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孽天使-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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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如梦。
真的和梦里的场景，没什么不同。掉了漆的长椅，几乎被疯长的野草吞噬了，椅背上，原本模糊的捐赠人的名字几乎已经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些许深绿色的苔。落叶堆积成海洋，刚刚下过雨的初秋，冰凉的风从堆积的叶子上滑过，最后落到皮肤上，也是湿湿的凉。
“嘿嘿，真荒啊。”林郁青感慨着，又往前指了指，“走，咱看看那个藤萝花架去，看看还在不在。”
玉卿温顺地点了点头。
还在。墙体已经被腐蚀了，然而生命不会。盛夏已经过去，藤萝花已经开过，却依旧有淡淡的紫，点缀着茂盛的绿。时而风起，还能闻到若有若无的清香。
玉卿好像很喜欢这淡紫的花朵，走上前，伸手去碰触她们。
这时，有叶子簌簌落下。秀美的少年，静默在落叶中，成了落寞的一部分…
林郁青忽然打了个冷颤。
太像了，和梦境，太像了…
而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下一个情节就是，玉卿向自己转过头来…
然后，自己看到了，可怕的、怨毒的眼神…
不…
可是玉卿的头真的缓缓低了下来，然后向着这边，轻轻地转过来。
林郁青的心口，忽然传来剧烈的绞痛。
可是，玉卿在笑。
淡淡的，温柔的笑意，像雨后的阳光，清润而温暖。
“哥哥，好美的花。”
玉卿…没有瞪着我。
他…对我笑了。
林郁青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哥哥，怎么了？”玉卿似乎有些担心，向他走了过来。
身后，落叶纷飞。
林郁青忽然伸手，把玉卿狠狠地搂在了自己怀里，然后居然放声哭了出来。
玉卿呆住了。
第一次…这是第一次，看到林郁青的眼泪…
这个胆小的、懦弱的哥哥，居然是从来不流泪的…还是，所谓的麻木和装傻，是坚强的另外一种形式？
“哥哥…”
“嘿嘿…”林郁青很快抹了一把眼睛，然后像个没事的人似的，“没事没事，就是高兴的。”
“哥哥为什么高兴呢。”玉卿似乎有了心事。
“因为最近老是梦见，你不理我了，就是在这里…所以，很担心啊，哈哈哈，想起来听好笑的吧…”
玉卿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忽然说：“哥哥，我想坐秋千。”
“秋千？好啊好啊，走，就在前面了。”
欲孽天使 上卷 第41章 赎罪的方式
林郁青忽然发觉，玉卿的手，不知从何时开始变得冰凉了。
风起。
风是湿湿的凉，像泪水在空中陨落之后，滴在脸上的感觉。脚下的落叶悸动着，似乎在低语着什么。
“玉卿。”
“嗯。”
“到了。”
“是啊。”
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地站着，可是谁也不肯先迈出这一步去。
“呵呵…玉卿不是想坐秋千么。”林郁青想笑得自然些，然而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去吧。”
玉卿却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他。
谁也没有说话，但彼此都能感觉得到，对方的心脏，在压抑而痛苦地颤抖着。
“哥哥…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啊，好啊，呵呵。”
玉卿低下头，深深地吸了口气。
“要不…”林郁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来说吧。”
玉卿惊讶地抬起头。
可是下一个瞬间，自己的身体，就已经在林郁青怀里了。
“哥哥…”
“过去的就过去吧。”林郁青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柔，“我已经…忘了。”
玉卿的瞳孔收缩了。
什么…哥哥，你在说什么…
“真的，”林郁青的语气渐渐坚定起来，“不就是骨折了么，嘿嘿，你看，现在能走能跑的，不是没事了么。再说了，小孩子淘气，天经地义啊。”
哥哥…你早就知道，对么…
玉卿的身体抖得厉害。
林郁青紧紧地抱着他，不断地轻抚着他的背：“没事了没事了，玉卿不害怕啊，玉卿不怕。”
“哥哥。”
“啊？呵呵，怎么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玉卿笑了，笑得很凄凉，“是我，把你从秋千上推下来的。”
“呵呵，这个么…”
“告诉我。”
林郁青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笑了：“从我第一次看见你开始。”
玉卿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林郁青轻轻地搂住了他的肩膀，推着他，慢慢向后退，然后轻轻地把他推倒了一个座椅上。
玉卿的全身都震了一下。
自己现在…坐在了秋千上。
手，死死地把住了秋千的绳子，似乎一松手，就会万劫不复…
“都说小孩子是没有记性的，”林郁青笑了，“可是有些事，怎么也不会忘。比如说，你。”
玉卿的呼吸混乱了起来。
林郁青的声音变得渐渐遥远，渐渐模糊…那声音似乎不再像是他的，而像是从一个很高很高的地方传来的，似曾相识的声音…
神的审判么…
“玉卿，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如果说有，那就是，怪你为什么在6岁那年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哥哥…你在骗我…
我…
我是来杀你的！我是来害你的！
“说来好奇怪啊，总觉得自己小时候是有一个玩伴的，可是，我每次问起姥姥姥爷，他们都会说，我一个小伙伴也没有，总是自己一个人玩。”
“可是我不相信。我知道，只要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你就会出现。”
“后来，我曾试图说服自己，那是小孩子荒唐的幻想，但是，我记得哪种感觉…那种，羁绊很深的感觉。”
哥哥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就算…你还是要伤害我，我也不怕。”林郁青温柔地抚摩着他的发，“大不了，再骨折一次而已。”
玉卿哭了。
“不怕了，好吗，我不怪你的，一直…”
“哥哥！”
对视。
“你惩罚我吧！折磨我吧…怎么样都行…我…”
“没事了，忘了这些吧。”
“我忘不了…”
林郁青轻轻地叹了口气：“真的怎么样都行？”
玉卿充满泪水的眼睛里忽然同时弥漫起了恐惧和希望，好一会，他终于点了点头。
林郁青伸出手，把他拉了起来。
“哥哥…你要…做什么…”
“这里没有人的吧？”
“嗯…”
“裤子解开。”
“。………”
“别怕，不凉的。算了我来吧。”
玉卿忽然挣开了他的手，向后倒退了一步。
“厄…怎么了，”林郁青有点迷惑，“玉卿在害怕什么？”
“哥哥…我不想在这里做。”
林郁青把他拉了回来：“嘿嘿，哪都一样吧。”
玉卿微微侧过了头去，躲闪着他的目光：“我…不喜欢这个地方。”
林郁青笑了：“所以才要在这里啊。”
玉卿有点迷糊了。
林郁青轻轻地咬了咬他的耳朵：“一会你就喜欢了。”
玉卿还是在挣扎。
林郁青忽然说：“玉卿不是要赎罪么。”
赎罪…
是啊，我要赎罪的…
哥哥，难道，这是你让我赎罪的方式么？
“乖，来吧。”林郁青很熟练地剥去了玉卿的衣物，把它们搭在了秋千旁边的小石头狮子身上，然后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嗯…椅子在那边啊。”
“不用椅子。”
不用椅子？那，周围只剩下了…
玉卿的眼睛，忽然因惊讶和恐惧而睁大了。
“不…我不要！”
“别怕，一样的啊。”
“不喜欢秋千…而且，会晃的…”
“我抱着你，不会摔的。”
“不是怕摔…”
“那就没问题了啊，”林郁青已经坐在了秋千上，然后很随意似的把玉卿拉了过去。
“哥…”玉卿很别扭地配合着对方的动作，面对着他，跨坐在了他的身上，腿垂在了秋千的另一侧。
“来，搂着我，对了，好乖。”林郁青却好像浑然不觉似的，“好了，坐下吧。”
“嗯…”玉卿深深地吸了口气，觉得自己快要昏过去了。
“得自己做啊，我的手腾不出来。”林郁青手把着秋千的绳子，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让秋千吓人地晃动了起来。
“啊…”玉卿惊恐地叫了出来。
“没事的没事的…唉，我也太笨了，怎么晃得这么厉害啊…没事，你继续继续。”
玉卿紧紧地闭上眼睛，手臂搂住林郁青的背，很小心地上下挪动。
可是这秋千像中了邪似的，不仅开始左右摇摆，甚至开始前后晃动了…林郁青自然是没有什么感觉的，可玉卿就不一样了…仿佛是一只被穿在了铁签子上的小兔子，根本就动弹不得，结果这时，还有人恶意地抖动这签子…身体的某个部位，像伤口被撕扯般痛苦难耐…
“哥哥…好疼…”玉卿轻声呜咽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了。
“玉卿放松点，一会就好了。”
律动在继续，可是可怕的摇晃也在继续。
“啊…不要…不要再晃了！”玉卿哭喊起来，这一次，却不仅仅是因为疼痛，“哥哥…受不了了…”
林郁青在他光滑的背上轻轻吹气：“乖，忍一忍。唉，这秋千真不听话啊。”
不知是痛苦还是欢愉的泪水，顺着林郁青的肩膀滑下去…玉卿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哥哥…你是不是故意的？！”
欲孽天使 上卷 第42章 玉卿的决心
泥土散发着淡淡的、雨水的味道。脚下的叶子，层层叠叠地堆在一起，似乎在聚敛着某种温度，就像长椅上的人。
静静地抱在一起，好像从一开始就不曾分开过。
谁也没有说话，周围，很安静。除了头上的叶子，偶尔悉苏的轻响，就是玉卿浅急的呼吸。
玉卿的呼吸还没有平缓下来，薄薄的唇上，带着自己咬下的淡淡的血印子，整个人在林郁青怀里瑟瑟发抖。
“玉卿…对不起。”林郁青终于开口了，手抚着他的背，只觉得玉卿的衣服似乎也染上了石头上的潮气，“那个，还难受吗…”
怀里的人，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玉卿别吓我啊，不是真的生气了吧？”林郁青不敢看他，只是下意识地把他搂得更紧了些。
玉卿的手，温顺地蔓了上来，搂住了他的脖子。
“我没生气，”怀中人在微笑，只是有些无力，“真的。”
“哦…呵呵，那就好啊那就好。”林郁青松了口气，刚要再说点什么，却被玉卿打断了。
“我只是…有点累。”玉卿的头，又靠到了林郁青怀里，然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以前好像不会的啊…玉卿，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病了？从我上三姨家那次到现在，你好像，就不太愿意和我…”
玉卿有些仓促地掩上了他的嘴：“我没事的，已经好了。”
林郁青慢慢地重复着两个字：“已经？”
玉卿的脸色忽然变了变，然后勉强笑了：“嗯…一开始，是有点不舒服的，可是后来就好了。”
“对了，玉卿那天不是说自己遇到贵人了么，是什么样的贵人啊？”
“啊…”玉卿的呼吸有点乱了，“是老两口…那个，老爷爷是大夫，给我吃了点药。”
“老两口…”林郁青张大了嘴巴，翻着白眼，努力在脑海里搜索着相关的人。
“嗯…就是那次我们帮的那个卖冰棍的奶奶，哥哥…有印象么？”
“啊，这么一说，好像有…”
“哥哥我们不说这个了，”玉卿笑了，“我想回家。”
“回，回家？！”
“嗯。”
“回家又做不了什么…姥姥姥爷都在的。”
“玉卿想躺一会，好累。”
“啊，好好好，走吧。”
林郁青站起来，然后，一只冰凉的手，就很默契地抓住了自己的手。
就这样，向着公园的门外走去。
身边的景物静默着，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岁月的痕迹封上了它们的嘴。锈蚀的长椅只是发出了“吱嘎”一声响，然后就再也没了声息。
林郁青在心里叹了口气。
总觉得…又某些遗憾的地方，某些不痛快的地方，可是，又说不出来。
“哥哥…”身畔的玉卿忽然开口。
“哎。”林郁青漫不经心地答应着，眼睛却没有看他。
“你…原谅玉卿了吧。”
沉默。
玉卿的神色再次沉重起来。
哪知林郁青此时终于大喊了出来，一蹦三尺高：“当然了啊！以后可不许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话，我可从来都没把这当个事啊！”
玉卿一呆，继而苦涩地笑了：“原来…是我自己的心病。”
林郁青愣住。
“哥哥不是说，心病还需心药医么…与其逃避，还不如，领自己伤害过的人回到那个地方去，认认真真地道个歉，就好了。”
“啊…我说过么？呵呵，想不起来了，哈哈…”
“谢谢哥哥。”玉卿忽然说。
林郁青一时语塞：“厄…”
下一个瞬间，他的嘴就被什么东西温柔地堵住了。
玉卿的唇。
然而只是浅浅的一下，玉卿便忽然松开了他，抿着嘴笑了。
玉卿笑起来…太迷人了！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可还是忍不住…
“唔…哥哥…”
“太小气了！让我…多亲你一会！”林郁青紧紧扣住他的腰，用唇掰开了他的嘴。
深深的舔吮。
好像要把对方的灵魂吸到自己体内，然后化为一体。
“哥哥…”
“嗯？”
“我…”
“玉卿想说什么？”
“玉卿爱你。”
“。………”
林郁青瞬间变成了一只木头公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