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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方向感-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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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直的表情像被人活生生切骨割肉,陆朝什麽都没办法想,本能驱使著身体,嘴贴上秦直阖紧的眼皮,沿著苦味往下,颧骨,抿直的唇。陆朝高跪著,两腿膝盖丝毫不觉得痛,伸手环住驼背蜷曲的秦直,不停舔著、吮著,宛如野兽为伤口止血。感觉手掌底下的肌肉慢慢放松,舌尖终於探入对方口中,纵使仍皱著眉。
  霎时间,陆朝忽然能体会项平端的心情。诡异的代入感很快消失在秦直的回应里,抚慰的吻,苦也渐渐淡去。
  
  
  分离。饱满水声的滋啾,四片嘴唇牵出惋惜的透明丝线,陆朝还抱住秦直不放,问:「怎样,有没有好过一点?」
  秦直脸色依旧很差,但看得出已然缓解。他勉强自嘲:「你还是一样毒。」
  「什麽鬼『还是』?话不要说一半。」
  秦直闭了闭眼,彷佛克制著某种情绪,才又看著陆朝说:「想不起来也正常,因为你那时候喝的烂醉。」
  「这个…跟我有关?」陆朝完全回想不出,惊讶地反问。
  「嗯。秦念死了,小川昏迷,我酗酒,没日没夜的喝。只知道酒没了再叫,钱不够就刷卡,其它什麽都不管。」秦直讽刺地弯起嘴角,「那段时间还拖累小刀,害他丢掉工作。但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废物。」
  陆朝听了胸口一沉,重重压著。难怪何毅品这麽生气,应该的。想著,他收回双手,一垂下来才觉得肩臂酸麻。
  「你,不知道为什麽倒在外面草坪上,偷喝我叫来的啤酒。我当时什麽都不在乎,莫名其妙就跟你喝起来。你把我压在地上大骂,你说男子汉装什麽逼,叫我想死就去死。跟刚刚差不多台词,你实在是…一点都没变。」
  陆朝印象中,国中只有一次喝到不省人事,但是他真的没看过秦直这个人。
  秦直看穿陆朝疑惑,继续说:「你朋友好像到处找你,找的很急。大概以为我是诱拐未成年的怪叔叔吧,明明是你压在我身上,我还被揍了一拳。然後,你就被他架走了。」
  陆朝盯著秦直,不觉自己紧张与说不清楚的期待。他想起来了,那天,他确实有过这种念头。他自暴自弃,因为,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对项平端半裸的上身起反应。
  张嘴,来不及出声。秦直先一步揭开谜底。
  陆朝无心注意秦直什麽感觉,会不会痛。至少在这一个当下,陆朝的眼中没有秦直。他只想知道答案,秦直不过是游戏里的NPC。除了对话框以外,其它都不重要。
  
  「项平端。」秦直说。
  陆朝的眼神亮起来,好像终於满足於过去的那份缺憾,完美填补了空洞。
  「你果然很高兴。」早就知道,所以不想讲。手掌抚摸著陆朝的侧脸,秦直彷佛说给自己听。「…我就是想要这个。」那次并非他们初见。更早之前,阳光下,耀眼的金发。然而最吸引他的是,陆朝回头看见项平端的那一瞬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笑容。像太阳底下撢开的棉花般,蓬松,而且温暖。
  秦直点破,陆朝才愕然惊觉,想挽救已无用。
  「没什麽高不高兴,我不是…」组织著乾涩的语言,拼不出一个圆。秦直缩回手,像倒带一样收起所有情绪,对陆朝讲:「你是,我懂。没关系,你不用想太多。我只希望你下次喜欢上谁的时候,不要再用错方法,不要再让自己後悔。」也许为了宽慰陆朝,秦直像开著玩笑说:「当然,那个人最好是我。」
  陆朝无话可说,心里五味杂陈。他不想辜负秦直,但,这种事不是光想就算数。
  他知道,该做决定了。不能再这样下去。
  不能。




(23)


  
  (23)
  
  陆朝开始放寒假,於是最近都和秦直一起去医院陪小川。陆朝觉得不只自己,所有人都是活生生的闹剧。洒狗血,而且歹戏拖棚。从那麽高楼层跳下来竟然没死,拖了两年半说醒就醒。医院里大呼小叫说是奇迹,害他很困难才憋住不笑场,因为实在太滑稽。尤其小川逐渐恢复,臭龟终於听得进人话。当年发生的事臭龟一知半解,秦直又没机会更没心情和他好好解释,现在真相大白,臭龟虽然怨恨,但也应该不会再找麻烦。
  事情似乎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但不是所有。
  
  
  陆朝走出医院,抬头望天,正中午也找不到太阳,甚至有点快下雨的潮湿。他厌恶雨。每次出什麽坏事那天都会下雨。
  这一次算不算坏,他不知道。胸口闷闷的郁气总是不散,难过一定有。但不止难过那麽简单。
  
  今天是小年夜,秦直还有半天班。陆朝等在法院门口,盯著久违的狮子爷狮子奶,他还是很想知道『那玩意儿』用石雕长怎样。他也知道不少人在看,看自己在看什麽。所以说人人都是蠢蛋,只晓得盲目跟随。
  
  「陆朝,你干什麽?」
  秦直从法院里匆匆走出,就见陆朝一个人蹲在石像旁边,不求甚解的钻研样,全然不顾他人眼光。陆朝回头一瞥,站起来,好像他只不过在百货公司橱窗前看一会而已。
  「没啊,拜托他们两位保佑你少打一点官司。」
  「这是秦念那一届的迷信,据说有同学玩大冒险伸手摸了。。。…就是两腿中间一下,结果没几天被车撞死,地点就在对街,正对法院大门口。」
  「靠,真的假的?」
  秦直肩膀一耸,「谁知道。走吧。」陆朝跨步向前走,没再说话,因为他正感觉著秦直推在背後的手掌。最後,剩没几次的保护。
  
  
  後来他们一块去大卖场,过年前的『盛况』当然得『冲锋陷阵』。一看就知道秦直没跟人挤过,陆朝自愿请缨上阵,让秦直推车,他一个人像会拐弯的子弹头一样,在摩肩擦踵的人堆里扫射。秦直云:『叹为观止』。
  不过有一点陆朝没发觉但秦直却注意到,陌生大婶惊呼他『金毛』的时候,他还能趁机而入抢走最後一把特价五元油菜,下手快狠准。
  
  「陆朝!小心一点,买不到就算了。」
  秦直从地板上捡起陆朝被挤掉的鸭舌帽,拿在手里,仔细用掌心拍掉看不见的灰尘,再帮他戴回去。
  绝对不是错觉,陆朝吊起三白眼往左往右狠狠削一圈,眼睛都快抽筋。秦直一喊出声,虽然一身正装混杂在大卖场里很奇怪,但该死的气场作用实在太强大,旁边已经有人偷偷想等著看秦直的老婆不知道多漂亮才配得上。
  我不是他弟弟……更不是他儿子!!
  狂OS也没用。八百万年前那个不要脸的妈曾经说过,男人一旦穿上西装,猴子都能变成人。何况秦直,一路上推推撞撞不晓得顺手『搭』了多少人。
  
  「你这样我会以为你在吃醋。」
  秦直开玩笑,陆朝昂首挺胸,却因卖场天花板上的强光而眯起眼睛。
  「是,怎样?」
  秦直出手压下陆朝的帽子,口气硬梆梆的讲:「东西都买完了?买完回家!」秦直目不斜视推著车子往前走去柜台排队结帐,陆朝低著头,一下子脱口而出那种话收不了尾。不过陆朝就是陆朝,没想那麽多,算了,反正秦直又不会怎样。
  
  
  塞车塞塞塞,陆朝坐副驾上,‘嚓嚓’地从大塑胶袋里翻找能吃的食物,肚子超级饿。找到一条长寿司,撕开包装纸,手一伸想先给秦直吃,正好车子过弯一晃,包著肉松的寿司不偏不倚戳到秦直鼻孔,一抽回手,顿时多出两撮咖啡色鼻毛。
  「噗哈哈哈哈哈!」
  陆朝笑的歪倒在车门边,头撞上车窗都没感觉疼。秦直很冷静从置物柜抽一张卫生纸,很冷静的擤鼻子擦掉肉松和美乃滋。陆朝好不容易笑完以後,却抓不准秦直生没生气。
  「喂,不然我给你插回来。」
  秦直什麽都没说,只伸手揉揉陆朝的脑袋,然後继续开车。
  有这一段小插曲,陆朝老实许多,一路安安静静缩在位置上,屁都不敢放一个。
  
  
  
  
  车子慢慢驶进车库,陆朝想先下车等秦直开後车厢门,然而,伟大的中控锁始终没有动静。
  危机意识高涨。陆朝一回头看秦直,後者熄了火,安然自在地端坐,彷佛一种禅的境界。
  「下车,你干嘛?」
  「过来吧。」秦直问,看来十分惬意。
  「干什麽!」陆朝挺凶,但他整个人面向秦直,背贴在车门上,一副随时准备逃命的样子。
  「你说要干什麽?」秦直反问,陆朝这时觉得车里突然闷热起来,「你那里位子那麽小,我怎麽挤得过去。」
  秦直手拍拍自己大腿,又将座椅一扳,靠背的部分应声往後降下一半。陆朝咬牙切齿,但,某种无声的氛围弥漫著,像闹火灾一样,浓烟密布。
  陆朝弯腰爬向驾驶座,碍於排档杆设备,不得已只好一脚跨过秦直的腿,极暧昧的姿势。灰色毛线衣底下露出一截腰身,掌心摸进去,秦直仰视著陆朝,靠近,脸上的汗毛感觉温度,然而若有似无。陆朝一俯下脸秦直就後退,得逞般的语气明知故问。
  「下车啊,你干什麽?」
  陆朝一愣,下一秒两颗眼珠快喷出火来。秦直装无辜的样子两手一摊,讲:「我今天车子停歪了一点,你那里开不了车门,当然从我这里下车,你骑我身上干嘛?」
  要把车停的擦著墙壁边只剩一道缝隙,可见功力之高深。陆朝现在才发现,秦直根本是故意的。
  陆朝两手抓著秦直衣领,「干你又耍我!」
  秦直一笑,欣赏陆朝发火的表情,「耍你刚刚好而已。」
  陆朝盯著秦直,气归气,但一想到几天以後的事,就又萎下去。他把秦直当肉垫,支撑的手臂一放,整个人倒在秦直身上。
  「投怀送抱,这麽好?」
  「秦直。」头歪在秦直肩上,陆朝像一只摊平的青蛙。但他一点不觉得怎样,或许因为对象是秦直。
  「嗯?」
  秦直低低应著,手臂顺势圈住人,好像抱一个大孩子。纵使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然而一份类似於亲人的感情,始终伴随。陆朝有点想哭,虽然他一直觉得,哭是最没意义,最会肚子饿的事。
  发觉陆朝的感伤,想到调查书上记满的背景,十六岁年纪,现实残忍的过份。秦直拍拍他的屁股,牛仔裤的质料很厚,发出不算脆的声音。顺手拉好陆朝的毛衣,盖掉那一块後腰。
  「过年嘛,就是这样。今年有你陪我过,总算不用再吃泡面看电视,无聊的半死不活。」
  陆朝没说话,他紧紧搂住秦直,感觉鼻子热滚滚。
  
  
  不知道过多久,秦直没催他,只有动手开了车门,免得两个人一块在车里闷死。陆朝爬起来的时候完全不敢正眼看秦直,实在是…人疯起来真没办法顾後果。
  陆朝性格里多少有点及时享乐主义作祟,先冲再说。这不能怪他,毕竟这一餐有饭吃,下一餐有没有很难说,当然要学会把握。
  管他的。反正,没以後了。




(24)

 
  
  (24)
  
  隔日,年夜当晚。
  陆朝再怎麽大杂烩也杂烩不出来年夜饭,秦直早订好大饭店外带年菜,家里简单热一下就可以美味上桌。两个人边看电视边吃的尽兴,都不挑嘴算很好养。
  只是陆朝今天很紧张,他不时盯著墙壁上挂钟瞧,十点了,陆朝从沙发站起来,对秦直讲:「该洗澡了吧?」理所当然他们开了几罐台啤来配菜,秦直平常不太喝,陆朝是很久没喝,所以都有些薄薄醉意。
  「嗯,也好。」
  「那个…我帮你放热水在主卧浴室。」
  「泡澡?」
  「对,冬天嘛,泡个澡应该比较舒服。」
  陆朝差点结巴,编造著他准备好的说词。秦直没说什麽,只当是陆朝的好意,点个头就走向主卧。
  
  约莫十分钟过後,陆朝站在浴室门外面,握紧拳头深呼吸好几大口气。手握上喇叭锁,一转,开门闯进去。
  「陆朝?」秦直泡在浴缸里一丝不挂,正享受的时候陆朝突然出现,错愕的表情全写在脸上。
  「我…我要跟你一起洗!」
  壮士断腕豁出去,陆朝不容秦直阻止说脱就脱,後者厉声喝:「陆朝!你喝醉了,出去!」
  「我没醉!」陆朝看著秦直,莫名其妙的坚定。「我想要留下一点什麽。我想做一件大事,记住现在的你,现在的我。」在秦直目光注视下,陆朝还是憋不住通红一张脸,仔细看他连踩在地砖上的赤脚都发红。
  「所以,你想出来的办法就是跟我一起泡澡?」
  秦直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脸色更看不了好坏。陆朝尽量不去看水里,虽然他为这一天故意用温泉粉,黄黄的什麽都不清不楚。
  「我不保证。你懂我意思麽?」
  秦直往後坐起身空出位置,水波晃动,立即露出精壮的二头肌和胸肌。明明穿衬衫的时候没那麽有练过的感觉,陆朝不自觉咽下口水,重重一点头,「我懂…没问题。」
  「那就脱吧。」
  秦直手肘撑著头,盯著陆朝,目不转睛。
  
  陆朝脱光上衣,觉得手有点抖。被人注视的感觉毛骨悚然,他口气不善的往墙壁上一指。
  「看那边去!」
  秦直不为所动,反而带著嘲笑说:「你所谓的大事,就这麽点大?」
  浴室里水烟缭绕,闷的陆朝呼吸困难。但他就赌这一口气,逼自己三两下脱的光溜溜,不过他更快速度跳进浴缸里,缩到只剩一颗头浮在水面。
  「来啊。窝那里怎麽泡?」
  秦直在水里握住陆朝手腕一带,空间狭小的快要窒息,陆朝让秦直拉过去,背著身体与他叠坐在一起。
  「会不会冷?」
  熟悉的声音就在耳边,浴室里听来却特别不同,秦直将陆朝搂在胸前,手掌舀水往陆朝肩膀上泼。陆朝摇头,就听秦直讲:「不要那麽僵硬,放松一点。」水面下,秦直的手臂环在陆朝腰上,暂时挺规矩。陆朝会僵硬也正常,尤其腰臀间抵著某样东西的时候。
  秦直叹气,「这样你满意了吗?」
  好像压抑在心底的一切都跟著蒸发,陆朝回头,看见秦直脸上不太自然,才想到他也和自己一样,突然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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