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重生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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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太热,家里把饭桌摆到了院子里,小院刚刚洒过水,树荫底下很凉快。李怀熙有点儿苦夏,什么也不爱吃,每顿饭都是喝点稀粥就咸鱼,小脸瘦成了瓜条,对比着李龙李虎两兄弟,就像后爹虐待他似的。
“三儿啊,要不明天爹回来给你买点儿点心?你想吃啥,跟爹说。”李成奎很着急,他怕小儿子体弱将来要生病。
“什么也不想吃,爹,晚上有蚊子了,咬的我睡不好才没精神。”李怀熙伸出自己的小胳膊让他爹看他身上新咬出来的大包。
“啊?这么大的包!这可怎么办?这都肿起来了,你两个哥哥小时候咬包从来没这么大过,这抹点大蒜吧,先将就着,明天爹到药铺给你买点药膏,乖啊,抹大蒜有点疼,忍着点。”李成奎看到小儿子胳膊上的大包有点吃惊,也有点心疼,咬开一瓣大蒜挤出蒜汁很轻很轻的抹在红红的大包上。
抹完了蒜汁的包不那么痒痒了,可是屋子里的蚊子不解决的话还得咬,院里的花草虽然都有驱蚊的功效,可是也只是让蚊子的数量少一点而已,真正起的用处不大。姥姥点燃了一捆干艾蒿在屋子里熏,熏完了赶紧把窗户关严,今年的蚊子来的早,他娘还没想起来做蚊帐,而原来的光棍李成奎压根儿就没准备过那东西。
关上了窗户睡觉,虽然屋子里没有蚊子了,可是空气不流通,热度高得让人也睡不着觉,姥姥在旁边给哥仨打着蒲扇,直到哥仨全都睡着了才停下。
第二天,他娘和他爹一起去了市集,买多少纱布做蚊帐这种事,他爹一个大老爷们心里没谱,只能他娘自己去,他娘除了闻不了油烟味,其他方面还好,现在也还没有显怀,不影响行动。
哥仨放学的时候,他们娘已经回来了,蚊帐也做好了,他们家没有架子床,直接把蚊帐吊在了房梁上。
治蚊虫叮咬的药膏也带回来了,清清亮亮的绿色药膏,带着一股清香味,抹在胳膊上一会儿就消肿了,李怀熙对中药产生了兴趣,翻箱倒柜的找出他亲爹有病乱投医时买下的医书看得很入迷。
一个炎热的下午,乌云黑压压的,姥姥让三个小子把院子里晒的衣服都收进来叠好,自己刚把晚上要吃的青菜从后院摘回来,比黄豆粒还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的落下来了,转眼之间院子里就变成了一片汪洋。
李怀熙搬了个板凳坐在门口的廊檐下吃菱角,他的两颗门牙全没有了,只能用后槽牙来咬,咬开以后用小舌头去卷里面的肉,呲牙咧嘴的吃得挺快,姥姥在旁边择菜,笑着说他吃东西的样子像小猫一样。
李龙李虎在屋里摆弄蓑衣,计划一会儿雨小之后到后面去抓水牛子,李怀熙不愿意下雨天踩一脚泥,摇头表示不去。
傍晚的时候,哥仨蹲在厨房的灶旁等着,姥姥把捉来的水牛子油炸过之后撒上盐递给他们,哥仨宝贝似的捧着,就在廊檐底下瓜分了,李龙李虎一共捉住了十七只水牛子,他们每个人五只,什么都没干的李怀熙七只。
李成奎挑着肉担子回来的时候雨已经小了,夏天几乎天天下雨,所以他早上出门的时候带了蓑衣,并没有被淋着,不过下雨天出来买东西的人少,生意不好,肉没有卖出去多少。
他们家后院有个很小的冰窖,冬天的时候储备了大块的冰放在里面,夏天的时候专门用于存放这些卖不完的肉。
李成奎放完了肉出来问正在吃东西的三个儿子,“冰窖里你们放的是什么?那么一大坛子。”
“是酸梅汤。爹,您喝吗?我给您盛去。”李龙抬起头来问,他是个合格的长子,平时最懂事。(不要指望李怀熙这个穿越人士,他不惹祸就不错了)
“明天再喝吧,今天下雨,不热,给你们娘可别喝那么凉的东西,她现在可受不了。”李成奎在儿子们身边坐了下来,李怀熙赶紧捏了一个炸水牛子喂进他爹嘴里。
“嗯,好吃,爹不吃了,你自己吃吧。”李成奎摸摸小儿子毛茸茸的脑袋,望望依旧乌黑的天,有些心不在焉。
“爹,家里没钱了吗?”李怀熙仰着头问,这两天生意不好,李成奎每次回来都带回一些卖不完的肉,李怀熙担心自己的好日子要过到头了。
“小鬼机灵,家里有钱没钱也用不着你操心,你好好读书就行了,家里有钱,每年这个时候生意都是这样,少杀几头猪而已,不伤筋动骨的。爹就是觉得今年雨水有点大,今天听人说上游有个县河水决了堤,淹死不少人呢,好多地也都绝收了,县里的牙婆子最近忙的很,拐子送来了很多像你们这么大的小孩,哎,一个个的可怜着呢。”李成奎捏捏小儿子白净的脸蛋,顺手给他擦掉了一块油渍。
“那些小孩都卖给谁?做什么?”李怀熙好奇的问。
“卖给大户人家做下人呗,穷人家也有买的,买小丫头,留着给自家儿子将来做媳妇,比日后下聘礼便宜。怎么样,爹也给你买一个?”李成奎笑着逗小儿子。
“我不要,您给大哥二哥吧,您看他们俩耳朵都立起来了。”李怀熙还真不想要,太漂亮的女人他有心理阴影,太难看的女人他下不去手。
“你个鬼灵精!你们最近别老在外面跑,咱们县里来了好多外地的人牙子,难保不会顺手牵羊,那些人都黑了心了,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是人!你们哥仨离不认识的人远一点,遇上坏人你们就喊,知道吗?你们一喊他们就吓跑了,别怕他们凶。大龙啊,你是哥哥,要照看着两个弟弟知道吗?”李成奎今天听到了一些外面的传闻很担心,望着自己的三个小子全都和心肝宝贝一样。
李龙已经十三岁,被他爹这样一说更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一样,很坚定自豪的答应了。
李成奎点点头,看了一眼厨房然后说,“行了,我去看看你们娘,你们少往肚子里填东西,一会儿就吃饭了。”李成奎站了起来,三个儿子挨个弹了一个脑崩儿,他比较希望妻子能给他生一个女孩,家里男孩够多了。
“知道了,爹”男孩们答应着,依旧往嘴里塞着炸水牛子。
16、刘全
大雨过后,市场上的鱼便宜了很多,因为很多鱼在涨水的时候游到了稻田里,水退了以后却回不去了,黑黑的脊背都露在水面上,在稻田里好抓的很。
每天放学以后,哥仨都要在外面流连一会儿,他们现在有了套笼、虾网、鱼竿、鱼笼还有一把小弩,小弩是李怀熙托他爹在镇上做的,十分精致小巧,可是就像一个玩具,没什么杀伤力,回来以后他自己又偷偷调整了一翻,配合他自己做的弩箭,准度和力度都有大幅提升,用这把小弩,他们射杀到过一只野鸡、两只鹌鹑还有一只老在路上冲他们乱吠的柴狗。
柴狗是有主人的,哥仨把柴狗拖到了野外,找来他们爹给狗剥了皮,虽然在给狗剥皮之前,他们爹先剥了一顿他们的皮,不过好歹狗肉是运回去了,他大伯和他爹吃着狗肉火锅好好的喝了一顿酒。
这天中午放学以后,哥仨又没有直接回家,天有点阴,哥仨在芦苇荡里挖芦根,李怀熙揣着他的小弩,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芦苇荡里有各种各样的水鸟,虽然肉有些发腥,可是处理好了味道也不错。
这时,旁边的土路上走过来两个男人,打扮得不伦不类,一看就是古代的流氓混混,这两个人一边呼呼喝喝的骂着,一边拿着绳子棍子下到了芦苇荡里。
李龙李虎赶紧走到李怀熙跟前,哥仨挤成了三只鹌鹑,后知后觉的想起了前几日父亲的告诫。
“小孩,看到一个七八岁的男孩了吗?这么高,眼睛很大,精瘦。”一个男人看到哥仨,径直向他们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用手比量着问。
“没看到。”李龙站在最前面代替两个弟弟回答,腰板挺得很直,这两个男人的出现让他非常紧张,腿都打哆嗦了,上半身也只是强撑着。
“没看到?”男人在哥仨身上挨个打量着,目光在最年幼的李怀熙身上停了两秒,看到李龙李虎一脸戒备的样子,哼了一声转头走了。
哥仨没敢动,直到两个男人一无所获的离开芦苇荡才松了一口气,“我觉得这俩好像是咱爹说的拐子。”李虎拍着胸口说。
“我觉得也是,可能把拐来的孩子弄丢了,哎,那孩子可别再让他们抓到,他们的棍子那么粗!”李龙手心都出汗了,刚才的一会儿工夫他就想了好几个对策,就怕两个男人找不到人对他们出手。
“我们回家吧,别挖什么芦根了,吓得我都想尿尿了。”李怀熙很没出息的拉着两个哥哥,刚才他在暗地里把弩箭都搭好了,看到人走了才撤下来。两只弩箭发射之间需要一些时间,他还真没有十足把握毫发无损的从两个成年人身边逃脱。
“走吧走吧,回家吧。”李龙李虎也很赞同,哥仨把刚挖出来的几根芦根带上,草草的在水坑里洗了手,赶紧出了芦苇荡。
刚才那两个男人还在前面找人,找得很仔细,草窠里、树洞里都要扒着看一眼,不过一直一无所获。
李怀熙半路上决定回老房子看一眼,这几天一直下雨,他怕自己的老窝被雨水浇塌了,而且,前面的两个男人让他们很不舒服,他们走在后面心里老觉得不踏实。
老房子的院门口本来挂了一把锁,没钥匙的旧锁,不防君子也不防小人,就是挂在那里防止风把门吹开,院子里除了他们哥仨的一些套笼鱼竿就只剩一盘搬不走的石磨了,里面一点可被贼惦记的东西都没有。
现在,哥仨站在大门前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笑出了声。“贼把没钥匙的锁偷走了,你说他怎么没把门板扛走啊?”,李虎拍着李龙的肩膀,指着光秃秃的大门问。
“估计是没扛动,要不然他就把磨盘也背走了。”李怀熙笑着推门进了院子,结果一进门就愣住了。
比他高半头、大眼睛、精瘦,一个十分符合拐子描述的男孩拿着一把草叉对着他,光着脚,身上衣不蔽体,一根根的肋条骨清晰可见。
“你谁啊?在我家干什么?把我们家草叉子放下,这是你能拿的吗?”李怀熙一伸手,攥着草叉子的尖一把夺了过来,这把草叉子的前身就是一个树杈,剥光了树皮才显得好看了一点儿而已,没什么杀伤力。
“你,你家?你别蒙我了,这里没主儿的,里面什么都没有!”男孩没了武器,转而开始讲道理了,这倒是个会随机应变的。
“这房子就是我家的,我用得着蒙你吗?趁早滚出去,否则我们哥仨不介意把你扔出去!”李怀熙捋胳膊卷袖子的,他的胳膊还是很细,不过比眼前的这副骨头架子好多了。
男孩看看跟在身后踮着脚、抱着臂打手似的的李龙李虎,再看看仰着下巴的李怀熙,突然扑通一声跪下了,把站在最前面的李怀熙吓了一跳。
“干、干什么你?!”李怀熙海龙王似的拄着草叉子,吓得往边上挪了挪。
“求求你们收留我,我吃的不多、能干活,只要你们收留我,做牛做马我都愿意。”男孩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说。
“你先起来,别跪在地上折我们的寿。”李怀熙使了个眼色让李龙李虎关上院门,自己也不去扶跪在地上的男孩,丢了草叉子爬上石磨坐着,他早就一眼就看出了这个男孩的身份,只是不想给自己家惹麻烦。
“求求你们收留我,要不然我就没有活路了。”男孩跪在地上转了个方向,还是对着李怀熙。
“你是逃奴?”这是最麻烦的一种人,主家攥有卖身契,被发现的话收留他的人家也要吃官司。
“不,不是!我不是逃奴,我家乡发大水,我是在逃荒路上饿昏了才被人贩子抓到的。我没签过卖身契,他们还没来得及把我交给牙婆子我就跑出来了。”男孩着急的辩白着,看神情倒像是真的。
“你还挺机灵的,不过也别把我们当傻子!你既然愿意做牛做马,那还跑什么?到哪儿不是混口饭吃?”李怀熙坐在石磨上摆弄自己的小弩,一边说一边斜着眼睛看着下面的男孩,“你是不是想在我们家骗两顿饭就跑?省省吧,你也不是漂亮小丫头,我们家要你干什么?”
门口的李龙瞪他一眼,“别胡说,丫头我们也不要。”
“不是的,我没骗你们,我真的愿意,我可以跟你们签卖身契,现在就签,只要你们收留我。”男孩着急地站了起来。
“哦?为什么?”李怀熙迷惑了,这孩子干嘛这么着急把自己卖出去啊?
“你别问为什么了,我愿意卖给你们家你们还不愿意?你们占了便宜啊!”男孩的表情很像清仓处理大甩卖的黑心小贩,明明质量不好,偏说他吃了大亏。
“得了吧,我们占什么便宜啊,你这么瘦小枯干的,光吃饭不干活,我爹就是个杀猪卖肉的,我们家养不起仆人。”李怀熙已经打定主意留下这个不要钱的仆人,不过嘴上依然这样说。
“我可以自己赚钱养活自己,我会喂猪,我还会,我还会烧火,我会很多事儿,留下我吧,要不然我要是被拐子抓住,他们要把我卖到小倌馆去,昨天晚上我就是从那里跑出来的,那不是人呆的地方,求你们了,留下我吧!呜……”这个七八岁的男孩终于哭了起来,虽然他很机灵,可是毕竟是个孩子,显然被吓得不轻。
“好吧,你别哭了,我现在写一张卖身契,你按个手印就完了,今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李怀熙蹲在石磨上一本正经的问。
“我叫刘全,是上游绥县刘庄的,我今年八岁了。”自卖自身的刘全很主动,三句话就把自己老底全交代了。
“那好,那我就写了,大哥二哥,你们俩找个东西把门闩上,谁来也别开门。”李怀熙领着刘全进了屋,十分庆幸自己穿越以后不叫钮钴禄善宝。
“研磨会不会?”李怀熙从书包里拿出纸笔,把砚台很期待的递给了刘全。
“不会,我们家没人念书,我不会研磨。”刚刚还说自己会很多事儿的刘全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以后慢慢学。那我现在写你的卖身契了,你可别说我欺负你不识字,我一边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