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aru-夏季清风-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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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五分钟后见到小欲的,他笑着,上来就是一句:“还真是拿宅人没办法啊。”
他笑得样子真是可爱,我忍不住一直盯着他看。
“你不是饿傻了吧?中午是不是又没吃饭?瞅瞅这孩子,眼睛都直了。”
我也笑了,抓了抓头,可笑容戛然而止。
段黎,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呢?
==
落座后,他去取食物,我把本子放到了桌子上,托着下巴看各色人等,跟个小联合国似的,什么颜色皮肤的人都有。他
们交谈着,轻笑着,气氛很不错。十三岁之前,我也可以这样说笑的。
服务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边,手里是一个咖啡壶,“需要咖啡么?”
我点了点头,看她低头倒咖啡。
“你是不是特内向啊?”小欲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先生需要咖啡么?”
“不用,谢谢。”他打发走了服务小姐,在我对面坐了下来,“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随便拿了点儿,尝尝,不好自己
动手哈。”
我看着他,努力让自己笑着。
“还傻笑呢?吃东西啊,不爱说话或者嫌这儿吵就低头吃,我订了房间,一会儿安静了你就不得不说了。”
我看着他,眼睛瞪得溜儿圆。
“甭瞪我,不许有异议,昨儿可有人不让我外出打食儿的。”他嘿嘿的坏笑,却仍旧可爱。
我咬了咬嘴唇,还是拿了叉子。看着对面那人的吃相,特振奋人心,我打赌就是你刚吃完,也能再有食欲==
这餐饭吃的很安静,虽然我没什么胃口,也还是吃了一些,味道确实非常好。
从电梯出来的时候,走廊里空空荡荡没有人,我没想到小欲会拉我的手,他的手很大,很暖。
“其实我刚才就想问了,你丫拎着本子干嘛?还有活儿没完?”
开门进屋之后,他回头这么问我。
我摸了摸鼻子,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哥哥诶,您说句话能死了啊?”他也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开本子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呼吸似乎真的停止了。
“你这是……”
看我新建了一个文档,小欲特别纳闷儿。
我的手落在键盘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下了那句话:【对不起,小欲,我……其实根本不能讲话。】
我听到了他清晰的呼吸声,而后,他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哑巴……对不起,我不是存心要骗你……】
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不敢去看他,这房间里太安静了,安静的似乎可以听到我腕上的手表走动的声音,安静的,
只能听见我们俩呼吸的声音,安静的,让人觉得恐怖。
我忽然想到了那天,申捷跟我说分开。那时候,房间里也是如此地安静。没有往日的脚步声,没有烧水的声音,没有翻
动报纸的声音,没有打字的声音,没有,什么都没有。
而我的心情,比之那一次,更加……
我觉得眼眶开始湿了,报应。
人,果然不该去奢望伸手不能触及的东西,因为无论你如何的想要抓住它,也还是如同水中捞月,捞起来,就散了。散
了,就不再是完整的那个月亮,就不再是你要的那个东西。
梦醒了,人,茫然若失。
做了美梦,我们多数时候想不起来,可恶梦,却总是清晰,清晰到你以为那是真实而不是梦境。
那么我跟小欲……到底是美梦还是恶梦呢?
于我,可能是场美梦,但我不会忘记。
于他,恐怕是场恶梦,会千方百计想要忘记吧?
【夏晔】
十五岁的时候,我爷爷去世了。他是最后一个离开我的老人。没过多久,父母离婚,我被判给老妈。
十五年,父亲对我来说,一直是值得尊敬的人。在我眼里,他是爷爷奶奶孝顺的儿子;是母亲体贴的老公;是我值得炫
耀的父亲。跟每个孩子一样,小时候,父亲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我真的这么认为。从上学开始每一篇写人物的作文,我
几乎都在写我的父亲——我尊敬的人;我最爱的人:我钦佩的人;我希望成为的人……
但所有的梦,都在十五岁那年破灭。
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所有的事情不过是场骗局。所有的事情,不过是他演的一场戏。什么孝顺儿子,什么体贴老公,
什么伟大父亲。全是骗人的!他不过是个演技劣质的骗子。而我就是缺心眼儿的笨蛋,居然那么相信他。
他跟我老妈谈离婚的时候,我爷爷的追悼会刚过去一个月。我记得特别清楚,那天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我见到了
那个比我大三岁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当父亲带着他进门的时候,我第一次发现父亲的笑不再对着我,而是给了另一个人
。冷漠的表情是我所不熟悉的父亲的另一面。他没有理会我,只是拉着老妈进了屋里。紧闭的门听不见里面的声音。过
了一会,里面传来争执声,这让我惊讶。因为我从来没见过老妈和父亲吵架。
那个被我叫做哥哥的人,只是懒洋洋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笑着看我,对我说,你们该把他还给我妈妈了。
为什么还给你妈妈?那是我爸爸!我这样对他说。
他从来在意的女人都是我妈。里面的女人不过是你爷爷奶奶硬要让他娶的女人而已。
我想反驳,但当我亲眼看见老妈哭着追着父亲出来,看着父亲狠狠扇上母亲脸颊的一瞬间,心理某个地方彻底坍塌。他
不再是我心里那个一直伟大的父亲,而不过是个让人憎恨的伪君子!
父母离婚后,我随了母姓,夏。和老妈一起搬离了生活十五之久的地方。
我从没去问过母亲整件事儿的真相。母亲每次想要告诉我的时候,我也选择转移话题。那是我唯一倔强的地方——认定
的事情,很难做改变。当我决定掩埋一切关于父亲的记忆的时候,我就决不会继续关心他一分一毫。那之后,父亲在我
的生命里,不过只是个名词。
次年我刚好赶上中考,吊车尾的成绩上了一所三流高中。老妈一直自责是他们的缘故才害我没考上好高中。那时候我安
慰老妈说跟她没关系,是我沉迷电脑没好好学,而且跟她保证会考上好大学。我记得老妈那时候笑得很欣慰。
但只有自己才知道,那番话不过是一堆借口。怎么可能没影响?怎么可能不在意?但老妈因为那件事所遭受的打击不会
比我小,我还怎么可能去跟她抱怨?更何况,错的也并不是她。她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
高中的生活是颓废和萎靡的。
在三流高中,如果你不是重点班的学生,那就真的无药可救。只要你不给学校惹出大事儿,学校不会管你。没有人关心
你是不是在学习,更没有人追着要你学习。学习好的学生躲着我,因为我是他们眼里的流氓、混混。在我周围的都是那
些人们眼中无可救药的痞子。
当一个人处在泥沼中间的时候,想不往下陷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群架,抽烟,喝酒,这些才是我们生活的重点。十六岁第一次和女人上床,看着眼前赤裸的肉体,我不是血脉喷张,反
而想吐。那次,我清楚的意识到了自己的性向。然后第一次上男人,之后沉迷在一切官能享受中。
然而忘了所有的一切,这只不过是自我麻醉的过程。现实依然让我无处可逃。回到家,我要在老妈面前扮演我好儿子的
角色。如果我早到家,会准备好晚饭,等老妈回来。她会笑着说我是她的好儿子。但是她不知道他儿子抽烟,喝酒,和
男人厮混,甚至偶尔吸食大麻……
那时候,我以为总有一天我会人格分裂。也是那个时候,我和父亲那个家庭的人扯上了关系。
那天,我在和朋友一起去另一所学校茬架的时候,遇到了我的那个哥哥。我还真没想到他居然是那么知名的重点学校的
学生。看着他穿着整整齐齐的校服,和几个女生说说笑笑走出来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愤怒。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我唯一的念头只是揍他。
然后我那么做了。我兄弟在学校的人追出来之前,把我挟走。后来我一直想,如果那时候我能有现在的沉稳,大概也不
会有之后那场恶梦。
高二第一学期结束的时候,我父亲一家因为他工作的关系,移民去了美国。那个时候,所有的事情才算完全结束。
我刻意地远离原来的兄弟们,进入了那个有着很多眼镜生的重点班。然后考上大学,学广告。
再后来,老妈找到了能让她真正托付终生的男人,再婚,我为她高兴。而之后,就是我现在的生活。
可让我想不到的是,当我终于找到了想要的人,过去回来了又将我紧紧抓住。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我心里是无法承受
的震惊,整个头脑都混乱了。
'爸去世了……我过几天会回去。'
崩溃,整个神经都崩溃!他……为什么要回来……
上网的时候,跟沉草聊天。看着他意味不明的反应,看着他左躲右闪的态度,我变得烦躁,变得越来越无法忍耐。我并
不是那么敏感和暴躁的人,如果没有那通电话,我根本不会对他发火的,但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我逼他,逼他出来见
我。结果,我终于成功了,他出来了。
带着一个让我更加震惊的事实来见我。
【我是哑巴……对不起,我不是存心要骗你……】
我一直清楚这世上很多事情的发生,都不是没有理由的。我和于彬最后会分开,是因为他对我的欺骗和背叛。而我对欺
骗与背叛的敏感,是源于我家庭的心理的阴影。认识沉草以后,我想见他,因为我觉得他是我想找的那个人。而沉草一
直不愿见我,却是因为……他是个哑巴。这也算有因有果了。
他说了那么多的谎言,只是想掩饰这个真相。这能算是欺骗么?
每个人心里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如今他用了多少决心才站在我面前对我说出这些话?我不生气,我也不怨他。我怎么
可能怨他?看着他低着头,紧张到微微颤抖的双手,我只有心疼而已。
“你答应我的事儿算不算数?”我看着他的手这么对他说。
他疑惑地抬头看我,眼里充满了不解。
我从他手上把本子拿开,把他压在了床上。
“我想和你做爱。”看着他的眼睛,我直白地说出口。
他无措的看着我,眼睛里闪动的也许是惊讶,也许是疑问,也许是……
我无暇顾及那些,只是吻上他的唇。他睁着大眼睛看我。他眼神里的迷茫,让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卑微。我在做什么呢?
用他做我的挡箭牌么?用他来遮掩我心里那片不想触及的黑暗么?我不是应该好好宝贝他,不是应该好好珍惜他么?
不知道他是否察觉了什么,他闭上眼睛,伸出手抱着我。
沉草,沉草。你到底要让我陷得多深呢?
脱去他的衣服,在微弱的月光下,我看见他细腻的肌肤,也看见了他身上狰狞的伤疤。抬眼看了他一眼,他偏头躲开,
似乎有些不想面对。我倾身轻吻他的伤疤,他抬起手臂挡我,表情有点儿不敢相信。我笑着把他的手抓下去,顺便将他
按好,阻止他乱动。他有点僵硬的板着身子,我沿着他的疤痕向下亲吻。停在他的小腹,伸出舌头,绕着圈舔他的肚脐
,他轻颤了一下,呼吸有些急促。看着他的反应,我笑起来。我喜欢看他这样的反应,单纯,实在,而且直接。
他的欲望在我眼前直挺挺地立着。我看着他抬起双手,把头掩在手臂中。我单手扶住他的胯,另一只手缠上他的欲望。
迟疑了一下,低下头舔弄,舌尖从根部一直向上滑过,在尖端停下来,他轻哼出声。我将它整根含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