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焰双生-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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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不恨他?!”矢野泽人无视陈镜生的问题,愤怒地咆哮道。
“父亲,这辈子我能恨的人只有自己。”半靠在墙上,陈镜生唇角猩红,他垂下眼睛,凄凉地笑道:“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是因为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又能怪谁呢?事已至此我谁都不想怪,我还是怪我自己吧。”
“但是父亲,如果儿子先走了留下父亲一个人在这世界上会不会太孤单?父亲就是想看儿子悲伤的脸都看不到了会不会太寂寞?所以父亲,如果我想要谁陪着我一起去死的话——”陈镜生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想是你,父亲。”
只要你活着一天,就不
会停止你疯子的游戏,对吧?矢野泽人,你就是个疯子。
你还是到另一个世界里好好清醒吧。
你折磨我就够了,别想再折磨别人,别想再看别人崩溃的脸。
陈镜生抬手,朝矢野泽人开枪,却无法打中他。
太黑,看不清,矢野泽人动得太快,手又在抖。
“想要我死?”矢野泽人冷笑着:“哈哈,镜,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视线剧烈摇晃,喉咙被堵住喘不上气的感觉,大概是用掉了太多力气,原来身体已经虚弱成这个样子,还是,又出血了,自己的凝血系统已经彻底崩溃。陈镜生无奈地摇着头,任由矢野泽人张牙舞爪扑向自己。
他闭起眼睛,却听得一声惨叫,是矢野泽人。陈镜生茫然地睁开双眼,黑暗中,两个身影正在厮打。
乔烨拽着矢野泽人的身体,一跃而起骑到他肩头。矢野泽人拼命想要把他拉下,乔烨于是双手迅疾扣入矢野眼眶,顿时鲜血四溅,这是那声惨叫的由来。
矢野猛地退到墙角,乔烨眼看后背要撞,瞬时滑下老人的身躯,伸脚想要绊倒矢野却被他拖住身体。乔烨挣脱不得,索性随他拖去。矢野刚想劈断乔烨的腰椎,却被他拉住手臂猛地拽下地。翻身骑在矢野的背上,乔烨抱着花白的头颅正要狠狠扭动,矢野立刻反手掐住乔烨的脖子。
乔烨一口啃在矢野的手上,后者大吼一声,翻身将乔烨赶下背,一腿想要夹住乔烨的身体却被他如游鱼般滑脱。乔烨勾住矢野的脖子狠狠朝后扳,不想他身体犹如弹簧般一弯,反身骑在乔烨的肩上。不堪重负,乔烨顺势倒地,在落地的前刻按住矢野的头往地上猛撞。矢野的头却灵活绕开乔烨的手掌,一腿勾住乔烨的双腿,一臂缠住他的脖子,把乔烨的身体弯成可怕的弧度,正要掰断。
忽然枪响,是陈镜生朝空开枪。矢野一愣,乔烨瞬间挣脱。陈镜生朝矢野射击,可是失去眼睛的矢野仍是躲闪自如,子弹打在墙壁上,激起尘土。陈镜生无奈,面对矢野扑来的身影,不管打不打得到,只能继续开枪,鲜血源源不断地从他的口中流淌下来,他咳嗽着。
“陈镜生——”忽然乔烨一声喊,好像闪电划破黑暗,瞬间一个不大也并不温暖的胸膛紧贴上后背,同样不大也不温暖的手握住自己握着枪的手,手指带动自己的手指扣动扳机。一声枪响,一道热流溅到脸上,颈前是矢野泽人掐向自己咽喉的手。矢野的身体沉重地倒了下去。
他在喉咙里面咕噜咕噜说着什么,乔烨一声怒吼,扑向矢野,用牙齿撕开矢野的腹部,捅破膈肌,将鲜血淋漓的内脏掏了出来。他像真正的野兽一样撕咬着,满地流淌的猩红,即使这样黑暗,仍然好像要烧起来一样
灼烨。
“乔烨……药……快……”陈镜生虚弱地呼唤着。丢下矢野泽人惨不忍睹的尸体,乔烨赶紧回到陈镜生身边,从他的衣服里翻出数瓶药粉。刚打开,陈镜生就一口吞入,鲜血混合白色的药粉沿着他的下巴滴落下来。乔烨试图擦去,却越擦越花。
没错, Datura的悲伤痛苦,你残败的生命,天人永隔的无奈,镜,你谁都无法恨,你能恨的只有自己。所以镜,你就狠狠地恨着自己,恨你的命运吧。人最无法抗争的命运,你要恨它该是多么绝望。人最信赖的自己,你要恨自己又是多么痛苦。矢野泽人最后的话。
乔烨看着陈镜生闭着眼睛拼命喘气的样子,忍不住在眉间抽搐着。
是我毁了你。没有我,你就不会这样。
陈镜生情况稍有好转,他不再吐血,虚弱地露出微笑。于是乔烨冰冷的唇瓣吻上他染血的双唇。顾不得手上黏腻,陈镜生无限眷恋地把手指伸入乔烨的黑发间,抚摸着他的头。
矢野泽人说得没错,恨自己和自己的命运太痛苦。暗夜,大概就是承载了太多这样的灵魂。
☆、Piece 52
“陈镜生,你还站得起来吗?”乔烨靠在陈镜生的肩头问道。
“让我试一下。”休息过后的陈镜生脸色稍微好了点,身上的血迹也干涸了。
乔烨于是让开,陈镜生扶着墙,努力了好多次,终于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站起来后,他朝仍在地上的乔烨伸出手。
“你还想坐在地上吗?”他微笑。
乔烨也笑,染血的脸艳丽如花,伸出手拉住陈镜生,却只是自己单脚用力,也站了起来。
两个人靠在一起,终于都站稳了彼此。
“我们走吧。”乔烨说。
于是二人离开,留下矢野泽人死不瞑目的尸体在永恒黑暗的甬道里。
“去哪儿呢?”陈镜生边走边问。
“先送你回去。”乔烨在他耳边暧昧地低语,轻轻地蹭着他的脸颊。
“好了乔烨,不要这样,我要站不稳了。”陈镜生无奈地笑。
隔离室的大门敞开,跨过死去多时的尸体,二人走入,将门关上。
刚进去,便抱在一起。
“矢野这个老家伙竟然杀到里面把我弄出来,这个疯子就这么想看我杀你。”陈镜生笑着道:“但是,要不是他把我弄出来,我又怎么见得到你?”
“我会来找你的,如果他们不让我进来,我就和矢野一样把他们都杀了。”乔烨不管陈镜生虚弱的身体已经无法承受他的重量,像个无尾熊一样赖在他身上。
“你真的会来找我?”陈镜生被他赖着,实在支持不住,就顺势倒在床上。
“你不相信我?”乔烨撅起嘴。
“你来找我干嘛?你难道就这么认定我不会杀了你?”陈镜生笑起来。
“给你杀,喏,给你杀。”乔烨说着就把脖子凑过去,后者却只是印上了吻。
窗外,蓝色焰火一样的花朵开到荼蘼,黑羽孔雀望着房间里拥在一起的两个人,神色好奇。
“我爱你……我爱你……”乔烨在陈镜生的耳边喃喃低语着,手指温柔抚过,伸进衣间。
陈镜生的吻滑到了乔烨胸口。
“我也爱你。”
黑羽孔雀走到窗台下,伸头伸脑的样子好像是想要侧耳倾听,又忍不住食物的诱惑,把头钻进花间。
“乔烨,我们再做一次吧。”忽然陈镜生道。
正在吻着他消瘦脸颊的乔烨猛地抬起头来,眼中迷离的水色顿时一扫而光。
“不行!”他斩钉截铁。
“反正我都要死了,再做一次。”陈镜生以祈求的目光望着乔烨。
“就当是最后一次。”声音恳切。
最后,你再真心做一次,我就没什么遗憾了。
乔烨看着陈镜生苍白的脸,乌黑的眼中神色转了又转,最后停留在温柔和凄凉上。
“好,我答应你。”他说。
陈镜生笑了。
乔烨解开全部的衣服,露出月一样皎洁的
身体。然后再轻柔卸下陈镜生的衣服,用手握住他的欲/望。
他努力取悦他,可是他的欲/望依旧安静。
乔烨的眼睫在战抖,他俯□,用嘴含住,可是无论他怎样温柔,陈镜生的身体就像是燃尽了的炉火,不复灼热滚烫。
不能遏制的伤痛在乔烨的脸上蔓延开,他侧过脸,泪水瞬间滑落。
一双手将脸转了过去,于是再也错不开,陈镜生清秀的眼。曾几何时,犀利的眼神已经不再,只剩下似水温柔。
乔烨看着那双瞳孔深处,自己无助抽泣的样子。
忽然,陈镜生吻了上来,学着自己曾经,一点点将泪迹吻干。
“乔烨,我已经不行了,这次换你来好不好?”他在乔烨的耳边喃喃着。
“你来,你进入我。”他笑着说,声音并不哀伤。
乔烨一把拥住陈镜生,如此之紧像是要把他嵌入身体中,感受到那份瘦削,于是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干嘛呢,哭成这个样子,哇啊哇的,小孩子啊……”陈镜生被紧紧抱着,动弹不得,只能叹着气。
“但是,乔烨,你真的是个小孩子。”陈镜生道。
“我不是!”乔烨大声否认,声音还有些哽咽。
“还不是,就这个眼泪鼻涕一大把的样子。”
“就不是嘛。”乔烨叫道。
“这样还——”下一秒陈镜生就被乔烨按倒在床上,被堵上了嘴。
黑色的孔雀伸展翅膀,扑棱棱飞上窗台,华美的尾翼垂落到蓝焰般的花朵间。它左右侧着头,滴溜溜转着眼睛,好像有什么听不明白似的。
被轻咬着耳垂,身上的人柔缓地动作着。陈镜生有种错觉,觉得自己仿佛是沉浸在幽暗的海中,月亮忽然从水底升了上来,莹白的光华温柔流溢,瞬时大海波光潋滟。海水轻柔动荡,他就那么隔着粼粼的波光望着天上的月亮,眼睛眨都不眨。他望着月亮悬停在漆黑的夜空中,望着云絮来与月亮缠绵,望着星辰在月亮的身侧亮起又黯淡。他一直望着,望着,望着,月亮是如此美好。可是月亮忽然间转了颜色,由皎白变成如血的殷红,颜色深聚,月轮的下方最浓,仿佛是可以滴落的鲜血……
释放之后,乔烨疲乏地躺在陈镜生的胸口。他笑着道:“陈镜生,你看窗外,那只傻瓜孔雀,还在看个不停。”
“暗夜里面竟是个温室,不看上面灰不拉几的天,还真想不到这里是西伯利亚,对不对?陈镜生。”看到陈镜生还闭着眼,乔烨忍不住推了推他,可是陈镜生没有动。
“陈镜生,陈镜生!陈镜生——”
硕大的瘀斑如同墨渍在陈镜生苍白的肢体上迅速蔓延,他垂下了头,眼角滑下红色的泪迹。
“不要——”
撕心裂肺的喊声,惊起窗台上的
孔雀,黑色的羽翼躲入蓝焰的花海。玻璃罩外的天空,纷扬着暴雪。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已是一片昏暗,只有窗外的蓝色依旧火一般鲜艳。乔烨抬起朦胧的泪眼,看见Arthur行将就木的枯瘦身影。
“我的孩子失去了爱人。”老人道,看着陈镜生毫无血色的脸。
乔烨茫然地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不要悲伤了,我的孩子。”Arthur的声音像是发自另一个世界,枯枝一样的手抚在乔烨肩头。“死去的人丢开所有,由活着的人牢记他的一切。所以死去的人会很幸福。”
“烨,你的爱人他很幸福,因为你会牢记他的所有,承担掉他的悲伤和无奈,他将得到解脱。”
“活着的人总要不停面对离别,只有死人才可以说最后的再见。烨,你是如此年轻,注定要面对很多离别,注定有很多人要和你说再见,为了让最后的再见有倾诉的对象,所以烨你必须坚强。”
“不……我不要坚强……”乔烨喃喃着。
“你必须坚强,因为你是我的孩子。”Arthur淡然又不容置疑地说道。
他抬了抬手,便有人上来,企图抱走陈镜生。乔烨立马扑了上去,野兽般地朝他龇牙。
Arthur拉住乔烨。
“无论你怎么挽留,他已经走了,你如此眷恋的,不过是一具空空的躯壳。”
乔烨一愣。
是的,空空的躯壳,那个说爱自己的灵魂已经不在了。
心如刀绞。
趁着乔烨发愣,于是有人抱走陈镜生。意识到陈镜生要被带走,乔烨疯了一般上来争夺,更多的人上来压制住乔烨,将他绑了起来。由于搬动,鲜红的血水从陈镜生的眼睫中淌出,滴落在地上。
Arthur俯身沾了血水,放在鼻尖嗅了嗅,脸上竟然一愣。
“把他放到层流室,取血样化验,24小时监测生命体征,我要最快的结果。”他用乔烨听不懂的语言说道,翻译也没有翻他的话。人们迅速地离开,留下乔烨被剥夺了行动自由,独自挣扎在黑暗的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陈镜生感染Datura病毒后,身体迅速衰败。乔烨之前是通过消化道感染Datura病毒,所以即使再次接触病毒,也不会威胁生命。说到底成为Datura和被病毒感染摧毁身体其实只是因为初次感染途径不同导致的机体不同反应。这种病毒最牛逼的地方,就是在不同人身体里多有变异,遇到一起后又会整合各自的特点。
老觉得这黑是不是写得太扯了。
而且和红很不平衡,字数肯定会超过很多。
听到唐大宝宝磨牙的声音。
☆、Piece 53 全
黑得化不开的夜,散发着浓重血腥味的漆黑甬道。Arthur让人抬走矢野泽人僵硬的尸体。
一声声凄厉的呼号划破寂静,即使是石头的心,都有种要碎裂的恐惧。
“主人,要不要把那个Datura的嘴巴塞起来。”有人问Arthur。
“不用了。”Arthur转过轮椅,朝甬道深处驶去:“就让他喊吧,暗夜已经太久没有听到这样的喊声。”
“那个感染者的情况怎么样?”Arthur忽然停下问道。
“还没有生命迹象,已经调低层流室的温度。”
“血样呢?”
“已经采获,正在检测。”
“好。”
“要不要处理掉感染者?”
“再给他点时间。”
段毓风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坐在车里,看着外面纷扬的大雪和宏伟的大楼,笑得春花灿烂。
“段哥,我们真的不行动?”一个小弟抱了条被子,凑过来。
“行动个鸟啊!你活得不耐烦了这么想送死?!”段毓风瞪了那人一眼,伸手夺过被子披在自己身上。
这个死唐羽,居然让我先来,好啊,老子是先来,来了等你啊。看看雪景,翻翻资料,时间是很好打发的。段毓风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放到嘴边不住呵气,抱怨着:
“这个西伯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