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重生记-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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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哥六个坐在稻田边上分吃各自带的零食,李财一边吃着一边问,“你们今天怎么没去上学?”
“张庄外面的那座桥塌了,先生带话说休息三天,等着桥修好了再去。”李龙嘴里吃着东西,有些含混不清的回答。
“那明天进山你们去不去,我娘和村里好几个婶子大娘都约好了,明天进山采蘑菇去,我们都去。”旁边的李宝很期待的说。
“那我们也去,一会儿我们回家跟我娘说一声就行,原来我爹答应过的。”李成奎家的三个互相看看,觉得问题不大。
“那明天天不亮我们就得走,喂,李怀熙,你明天起得来吗?瞧你瘦得像小鸡子似的,你走得动吗?”李财习惯性地对李怀熙挑衅,中间隔着好几个人也不耽误。
“李利走得动我就走得动,走不动我哥背我,瘦得像小鸡子也比你们家李利肥得像猪强,有本事明天你背他一个我看看。”李怀熙咧着豁牙子笑得很得意,李龙李虎也跟着笑了起来。
‘唯利是图’的李利其实有点儿呆呆的,不过也很不愿意别人说他胖,尤其是每次都欺负他的李怀熙,于是短暂的中场休息过后,这堂兄弟们又打了起来,直到远处的大伯喊了一嗓子才结束。
回到家,哥仨你一句、我一句的向他们娘说了上山去玩的事儿,程氏有点担心,因为小儿子太小了,这次进山的都是女人,她去不了,李成奎也不方便去。
“娘,您让我们去吧,我自己保证能管好我自己,大伯家李利也没比我大多少。”李怀熙摇着他娘的胳膊,在炕上翻滚着耍赖。
“你保证什么啊,人家李利比你高半头呢,再说人家娘也跟着啊,你先别闹了,等你爹回来我们商量商量再说。”程氏抽不回自己胳膊,于是在小儿子的腰眼上捅了一下,李怀熙立刻咯咯笑着松手了。
傍晚,李成奎回来了,李怀熙不等他娘先说,堵在院门口就蹿上了他爹的后背,李成奎挑着担子、挂着儿子,摇摇晃晃的进了院子。
“干什么啊这是?做坏事儿了?”李成奎放下东西,把小儿子从后背上抓下来抱在了怀里。
“没有,明天大娘要带我们进山,娘说要爹同意才行。爹,您同意是吧,您原来答应过的。”李怀熙抓着他爹的络腮胡子,一下一下扯着问。
“答应过,答应过,爹答应过,呵呵,这个坏小子,别揪了,再揪就打你屁股了。”李成奎笑呵呵的抱着儿子进了屋,对正在赶绣活的老婆说,“孩子他娘,刚才我在村口碰见他大伯了,他说今年孩子多,明天一早赶车去,这几天买卖也不好做,所以我也跟着去,你就不用担心了。”
程氏撂下手里的活,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李怀熙说,“小东西磨你了吧,就知道你是个好说话的。那明天早上我给你们做点儿干粮,带着路上吃,把刘全也带着吧,那也是个孩子呢。”
当天晚上又下了一点小雨,李怀熙一想到第二天就能上山玩,有点儿激动得睡不着觉,结果第二天早上等他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路上了,他爹抱着他在和他大伯聊天。
李怀熙从他爹怀里钻出来,发现李龙、李虎和刘全都在,他的小仆人任劳任怨的给他抱着他的小弩,谁也不让碰。李龙李虎看到他醒来很开心,招呼他过去吃东西,刘全在孩子中间给他挤出来一个位置,李怀熙爬过去吃他娘早上烙的糖饼,李龙在旁边给他递水喝,糖饼一直放在篮子里用布包着,现在正好是温的。
太阳才刚刚升起来一点,又是刚刚下过雨,所以感觉很凉爽。吃完了东西,李怀熙靠着大哥李龙坐着,和车上的几个小孩玩花牌,他这个人玩什么都不上瘾,但是都玩得很精,牛车真的比人走路还慢,大娘和同村的几个女人一直在前面走着,并且中间的距离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漫长的路程无聊得要死,李怀熙也只能靠打花牌打发时间了。
玩了一会儿,李怀熙坐不住了,扔下牌蹭到了他爹旁边提要求,“我也想下去走。”
“不行,还有好几里路呢,现在你要是下去走,到了山上你就走不动了。”李成奎把他拎回后面放好,接着和他大伯聊天去了。
李怀熙偷偷从后面下了车,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好几个孩子也都一起跳了下去,留在车上的孩子都是听话的,其中一个想要告状,不过被李虎一吓唬就闭嘴了。
在地上走比坐牛车好玩多了,路边多得是野花野草,旁边还一直流淌着一条河,越走水流越急,水声越大,应该是从山上下来的,李怀熙跑过去看了一眼,河水清澈见底,各种颜色的卵石非常漂亮,只是应了‘水至清则无鱼’这句话,水里没什么鱼。
路过一个果园,李财率先奔了过去,李怀熙他们还没想好要不要跟进去,结果没过三分钟李财就被一条大黄狗追了出来,李怀熙两手空空,防身的家伙都在车上,和其他小孩子一样被吓得屁滚尿流,争先恐后的爬回了牛车,好在最终大黄狗只是站在果园门口叫了几声,并没有穷追猛咬。
聊天的李成孝和李成奎回过头看了他们一眼,李成孝用赶牛的鞭子杆杵了一下狼狈的李财,疼得李财咧了咧嘴,没敢吭声。
山脚就在眼前了,前面的女人们坐在树下等他们,每个人身边都放着一个柳条筐,李怀熙看了一眼周围没找到自己家的筐放在哪儿了,跑去问李成奎,他爹给他指了指在牛车边上挂着的一个小筐,李怀熙立刻不乐意了,这个筐是扁的,而且比人家的小了一大圈,根本装不了多少蘑菇。略微想了一下,他明白了,自己爹就是带孩子们出来玩来了,至于能采多少蘑菇,根本就没考虑。
这时,李成奎转过头对三兄弟和刘全嘱咐,“一会儿进山不能乱跑,看到蘑菇不能瞎采,果子也不能瞎吃,很多都是有毒的,自己把裤脚都系紧了,省得碰到蛇钻你们裤子里去。三儿,过来,爹帮你系。”
李怀熙爬过去,让他爹很仔细的把他的裤腿用布条缠了几圈,一直缠到了膝盖的位置,布条是厚厚的粗布,一般的蛇牙咬不透。
李成奎又检查了一下三个大孩子的裤脚,刘全绑得有点松,李成奎又重新绑过一遍之后这才领着他们下了车。
李财他们往年进过山,尤其是李财,已经是第三次进山了,所以这家伙处处表现得像个专家一样,使得同村的几个小孩对他很崇拜,碰到什么都跑过去问他。可是这家伙自己实在是个草包,对的、不对的都瞎说一气,碰到不认识的东西也要胡编一个名字,偏偏记性又不好,下次同样的东西再问就再胡编一个,没过一会儿自己就把威信搞丢了。
李怀熙对山上所有的东西都很熟悉,哪些是能吃的,哪些是不能吃的,哪些能入药,哪些能制毒,他一清二楚,有些是书本上看到的,有就是他自己亲身试过的。不过他可不像李财那样爱显摆,李怀熙一直跟着他爹,偶尔还要呵斥一下自己的小仆人刘全,那家伙头一次进山,看什么都新鲜。
今年雨水足,山林里植被长得都很茂盛,空气中弥漫着植物的清香,多年沉积的落叶、果壳与泥土相纠缠,松软、腐败、潮湿,正是各种菌类理想的温床,星星点点的蘑菇散落在树林里,李怀熙动作轻巧的在树林里穿梭,见到能吃的蘑菇就挖出来,盖上菌包之后再往他爹背着的筐里送,不一会儿就装满了小半筐。
李成奎把他找到的蘑菇挨个检查了一遍,有些惊讶的问,“三儿,这是谁教你的?你这挖的都是好蘑菇啊!”
“没有,我就是觉得这些应该好吃才挖的,爹,待会筐装不下了怎么办?”李怀熙仰着头问。
“装不下就不挖了呗,你这个小东西还想把山挖空了啊?你能吃多少啊。小心一点,别让地上的虫子咬着,这里边蝎子多着呢。”李成奎在他的小脑袋上摸了一下,直起身来去找跑得有点远的另外两个儿子,装着蘑菇的柳条筐被放在了地上,刚采来的蘑菇散发着诱人的清香味。
李怀熙抱着柳条筐在地上墩了一下,让里面的蘑菇装得密实一点,然后拎着他的小铲子又四处寻找起来。他这个人其实骨子里很好胜,数量上他肯定是比不过别人了,因为他的小筐装不了那么多,那他就准备在质量上取胜,菌包里那些还没有冒头的、伞盖没有打开的嫩蘑菇成了他的首选,不是鲜嫩味美的他都不要。
不过没过多一会儿,他的计划就又被破坏掉了,他爹把他的两个哥哥和刘全找了回来,然后像个妖怪大王似的把李怀熙扛起来就走,身后跟着大大小小十几个孩子,就像十几个小妖,“傻儿子,蘑菇这东西市集上天天都有卖的,你跟它较什么劲啊,爹带你上山顶玩去!”李成奎扛着他哈哈大笑着说。
上山的石板路上遍布青苔,李成奎扛着他走得飞快,李怀熙紧紧抓着他爹的头发,生怕他爹脚底一打滑把他扔出去。
大概担惊受怕的走了半个多小时,李怀熙被他爹放了下来,“小子,你爹快被你揪成秃子了,瞧你那个小胆!”李成奎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揉着自己头皮嘲笑他。
李怀熙有些不好意思,装模作样的去爬旁边的大石头,他爹笑着拍了他一下说,“石头哪儿没有啊,下来吧,爹不笑你了,那边树林里有一片野树莓,可甜了,摘的时候小心刺,爹在这儿等你们。”
他爹没有给他们可以装树莓的东西,一群小孩围着一大片野树莓摘一个吃一个,树莓很甜,一吃就停不了口。李怀熙倒还算有良心,弄了一些柔软的枝条编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小筐,李龙李虎和刘全挑了些还没有完全熟透带点儿酸甜的树莓装在里面,准备带回去给他们怀孕的娘吃。
中午的时候,李成奎领着孩子们下了山顶。女人们在泉水边的空地上支了一口锅,正在用刚刚采来的蘑菇煮汤,每家都带了干粮,李成奎早上还从家里拿了一条腊肉交给了他大嫂。
现在,腊肉蘑菇汤香浓四溢,人们对李成奎家独有的腊肉赞不绝口,女人们纷纷跑过来问做法,李成奎一问三不知,都推到了自己老婆那里,李怀熙他娘刚刚嫁过来没多久,还和村里面的女人不太熟,而且女人们都不太喜欢和比自己漂亮的女人接近,李怀熙他娘在村里亲近的女人不多,推到那里就等于推到了尽头,没几个人会真的去问。
其实这次带着腊肉出来是一家人商量好的,就是想要看看村里人对这种有着特殊味道的肉制品的接受程度,他们冬天的时候打算多做一些,明年这个时候卖腊肉,可以弥补鲜肉销量减少带来的损失。现在看起来反应良好,他们家的腊肉应该会有销路。
太阳有些偏西的时候,人们背上东西开始往家走,李怀熙累得筋疲力尽,躺在车里大睡特睡。他的柳条筐里终于装满了蘑菇,还有一些指甲盖大小的小木耳,这种木耳非常美味,可是数量太少,他只采到了一小点,宝贝似的单独用几片榉树叶和其它蘑菇分开,李怀熙让刘全守在筐旁边看着,就和他的小弩一样,谁也不能动一下。
20、过生
进入七月下旬,天气渐渐晴朗起来,也凉爽了一些,等到稻穗陆续变黄之后,村里开始热闹起来,谁家的稻子先成熟人们就到谁家去帮忙,忙完了这一家再去另一家,争分夺秒的要在谷粒掉落之前全部颗粒归仓。
村子的正中央有一个公用的场院,小孩子们有了玩耍的好地方,每天都要成群结队的在松软的稻草堆上翻滚打闹,往往前一天刚刚堆好的稻草垛第二天就塌了,纠察起来的话很麻烦,元凶几乎包括全村的孩子,法不责众这句话在这里很适用,大人们也只能喝骂一番之后重新把稻草堆好。
李怀熙把当初先生借给他的两本字帖还了回去,先生让他现场临摹了几个字,点评了一番之后又找出了两本字帖给他,并且单独给他布置了作业,让他每天都要交一篇不少于五十字的临摹小品。
他的个子长高了不少,大哥李龙抱他已经很吃力了,家里现在只有他爹还会每天把他抱起来走一圈,李怀熙很贪恋他爹宽阔温暖的怀抱,因为再过几个月有可能这个怀抱就不属于他了。
这几天他娘刚刚交了手里的绣活,开始忙着做小衣服、小被子,为来年即将到来的新生命做准备。村里的稳婆给算了日子,李家老四是个大生日,正月里将会出生。
这一天,李怀熙回到家发现他娘正在做一件奇怪的东西,像个荷包但是封了口,底下还打了穗子,很好看。
“娘,您这做的是什么?给谁的?”李怀熙走过去问。
“给你的,福袋都不认识了?你个小糊涂,过几天不就是你生日了吗,想吃什么,到时候让你姥姥给你做。”他娘笑着问他。
生日?李怀熙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生日的经历,前世他有好几张身份证,每一张上面都是不同的名字、不同的出生年月日,但没有一个是真的,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生日是什么时候,只记得大概好像是夏天,可是确切的日子连他赌鬼爸爸都想不起来了,为此他老爸还痛哭流涕忏悔了一把,可惜忏悔完了就去玩牌了,在他老爸那儿,忏悔和改正压根就是两回事儿。
李怀熙很期待自己的生日,可是又不想表现得太明显,于是装作很不在意的样子,他揪着福袋的穗子问,“还有几天是我生日啊?”
“嗯,好像还有三天吧,你把月份牌给我拿过来,我看看。”他娘放下了手里的活,指着不远处摆着的月份牌说。
李怀熙过去把月份牌交到他娘的手上,瞥了一眼他娘有些隆起的肚子说,“您得下地多活动,要不然生孩子的时候麻烦。”
“滚一边去,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活动了,八月初三你生日,还有四天,外边玩去,别在这烦着我。”他娘自从怀了孕之后脾气变得更加惹不得,晴一阵雨一阵,比六月天变得还快,李怀熙撇了一下嘴,灰溜溜的出去了。
他在院门口找到了正在用功的大哥和正在练武的二哥,李怀熙跟着活动了一下胳膊腿,打了一趟拳,然后叫住了探头探脑的刘全,让他也跟着一起练,可惜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