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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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渠成在拉门处站着,直到杨斐远看见了他。杨斐远起身,很自然地说:“你醒了啊,还没刷牙洗脸吧?你先进洗手间,我出去给你买早餐。”说罢,他就穿上搁在沙发上的外套走过林渠成旁边,“我很快回来。”
在杨斐远开门出去的那一刻,林渠成火速跑上前去抱住他。
杨斐远一怔,整个人持僵直状态,低声问道:“怎……怎么了?”杨斐远屏息,因为无法转头朝林渠成看去,所以无形中增加了忐忑。
林渠成目光澄澈地投射在半空中,缓慢地开口:“我看不到光亮,那里很潮湿,很冷。我应该是被丢在墙角的位置,我靠在那里想,如果我就这样死去,可会留下什么未了的遗愿。不能尽孝父母必然是最先想到的一点,再者,就是,我都还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属于我自己的家……”
林渠成停顿下来,声线舒和,带点小羞涩,接上去:“而这个家,我第一意识里,就是是我和你的家,属于你,属于我。如果没有了你,我实在想不到我的家会是怎样的,兴许,只有我一个人吧。所以,我想,我又有什么好介怀的呢?甚至,我是该愧疚的。你受到伤害,我理当是安慰你、保护你,绝不该有一丝一毫……嫌弃的心理……”
杨斐远轻轻地离开林渠成的拥抱,转身看着他自责的模样,心情既喜悦又惆怅。他伸出左手搭上林渠成的肩膀,站在门口往整个屋子看,“成成,你看,这里就是我们暂时的家。以后,我们会有我们真正的、长久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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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林雅珊基本纠结在了两点上,一是,她真的喜欢上苏毅了;而是,如果苏毅不喜欢她,她还接受这样的感情,她就太可悲了。
最后,她打给苏毅,直接问他一句:“苏毅,你喜欢我吗,哪怕只是一点点?”
苏毅的回答很干脆:“即使再无奈,我也绝不会跟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结婚。”
“那你的意思是……”
“雅珊,我以结婚为目的与你交往,因为我希望你可以成为我的妻子。如果我不喜欢你,我当初就不会提出。”
林雅珊沉默。
苏毅这头也无声了一会儿,然后他的声音掷地有声,“雅珊,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生安稳。雅珊,你愿意吗?”
她说:“好。”
林雅珊早知道自己会沦陷,哪怕已经不是初中高中的小女生了,她还是无法拒绝苏毅。苏毅,用林雅珊爱看的言情小说里的词汇来形容,那就是“公子温如玉”。十几岁的女孩子兴许多喜欢霸道蛮横的男孩子,而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因为已经对生活有了更多的体验,所以她们更会对温柔但又足够坚实的男人心动、并且容易无法自拔。
她把手机交还给林渠成的时候,只告诉他:“是苏毅给我的。”
林渠成拿回后,说:“姐,你男朋友真厉害,替我谢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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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林雅珊就带着苏毅回了家。
苏毅儒雅的长相、温柔的笑容,让林父林母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林父看苏毅是开着车载林雅珊回来的,问他:“小苏啊,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嗯……有IT方面的也有餐饮方面的也有度假村,比较杂。”苏毅不偏不倚地回答。
林父林母目光疑惑地看着林雅珊,林雅珊解释说:“苏毅是集团总裁。”说完,她用筷子夹了一只色泽诱人的基围虾。苏毅也夹了一只基围虾,轻手轻脚地剥了外壳后,沾了沾汤汁,夹到林雅珊的饭碗里。
林父林母相视而笑,然后齐齐投给苏毅赞赏的目光。
饭后,苏毅和林父下围棋。林母拉着林雅珊出来,先是问他:“成成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他跟那个杨斐远怎么样了?”
“成成不知道我们今天回来,他有一场篮球赛。”林雅珊撒谎说。
然后,林母才问林雅珊她跟苏毅是怎么认识的,发展到哪个地步了,把他带回家见父母是不是意味着要定下来了。
林雅珊说:“苏毅跟杨斐远是很要好的朋友。”
林母一听到杨斐远,大好的心情值降了下来。“他的朋友?我看小苏这么好的一个孩子,不像是喜欢跟那种人交朋友的。”
“妈——”林雅珊无奈地拖长了语调。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他。”林母接着问林雅珊,苏毅年纪轻轻的,那什么集团是家业吧?林雅珊说是的,林母提出了自己的担忧:“那他们家是不是就是所谓的豪门世家了?他的家人会不会不中意我们家,觉得我们家太寒碜、配不起他们啊?”
作为一个每晚看泡沫剧的中年妇女,林母对王子和灰姑娘这样的爱情故事相当有经验。按照剧情,女主都会遭到男主家里人的百般刁难,他们的爱情往往会遇到百般阻扰。
林母想到饭桌上她问苏毅家里都有什么人的时候,苏毅回答说,父亲已经不在了,还有祖父和母亲;祖父常年居住在伦敦,母亲回国了。“还有他那个母亲,女强人型的吧?丈夫过世得早的女人,据说都有恋子情结,她会不会很排斥你啊?”
林雅珊无奈地扶额,“妈,我又不是在演电视剧!”她告诉林母:“我见过苏毅的母亲了,是个非常温婉大气的女性,完全不存在什么狗血情节里的爱棒打鸳鸯的盛气凌人的母亲。”
晚饭的时候,苏毅说:“我母亲有意过几天来跟伯父伯母商量一下订婚的事情,不知二位一下如何?”
林母听了,觉得这事定下来是再好不过的了,女儿有个好归宿是哪个母亲都期盼的。林父虽然也很中意苏毅,但是还是说:“雅珊这才念大二,现在就订婚会不会太早了?我的意思是,再等等,等到她工作了再商量也不迟。”
苏毅笑着说:“是我考虑的不周全了。家母实在喜欢雅珊,想要早早定下这个儿媳妇,迫不及待了。就是因为考虑到雅珊还在念书,所以先订婚,等到了大四实习的时候也就顺理成章地结婚了。如果伯父伯母觉得不合适的话,我是可以等雅珊先把大学念完的。”
林母说:“我也觉得先把婚订下来比较好。既然你们两个都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那就还是不要拖着了。”说完,她跟林父说:“从前我们这里订婚订得早的人可不少,现在时代进步了,你就不要再老顽固了。雅珊这个年纪恰好到了法定的结婚年龄了,再说订婚又不是结婚,先让他们适应起来嘛!”
林父抿了一口苏毅带来的茅台酒,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我还是觉得太早了些。”
吃过晚饭,林雅珊带着苏毅去齐叔家。齐叔家在后排,路上苏毅问林雅珊:“是跟你们家很有交情的一家吗,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林雅珊不知道带苏毅去齐叔家是否合适,毕竟,她知道苏毅跟他们是一样的人。下午她打电话到齐叔家,说自己带了男朋友回家,辰叔听到后囔囔着一定要让她把男朋友带来给他们看看。辰叔虽然人到中年,但是依旧孩子气十足,自然是齐叔一直惯着他的缘故。林雅珊不禁心想,是不是这样的、不为世俗所广泛接受的爱情更加幸福?
小时候她跟成成在齐叔家吃晚饭的时候,每次都能看到齐叔哄着辰叔吃青菜的场景。齐叔会把虾仁包裹在青菜叶里,然后温声细语地哄辰叔吃。齐叔也会把青菜做在辰叔爱吃的烙饼里,尽量分得均匀,然后一口一口地喂他。饶是这样,辰叔还是躲得远远地不肯多吃一口。有的时候,齐叔真的没了耐心,而辰叔还要不怕死地惹恼齐叔,齐叔就会拿出藤条作势要抽他。辰叔就边躲边喊:“那两个小屁孩都看着呢,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啊!”
那个年纪的林渠成也对青菜有极端厌恶的情绪。作为姐姐的林雅珊,在父母的授意下,每天逼着林渠成吃青菜。不先吃青菜,就不给肉吃,零食之类的更是免谈。有一次,林渠成可怜兮兮地仰望着林雅珊,说:“姐,辰叔也不爱吃青菜啊,你能不能像齐叔那样用温柔点的方式啊?”林雅珊双手一叉腰,傲气十足地问他:“你是说,要我像齐叔那样找根藤条出来抽你吗?”自此以后,林渠成就再也不敢提了。故事
苏毅这么问了,林雅珊自然要告诉他。而且,齐叔和辰叔的性取向问题,本来就该在苏毅踏进齐叔家之前跟他解释清楚。林雅珊不温不淡地说:“是跟我和成成交情相当不错的一对夫妻。他们家就他们两个人,在这边住了十几年了,明显是私奔出来的。然后,他们两位是男同,很恩爱,很幸福。”
苏毅颔首,看了看四周的景致,说:“这一带的确还是不错的,经济发展还可以,又难得的僻静,很适合宜家。他们选了个好地方。”
“齐叔偏好清静;辰叔虽然喜欢热闹,但是也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近几年搬来的人,都只是听过他们两个的闲言碎语而已。”林雅珊看了看苏毅,说:“我本来不打算带你去打扰他们,但是辰叔很想见见你。”
按了门铃,齐叔出来开门,看到苏毅,齐叔朝他笑着点点头,说:“雅珊,这就是你的男朋友了吧?长得挺帅的啊。”
“及不上齐叔和辰叔帅的。”林雅珊笑盈盈地说,然后先向苏毅介绍齐叔:“这就这家的主人齐叔。”在林雅珊向齐叔介绍说:“这是……”的时候,苏毅接过她的话头,微笑着对齐叔说:“您好,我是Boyce。”
在玄关处换好鞋子,林雅珊问:“辰叔呢,辰叔不是要见吗?”
齐叔给他们泡了茶,说:“你辰叔正在给你们烤饼干,还不肯让我打下手。”他说着就笑了,“你辰叔说,闺女头次带男人回来,他要亲自烤巧克力饼干给你们尝尝。”
“那我定要好好尝尝。”苏毅说。
林雅珊抱着抱枕,笑着说:“你不要抱太大的期待,辰叔亲手烤出来的东西,好不好吃还在其次,关键是能不能吃还不知道呢!”跟苏毅说完,林雅珊笑问齐叔:“齐叔,要是待会儿我们真的不忍下口,你会体谅我们的吧?”
“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也不怕你辰叔听了心寒。”齐叔知道林雅珊是开玩笑,他跟林雅珊说着,但是却关注着苏毅。这孩子一进来就不对劲,虽然一直面带微笑、态度礼貌,加上看上去就是教养良好的,就容易让人误解为是个好相处的孩子,但是齐叔看出了他不善的气场。
“齐叔还真是放心辰叔。”林雅珊想起上一年辰叔煮面忘了关煤气,还好齐叔警觉性高,半夜感觉到不对起来报警。辰叔还没有出来,林雅珊想他可能经验不足、又不好意思跑出来喊齐叔帮忙,就说:“你们聊,我去辰叔那里看看。”
苏毅看见茶几上摆了两本烫金封面的书,礼貌地征询齐叔的同意:“介意我翻一下吗?”
齐叔抬了抬手,笑道:“请随意。”
苏毅拿起茶几上的书,一本是席慕容的诗集,另一本是时下流行的小说。苏毅翻开席慕容的诗集,绯色的萌系书签出现在眼前,他撷起细看。齐叔的视线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苏毅,他捧着茶杯、双目炯炯地打量着苏毅。苏毅知道斜对面沙发上的男人在打量自己,但是他依旧神色自若地翻看了几页。
看过几页,苏毅抬起头迎上齐叔灼灼的目光,面色如常地微笑着问道:“齐先生喜欢看席慕容先生的书?”
“我比较爱看时事和古文。”齐叔慢悠悠地轻啜了一口龙井,看着苏毅,说:“这是我爱人喜欢看的。看来你对那本小说并不感兴趣。”
“我二十几年的生存经历告诉我,生活,永远比小说来得跌宕起伏。”苏毅把书签叉回书里,又看了眼鎏金字体的封面。
齐叔放下茶杯,弯腰拿过苏毅刚放下的诗集,然后坐回原处。他对注视的自己的苏毅笑笑,解说道:“我家这位很娇气,一旦无理取闹起来,我可是毫无招架之力的。所以啊,就要把他无理取闹的借口,比如说‘把他插好了的书签弄乱了’啊之类的隐患趁早消除。”说着,齐叔把书签拿出来,极有耐心地一页一页翻过去,待看到那一页,再放进去。
苏毅说:“你怎么知道他放的是哪一页?”
看了一眼苏毅,齐叔摸着那绯色书签,笑得温柔:“因为,我了解他。”
“嚇,”苏毅冷笑了一声,讽刺地说:“齐先生可当真是高瞻远见,令后生敬佩不已。”
“Boyce是吗?”齐叔靠着沙发的靠垫,整个人的气势一下子强大起来。明眼人看他的风范,一眼就能看出他一度也是商界驰骋风云的人物,那运筹帷幄的气场一下子就将苏毅比对了下去。“你似乎对我有些意见?”
苏毅本身就不是靠外在冷酷加强气势的,他一直都是温和的类型,温和却让人棘手。“齐先生误会了,我只是对齐先生有些好奇。”苏毅紧紧盯着齐叔的眼睛,像是漫不经心地问起:“不知齐先生是否有家室?”
齐叔目光一窒,却是面色如常、气定神闲地说:“不妨直言。”
苏毅讪笑道:“齐先生携伴侣居住在这宁静安闲的地方,还真是令人歆羡。只是,作为一个男人,若是连自己的妻儿都不能照拂,是不是太囊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