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故事-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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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就算没有相互宣读婚誓，为了爱你们能够走多远？）
心里某个被水泥糊上的口龟裂破开，一直被隐藏在深处的泉水涌了出来，在外面等待许久的种子终于得到甘露的滋养。
不知不觉中，悄悄发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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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的早晨，还在睡梦中就迷迷糊糊被一通叮呤当啷的响声吵醒，
无法控制的起床气令我大怒，抄起一个枕头就扔向门口，眼睛都没睁开就大声嚷嚷。
【闹腾屁啊！！！老子不要保险不要订报纸啥也不要给我他妈的滚！！！！】
躺回床上用被子捂住脑袋继续睡，却听到皮鞋哒哒哒在地板上走的声音。
脑子转晕晕的想着：卧槽这推销的擅闯家门，要不要报警。
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庞然大物就压了上来。
【卧。。。。。。。。。槽。。。】
扒开被子一看，散发着熟悉发胶味道的熟悉金色头发冒了出来。
叔将脸埋在被子里，闷闷地说。
【Wele home，Asher】
伸手揉了揉那油腻的金毛，拉了拉被子眯上眼，
【叔，欢迎回家。】
从巴黎返回美国，又一次搬回了皇后区。数月无人居住的房间布满了灰尘，桌子上还放了半张吃剩的披萨，早已发霉长毛撒发出令人难以容忍的气味。
努力深呼吸几次，戴着手套嫌弃状小心走进屋中，打开所有窗户，使劲喷完一整罐清新剂才终于忍不住喘了几口气。
【我擦，他这人怎么。。哎呦我去！尼玛。。啧！哎呦怎么就不知道收拾收拾再走呢】
扣上披萨纸盒，数只飞虫兼几只小强飞速爬出，可惜还没逃走多远一通电的苍蝇拍儿就挥之而下，啪啪啪啪！一通电光火石之间，众多尸体惨不忍睹的会会掉下，遍布一桌，。
觉得祸害别人家十分理所应当，但对于自个家那绝对是分分钟都得干净整洁。
在二楼噼里啪啦一通造活儿时，楼下披萨店的经理挺着肚子抱着几个箱子，喘着气，十分艰难的爬了上来。许久没见，点点头示意问个好就继续。
对方放下箱子，擦着汗靠在门口很自来熟的搭话：挺久没见你俩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搬走了呢。
【呵，没没。我们就是。。我前阵子身体不好，住院来着。他。。他家里有事儿，回法国去了。】
他用脚碰碰那堆纸箱，示意道：你俩没在这段时间我们擅自替你们收了不少信件和包裹，都在这儿呢，一会儿检查检查啊。
我抬头瞅一眼，道【哎，估计都是些广告什么的，我一会儿扔垃圾顺便会处理的。。】
经理大叔摸摸头，站了半天，还是支支吾吾的开口道，
【那啥，黑发小子，你跟那个金发小子，两人是不是吵架了？他最后一次回来在上头可没少折腾，估计摔了不少东西，叮铃桄榔的动静可大了，厨房都听得见。】
【哈，哈。。估计是他工作上又出了什么憋屈事儿，哎，没事儿，他这人就这样，心里憋不住，受气了一定得发泄出来。】
看我弯腰又继续开始收拾，大叔慢悠悠的说，
【那天他哭来着。。。】
停下手里的动作，一手撑着地板，一边集中注意力去听他接下来的话。
【那天晚上打烊后，省了不少鸡翅，我就端上来想送给他当宵夜吃，推门发现门没关，进去一步就看到那金发小子自个捂着脸坐在床上哭。。。。】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儿，但。。。同样是男性，我能理解，因为如果不是失去了特别重要的东西，或者特别难受，他是不会那么伤心。】
站起身，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听到叔哭了，心里五味陈杂，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也许因为我从来没见到他流眼泪的样子，虽然以前如果看了很感人的电影，或者不开心，他是会红眼圈，但真的很少真正哭出来。
摸了摸口袋掏出钱夹，抽出一张10美元纸币递给他，对方推回。
大叔嚷嚷起来【你这是干什么！我可是经理！很有钱的！】
笑着瞅大叔一眼，说【谁给你钱了，经理先生，我点菜呢，要一份奶油鸡肉西兰花意面，一会替我送上来。】
将钱塞进他手里，又弯腰继续手上的活儿，挥挥手催他赶紧下楼。
大叔很会察言观色，将箱子搬进屋中，走前还随手来上门，蹬蹬蹬的下楼了。
等他又一次上来，手里端着热腾腾的意面时，房间已经收拾的差不多，我正坐在地板上看着箱子里的信件和物品。
里面大多都是附近促销超市的广告，夹杂着几张信用卡的账单房东的通知：一个月后租期就要到了，问我们要不要续约。
短短一年就这么过去，仔细回想，脑子里并没有多少关于居住在这里的记忆，甚至可以说是一片空白。
这一年里我们到底干了些什么，我们做了什么，无论怎么想却也只能找到两人吵架或者不算开心的片段。
经理象征的敲敲门引起注意，走进来将意面从纸袋中拿出来放到一边。
巨大的锡纸碗中包含了远远多出一人份的分量。
大叔挺着结实的肚子喘着气，粗声粗气的说：
【哟，你收拾的真快啊。快趁热吃吧！给你多放了香肠和培根，你太瘦了，该多吃点儿。那金发小子每回在楼下定披萨都会这么说。】
随手推了推盒子示意，继续拆手中已经扯一半的包裹。
使劲撕裂半天，那裹了好几层胶带粘的死紧的破玩意儿愣是没送。
经理蹲在一旁看了看，默默找来一把剪刀递过来。咔嚓咔嚓一通摧残，被灰色塑料袋裹了好几层藏在最里面的小东西终于掉了出来。
捡起一看，暗红色的盒子撒了亮亮的金粉，上面印了几个英文字母，Cartier。
一个无论在哪个国家都十分昂贵的奢侈品珠宝品牌，卡地亚。
记忆中自己并没有网购任何东西，叔也不是一个对于腕表很有研究的“有品位人士”。
会不会是记错了地址？这也太粗心了吧，他家随随便便一个小东西都要上百美元。
解开缎带，打开盒子，两枚精致的戒指印入眼中。
一金一银，小小的圆环上镶嵌了雕刻精美的钻石，在一旁的经理不禁惊呼。
【一对儿结婚戒指！呼！瞧瞧那上头的钻石，嘿，是那金发小子准备和你求婚吧。】
很果断的否认道【不可能，我们。。。。。最近感情并没有那么好。而且。。。这上面还镶了不少钻石，根本不是他能支付的等级。。。。等等】
经理感叹：【有什么不可能，绝对是的，如果遇到想要过一辈子的人，我就算砸锅卖铁那也得给自己老婆买最好的。】
说着还炫耀似的晃了晃自己粗粗手指上的细小银圈。以前听店员说过，经理对自己老婆一百万分的好，为了能买得起老婆喜爱的戒指，他花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最后给自己选的也不过是店里最普通最简单最便宜的一个款式。
仔细翻了翻快递盒子，又摸到一张贺卡和另一个小小的绒面盒，打开一看。这回连我自己也倒吸口气。
盒子里放了两枚银白色的宽戒，模样十分熟悉，曾经大学美术课上一位教授还用它做过图形演讲，堪称是他见过最漂亮也最贵的一枚戒指。
漂亮的东西都拥有一个符合同等它漂亮程度的价格，我清楚地记得教授当时一个字一个字咬着念出的数字，11000美元。
世界上不会有把这么贵重的东西寄错地址的傻子，而周围人中对卡地亚这个品牌情有独钟并且有能力可以支付得起钻石戒指的人，只有一个。
找个借口打发走了经理，摸出手机，打开skype，按通了妈妈的头像，被挂断几次后终于接通。
话筒里传出妈妈迷迷糊糊的声音，
【哎呦宝贝儿你这是干啥啊！我在澳大利亚呢，这儿跟你们那儿可有时差！】
【妈，那个，你是不是给我寄了点东西？】
一听到这儿，老妈精神来了，声音也变得有些清晰响亮，
【恩？是啊，你收到了吗？怎么样？喜欢吗？米歇尔喜欢吗？合适吗？！哎我跟你说不合适你可以去当地店里换，让人重新刻字儿，我问过店员了人还说。。！！@￥#@……#】
打断她的滔滔不绝，大声的问【你为什么要给我寄这个？还，还两幅？钱多了没地儿花？你前任离开时给你留了多少钱？就这么造！】
妈妈在那边打着哈哈【哎我这不支持你们一下吗？听妞儿说你俩这是有戏能一辈子在一起啊，反正美国那边儿也认可同性结婚，妈不反对，不过结婚一辈子最好就一次，当然得给你俩整点儿好的了。。。】
对着话筒大吼【妈，你停！停！别说了！】
【怎么了嘛！】
【我不想结婚！说实话我一辈子都不想结婚，你是不是又记错了，一直想要穿婚纱结婚无数次的是丫头，不是我！你，你为什么要给我寄这种东西？再说。。我跟米歇尔说不定都快掰了，还他妈怎么在一起。。。】
对面教训道【怎么又要分了！你是不是又欺负人家了！哎呦儿子我跟你说你脾气不好老折腾人这臭毛病得改，我上次跟人聊过了，挺好一孩子，你差不多就行了。】
叹了口气，对她说【妈，你知道从小到大我从没跟你好好谈过，你也没主动找过我，所以。。。以前不需要，现在也不需要。我不是女孩儿，我不是丫头，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我会处理好的。。】
对面安静了几秒，妈妈突然说【我知道，儿子，我知道自己确实有点儿偏心，妈妈和女儿比较亲什么的，而且你又从小就很拒人千里之外，对所有人都冷冷淡淡的。但这次我一定要跟你好好说说。你听着，你们的妈我！这辈子活了40年，40年啊。从15岁第一次和小男生牵小手到现在，我谈了25年恋爱，处了。。。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多少个男朋友，结过三次婚，离了三次婚。我也知道自己不是个很好的模范，因为我的影响弄得你俩都不怎么相信爱情之类的。但我就想说，你知道妈妈为什么这样吗？俗话说一锅配一个盖儿，我这个锅已经试了无数个盖儿了，至今都没找到合适的那个，但我还，还没放弃。我不想放弃，我不想一个人自己孤单一辈子。而且说句幼稚的，我相信在这广大世界中绝壁有个能扣上我这口锅的盖儿，只不过还没遇见而已。所以儿子，如果你觉得米歇尔是合适你的那个盖儿，和他试试真的没啥坏处。人生还长，你肯定以后得找个人一起过日子，别再说什么不要结婚成家的话了。妈听着难过，我自己已经这样了，不想以后你也孤独终老一辈子。】
老妈的爱情观我一直搞不懂，她无时无刻都在找男人，一会儿都不能停下，被很多人伤了很多次，却仍不放弃。对于爱情我知道的不多，体会的也不多，浅尝过一两次，唯一付出那么几次真心，得到的结果总是痛苦大于快乐。而那种真心被别人遭尽的滋味，实在令人难受，以至于我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开始控制，控制自己，不再去爱别人，就不会再受伤。
妈妈这么多年换了不少人，很用心的对待每一个人，被伤害不少，被骗了不少钱，有时还经常大哭，泪流满面。但哭过后第二天总又会爬起来，继续坚强的踩上漂亮的高跟鞋，勇敢前进。在严谨的军区大院中，她这样的作风时常成为老人们茶余饭后八卦的风俗女子，用作比喻反例教育自己的孩子学会自爱。我不知道这到底是否值得，爱情那种东西，到底有什么好，不能当钱花，不能当饭吃，一个小小的戒指，又能象征多少。可世界上却又那么多人如此的渴望着。
其实打心底，我也很想能有个人一直陪着我，过一辈子，就那么简简单单的过日子。不要什么乱七八糟的狗血剧情插入。也很害怕自己，会孤独终老一辈子。
有点哽咽的对妈妈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但我，我真的不想再自己一个人了。但万一，。。。你说老妈你，当年跟老爸结婚后，不到一年就反悔，两人分居。就算再怎么海誓山盟，那又有什么用。】
对面迟疑片刻，道【只能说人生不完美，要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盖儿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所以我才会去尝试，哪怕一次也好，就算只有1％的几率也要去试试看。我愿意冒险去打这个赌。】
【所以。。你完全没必要多想，米歇尔是个好孩子，给他个机会，也给自己个机会。去试试那个盖儿，就算扣不上也不能说明什么，这并没有什么坏处。只能说，世界上哪个属于你的盖儿，还在别的地方闲逛而已。总有一天，适合的锅会遇到适合的盖儿。相信妈妈。】
挂了电话，垂下手，扣出那一对金银相配的对戒握在手心。打开随礼附上的贺卡，
印有卡地亚商标的贺卡上用花体英文写了一句话：Even never oath of marriage of mutual read out ；How far would you go for love ？
（意思是：就算没有相互宣读婚誓，为了爱你们能够走多远？）
心里某个被水泥糊上的口龟裂破开，一直被隐藏在深处的泉水涌了出来，在外面等待许久的种子终于得到甘露的滋养。
不知不觉中，悄悄发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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