当做颜青笙的替身:那才是对他们爱,最大的侮辱。
  五年后,骆平即将回国。
  离开的前夜,大家都喝了很多酒,骆平抱着他哭的很伤心,他一遍遍的问:“你并没有恋人,为什么不能爱我?”
  陈靖叹息:“我有爱人,只爱一个就够了。”
  “他在哪里?”
  “在我心里。”
  那个肖似颜青笙的表情,让陈靖恍惚想到最后见青笙的时候,他亦是如此无声的落泪,看似无动于衷,却又有伤心欲绝的悲恸。
  他心如刀割。
  明白即使多年,他亦没有任何忘记颜青笙的可能,所谓时间,不过是上思念越来越重。后悔并没有用,做太多也许于事无补,但对于颜青笙,他想看到他,亦想触摸他。
  不再是脑海中的一张脸,不再是梦里的无尽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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