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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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他这个“夜不归宿”的问题又被林山逮到了，上回是因为要把病休耽误的挣回来，这次又因为什么？
　　晚上收车之后在卫虎家楼下堵人，快两点才见着卫虎的车进了小区。
　　林山退到楼道阴影里，没让卫虎看见，等他停好车下来才走过来，可卫虎完全没有防备，林山一拍他，他吓得一激灵。
　　“林子？好家伙！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卫虎拍着胸口一个劲儿的顺气。
　　“你又怎么个意思？不要命了？”林山皱着眉头，脸色算不上好看。
　　“先上来吧，家说去。”卫虎知道这也不是一两句话能带过去的，而且他这次也不打算糊弄过去。
　　林山点头，他也打算今儿就弄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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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屋之后，卫虎开门见山，“我这些天拉晚儿是因为上午拉不了活儿，还十点来中收车的话份子钱都够呛。”
　　“你上午干嘛去了？”
　　“这不高闯考完本儿了么，我当初答应带他，现在上午带着他上路呢。”卫虎这回没绕弯子。
　　林山沉默了，上次听卫虎提起来，以为只是说说，没想到……“那你天天带着他也不是办法啊，这又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出徒的事儿。”
　　林山的话没错，就算卫虎担保，公司不要求高闯有几年的驾驶经验，但开出租毕竟是要对乘客负责的，刚从驾校出来，什么经验都没有哪儿行？
　　“所以我打算这半年都带着他，然后再看情况。”卫虎当然不可能没想到这点，正是因为想到了，才有了现在的安排。
　　“你就不怕到不了半年，自己先进了医院？”开出租有的是开夜班的，但天天连轴转哪儿顶得住？
　　“哪儿那么夸张啊，你净瞎操心。”卫虎拍拍林山，是想让他别过度担心。
　　林山转身躲开卫虎的手，“我可不也就是瞎操心吗，可你别忘了，咱们那儿前些日子老张是怎么进的医院？”老张的儿子该考大学了，为了多给孩子攒点儿学费，天天没日没夜，结果四十多岁的人突发心梗进了急救室，因为这事儿公司还特别开了会。
　　“你放心，我不会像老张那么拼的，只要份子钱够了我就不开晚班儿，反正我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的，多点儿少点儿都问题不大。”
　　听卫虎这么说，林山脸色缓和了些，“我看这样吧，每个月我帮你带俩礼拜。”
　　卫虎赶紧摆手，“不用不用，那天你不还说想买房呢吗？没道理让你也跟着搭进来。”跟自己情况不一样，林山现在跟着家里二老一起住，住的还是当年单位发的老两居室，连个客厅都没有的老结构户型，所以林山一直合计着买套房，将来结婚也有个窝儿。
　　虽说林山肯定不愿意卫虎那么拼命，但也没坚持跟他一起带高闯，他不确定自己跟高闯的相处能不能顺当，其实对于高闯的出现，心里一直觉得堵得慌。不同于卫虎其他的朋友，高闯几乎是空降在他面前的，他完全不知道高闯的情况，而卫虎也从没有介绍的打算。
　　“虎子，你能不能跟我说实话你跟高闯到底多深的交情？一般的朋友用不用做到这份儿上？”
　　林山这问题让卫虎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这种时候他总恍惚的以为林山其实跟自己想的一样，可他就是没胆儿问到底是不是真一样。“要说起来，在高闯那次到车队找我之前，我们俩只有一面之缘……”卫虎把前前后后这些事儿都跟林山说了，“我就是觉得这孩子特别像我当年，当年我有你，所以有我今天，如今我也想拉高闯一把。”
　　“和着我就跟一个路上劫你钱未遂的小混混一个分量。”林山说不出来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滋味儿，他知道最理智的做法应该是笑着拍拍卫虎，然后调侃一句“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个善人”之类的，可他做不到，他一直相信，卫虎于之自己和自己于之卫虎，都应该是特别的，不是随便一个别的什么人就能等同的。
　　“林子，我问你一句，在你心里我是什么分量？”虽然卫虎不敢直接问，但他真的需要弄清楚林山的想法。
　　“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兄弟，最好的哥们儿。”
　　卫虎听了苦笑，这是按瓷实了告诉自己没希望啊，“那在我心里，你比唯一的兄弟，最好的哥们儿还重要。”
　　因为卫虎的话，林山觉得胸口莫名的抽了一下，“你……”
　　卫虎赶紧岔开：“所以，以后不管你有了儿子还是闺女，这干爹都得让我当，也只能让我当！”
　　猛的一转话题，林山还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孩儿他妈都不知道在哪儿呢，你说点儿正经的吧！”
　　“这多正经啊，我得先预约下来，踏实。”
　　经卫虎这么一搅合，林山也恢复了一贯的样子，“为了给我们家孩儿当干爹，你也不能把自己累垮了，知道不？”
　　“请组织放心！”卫虎做了个立正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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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山乐呵呵的回去了，屋里就剩卫虎一个人之后他一下倒进沙发里，什么念想都断了吧，既然林子说要做兄弟，那这辈子就做兄弟吧，也不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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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闯是个聪明孩子，他知道卫虎为了带他没少受累，所以每天都特别认真，仨月，卫虎跟车的情况下已经挑不出什么毛病了。
　　对于高闯的技术，卫虎是越来越有数儿，可每天看他脸上脖子上胳膊上大大小小的红包红点儿，越看越不顺眼，“你天天宁可喂蚊子也不搬回我那儿去是吧？”
　　“我这刚续了半年的合同，房租还是押一付三，退租不就亏大了？”高闯一边抓着胳膊上的包一边回答。
　　卫虎闭上眼，“我看着你都痒痒！”
　　“啊？那我明儿穿长袖吧。”
　　“你就不怕中暑？”
　　“嘿，放心，我耐高温，耐高寒！”
　　卫虎靠着车窗，托着下巴，“我都纳闷儿，你到底是轴什么呢？难不成我还能把你吃了？”
　　高闯小声低估了一句，“问题是你根本不想吃啊。”
　　“什么？”卫虎是真没听清。
　　“没事儿，我买了蚊香和必扑，这两天明显好多了。”
　　卫虎瞅了瞅高闯，就算刚才的话没听清，但也知道绝不是说这个呢，不过人家不乐意说，也没必要追着问。
　　十一点来钟，在离高闯租住的地方不到五百米的路边，教学时间结束，俩人就近找了个小馆子要了两碗刀削面。
　　“吃完了回去抓紧睡一会儿啊。”一边儿填肚子，卫虎还不忘嘱咐。
　　高闯边吃边点头，吃完了一抹嘴，“虎哥，你这人有时候特让人受不了你知道吗？”
　　“我又怎么了我？”卫虎觉得自己真委屈。
　　“你每天都故意找个离我那儿不远的地方停下，不是巧合吧？你嘱咐我抓紧睡会儿，可你现在晚上不也挺晚的吗？还有，我路考那天，其实你是去找我了对吧？”那天卫虎什么都没说，可第二天高闯去上班，他们经理说头天有个出租司机找他，问他是不是除了什么事儿，后来回家房东也拉着他问，有个出租司机在他门口堵了好几个钟头，是不是他惹上什么人了。
　　高闯那天晚上就没睡着，可他也忍着一直没问，今儿有点儿憋不住了，卫虎这人，什么都放心里，这是培养司机还是培养侦探呢？
　　卫虎没想到高闯都知道了，放到桌面上一说还真觉得不好意思，挠着脑袋上那薄薄一层的头发茬儿，“你都叫我一声哥了，这不是应该呢吗。”
　　“叫声哥就应该的？那多少亲兄弟家里打得跟热窑似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不应该管你？”
　　“那可不行！”高闯眼一瞪，“你已经管了，就得管到底。”
　　“得嘞，你这是两头堵啊，还有好人走的道儿没有？”
　　“那我给你指条明路吧，赶紧跟公司说，让我上岗，你就解放了。”高闯是真不愿意让卫虎为了他再这么起早贪黑的熬了。
　　卫虎其实已经跟公司打了招呼了，可公司年底才打算扩编，这会儿不当不正的，除非是有人不干或者乐意拼车倒班儿开，所以卫虎也就一直没跟高闯提，与其让他惦记着，还不如踏踏实实的多磨练磨练。眼下开车稳当劲儿是有了，可如今的路况多复杂？好些个立交桥是弄不好就绕不出来的，把这些都摸熟了记在心里也需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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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高闯越来越频繁的催问卫虎什么时候能正式上岗，卫虎开始发愁，这时候林山又帮了他一个大忙。
　　“虎子，高闯现在能自己上路了吗？”林山给卫虎打电话。
　　“那小子早就能上路了，只不过咱公司现在没空位。”
　　“让他跟我搭伙吧，我那房子下来了，白天得盯着装修。”林山现在白天确实没什么时间出车，但一下子不开手头又太紧，与其让公司找人搭伙儿，不如找高闯，这样卫虎心里也能一块儿石头落地。
　　“这感情好啊，不过林子，你开夜班儿身体顶得住吗？要是手头紧干脆我先给你……”
　　“虎子，”林山赶紧打断，“我虽然白天得盯着，但也不用全天，你放心，夜班我有分寸，要真是顶不住也绝不会便宜了你小子的。”
　　“既然你有这话我就放心了，我什么时候叫高闯找你？”
　　“这周末吧，你看看哪天合适，咱们约个上午。”
　　“成，我头天给你电话。”
　　挂了电话，下意识想打给高闯，这才发现那孩子没手机也没座机。也寸了，旁边就是个大中电器，卫虎干脆靠边儿停车进去挑了个手机揣上。没买贵的，几百块钱的特价机，跟他用的差不多，反正能打电话能发短信就行了，真要买个时下年轻人中流行的，高闯也肯定不要。
　　东西收好，继续拉活儿，一直到凌晨快一点，把最后一位客人送到目的地，卫虎按下空车的标志灯，在位子上使劲伸了个懒腰，然后朝着自己家方向发动了车子。只不过车没开到楼下，而是在高闯打工的快餐店外头停下，等着高闯下班。
　　因为是打烊班儿，关店之后又过了快半小时，才看见高闯揉着脖子走出来，卫虎迎上去，“下班儿了？”
　　高闯咔的一下定住，然后揉揉眼睛，“虎哥，你怎么来了？”
　　“接你下班儿啊。”
　　卫虎这顺口一说，说得高闯心里一动，愣是跟着卫虎上了车才想起来自己是骑车来的。
　　“虎哥，你先等会儿。”一把按住卫虎按在档把上的手，“我骑车回去，你赶紧回家歇着吧。”
　　“今儿你跟我一块儿，我有事儿跟你说。”
　　“什么事儿？”高闯紧张了。
　　“到家再说，不差这两步道儿。”
　　虽说离家不远，但也得开几分钟，这段时间，卫虎一直哼着“今日痛饮庆功酒”。
　　高闯跟看怪物似的，原来虎哥也有这么——活泼——的一面？
　　到家之后，卫虎先掏出手机扔给高闯，“拿着。”
　　高闯觉得今儿晚上自己一直跟不上状况，扔到怀里的东西拿到眼前一看，手机，“干嘛？”
　　“给你的。”
　　“我不……”
　　“打住，打住啊，”卫虎抢断，“你别说你不要，我特意挑了个便宜的，你要还觉得不行就分期付款还我，但从今天开始我必须得随时能联系到你。”
　　“为，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你一个人上路拉活儿我能放心吗？”
　　“我，我，能上路了？”高闯指着自己鼻尖儿，不太相信，这也忒突然了。
　　“对，林子他现在有事儿，白天没时间，想跟你拼车倒班儿开。”
　　高闯一听能开车，就高兴地摩拳擦掌，也没太听卫虎后头那些话，等他美完了突然反应过来，“林子？是林山？”
　　“不然还能是谁？”卫虎很是理所当然。
　　高闯有点儿不爽，不过总算能开始拉活了，也不用计较那么多。
　　“那我先回……”高闯是想说先回去了，一抬头看见卫虎正一边儿脱衣服一边儿往厕所走。他赶紧扭头，又偷偷转回去，可惜这会儿人已经进了厕所。
　　高闯觉得不打招呼就走肯定不合适，可现在过去该看不该看的更不合适，怎么办？
　　他正转磨呢，卫虎露个水淋淋的脑袋出来，“你今儿就住这儿吧，等我冲完了你来冲个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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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虎那速度是相当快了，可他出来屋里还是没了人，而且手机还在沙发上放着，嘿，这叫怎么回事儿？
　　正站在屋中间运气呢，大门开了，是高闯，还满头是汗呼哧呼哧的。
　　“嘛去了？”卫虎没看出来这是唱哪出。
　　“买内裤和牙刷。”高闯捂着眼睛往厕所方向蹭，“虎哥，你能不能别只穿条短裤就满屋晃？”
　　卫虎一把薅住高闯脖领子，“臭小子，你有什么不敢看的？我是比你多点儿什么还是比你少点儿什么？”
　　“不多不少才可怕！”高闯挣脱之后，一出溜跑进厕所，还关上了门。
　　卫虎皱着眉头琢磨这句话半天，也没参透其中的玄机，不过倒是回屋加了个大背心儿套上。
　　高闯磨蹭了半天才遮遮掩掩的出来，因为他也只有一条内裤而已，总不能洗完澡还把衣服长裤都套上吧？卫虎看他那小样儿，乐得差点儿让自己吐沫呛着。
　　“别笑了！”高闯把毛巾糊在卫虎脸上，扯过卫虎给他抱出来的被单裹上。
　　“得，得，别裹了，你也不怕长痱子？我回屋行了吧？都不知道你还怕见人。”卫虎起身往里屋走，今儿个高闯他是真看不透。
　　“站住。”高闯拉住卫虎。
　　“又怎么了？”
　　“呃，明儿，咱明儿几点起？”高闯有点儿没话找话。
　　“我几点起你几点起呗，赶紧睡吧，明儿你跟我去公司办手续，可没时间让你补觉了。”
　　“那我是不是也应该去快餐店办个离职手续？”
　　“去吧，别回头让人家找茬儿扣你工资，林子说这周末他车白天就空出来了。”
　　高闯点头，心里合计着，卫虎就又往屋里走，他也困了啊。
　　结果高闯又把人叫住，“你就那么着急睡觉啊？”
　　“不是，我睡不睡的，你有事儿啊？”
　　“有！”
　　“那你一次说完呀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