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来抵债吧! by 筱公子-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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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不能留,不及时治疗,妻子也会有生命危险。
贺凌凡果断决定为妻子治病要紧,妻子却执意要强撑几天,提前把孩子剖腹产。
两人争执到最后,妻子跪在他面前,说了一句话让他无法拒绝。
“凌凡,我若最后因病亡故,这孩子便是我曾经来过这个世上的唯一见证,可如果拿掉孩子,我也不见得能活。”
他们都不愿触及最后的结果,心里却也都明白答案。
手术之后,孩子被放进保育箱,贺凌凡把所有的心血和财力都用在给妻子治病上。
这是个无底洞,很快,还算富裕的家境便完全破败了。
妻子清醒时便劝他,把钱留着养孩子。但看到她病情稳定,贺凌凡如何忍得下心停止治疗,万一妻子能好呢?就算再多活个三五年,至少孩子还有妈。
最后,借钱借到亲戚朋友见了他就绕道。贺凌凡只得想法自己挣钱,他以前只是公司的中层管理,收入还算不低,但此时那点薪水真是杯水车薪,更何况他终日泡在医院,早已被辞退。
什么办法来钱快?
自然是不正当的手段最有效。
贺凌凡活了将近三十年从未做过违法之事,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去涉黑不敢去贩毒。
后来,他被一个人发掘。
此事,现在说来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但在当时,贺凌凡觉得是件好事。
他跟着去了酒吧,那里是家会员制的色、情酒吧,专门招待男人,里面全部是男人。
贺凌凡在那里做了三个多月,一百天的时间,是他这一辈子无法忘记也是最想要忘记的一段经历。
也就是在那里,他和霍修认识的。
怎么也想不到,三年后,他换了个城市重新开始,仍然摆脱不了霍修。
一上午,贺凌凡卖了两袋狗粮,还给一个熟客的贵宾洗了澡,两个人都没什么事情,便在一起东拉西扯的聊天,时间过得很快。
霍修开完股东会,签了一堆文件,派下许多任务。他伸伸懒腰,看着父亲创建的王国,想象着他在自己手中腾飞的未来。
没有人知道这么两个看上去毫无关联的人,会发生点什么故事。
有时候命运就这么神奇,让两条平行线陡然相交。或者缠绕一起延伸下去,或者交叉过去擦肩而过。
贺凌凡晒着夕阳在喂nono,他把鱼片扔高或是扔远,贪吃的nono就会去追,来回折腾。只不过几次之后,nono便察觉了主人阴险的目的,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了他一会,傲慢的昂头挺胸踱到一边去,长尾巴一卷,窝成一个绒绒的毛团。
贺凌凡觉得好笑,唤nono,见它不理,便蹲过去扯它的耳朵,戳它软软的皮毛堆积的脖子,nono抗议的抬爪来抓,贺凌凡迅速的躲开,虚空戳它脑门:臭猫!
Nono张牙舞爪的回瞪他,似乎在犟嘴:臭人!
手机响起来,一听铃声就知道是陈珂,他那标志性的录音:左手一只鸡啊右手一只鸭,怀里还抱一堆安全、套啊,上呀上床去~
“凌凡……”陈珂拖长腔,贺凌凡一听就知道没好事,果然下半句就是:“带点吃的来看看我吧!”
贺凌凡装死,但那边的人不买帐,继续□似的絮叨:“人家饿了一天了,恩人,你行行好咩……”
“你饿一天了?!”贺凌凡大声问,那边人像是瑟缩了一下,小小声嗯了一声,贺凌凡几乎要暴走:“陈珂,你忘了上次胃穿孔住院半个月了!你忘了上上个月胃疼打了一周点滴了!你忘了上上上个月……”
陈珂弱弱的:“爷,人家不敢了,你快来吧……”
贺凌凡一早就躲进里屋,因为每次接陈珂的电话都会出状况,不想闹得外面猫叫狗跳,还是这样比较安全。于是现在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吼叫:“你别叫我!找你相好去!我管不了你的烂摊子了!我跟你爸似的,整天跟你屁股后面打扫……”
“哎,说那么难听干嘛,你要是我爸,我早就弯了……”
贺凌凡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
“你要是想的话,我可以陪你上床的,而且给你打八折优惠,外加情趣按摩套餐欧~”那边的声音带着笑意。
贺凌凡怒喝:“陈珂!”
陈珂讪讪的嗯了一声,闭上嘴老老实实没有再说话气他,贺凌凡喘了几口粗气:“……你昨天喝了那么多酒竟然到现在还没吃东西,竟然现在才想吃饭,你怎么不干脆饿死算了!”
陈珂承受了诸多炮火之后,有点委屈地说:“你嘴巴好毒,老子要是饿死了,以后谁罩着你。”
贺凌凡很想当场就吐血而死,偏偏那头还不知死活的又补了一句:“记得煲个汤啊,养胃。”
贺凌凡恶狠狠的挂了电话,心里碎碎念,养胃,你最好阳、痿了事!
真是上辈子欠了这小鬼,贺凌凡一边觉得自己一把年纪被只死小鬼吃的死死的十分不忿,一边翻冰箱找食材尽快做个简单的汤。
3第3章
午后刚过,贺凌凡抱着一桶汤和几份炒菜,上路拦了辆车,直奔陈珂的老巢。
其实这小子只是嘴巴贱,又爱糟践自己,除此之外也没什么让人讨厌的。当初听说自己来这个城市,他便说过来做伴,反正他这种流窜作案的小鸭子在哪都一样。
在陌生的城市,打算从头开始,但有一个旧相识,哪怕十分不靠谱,在心里也会觉得温暖,背后也会觉得有支持。
所以,贺凌凡当初很感动,这几年来也一直和陈珂保持着非常好的朋友关系,更由于年长几岁,又是当爹又是当哥,两人彼此扶持相伴。
贺凌凡刚进小区,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开过来,赶紧低头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等那辆车开远了才又折回来。
上楼推开门,陈珂背对着门坐在阳台上,仔裤松松的挎在腰上,随着他的坐姿,露出半个臀部,贺凌凡看到上面有未干的浊、液。
一地烟头,客厅里呛人的气体拼命钻进鼻喉,贺凌凡不舒服的咳嗽两声。
陈珂左右手各一支烟,正燃烧冒着苍蓝的烟雾,他转过头看着来人,微微一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他来过了。”贺凌凡说,是肯定句。他把东西放到餐桌上,走到陈珂身后站定。
“还是那些狗屁废话,不过我还是决定回头。”陈珂狠狠的吸了一口,漠然的说:“我犯贱我知道。”
贺凌凡像没听到一样,顾自到客厅把东西拿出来盛好,招呼他:“快来吃,趁热。”
陈珂看了他好一会,长叹一声把烟掐灭,带着一身燎呛味坐到沙发上,狼吞虎咽,半晌冒出一句:“我烦你的时候好像都是你营业的高收入期啊。”
“没,小本经营,没什么高收入期。”
“嘿,那今天又让你蚀本了啊。”
贺凌凡抬手捏着陈珂的小细脖子:“小样儿,还想吃白食?!钱拿来!”
陈珂被掐的喘不过气来:“要……命……到有、一条……”
贺凌凡推开人,拍拍手不屑地说:“你那贱命我才不稀罕。”
陈珂往后一倚,吊儿郎当地说:“你不稀罕有人稀罕。”
贺凌凡闻言不说话了,拿了双筷子与他一起吃。
过儿会,陈珂凑过去,像怕人听见似的小声说:“你也找个人吧,男的女的都好。自己一个人多没劲……有需求了只能求助于右手……”
“闭嘴!”贺凌凡果断的打断。
陈珂不在意,又说:“没事的时候去店里坐坐呗,哪怕只是喝酒呢。”
贺凌凡不言语,陈珂扒拉着汤里的鸡丝,漫不经心地说:“来玩的人条件都不错,长得帅,技术好,也都很懂规矩,不会像那个小鬼一样……”
话说到这里,贺凌凡的脸色陡然变了,他阴沉沉的看着陈珂,直看得后者讪讪的,才淡淡的说:“这两天你连着惹我,到底想干什么?”
“天地可鉴!”陈珂举着右爪叫屈。
贺凌凡白他一眼:“可鉴你真是没心没肺!三菜一汤,钱拿来!”
“没钱!”
“攒着!改天算你总账!”说完,贺凌凡就走了。
出了小区,贺凌凡烦躁的抓抓头,因为陈珂那些话,让他心情变得很糟糕。
看看四周的商户和人家,他双手插在裤袋,漫无目的的走,竟有种天地之大无他立锥之地的感觉。
这个城市跟他没有丝毫的关系,他没来之前很繁华,他在这里依然不停地建设,哪怕他某一天忽然不见了,也不会引起任何变化。
如果是死了,可能报纸会有一小块登出他的讣告。
不知不觉走过两条街,时间还很早,贺凌凡不太想回店里。
他驻足在街头,不知往哪去。忽然旁边有人拍着他的肩膀道:“嗨!”
贺凌凡谨慎的退开一步才转过身,表情淡漠的看着和他打招呼的男人,热情的人伸出的手一僵,继续笑道:“你怎么了?我应该没认错人啊……”
男人凑近,手伸向贺凌凡的腰,贺凌凡机敏的又退开一步,抬手止住靠近的人,声音冷冽:“你要干什么,我会报警的。”
他无畏的和那男人对视了一眼,转过身快速离开,走到前面第一个拐角,隐没在建筑物背后。
贺凌凡转弯走了几步,看到空的士开过来,招手坐上去报出地址。
一直强装着镇定跟司机找完零钱,打开门回到店里,然后到里间自己居住的房间,却在合上门的那一刻,像神经质似的撕扯掉自己的衣服,冲进狭窄的浴室去照镜子,脱力的靠着墙滑坐到地上,双手掩面久久难以平静。
陈珂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事,不是换个城市就能抹杀的,那些跟他有过关系的人,不是一辈子只在一个城市,尽管他装作自己很干净很陌生,在新的地方重新开始,然而他抹不掉别人脑子里的记忆。
他以为自己都已经忘记了,可是看到刚才那个人,他却十分清晰的记得当时之事,当时他与那人,还有陈珂,都是同行,那些陪男人过夜得来的的钱还延续过他妻子的命。
贺凌凡用热水仔细的冲刷着身体,一边一角都不放过,仔仔细细的洗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洗累了,全身红的像蒸熟了,他把自己扔到床上什么都不想,蒙头大睡。
没事的,这么久了也只有这一回不是吗?时间再久一点他就会被这个世界遗忘的,没关系,只是个意外。
他在心里徒劳的劝着自己。
就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听到有东西抓门的声音,匆匆跑去打开门,果然是nono,灰头土脸可怜兮兮的坐在门边,满腹怨气的朝他喵了一声。
贺凌凡赶紧把它弄进门,倒了些猫粮,等它吃饱又把它洗干净,吹干蓬松的毛发,直伺候的小东西懒腰一伸,蜷成一团呼呼大睡,他才舒一口气,戳戳它的小脑袋。
nono扭头,湿润的圆眼睛看着他,小舌伸出来舔了舔他的手指。贺凌凡含笑看着,摸摸他的头,心情好了很多。
霍修把工作安排的妥妥当当,只等下班,就有时间好好和贺凌凡谈谈。
他仍然记得,那个人温和而独特的气质,在他身边会觉得很放松很轻松,会让人感觉到每天是在生活而不是简单地在活着。
那种清新轻快的气息,那种温暖柔软的触感,就像他照顾的那些小动物一样,萌动贴心而安全。
可是,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公司企划案有变,他需要连夜飞一趟越南。到当地一看才弄明白这是一起严重的债务纠纷案,等一切都理出头绪大致处理了一下就过完一个星期了。
实在不想再跟一群南海猴子纠缠,再加上他心里本就惦记着人,霍修解决问题的当晚便乘飞机离开。
抵达机场的时候天已蒙蒙发亮,霍修在飞机上随便吃了点东西,也不回家,直接去找贺凌凡,在身心俱疲的此刻,他尤其想念那个男人的温和。
几日来奔波操劳,晚上睡觉都不安生,频频被噩梦惊醒,拥被坐起,看着漆黑的天却睡意全无。
他想起三年前,自己正处在人生中一个重要的转折。
大学毕业,是要出国念研继续深造,还是直接工作。
在他的心里,并不想直接接手父亲的公司,他从小心高气傲,即便是那些本就应该属于他的东西,他也要达到一个成绩,用能力证明自己获得的理所应当。
这次也一样,他想去其他公司实践,等到时机成熟了,再回自家公司。
正为了此事与父母意见不一的时候,父亲骤然病倒。
霍修过不了自己那道坎,他知道父亲病好依旧可以坐镇指挥,并不会影响他的决定,但父母以此为要挟令他就范,让他变得极度叛逆。
而还有一个原因,则是霍修知道自己是同性恋,他之所以希望不要直接接手父亲的公司,便是为了自己日后出柜,可以有足够的底气。
然而出现这种事情,也是他无法控制的。
霍修烦躁的时候,就跟着朋友去了酒吧。在那里他认识了贺凌凡,一群牛郎中并不起眼,年龄又大的,怯怯懦懦的贺凌凡。
他带他出台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个人很老实,他不想要太多花样,不想遇上能折腾的,而且,年龄大一点的,应该会有足够的经验。
而他并不知道,那是贺凌凡第一次出台,之前接待都是在酒吧里陪人喝喝酒聊聊天,顶多被摸摸胸口捏捏屁股吃点豆腐。
直到霍修,贺凌凡才真正意义上开始卖身。
贺凌凡回想起当年种种,心下唏嘘不止。
他必须承认,霍修并不曾为难他,甚至对他很好,两人同居在霍修的公寓中,每天相对而眠,那种温馨从容平淡开心的生活,几乎让他忘记自己身负巨债。
然而他从来不敢忘记,自己的妻子还躺在医院,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尽可能的挽回她的生命。这是他所有的动力来源,是支撑他的唯一信念。
也正因为如此,妻子的去世给贺凌凡带来毁灭性的打击,他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整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