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进制by天上掉馅饼-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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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很起劲,却发现兰知脸上的笑意慢慢僵硬了。
韩敬不明所以,想想大概是兰知太娇生惯养了,吃东西很挑食,尝不惯食堂的东西。于是他严肃地看着几乎已经要把下巴搁在自己肩头上的兰知,很认真地说:“兰老师,你可不能这么挑食。食堂花样其实还真挺多的啊。而且价格也便宜。”
兰知无趣地看他一眼,慢慢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吃饭。”他冷冷地说,单手夺过韩敬手里放鸡腿的碗碟,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这顿饭吃得沉闷极了。
韩敬见兰知一直面无表情,心里琢磨着刚才到底哪句话惹对方不高兴了。
“兰老师,”快吃完的时候他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真的不喜欢吃食堂的东西吗?”
兰知放下调羹,抬头又冷冷看了他一眼。
韩敬想了想,就妥协道:“我这也是为了你身体好。你既然不爱吃……那要不这样吧……我有空……就过去给你做?”
兰知突然站了起来。
韩敬吓得也站了起来。
“我吃饱了。”兰知对他说,然后也不再理他,自顾自坐到书桌旁,开始翻阅论文。
韩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个人默默把碗筷都收拾了,偷偷看了看兰知。
兰知头都没有抬。
韩敬就把灶台厨房甚至客厅能清扫的地方都清扫了一遍。
扫完兰知还是置若罔闻,自己管自己写字。
韩敬没辙,只好乖乖站到了书桌旁。
“兰老师,我知道我错了。”他低声说,“但是……你好歹告诉我我到底哪里错了啊?”
兰知由着他一个人说,随手撕了张便签纸开始写字。
韩敬问他:「你难道还是在嫌我前面和你做的时候没戴套吗?」兰知明显有点洁癖,或许射在他身体里他不高兴了?
兰知继续写字。
似乎并不是这个原因。
韩敬把两人先前的对话仔细想了想,隐约琢磨出了点不对劲,又问:「难道你是嫌我刚才说只在有空的时候才去给你做饭,所以不高兴了?」
这次兰知停下了写字,抬头看他一眼。
韩敬忙道:「兰老师,不是我不想做饭,给你做饭我求之不得啊!可是我报了高复班,每天上完课都快要六点了,我还要做题,如果天天去你家给你做饭,我就要你家我家两头来回跑,那样晚上就没有时间……没有时间……」
说到这里他突然说不下去了,目瞪口呆地望着兰知。
晚上没有时间是因为他要来回两头跑。来回两头跑是因为他和兰知不住在一起。
是因为他和兰知不住在一起。
韩敬醒悟过来,突然觉得自己手心冒汗,心跳加速,好像是在坐刺激的过山车一样。
兰知却不再看他,低头一口气把字写完了,拉开抽屉拿出一把钥匙,用便签纸折着包好钥匙。
韩敬看到钥匙的时候已经觉得天旋地转站立不稳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想到了什么,更不敢相信这一切真的是兰知的意思。
他处于一种自我否定自我怀疑的状态,嘴唇动了半天,才喃喃道:“你……你……是要我……原来……真的……是要我……”
兰知已经站起来走到韩敬身前。
“地址写在纸上。钥匙……”他的声调冷淡而没有起伏,却用那被便签纸包住的钥匙,随着韩敬的呼吸在韩敬起伏的胸口轻轻地划了两下,顿了顿才道,“拿好。”
然后他突然五指松开,任由钥匙从韩敬的胸口自由坠落。
钥匙撞上了韩敬胸前的一粒纽扣,发出细微的“叮”一声。韩敬忙不迭地伸手,却因为太过震惊以及被兰知挑逗了一下而手忙脚乱,钥匙在他手里蹦了好几下才被他牢牢攥住。
真的是钥匙啊。
兰知新家的钥匙啊。
兰知……让自己和他一起住啊。
韩敬颤抖着摸了好几遍,觉得自己已经融化在了一罐蜜糖里,快要被无穷无尽的甜腻淹死了。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感觉兰知已经贴上了他的身体。
韩敬有些回过神来,张嘴就语无伦次对兰知说:“兰老师谢谢你。我,我会好好做饭的!”他发现兰知有些皱眉,就赶紧补充道:“啊,我保证我一定会天天洗澡天天换内裤,勤剪指甲勤刮胡子,睡觉不打呼噜……”
“不要把口水滴在我的桌子上。”兰知指着他嘴角因为兴奋而控制不住的口水,冷冷打断他。
既然兰知邀请他住在一起,韩敬过了最初的兴奋期后脸皮立刻开始厚了起来。他在社会上混了一段时间,这脸皮要是想厚起来,那绝对是连子弹也打不穿的。
当晚韩敬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死活赖在兰知的家里,紧紧抱着兰知美美地睡了一觉。
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韩敬做了好多幸福美满的梦,醒来发现兰知就闭眼安静地睡在自己的怀里,更是觉得整个卧室都是甜蜜蜜的。
人生快意事,怀里睡兰知。
而且,以后两个人住在一起,他天天都可以这样在早晨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兰知,摸到兰知。
韩敬心里那个美滋滋呀,低头就在兰知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兰知被吻醒了。
他刚刚醒过来的时候神情温柔如水,一点也不像平日里那种疏离的样子。不过这种温柔只持续了几秒钟,等到他彻底清醒,他就立刻恢复了冷冷的表情。
“几点了?”他问韩敬。
“十一点。”韩敬轻轻摸了摸兰知的头发,“今天是星期天。你再睡会儿。我去给你做中饭。”
“我们出去吃。”兰知拦住他,“下午我有事,要赶时间。”
韩敬和兰知一起吃了顿中饭,本还想缠着兰知腻歪一会儿,却被兰知沉脸拒绝了。兰知看上去下午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把韩敬送到地铁站旁,自己一踩油门就迅速没影了。
虽然互明心意,韩敬到底还是对兰知的冷淡有些失落。就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稍微和自己说两句温存的话不行吗?自己可是牺牲了一天复习的时间来看他哪!不过他转念想想兰知工作也很忙,老是加班加到深夜,自己不应该打搅对方正常的生活,就“呼呼”吸了两口气,舒缓一下自己的心情,坐地铁回家了。
等到回到家门口,他一摸口袋,才发现了糟糕的事情:他只顾小心翼翼地藏好兰知给他的那把新家钥匙,却把自己家的钥匙遗落在兰知公寓里了。
韩敬用力地踢了两脚门,掏出手机想给兰知打电话,这才发现他又忘了问兰知要电话号码!
他昨天跑去兰知家不就是为了问兰知要电话号码的吗?结果两人做了一场爱韩敬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韩敬差点没用手机砸自己的脑袋。
他想了半天,没有办法,只好重新坐公共交通,回到了兰知的公寓。
这样来回一趟,加上周日傍晚交通非常拥堵,等他重新赶到兰知的公寓门口,已经晚上快七点了。
奇怪的是,兰知竟然还没有回来。
周日晚上,兰知去哪里了呢?
韩敬有些奇怪,他没有兰知的电话号码,只好无聊地抱膝坐在兰知公寓门口,等兰知回来。
他坐了整整两个多小时,兰知依然没有出现。
韩敬有些着急了。兰知不会遇到什么事情吧?出了交通意外?被人抢劫了?
他正胡思乱想,隔壁1102室的门开了。昨天韩敬看到的那位老太太出来倒垃圾。
老太太看到韩敬,愣了一愣。
“我把钥匙忘记在兰知家里了。”韩敬忙对她解释。
老太太点了点头,说:“你给小兰打电话吧。这样干等着不行。他每周日雷打不动都要回家去看养父养母,不到十一点绝对不会回来的。”
韩敬一愣:养父养母?
兰知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他的家庭背景,难道兰知是孤儿吗?从小被人收养?
可是现在很多养父母都不愿意说自己的小孩子是领养的,常常隐瞒真实的情况,对外也宣称孩子是亲生的。这位老太太竟然知道这些情况,要么是她和兰知家很熟,要么就是兰知家并不避讳这件事情本身。
他胡思乱想,那老太太看出了他的疑虑,就笑道:“原来小兰没跟你说过他的事情啊。不过这孩子是这样的,以前半大不小刚来的时候很腼腆,站在大人背后半天也不会主动吭一声。他养父养母都是很有名的人,特别是他养母,我们全都知道的。”说到后来她就催促韩敬:“你快给小兰打电话吧。他有时候甚至周日就住在养父母的家里,一个晚上都不回来了。”
韩敬讪讪笑了笑,他怕说自己没兰知手机号码要惹人怀疑,就说了个谎:“我手机没电了,没法打电话。”
那老太太很热心:“你等一下。我去拿个电话让你打。”
韩敬拦住她:“我把兰知的电话号码存在手机里了,手机没电我也看不到电话号码。”
那老太太想了想:“小兰的手机号码我没有。不过我有他养父养母家的电话号码,我给你找找去。”
她很快就拿了一部电话和一本通讯录出来,指着上面的一个电话号码给韩敬看:“就是这个。”
韩敬忙道了谢。他的确怕兰知今晚不回来自己就没地方待了,所以拿起电话拨通了兰知养父母家的电话号码。
“嘟——嘟——”电话音响起来。
韩敬突然有点紧张,这么快就要和兰知的养父养母说上话了?一定要让他们对自己有个好印象啊。
所以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好听一些。
电话响了一会儿,终于被接了起来。
“你好。”一个熟悉的男人在电话那头说,“我是朱诚,请问你找谁?”
韩敬拿着电话的手本能地抖了一下。
朱诚。
这个名字他当然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朱诚,Z大理学院院长,那个借深夜加班之名摸兰知的禽兽,那个气势汹汹扇了兰知两记耳光的畜生,那个泄私愤把自己辞退的小人。
如果杀人不犯法,韩敬恨不得把他阉了剁了连肉带骨头统统喂狗。
可是,为什么接电话的是他?
老太太不是说兰知在自己养父养母家里吗?为什么接电话的是姓朱的畜生?
韩敬脑子里就像是烧了一锅沸腾的水,快要把整个头骨炸开了。他愣愣地抓着电话,不动也不说话,直到身边的老太太推了推他,才回过神来。
“喂喂,”朱院长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你究竟找哪位?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绝对不会错。韩敬就算化成灰也听得出来!这百分之一百就是那个姓朱的声音!那一句猥琐而亲昵的“小兰”,韩敬每听一次就要吐一次。
韩敬咽了口唾沫,颤抖着声音说:“我……抱歉。我大概打错电话了。”
连他自己都感觉自己的声音一点也不好听。不仅不好听,还因为震惊而微微变了调,好像是被吹在空气里的肥皂泡,颤巍巍地抖动着,随时随地都会碎成虚无。
旁边的老太太已经插嘴:“小朋友你没打错电话啊。”然后她就凑到电话上去,说:“朱教授啊,我是隔壁吴阿姨啊。你们家小兰有朋友找他。”
朱院长并没有认出韩敬的声音,只听出了吴老太太的声音,他只说:“哦,好的。你们等一下。”
然后韩敬听到电话听筒被放下,又听到朱院长似乎遥遥对着房间另一边,唤道:“小兰,你的电话。”
韩敬整个人的思维都陷入了混乱之中。
为什么兰知会和姓朱的在一起?
已经晚上九点多了,究竟为什么兰知会和姓朱的在他的家里?
他们是什么关系?他们在一起,又在干什么呢?
有一瞬间,韩敬希望吴老太太也搞错了。这只是一个打错了的电话。他们嘴里所说的“小兰”并不是他心中的那个兰知。
可惜电话听筒很快被重新拿了起来,兰知的声音直接粉碎了他的痴想。
“你好。我是兰知。请讲。”他的声音听上去一如既往的礼貌而疏离。电话的脉冲信号更是加重了这种疏离的感觉,让韩敬突然觉得兰知似乎离自己很远很远,远如夜空中的星辰一般,遥不可及。
“我是韩敬。我把我的钥匙忘记在你公寓里了。我现在在你公寓门口。”他一口气把所有的话都简明扼要地说完了,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说完的。
兰知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我马上回来。”他说,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你等我半个小时。”
然后他就挂了电话。
那老太太招呼他:“小朋友,外头蛮冷格。到我家先坐坐。”
韩敬摇了摇头,沮丧地婉拒。
他抱膝坐在兰知公寓的门口,什么也不愿意想。
天气已经有点转凉了,韩敬坐着坐着,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转凉了。
没关系。他不停地安慰自己。兰知一定会给自己一个很好的解释的。
而只要兰知肯解释,无论那是多么蹩脚的谎言,他都会去选择相信兰知的。
只要一个解释就好。他相信他能够重新热起来的。
他就这么直直地盯着自己的手表看。手表的指针是夜光的,在昏暗的过道里发出幽幽的光亮来,无声地提示着每一秒的时间流逝。
半个小时缺十秒的时候,过道另一头的电梯门开了,兰知两只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从电梯里走出,径直朝韩敬走来。
韩敬就这样看着他一直走到自己面前,停住脚步,低头没有表情地看着坐在地上的自己。
整个过程花了十秒钟。
“你很准时。”韩敬努力平复心情,朝兰知抬了抬腕表,“正好三十分钟。”
兰知没说话,直接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
韩敬很快就找到了自己遗落在卧室门背后的钥匙。
找到钥匙后他站直身体,看着靠在卧室门框上的兰知。
他在等兰知说话,谈一谈之前发生的事情。
可是兰知似乎并不打算谈论,他两只手再一次插进了西裤口袋里,也望着韩敬。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很久很久。
“地铁站十一点关门。”最后是兰知破天荒地先打破了两人的沉默,“你要赶末班车最好现在抓紧。”
韩敬没有动,只侧头往窗外看了一眼。
这里地段很好。窗外整个A市璀璨的眼底。
太过美丽,让人心碎。
“你不觉得你应该解释一下吗?”他定定看着那折射了满满一窗户光怪陆离的霓虹灯光,问兰知。
好一会儿之后兰知淡淡开口,问他:“你要我解释什么?”
“隔壁老太太告诉我你去你养父母家了,是真的吗?”
“是的。”
“那为什么接电话的是那个姓朱的?”
兰知闻言推了一下眼镜,看着韩敬。
“你不是已经知道为什么了吗?”他反问。
是的。韩敬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为什么接电话的是朱诚。可是他仍然幻想着从兰知嘴里听到一个不同的答案。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