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之本份-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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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七三欣然接下这份任务,高兴得在床上翻了两个跟斗。
有阿红给的这个名头,他和大黑几个月来忙碌的事情就可以见光了。翻完跟斗他又想,看阿红的意思,这个任务只派给自己,那还是不要告诉大黑为好,免得大黑看见阿红掺合进来就打退堂鼓。大黑这等级别的熟练技术工,可不是随便拉个人就能代替的。
告诉大黑去整理报表,蒋七三悠然地给自己放了假。他每日没有目的地瞎逛,贪婪体味着活在人群中的感觉。每天清晨醒来,他都要感慨:“我重返人间了!”
接到徐医生的电话,蒋七三有点意外,徐医生竟约他在市中心一家咖啡厅见面。
“我儿子在这里读大学。我来看看他,顺便看看你。”
蒋七三笑:“说反了吧?”
徐医生佯怒:“你就不能装下傻?”
“谢谢徐老还惦记着我!”
徐医生从兜里掏出张纸,随随便便递给蒋七三。蒋七三接过来甩开,看清里面的内容,吓了一跳。
“这是。。。。。。”
徐医生挑挑眉,气定神闲地搅着咖啡。
这张纸,竟然是蒋七三当年参加老A选拔的军事成绩单。他惊讶地发现,上面的分数虽然不好看,但都勉强及格了。
他颤着声说:“我是特殊人才,只要及格就可以入选。”
“至于激动成这样么?”徐医生凉凉地批了一句。
“可我当初被拒绝了。”
“因为你是特殊人才,所以除了军事考核,还必须通过秘密测试。”
“什么秘密测试?”
“心理测试。”
“我那段时间的心理干预?”
徐医生点头:“我有一票否决权,当时,我否决了你。”
蒋七三深吸口气,抓过咖啡猛灌几口。
“我当时也只知道你刚过了生死关,需要做心理干预,看看是否适合继续留在军队。”徐医生用心理医生特有的缓和语气轻声说,“我给出的分析如下:你的优点是胆大心细灵活机变,缺点是对自己的能力太自负,认定的事情无论多困难都一定要做到。这个缺点,注定了你不能成为优秀军人。军人必须拿得起放得下,而你拿起的东西,却不愿轻易放下。这是个危险性格,关键时候会成为你违抗军令的诱因。”
蒋七三看着窗外:“如果您当初就对我说这些。。。。。。”
“没有如果。或许你现在改变了,但当初的你不是现在的你。”
“徐老,既然现在的我已不是当初的我,那您现在来说这个。。。。。。”
“我今天来说这些,是因为,你一直是老A的待定人员。”
“什么?”
“这些年,其实有位测评官一直在对你进行测试,他也会把你的表现定期传给我,可这几个月,他跟丢了你,而你,竟然把房子都给卖了。”
“。。。。。。我等钱用,是私事。。。。。。主要是我不知道你们在测试我,否则。。。。。。”
“这样啊,看来我和测评官可以把这事盖住哦。”徐医生眨眨眼,“不过那么好地段的房子,你居然卖那么便宜!早说啊,我买来留给儿子。”
蒋七三愕然地看着徐医生,旋即明白他的意思,鼻子有些发酸。
徐医生挺直脊梁正色道:“好了,现在,蒋七三同志,请认真思考后回答下面的问题:经两位测试官的测评,你现在已顺利通过了四年测试期,你,蒋七三,还愿意成为老A的一员吗?”
“我……”蒋七三迟疑了。
徐医生了然地点头,拿出打火机点燃了成绩单。
“徐医生,不,这太突然了,我没反应过来,您再问一遍……”
“小蒋,我是干什么的?你以为我真要等你回答才知道你的决定?虽然军队失去你这样的人才很可惜,但你在民间其实对国家更有利。”
“徐医生,这真的是我内心的想法?”
“怀疑我?”徐医生站起来,伸出手,“小蒋,你的缺点是自负,但我希望你能一直自负下去,坚持走你认为正确的路。”
蒋七三忙起身握住徐医生的手:“其实您老更自负!”
看着徐医生融入人群中消失不见,蒋七三转过身走向相反的方向。
有一种新奇感觉在体内蔓延,仿佛禁锢自己多年的紧箍咒忽然消失,丢了约束的蒋七三一下子连手脚都不能协调动作,只觉得全身被虚荣心灌满,身体急速膨胀起来,像个氢气球般腾在空中,凌驾于一切行人和建筑之上。
老A知道吗?老A,中国军人的至高追求,至高境界,想拉拢我呢,可我拒绝了。对,是我拒绝加入,而不是我考不上。
蒋七三就这样飘着,逢人就笑。飘过大通公司门口,他想起门里有个人。这个人,也是我拒绝他在先,他才去寻新欢的。不错,是我先拒绝!这栋滨江路上最气派的大楼,我待过,后来也是我自动离职的,不是因为干得不好,是因为不想干。
晕乎乎飘进门去,前台小姐客气地说:“先生,请上三楼会议室。”
为什么去三楼,他们知道我要来?蒋七三飘到三楼,看见楼梯口站着位中年女士。
“先生,请把简历放在这里。”
蒋七三茫然摇头。
“请赐名片。”
蒋七三只顾着东张西望,这里没什么变化嘛,他笑,换了总裁也没变化。
一位西装革履的精英样人物走过来:“这位先生想应聘什么部门?”
“哦,不,不是来应聘。那个,我找人。”
“请问您找谁?”
“白炳江。”脱口而出的三个字不但让对方一愣,更让蒋七三自己大吃一惊,他手撑着楼梯扶手连蹦带跳逃下楼去。
精英男子没见过这么粗鲁的人,皱眉问中年女士:“他是谁?”
“不知道,没投简历。”
“名片呢?”
“也没有。估计是哪个名牌大学的,现在的学生啊。。。。。。”
从大通出来,蒋七三氢气球就漏完气了,他终于脚踏实地走路了。天上飘起雪花,他摊开手时而奔跑时而停下,发现奔跑与停下接到的雪花一样多,于是嘿嘿傻笑:“跑与不跑结果一样,主动与被动也一样。”
忽然很想喝一杯,于是就想到了“01公社”酒吧。
他兴冲冲打车来到“01公社”,发现酒吧还没开始营业。在这个城市待了近四年,却连能约出来喝杯酒的朋友都没一个,他摇头苦笑,在街边转了几圈,终于忍不住推开“01公社”虚掩的门。
“对不起,我们还没开始营……”妖冶男子站在吧台边,看清是他很吃惊,“怎么是你?”
“来喝酒。”
“想喝什么?”
“自由的救赎。”
蒋七三认真地看着妖冶男子动作。只见他把各种颜色的材料倒进调酒器内,也没什么花哨动作,就在身前舒展手臂晃了几下,对着酒杯哐啷一顷,漩涡般吸人的“自由的救赎”滑了出来。
蒋七三含了一口蓝色酒液,玩味许久才吞下,大赞:“甜!”
妖冶男子一愣,拿过调酒器沥了两滴到嘴里,立刻苦起脸。
蒋七三再咂吧一口:“越喝越甜。”
妖冶男人劈手夺过他的酒杯,喝了一口,又喝一口,皱眉问:“你喝着甜?”
蒋七三笑:“你得这样喝。噙着,让酒液从舌头上面滚到舌下,把每一道牙缝都滋润了,才咽下去。”
男子依法噙了一口,在嘴里转了两转匆忙吞下:“还是苦!其实我一直以为他在骗我。”
“谁?”
“我师傅。这酒就是他调出来的。他坚持说这是甜酒,可喝过的人都说很苦,且回味酸涩。你上次不也说是苦的吗?”
“自由的救赎,当然是甜的,怎么会苦?”
第21章
白炳江安静地坐在沙发上,驼色高领毛衫和同色系长裤,衬得他的身形柔韧修长,交叠的双腿微微晃动着,俊朗的脸庞在火光中明暗不定。
“还是没掩饰好啊!”对面坐着的爸爸暗想。真正惬意慵懒的白炳江绝对是伸长双腿坐得极无形象,双腿交叠正暴露了他内心的纠结。
“这么说,你们打算收手了?”
白炳江夸张地瞪大双眼:“谁说我要收手?”
“中国政府高调出面,M国也欢迎中国企业落户M国,你还能跟中国斗?”
“我不是先拿了30%吗?而且都是优质企业。就算被中国和索瓦拉了些去,还剩两成多,够我玩很久了。”
这回轮到爸爸瞪大眼:“你守住这么多?”
白炳江坦言相告:“猫头鹰的资产被M国收归国有,加上原来的国有资产,M国政府手上有五成多。索瓦靠着鸟王集团的援助,大抵也就占了两成,勉强能与我抗衡。”
爸爸感叹:“这世界,真成年青人的天下了。BB老头和老爷子都不敢想的事,你和罗洛却做成了。”
“可我们还是太大意,忽略了那个南方土财主索瓦。鸟王集团只用了两周就达到我们奋斗三个月的业绩,真可怕!”
“他们有中国政府的支持,官商一体。”不忍看儿子那么低落,爸爸努力找词安慰。
白炳江叹气:“不可否认,鸟王集团收集情报和寻找机会的能力比我们强。多少人对M国虎视眈眈,那篇专访出来后,大家都意识到一直忽略了M国南部企业的实力,罗洛在第一时间启动网络追踪,当我们试图与索瓦取得联系时,柳先生已经在M国首都索瓦的豪宅里喝着咖啡了。这次,我输得心服口服!”
“能让你彻底认输真不容易。”
白炳江优雅一笑:“我可没彻底认输,我们还有杀手锏没出呢。等着吧,我会让M国政府和索瓦至少吐出两成来。”
看白炳江舒展长腿伸个懒腰,爸爸忽然有些心慌:“你们的杀手锏是什么?我们耗费多少年才把BB集团漂白,你可不要……”
“安啦,爸爸!您儿子不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我一直记着您的那句话:适时收手!”见爸爸点头,白炳江又说,“明天我要去中国。”
“什么事?”
“这段时间把精力全放在J&L公司上,BB集团的业务都没怎么上心,乘这几天清闲去走一趟,快过中国年了嘛,得给员工拜拜年。”
“你小子,把中国那套用得挺熟。”
“都是外婆教的。”白炳江嬉笑着跳出门去。
白炳江下飞机后直接到大通公司,大中国区总裁宋仁雄汇报完工作,坐在一边很为难的样子。
“嗯哼?”白炳江鼓励地看着他。
“Gonzague,这次招聘新员工,你是不是有特殊要求?”
“没有啊,你们决定就好,他们将来是你们的同事。”
“那,你有没有亲戚朋友什么的需要来谋个职位?”
白炳江严肃地问:“是不是有人打着我的旗号为难你?”
“那到没有。只是前几天有个来应聘的学生点名找你。”
“找我?”
“他直接叫出你的中文名字,所以我猜可能是你外婆那边的亲戚。”
“他姓什么?”
“没投简历也没给名片,看你不在就走了。”想起那学生嚣张的下楼方式,宋仁雄皱了皱眉,“应该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就不知能力怎么样。”
白炳江心头突突直跳,他隐隐觉得不追问最好,但仍是问道:“他长什么样?”
“清清瘦瘦的学生样。”宋仁雄想描述准确些,却发现那学生的长相实在没什么特别鲜明的特点,只好草草地说,“长得还算精神,就是看起来有点恍惚。现在的学生,哎!”
“是啊!”白炳江附和着,“我先回家休息下,以后的日程你安排吧。”
正是午饭时间,车窗外人群熙攘,每家饭馆都热闹喧天。白炳江看着街景,心头一片茫然。那个直呼自己中文名的“学生”,除了蒋七三还能有谁?不知他遇到了什么事,竟然给宋仁雄留下“恍惚”的印象。
当初那么决绝地离开,东西拿走了,手机停了,房子卖了,现在又回来做什么?游戏玩通关后魂魄回归正常了,还是被女人骗光财产后无路可走只能来找自己?
不,不会!那是自己倾心爱过的人啊,不该这么龌龊和倒霉。那利落冷淡的性子还是没变,既然找来了,即便自己不在,也可以留个话吧?怎么掉头就走呢?蒋七三在人前一向好涵养好素质,可听宋仁雄的语气,竟是对他极为不屑,难道,他碰到了大麻烦,艰难得连体面都无法保持?
司机停车许久,不见白炳江下车,忍不住出声提醒:“总裁,到了。”
“哦,不好意思,想事情没注意。”
整个下午,白炳江都窝在沙发里不动弹。听到风吹,他想,七三在做什么,如果走在街上,穿的什么衣服,会不会冻着。看到水杯,他想,七三有热水喝吗。感觉到肚子饿时,他想,七三跟自己保证过一定按时按量吃饭,能遵守吗?应该能,上次他打了一通宵游戏都没忘了吃早餐。
想到游戏,思绪就关不住了,长久以来压着不去想的事情全跑出来,逼着人从头捋一遍。说出来都没人信,蜜糖般胶着在一起的两个人,分开的原因竟然是游戏和一碗汤。
白炳江越想越觉得无聊。游戏而已,一碗汤而已,怎么当时就非要执着于闹出个是非曲直?外婆就批评过他,表面看起来翩翩风度友善亲和,其实骨子里霸道强势好胜心很强。这种臭脾气,怎么会冲着爱人使?捧在手心里疼还嫌不够的爱人啊!
“我怎么能那样对七三?”他揉了揉鼻子。
天渐渐黑了,窗外风声越来越紧,似乎要把世间万物都刮出天外。白炳江跳起来冲出门,七三已经把房子卖了,这么冷的天,能住哪里?
白炳江跑遍海城的公园、立交桥和地铁站,风太寒空气太冻,以往常驻流浪汉的地方也空无一人。他不死心地满城绕,直到天亮才失望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