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骋的风作者:河野葵-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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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危机虽然化解了。可是笃纪仍未逃出芳朗的势力范围。因为芳朗将双手堵在石造扶栏上，笃纪只是从背对芳朗改为面对芳朗而已。　
肩胛骨靠在石造扶栏上的笃纪毫无退路，只好不太自然地抬起头看着芳朗。　
〃你到底想做什么？〃　
笃纪虽然个子小，但脾气可大得很。　
看到笃纪象小狗看到大狗般强忍心中害怕的逞强模样，芳朗不觉莞尔。　
〃能够在这儿和你接吻是我的梦想。　
〃接吻？〃　
〃是的，三年前我刚刚到这里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我一个人好寂寞。每一次到这里来玩，看到金发老外卿卿我我拥吻，我就羡慕的要命。心想……我的笃笃为什么不在这里……〃　

〃芳朗……〃　
看到芳朗嘴角挂着一抹苦笑，笃纪慌忙将视线移开不敢正视芳朗。一向自信满满，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芳朗，竟然会羡慕别人，简直让人无法置信。　
昨夜、前夜和之前的那些夜晚，只要芳朗有温存的念头，莫不死缠烂打、霸王硬上弓，只求马上得逞。　
而现在芳朗竟然轻声细语，耐心地徵求笃纪的同意。对笃纪而言，在户外象情人般的拥吻，其实比在浴室遭到狼吻更令他红。　
或许芳朗知道在这种地方提出这种要求，遭到拒绝的可能性极大，所以不敢贸然造次吧！就在笃纪犹疑不定的时候，芳朗突然将笃纪整个抱起，让笃纪坐在石造扶栏上。　
〃你干嘛？〃　
为了预防有人坠崖而建的石造扶栏高度，正好弥补了笃纪和芳朗之间的身高差距。坐到石造扶栏上之后，笃纪的视线和芳朗一般高。　
〃太好了，我们一般高了。〃　
〃喂，等一下，芳朗。〃　
面对芳朗意图明显逼进的秀丽脸庞，笃纪焦急的向后抑。可是仰过了头，势必坠崖。　
〃哇啊……〃　
失去平衡的恐惧感，让笃纪反向性地伸手抓住芳朗的肩头。　
夕阳已经开始西沉，风势更较先前强了许多。　
〃笃笃，危险！〃　
〃还不都是你害的……〃　
定神后的笃纪，企图推开芳朗，滑下石造扶栏。　
但是中途却看到芳朗的白衬衫上，自肩到背的部份，有点点血迹。　
〃那是芳朗的……〃　
瞬间，笃纪脑海里闪过在浴室衣篮里沾了血迹的毛巾。那是芳朗的血……　
一直以为那是自己不小心擦撞之后所留下的血迹。现在才恍然得知受伤的人竟是芳朗，笃纪顿时张惶失措。　
〃芳朗，你流血了。〃　
〃嗯？是的……〃　
芳朗拉了拉衬衫衣肩，确认是血迹后，即耸了耸肩。　
〃不要紧，没怎么样。〃　
〃怎么能说没怎么样，你……〃　
笃纪连忙追问受伤的原因。芳朗则不疾不徐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某人在受不了刺激的时候，赏了我一记鹰爪功。〃　
〃啊……〃　
看着芳朗呵呵笑着，带着促狭的眼神盯着自己，笃纪不觉羞得满脸通红。　
〃放开我，你这个大坏蛋，我最讨厌你了。〃　
〃笃笃，危险！〃　
芳朗趁机一把抱住因难为情而手脚乱舞的笃纪。　
〃笃笃，我爱你。我真是太高兴了。〃　
〃为什么？〃　
〃因为能够在我背部留下伤痕的只有你。血流不止，就表示一整夜你都在我的怀里。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就是我莫大的幸福。〃　
〃芳朗……〃　
〃今天、明天、后天……永远永远，我都不要你离开我的怀抱。没有你的人生，我简直无法想象。〃　
芳朗在笃纪耳边所说的这番话，和先前笃纪坐在前座时所感受到的竟然不谋而合。　
所不同的是，芳朗是如此勇于表白自己的情感，而笃纪却将深情藏在内心不敢说出口。　
被监督、技师、全车队都认定从不拐弯抹角、凭直觉判断的笃纪，唯独对芳朗，就是无法真诚的表白自己的情感。　
〃芳朗……〃　
而芳朗正好相反。冷漠地几近令人恼火、象野豹般孤傲、不许他人亲近的芳朗，只要一面对笃纪，热情自动加温，一发不可收拾。　
〃笃笃，我爱你，我爱你……〃　
芳朗大方的凑上自己的脸，轻抚着笃纪黄褐色的柔发。笃纪嗅到了芳朗黑发的芳香。　
〃我不想离开你……〃　
芳朗的款款柔情、软软耳语，紧扣着笃纪的心弦。笃纪为之全身酥麻。　
〃芳朗……〃　
其实真正不想离开的，不是芳朗，而是笃纪。　
虽然真正的赛程从明年初才开始展开。但是一进入十二月，芳朗就得为下一季车赛开始暖身测试了。　
为了熟悉各个场地，芳朗势必来回在欧洲各国跑。那个时候，笃纪当然就无法象现在从早到晚陪在芳朗身边。　
受到全世界注目的芳朗，不但是实力和才华兼备的HONDA王牌骑士，更被认为最有希望问鼎下一季WGP赛中，GP500cc级冠军的热门人选。为了不辜负厂商、赞助者、车队及车迷们的期望，身为WORKSRIDER的芳朗，势必全力以赴，完成重责大任。　

因此就算仅仅测试，今年的芳朗也必须比往年更认真的学习和车赛相关的一切事物。　
姑且搁下芳朗的事不谈，十二月中，笃纪也必须为自己的进退，拟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如果签下专司开发骑士的约，什么时候能够上场比赛都不知道……〃　
虽然这是残酷的事实，但是为了还有下次的机会，笃纪还是必须离开如诗如幻的芳朗身边，独自返回日本。　
其实笃纪根本无需烦恼，因为在心中，他早就这个答案了。有了答案本该尽早回国签定合约，可是返国日期一延再延，无非就是不想离开芳朗，想赖在芳朗身边，向他撒娇。　
〃要是能回到小时候该有多好……〃　
依芳朗怀里，吹着海风听着软软耳语，笃纪不但怀念再也回不去的过去，更想逃避必须面对的现实。　
儿时的记忆，每一片段都有芳朗的影子。孩提时代就象现在一样，如胶似漆片刻也不分离。　
分们的身心是如此的相近而契合，仿佛前几辈子就已心手相连。　
甚至令人产生错觉，以为他们俩共同拥有一个灵魂……　
笃纪和芳朗紧握着双手，共有相同的儿时记忆。　
八耐赛、在水族馆悠游的巨大拿破仑鱼……一切的一切，即使不开口，他们的意念都能相通。　
没有怀疑，无需确定，因为他们的灵魂经常是重叠在一起的。　
但是，曾几何时，他们却是相隔的这么遥远……　
两人在一起时，从未有过〃不想离开对方〃的念头。因为他们从未想过会有分离的时候。　
〃我也不想离开你……〃　
紧紧地靠在芳朗的肩头上，笃纪又看见了昨夜留下的血痕了。　
〃笃纪，下个月我要去澳洲试车。和我一起去吧？〃　
芳朗突然提出出人意料之外的提议。　
〃嗯……〃　
笃纪异常惊讶地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芳朗。　
因为一句简单的〃和我一起去吧？〃，其实太多的不理性。在一般人的眼里，笃纪和芳朗虽然是兄弟，但是对芳朗的车队来说，笃纪绝对是个不相干的局外人，要一个不相干的局外人同行参加重要的测试，根本有违常理。这种事可完全不同于受邀造访水族馆。　

但是，芳朗邀笃纪的神情是认真的，一如今天要和笃纪约会般的笃定。　
〃总之，第一场测试是在札路兹布尔克林举行。虽然94年的GP赛并没有在那里进行，但是那儿的高速赛车场相当有意思。你一定会喜欢的。……而且那里和德国的赫根海姆很相似……〃　

笃纪听到芳朗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出口的最后一句话，叹了口气。　
〃赫根海姆……〃　
笃纪的表情在瞬间冻结了。因为父亲藤堂纪之九年之多之前，就是在这个出事率特高的魔域赛车场结束生命的。　
笃纪无言以对，只是盯着芳朗。芳朗也默默的看着笃纪。　
结果，是走近过来的警卫喊了一声〃关门了〃，才打破两人之间紧绷的情绪。　
笃纪对着催促他们离去的警卫点了点头，腰杆一挺跃下了石造扶栏。　
想到那名警卫或许已经瞧见他和芳朗拥抱的情形，笃纪再度羞红了脸。　
不管什么同不同行、魔域赛车场，笃纪现在只想迅速离开现场。　
〃等等我，笃笃！〃　
芳朗只得慌慌张张地在后头追赶。　
两个人奔跑的步声，划破了博物馆原有的宁静。　



第三章　

和芳朗一块到札路兹布尔克林的事暂且平息了。可是二天后，因为某人的出现又有了新的变数。　
那个人有着一身古铜色的肌肤，闪闪耀人的金发和一双深邃的绿色眼眸。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笃纪以为遇到了从法国电影中跑出来的贵族公子，而愣在当场。　
但是更让笃纪吃惊的，是这位充满了魅力的男人开口所说的第一句话。　
〃嗨，你是芳朗的情人？〃　
〃……吓？〃　
〃把一头黑色的头发染得跟小鸡似的，真不敢苟同。但是你长得还是满可爱的，看来芳朗的品味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放出一堆冒失话之后，这个人竟然又动手托起笃纪的下颚，正准备品头论足一番。笃纪当下拍掉他的指头。　
〃你是谁？〃　
〃哟，长得这么Q，想不到这么凶悍。〃　
〃你说什么！〃　
让人当傻瓜耍，笃纪简直要抓狂了。　
笃纪的性子虽然一根肠子通到底，可是却不轻易妥协。就因为天生这种个性，从小即麻烦不断，要不就是受人捉弄。所以面对好象来下马威的陌生外国佬，笃纪根本不知如何应付。　
〃可恶，不许你胡说八道。〃　
就在一触即发之际，从地下室洗衣间冲出来的芳朗，适时抓住了笃纪的拳头。　
〃STOP，笃笃……。约翰，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正忙着打离婚官司吗？〃　
从后头拉住笃纪右手腕的芳朗，把笃纪拉到自己身边后，接着开口质问不速之客。　
〃嗯。好在请的律师是非分明，所以我们很顺利就达成了离婚协定。昨天我就从瑞士回来啦！一回来就想看看你乌黑明亮的秀发，因此就绕过来了。〃　
趁着不速之客长篇大论，芳朗以手揽着笃纪的腰，若无其事的显现自己的所有权。　
但是不速之客毫无所惧。　
〃芳朗，你这样可不行。这是你第一次把人带进别墅，而且还是男的。不过我还是很有兴趣知道你的情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才刚离婚，就对我的情人有兴趣，有何企图？〃　
〃是啊，我到底是想干嘛？〃　
〃真是的……〃　
芳朗耸了耸肩，深深地叹了口气。一向予人冷静印象的芳朗，竟然会为了谈话的主题是笃纪，而被这个叫约翰的男子搞得七荤八素。　
芳朗的异常态度，让人觉得他和约翰之间似有某种层面的亲密关系。　
〃这两个家伙到底是什么关系？〃　
笃纪的情绪突然变得有点复杂。　
但是，芳朗和约翰的谈话并未逾矩。如果他们俩真有亲密关系，约翰应该不会一开口就称自己是〃芳朗的情人〃，另外笃纪也不相信芳朗会许可约翰随意说这种无耻的话。　
〃他们到底有没有点常识和羞耻心啊！〃　
看到芳朗和约翰无视于自己的存在，在自己的头顶上唇枪舌箭，笃纪真是火冒三丈。　
〃你们太过份了！都给我住口！谁是谁的情人！〃　
看到笃纪大发雷霆，两个大男人竟然开始打太极拳。　
〃嗯？我弄错了吗？〃　
〃没错。笃笃是我的情人。〃　
〃芳朗！〃　
但是，让笃纪血脉贲张的，并不是芳朗，而是约翰接下来说的那些话。　
〃昨天黄昏的时候，和芳朗一起在海洋博物馆观景台的是你吧？我在游艇上用望远镜看到的。我想错不了，应该是你。〃　
〃……天啊！……〃　
面对歪着脑袋，笑得一脸诡异的约翰，笃纪惊讶的几乎晕厥，只能睁着无力的双眼。　
虽托警卫之福，免去一场可能紧跟着上演的吻戏。但是象孩子一般拉拉扯扯被抱上石造扶栏的笃纪和芳朗，以落日地中海为背景，迎着海风相拥的画面，仍全进了约翰的望远镜里。　
博物馆中真的没有其他客人。只是笃纪万万没料到观景台的盎然春色，竟然会被远在海上飘浮的白色游艇所窥得。　
〃在外头就该中规中矩……〃　
但是，现在后悔已完全无济于事了。　
虽掩羞怯之心，笃纪紧握着拳头，瞪着低头看着他的约翰，全身发抖，事到如今已无退路可走，笃纪准备豁出去了。　
然而峰回路转，芳朗适时伸手收拾残局。　
〃约翰，如果你真的对笃纪有兴趣，我劝你最好就此打住。因为笃笃是非常正经的。他不喜欢这种玩笑，更不喜欢别人油嘴滑舌。〃　
芳朗在说话的同时，松开了揽在笃纪腰上的手，改搭在笃纪的肩膀上。　
〃约翰，我来给你介绍。他是我的哥哥，赛车手藤堂笃纪。从小他就我唯一的劲敌。〃　
〃喔？〃　
听到〃他是我唯一的劲敌〃时，约翰原本嬉笑的眼神在瞬间收敛了。笃纪终于松了一口气。　
〃原来他也和赛车有关……！〃　
想到这里，笃纪突然觉得好象在那儿见过这金发碧眼的约翰。而且还有一则印象鲜明的插曲……。　
但是就在笃纪准备打开记忆匣子的时候，被芳朗打住了。　
〃笃笃，这位喜欢黑发的金发男士是约翰。托比耶。是JD车队的老板兼HONDA的天才机技师。因为某种原因，现在正打离婚官司，准备和第二任夫人分道扬镳。〃　
〃够了，芳朗，哪有人这样介绍的。〃　
〃我说的是事实啊！〃　
对约翰的抗议，芳朗耸耸肩一笑置之。原来站在笃纪面前，皱着眉一副不服模样的人，果真就是约翰。托比耶。　
〃约翰。托比耶竟然这么的年轻……〃　
其实倒推时间，这并不足为奇。但是笃纪仍然显示得相当惊讶。　
因为距今约十年前，也就是笃纪的父亲藤堂纪之在赫根海姆出事的那一年，约翰。托比耶以十八岁的弱冠之龄，摘下了WGP250cc级的金牌。成了〃传说中的冠军〃。　
约翰。托比耶出身企业望族。家人以制造钟表业起家，现拥有以瑞士精密制造业为中心的大型联合企业。可是金发碧眼的约翰。托比耶对家庭企业没有兴趣，只喜好吃喝玩乐，到处拈花惹草。　

现在，则如同芳朗所说，他以家庭的庞大财力为后盾，经营属于个人的JDHONDA车队。　
但是约翰本人并未担任监督一职。在他十八岁夺得冠军之后，即发挥天赋的技师才能，在赛车现场参与车轮维修装置，成为首席技师。　
在现行的体制规定下，约翰的个人资历并不算深。但是在之前约翰所待过的几个名车队中，每一队都赞赏约翰是个天才技师。而由他所领军的JDHONDA车队，虽然才参加了三季比赛，却已获得各方的好评，并一致看好未来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