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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指挥你降落-第19部分

小说: 指挥你降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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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晰的女高跟鞋声一下一下踩在严岫的神经上,让他在不经意之间危险地眯起了双眼。脚步声由远及近,转过了一排停着的车辆,严岫也看清了来人是谁,也证明自己刚才确实没有看错。
  闻斌还穿着飞行制服,旁边站着一个非常漂亮的乘务,挽着闻斌的手臂笑得风情万种。他一抬头看见严岫站在三米开外的地方死盯着自己,在冷风中站得很直,外套披在他身旁的女性身上。
  那是他们大学时候的学生会副会长。
  心里的邪火被冷风越吹越旺,两伙人就这么面对面地站着,气氛奇怪得把闻斌带的那个乘务吓住了,又往闻斌身上挪了挪。罗与兴一看这架势突然就乐了,凉凉地扫了闻斌一眼,笑的一脸微秒地也去挽住了严岫的手臂。
  挽上去的一瞬间闻斌左脚往前就挪了半步,但是又生生忍住站在原地没有动。
  Alan把车开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狗血至极的场景。
  “闻斌?”Alan冲车边的熟人笑得贱兮兮的,“啊,你领小女朋友来吃饭啊。”
  闻斌压根没想过这人也掺和进来了,上次跟Alan打交道的时候那些不好的记忆一下子都涌了上来,恨不得把这人从车上扯下来再揍一遍。
  从严岫的车上扯下来,好好揍一遍。
  闻斌冷笑了一声:“你什么时候成严岫的司机了?”
  “他正好和我们碰见,就一起回去了。”罗与兴扯着仍旧傻站在台阶上的严岫走到车边,“我们在这吃饭,正好他被被人放了鸽子。”
  严岫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看着罗与兴报复哑巴吃黄连的Alan,然后那姑娘极其优雅地拉着自己坐进了车里,冲闻斌挥了挥手。
  “嗯,那你们先走吧,我们进去了。”闻斌黑这个脸露出八颗白牙,礼貌地跟罗与兴说再见,“下个月校庆再一起出来玩吧。”
  “好,没问题。”
  Alan很默契地再罗与兴说完这句之后就升上车窗扬长而去。
  车子没开出来多远,严岫的脸就迅速地冷了下来。罗与兴颇有兴致地看了半天,最后低着头轻叹了一口气:“是闻斌?”
  严岫不置可否。
  罗与兴看到他这样,又加上之前被Alan劝了十几分钟,现在已经不再钻牛角尖了。情敌要是个女的,她不争取就不是她的本性了。奈何情敌是个男的,自己最多也就是个路人。
  感情的事情,大概真的是永远说不清楚。
  “我既然问了,就再多嘴问一句。严岫,你对这事情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明显还没死心,但我看着好像也没准备进一步。而且你俩刚刚那气氛实在太微妙了。还有家庭社会的压力……”罗与兴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之前你突然从管制局离岗,跟闻斌有关系?”
  “嗯,当时想放弃了。”
  “什么?!”罗与兴瞪着严岫在心里算时间,“你放弃都放弃了大半年了吧!”
  严岫皱着眉闭上了眼,喉结抖了抖:“与兴……别问了。”
  毕竟这是罗与兴从大学就中意的男人,现在这幅样子,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但转而,她心里又想明白了一点事情。
  自己这好几年的念念不忘,其实不过是对严岫的一种幻想。只能说,她看到了个很符合自己口味的男人,所以想攥在手里。这种感情,怎么样都称不上爱。可严岫毫无疑问是“爱”了闻斌这么多年的。他跟闻斌都觉得没意思了,自己也就更没什么可能。
  想到这里,反而心里一阵轻松。
  她的手小心翼翼地伸到了严岫手边,安慰一样地握了握:“反正都放弃不了,那就顺其自然吧,也不一定非要放弃。”
  
  推开家门的时候,严岫深吸了一口气。
  让人窒息的黑暗扑面而来,他按开了客厅的灯,看着自家的房子,有一种很难以形容的无力感。
  疲惫压着他的手臂,让它们只能疲软着自然下垂,脚下好像突然生了根,整个人站在那里,一动都不想动。视线扫到客厅的沙发,那天晚上闻斌的吻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同时产生了一种周身环绕在闻斌气息中的幻觉。
  这副作用也太绵长了……
  严岫还是没忍住,回头关上门换了鞋,拖着自己的两条腿挪到了厨房,开了一瓶红酒。
  他开始认真考虑搬到公司住,不然每次回家他都觉得心理状态更加不好了。再这么下去,真的得得病。整个屋子的里气压很低,唯一的灯光恍在严岫的记忆里边就变成了闻斌那张脸的背景。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差不多一个月了。太要命。
  连烦躁都不是,他在这么耗下去,心就死了。
  一点十分的时候,他已经喝完了自己开的第三瓶红酒。红酒不醉人但是会弄得人很长时间都处在一种晃晃悠悠的状态里,非常难受。家里电话突然响起来,在严岫听来就跟爆炸了一样。
  电话响的时候他正试图把自己运回卧室,好不容易走到一半还要返回客厅接电话,他的情绪非常非常不好。
  来电提示说是张载焓。
  “喂?我靠你没事干打什么电话——”
  “严岫,闻斌出事了。”
  “什么?!”
  “经航的事发了。”
  “啊?”严岫的脑子不听使唤地瞎得瑟着,半天才反应过来经纬航空就是闻斌的航空公司,“什么事发?!张载焓你他妈会不会说清楚点。”
  那边的声音有点犹豫:“你喝酒了?”
  “我操,我他妈喝酒跟这事有毛关系。我问你经航怎么回事!”严岫觉得电话软绵绵的攥在手里跟面条一样,又觉得热得难受就一把扯掉了领带扔在沙发上,“他妈的,怎么就跟闻斌扯上关系了!”
  张载焓一听就知道严岫喝得不少,自己正急着找人商量事结果碰上个神智不清楚的醉鬼,很快也没了耐性,脏话一句接一句,总之意思就是等你酒醒了老子再找你说!
  “你等着!”严岫也没了耐性,把手里的一把面条直接摔到了沙发上,跌跌撞撞跑到浴室,水调到最凉,举着喷头对着自己就浇。
  “我操!”
  冰凉的水直接打在温度很高的皮肤上,激得他躬了一下腰,但随即又吸了一口气把喷头对准了自己的脸。
  闻斌……闻斌……出事,事发。经航……经航事发……
  经航的什么事□发了,闻斌可能被牵连得比较厉害。
  他愣了一下,整了整好不容易清晰起来的逻辑思维,松手把淋浴喷头扔在了地上走回了客厅电话机旁边,滴得一路都是水。
  所幸,那边张载焓虽然烦躁但是没把电话直接扣掉。
  “到底怎么回事?”
  张载焓吓了一跳,刚刚还根本神智不清醒的人,离开了两分钟酒就突然全醒了。他在心里骂了严岫一句神经病,压了压脾气跟他说闻斌的事情。
  “经航三年前招了二十个飞行,闻斌就是那一批进去的。昨天晚上经航一个飞行降落失误,飞机直接滑到了草地上,然后起了火。但是因为救援及时,没有乘客伤亡。”
  “嗯,这跟事发什么关系?”
  “民航局见乘客大多都只是财产损失,就把事故处理重点工作放在了问责上边。结果一查才知道,这次降落的那个飞行,压根儿连执照都没有。”
  严岫心里一紧,骂了一句我靠。
  “昨天晚上出事那个飞行还他妈刚刚升了机长。查出来的时候,经航那边各个部门的关节刚刚打通了一半,补办的执照就差两个章没有盖了。昨天晚上到后来直接就是徐局上手主事了,一眼就看出来经航办这样的事情一定不止一次。最后查出来的,三年前那批飞行里边,有十二个人都多多少少有过无照飞行的经历。包括出事那个机长,叫罗非,搞不好你还认识。”
  “这人……跟闻斌走得很近。”严岫浑身湿透站在客厅,忍不住地骨骼肌颤栗,“但是闻斌不会的。他的执照我亲眼见过。”
  “哎……”张载焓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我下面就跟你说闻斌的事情,你要稳住情绪。”
  “嗯。”
  “罗非为了推卸责任,拉了闻斌出来做垫背。——昨天查了之后才知道,罗非之前已经出过几次小事故了,类似复飞或者燃油计算错误之类的。而几乎所有类似事件的飞行记录上,主飞都是闻斌的名字。”
  严岫觉得张载焓的声音有点模糊,他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坐在了沙发上:“我没听明白,你再说一遍。”
  “罗非的很多次执飞记录上,都谎报成了闻斌的名字。”
  “闻斌不知道这事?”
  “罗非给的说法是闻斌为了增加飞行时长尽快升机长,所以才谎报的。并且还说这些谎报都是闻斌的主意。——包括这次,他飞的这次航班,本来也应该是闻斌的机长。”
  严岫心里涌起一阵很不好的预感:“但是我昨天晚上八点的时候还在餐厅碰见了闻斌……”
  所以就是私自调班了。
  “我操他大爷的闻斌……”
  “严岫你先别急。罗非嘴里根本就没有真话,我刚从朋友那里打听到了点情况,他说闻斌被召回调查的时候给出的说法是,这次调班是公司领导口头通知他飞行计划临时做了调整,他本人对罗非的行为也并不知情。”张载焓说到这突然就急了,又连着骂了好几句,“我操!还‘不知情’,不知情的话那些他签过字的飞行记录都是他妈哪来的!”
  这么说来,昨天晚上闻斌应该是在自己走没多久就被召回公司接受调查了。这件事情确实说不清楚,因为那些飞行记录张张都是闻斌自己签过名字的。难道他真的知情?真的为了机长的位子……
  —在洗澡吗?我在巡航开趴,你过来一趟吧。
  —怎么?有喜事儿?
  —我升机长了。
  严岫猛的捶了一下自己的脑子,冰冷的手指几乎没有知觉。
  “载焓,你先从管制那边查查看。主要找找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能说明闻斌压根没有注意看飞行计划内容就签字了。我通过商制的关系跟经航内部打听打听情况,我只怕他们这次想把事故做成闻斌的个人行为。”
  “阿岫……”
  张载焓很少这么叫严岫。
  严岫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明亮的厅灯。
  “他那个傻逼,每次肯定是真的什么都不看就把计划单签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连更 补偿我这两天都在写另一个文冷落了这个。。。。。。。。。。。。。下一章H哦呵呵呵呵呵呵呵(瞬间好有动力!




☆、怎么能让你失望

  因为知道自己的精神状态太差,严岫在三点左右强迫自己睡了三个小时。他从听说事发到睡觉的两个小时里一直在尽量找各方联系,试图摸清楚经航这十二个无照飞行的事情是怎么运作的,都和什么样的人或企业有利益联系。但是打电话打到两点半,他才发现这个点能打电话叫起来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躺在床上的时候,他明确地意识到自己有点发烧,浑身的肌肉酸痛不止,但是脑子还是清醒的,杂七杂八的什么念头都有。靠谱的不靠谱的,回忆的和想象的,一直伴随着到了严岫睡着。
  睡眠质量当然不好,严岫醒来的时候看到床头的表才显示六点多的时候叹了口气。他昨晚上大概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吧,只是现在清醒过来之后已经不记得了。
  他翻身下床,也不套外套就在杂物室翻了个体温计出来,量了一下,三十八度七。
  扫了一眼手机,才看见张载焓五点多发来的短信,说闻斌已经暂时接受完调查回到家里了。
  严岫走进浴室以最快速度洗了个热水澡,差点他妈晕在自己家的浴室里边。出来之后弄了两粒消炎药连水都没喝直接吞了下去,擦干了头发套了衣服就出门去了公司。
  到公司的时候只有差不多一般的员工到岗了,到岗的员工都被风一样卷进办公室里去的总经理吓了一跳,然后在反应过来什么情况之前又目送总经理风一样卷出了办公室,下楼去了业务部。
  严少爷这架势着实把业务部经理吓了一跳。
  “你现在把咱们跟经航的所有单子都调出来给我看一遍。”
  “所有单子?”
  严岫顿了一下:“12年之后的吧。”
  “那个……咱们跟经航的业务出了什么很严重的问题吗?”
  业务部经理当真是冒着死胆问出来的这一句。万一真的出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情,他部门经理本身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还这么反问上司,那就是找死。
  但是,他思前想后,确实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没事,你别紧张。经航其他方面出了一些问题,我看看单子考虑一下是不是把现在的三个订单取消了。”
  听起来就跟经纬航空明天就要破产了一样。
  完全不了解情况的业务部经理反正是吓着了,迅速把所有资料整了出来送到了严岫办公桌上,顺带还有很多商制摸出来的经航的内帐。
  经航三年下来的飞行员培养成本,只有同规模航空公司的三分之一。因为商制的资料大多是经航其他方面的,所以扒出来这个数据,用了严岫整整一个半小时。而看到最后他能得出的有用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经航“省”下的这三分之二的培养经费,并没有用到一般航空公司缺钱的那些地方。
  严岫的头一直在疼,神智倒还清醒,只是头重脚轻的。他又给张载焓去了个电话打听情况,得到的结果就是还在调查。
  他最终还是拨通了严谨怀的电话。
  “喂?严岫?”
  “爸。”
  “怎么了什么事情。”
  “爸,我想……找你帮个忙。”
  严谨怀想了一下,给了许可:“说吧。”
  “我就是想你帮我查一下经航这次的事情到底在内部是什么利益关系……”
  “你牵扯到经航这次的事情里了?!”
  电话那边的声音突然一大,冲得严岫的神经突突得疼。
  “没有,就是我的一个朋友。他是经航的飞行。这次被牵扯到事故里的另一个飞行拉垫背了。”
  “闻斌?”
  “嗯,就是他。”严岫很无语为什么最近自己身边的人总是下意识地把闻斌联系到他身上。真的有那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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