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闻乐贱-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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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教授毕竟年纪大了,连着上了两个小时,精神不济,不得不休息十分钟,乐杨趴在桌子上,研究最开始的那张心血管图,在某个地方打了个问号。
曹易拿过他从钱永谦本子上裁下的纸,几笔勾出背后血管的分布及走向,把他标的问号用斜杠划掉,还给他,“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乐杨没抬头,专注于手上的作业,“你有课表吗,明天上什么?”
曹易彻底没话了,倒是钱永谦给了他一张课表,“白天没有,都在晚上。接下去几天的课都不错,你要没事就留下来听好了。”
临上课前,接到快捷酒店打来的电话,说有房间了,乐杨问有几间,对方说现在空了6间。
“7点之前没人订的,都留给我,我全订了。”
前台小哥以为他在逗他,“您确定?”
乐杨怕曹易听见,愈发压低声音,“非常确定,七点之后我来付款,你先留着。”
前台小哥将信将疑的挂了电话,总感觉自己被耍了,包场他见过,但范围从零到全部,没有具体数量要求的,还真没遇到过,这人要么是神经病,要么就是有神经病的土豪。
乐杨无比庆幸曹易有个心智健全感情充沛的同学,不至于让他干巴巴的跟他坐一起三小时,以前一起上竞赛班的时候,他也坐他旁边,那会曹易就没现在这么有存在感。他想起郑晓新牙疼时说的,什么叫疼,就是某个器官,你以前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但一疼,你就知道这东西实打实的嵌在你身上。
几幅简笔画最后被乐杨像宝一样装进了口袋,吃晚饭的时候,他坐在曹易对面,跟钱永谦越聊越投机,就差答应他晚上去他那睡了,曹易专心吃完,看着乐杨,分明又想赶他。
钱永谦看不过去了,“他那么远过来看你,就凭你两这特殊关系,多住几晚怎么了,反正也没几天了,到时候刚好可以一起回去。”
曹易抬眼,语声生硬道,“什么关系?”
这句话明明是问句,但听上去更像警告。
钱永谦看着乐杨,突然就磕巴了,“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果然清官难断家务事,没想到曹易对这段关系芥蒂这么深。
乐杨也很尴尬,他知道曹易误会了,他什么都没跟钱永谦说,那种事,他也说不出口。他不是个倾诉欲很强的人,尤其这件事,有可能的话,他根本不想任何人知道。
回到宾馆,曹易问有没有房间,前台小哥说没有,就剩了两间,被一个神经病给包了,当然后面的话他没说。
两人回到房间,曹易看上去很累,眼下颜色略深,灯光下特别明显,不知道是昨晚没睡好,还是这一天被乐杨给烦的。
乐杨看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手反撑着,看着头顶发呆,突然没来由的心疼,他问他要不要吃水果,他去买。
曹易没做声,乐杨拿了钱包下楼,准备把另外两间的房费付了,下去看到有人在前台问还有没有房间,已经这个点了,没有也不知道住哪,他便把储备的两间给让了出来,不过对方人挺多的,看来怎么都要挤。
他买了点苹果和药,他嗓子有点疼,这两天太累了,扁桃体又发炎了。以前他不把这当回事,这两年烫伤的后遗症越发明显,不及时处理,很容易就发展成高热,明天一早还要赶飞机,他没精力耽误。
在门口碰到钱永谦,他拉住乐杨,“要不去我那睡吧,床小点,但好过……”他往门里努努嘴。
乐杨会意,笑道:“没事,他不能把我怎么样。”
“等能把你怎样还得了,你那弟弟性格一直挺冷的,你别多心,他好像对谁都这样,不见得是针对你。”
猛然听到弟弟这个词,乐杨一愣,都忘了自己之前胡诌过啥了,“其实我两同一年的。”
钱永谦惊道:“你爸这轨出的,技术含量很高啊!”
乐杨给了他两个苹果,转身想敲门,手在门上挣扎了会,又拉住他:“我还是去你那睡吧。”
“不会打扰你太久的。”乐杨放低声音,保证门里的人完全听不到后,对他道:“我明天一早就走了。”
“他知道吗?”
乐杨摇头,“我这次来就是来看看他,没什么特别的事,你别跟他说,说了就跟我向他要安慰似的。”
钱永谦目露同情,“那你收拾收拾,一会就过来吧,要是觉得挤,我去我同学那也行。”
乐杨说不用,就一晚上,这一晚上他睡不睡得着还不一定呢。
开门进去,曹易靠在床上,在看今天的课件,几页纸上密密麻麻全是笔记,水壶里有烧好的水,倒在两个纸杯里,一杯已经喝了一半,一杯完整的。乐杨背对着他拆了药盒,水有点烫,他把拆下来的药片用纸巾垫着,放水杯后面,剩余的全扔包里。
乐杨洗了两个苹果,没敢打扰他,放在桌上,做完这些,他靠着桌子,道:“我等下去你同学那睡,你早点休息。”
曹易从笔记里抬起头,“你跟他很熟吗?”
“还行,感觉人挺不错的,能聊到一块,刚好我也有几个问题要请教他。”
“你还挺随便的。”曹易把手里的东西放床上,纸张很轻,看着像是放,但不知道是不是光线原因,乐杨总感觉那动作更像是摔,印象里曹易虽然冷,但一直是温柔的,除了之前几次的狠绝外,乐杨几乎没见他发过脾气,所以这次,他更愿意相信是他看错了。
他假装没听出曹易话里的好坏,干笑了两声,“我还是挺受欢迎的,上到八十岁的老奶奶,比如我家隔壁婆婆,到现在还拿糖给我吃……”
他说不下去了,曹易根本没在听,他朝他走过来,拿起喝了一半的水杯,重新倒满,又喝掉一半。
乐杨赶紧让到角落,站了会,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么多年我也放弃了,以前错全在我,你要是不能原谅,让我做什么都行,真的,没有敷衍的意思。”
“从小到大我也没任性过,这几天折腾够了,麻烦的话我就不说了,欠的多了也不差这一句。”
“虽然那段日子挺难熬的,但我真不后悔认识你,可能你不这样想,算我自作主张。”
乐杨深吸了口气,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难过,他甚至控制不了自己的声带,让它不要再发出颤音,因为这样真的显的他很弱。
曹易握着纸杯,看得出很用力,但杯子却丝毫没变形。最后乐杨笑道:“要是真有下辈子,你别动,我来做女的,我还追着你跑。”
曹易放下杯子,直直的看着他,“满嘴谎言,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以后真的不来了,我发誓。”
曹易期近两步,冷哼道,“最好是这样。”
乐杨简单收拾了东西,走之前发现药还没吃,他一刻都不想多待,抓起桌上的杯子,到近前了才发现拿错了,正准备换,却见眼前光影一闪,手里的杯子被打了出去,水花溅在他眼睛上,他下意识的闭眼,还好是温水。
下一秒,他被一股力道推压在墙上,睁眼发现是曹易,离的非常近,恶狠狠道:“我不相信你,乐杨,你做不到!”
乐杨想说我都要走了,你再不相信也没用,过个一两年就算回来,你可能已经结婚了,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做小三吗,不要颠覆他的三观了。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曹易一手扯过他衣领,力道大的乐杨以为脖子要断了,他被他摔在床上,还没来得及反抗,曹易便压了过来,“你不就是愧疚吗,那你还了吧,还了我就相信你。”说罢便开始撕他衣服。
乐杨没明白他的意图,本能的反抗,但毫无作用,他是见过曹易打架的,那时候就知道自己拦不住,现在盛怒之下,他突然感到无比的恐惧,那一刻他甚至在想,姓曹的会不会真的打死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上榜了,苦逼的码字日子又来了,
☆、第三十八章 逃与不逃
没有预想中的拳打脚踢,但情况不见得比那好多少,乐杨挣扎了好久才发现,曹易在脱他衣服,他终于明白他让他还的是什么了,被郑晓新说中了,曹易想把那天他承受的,全部原原本本再施加给他。
乐杨做梦都没想到,这段千疮百孔的感情会以这样一种姿态收尾,内心深处有个声音让他不要反抗,你本来就欠他的,如果他也对你做了一样的事,是不是就如他所说,不用再觉得愧疚,你解脱了。
可如果这样,曹易一定会后悔,不是后悔伤害了他,而是那一刻,他失去理智,做了自己无法接受的事,这远比后悔严重。
自己到底有多讨厌,才让他烦到这种地步,“曹易你冷静点,你先放开我,有什么话你说,我听着!”
“我当年也让你放开我,你做到了吗。”曹易把他两只手并到一起,摁在头顶,另一只手往下,乐杨今天穿了条没有扣子的卫裤,简直毫无阻挡,一扯就下来了,房间里空调打的很低,曹易的手冰凉,乐杨此时神经不够用,控制不住的开始发抖。
两个男生拼力气,是件很耗费体力的事,乐杨跟不上他的速度,整个人被制的死死的。他说什么曹易都不听,他搞不懂这个人,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这么大怒气,要是自己再待两天,岂不是要被他给活活埋了。
乐杨紧拽着衣袖,不让他脱,曹易撑起来,满脸嘲讽的看着他,“被其他男人上的时候,你也这样吗。”
乐杨呆了,姓曹的在说什么,他怎么听不懂,但身体已早思维一步反应过来,直接一拳,“你他妈说什么!”
曹易没躲,结结实实的挨了。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别随意揣测,我还没你想的那么无耻。”
“是吗?”曹易冷笑道,“在我眼里,你跟姓李的没区别。”
乐杨死死的瞪着他,“对,我就是那种人,是不是特别猥琐,那请问冰清玉洁的曹先生,你现在在做什么,做我们爱做的事?”
“在让你闭嘴!”曹易几乎是咬着乐杨耳朵说了这句话,气息短促,威胁的意味太明显,乐杨终于感到恐惧,手脚并用,没有哪一刻,他这么排斥曹易的靠近。
“别动。”曹易埋首在他颈间,剧烈的喘息着:“什么都可以,你自己说的,别让我再看不起你,今晚过后我不恨你,你想好了。”
乐杨知道,就算自己想的再好,姓曹的也不会收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反抗,直到筋疲力尽,两人互瞪着,默然无声的搏斗了近半个小时,谁也不投降。
力气耗光前,乐杨知道一切已于事无补,绝望之余,他还能做的,就是够到床头的开关,关了灯,他不想两个人太难堪。
进入的那一刻,疼痛瞬间席卷了全身,他知道会痛,但没想到痛感如此强烈,想到曹易发着高烧还要忍受自己非人的折磨,他突然不挣扎了,黑暗中努力去看曹易的脸,梦里多少次伸出去的手,最终都停在半空,这次也不例外,曹易似乎早预料到他想做什么,一手打开,抓住后摁在乐杨身体一侧,他脑子半清醒半空白,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无法回想,这种感觉太不好受,好像自己已不是自己。
乐杨那样做是因为爱得不到,那他呢,是因为愤怒吗?愤怒让他失去自我,曹易体温极剧升高,而乐杨的每一寸毛孔,因为暴露在外,寒意阵阵,一冷一热,到后来他几乎不能正常思考,好像什么都是错乱的,眼前不断出现那时他在鸣沙山上的画面,日落,气温骤降,沙却是热的,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往下走,上下身体因为温度冲撞,血液上涌,头顶的血管突突的跳个不停,像是要裂开来。
只是现在,另一种感觉太过霸道,身体里仿佛有把带齿的锯子,在无比脆弱的地方反复拉扯,他紧咬着下唇,难耐的闭着眼,只想这一切快点结束,他不想在身体健康的状态下晕过去,太丢人了。可曹易的状态没给他任何即将结束的信号,他不见得比他好到哪去,额头上都是汗,顺着发梢往下落,窗口进来的灯光下,他的脸看上去比乐杨还惨白。
两具年轻的身体在黑暗中纠缠,即便身体已严丝合缝,但乐杨知道,这场仿佛动物交*合一般的情*事里,始终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将他们推向彼此的对立面。
浮沉不定时,乐杨在想,为什么他和他,会走到现在这种地步,好像再也没有任何机会,让他们坦陈面对对方,这样的结尾,虽然意外仓促,但如果真的能让两个人都放下,其实也好,都过去了,就当都被狗咬了一口,而你也咬回去了。
结束后,曹易翻身倒在乐杨旁边,手臂横在眼前,遮住充斥着房间的微弱的灯光,两人就这样保持着无比清醒的状态,却比刚才搏斗时更沉默。
许久,曹易的手碰到乐杨的身体,触感冰冷,他拉过被子给他盖上,因为这个动作,乐杨回神,微微转头,略红的眼睛看着他,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
他以为曹易会避开,但这次他没有。许久,乐杨缓缓凑过去,吻了吻曹易的嘴角,曹易没有推开他,乐杨没敢动,保持这个姿势五秒之久,然后离开,曹易的目光只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便转去了别的地方。
两人盖一条被子,大概是太累了,无比安静的环境下,乐杨很快就睡着了,这一觉并不安稳,但也捱到了天亮,起来曹易已经不在了,应该是上课去了,他昨天问过钱永谦,没有公共课的白天会安排实验,小班教学,会有导师亲自带队。
想到钱永谦,不知道他昨晚有没有来找他,万一听到些什么,乐杨不能保证他的三观还健在。
他撑着爬起来,没想到后遗症这么重,浑身上下分不清哪儿疼,但就是疼的不行,尤其某个地方,他去洗漱间清理,在镜子里被自己吓到,肉眼所见全是青紫痕,昨天互殴留下的,估计曹易也好不到哪去。
他动了动嘴角,想笑,但看上去比哭还难看,做了好几次他都不满意,干脆放弃了。乐杨开了热水,从上到下冲了一遍,洗完他扶着墙出来,短短一路,走完背上全是汗。他把空调又打低两度,穿好衣服鞋袜,收拾好所有的行李,十点的飞机,现在九点,去机场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