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凌云去-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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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凌霄然，没个时候让人省心的。
雨势没有减缓的趋势，豆大的雨滴打在他的身上和军帽上，至少来说他身上没有一块干着的地方。
而且重要的是，视线也有一定的受阻。只能减缓速度，慢慢地向前探视。
突然！
他听见了马的嘶鸣，不用想都知道，那肯定是凌霄然的马，就在不远的地方。
顾煜城顺着声音的方向，策马而去，这次他几近是用了全速，其实说到底，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许是为了瑾瑶，她那个隐忍而又脆弱的样子，打动了他，是的，绝对是这样！
等他看见了凌霄然的那匹白马的身影，与此同时，他却看到了远方而来的子弹，这是一种属于军人的直觉。
“凌霄然！蹲下！”他向他大喊道。
他知道，这无疑是将目标转移到自己身上。
所以，他驾着马冲向凌霄然身边，幸而凌霄然反应过人，刚刚才蹲下的身姿，然后一个闪躲又避开了一枚子弹。
这种速度，令顾煜城都有些赞赏。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顾煜城对他喊了声：“小孩，上马！”这个称呼出来的时候，似乎两人都处于一种精神紧绷的状态，都没有察觉这个称呼太过奇怪而且不妥……
就像事先演练过一般的，凌霄然翻身就坐到了顾煜城的前面，他那匹白马由于中了一枪，只能放任不管了。
可是随即而来的枪林弹雨，令人更加不能分心！
凌霄然立刻拔出自己的手枪，扭着身子往后砰砰砰了几下，但是由于下着雨，视线又受阻，他只能勉强看见有人追着他们，但是却打不中。
真是太过懊恼！而且子弹用完了……
他想也没想，直接就拔出了顾煜城的手枪，当他的手触碰到他的腰间时，顾煜城明显的一震，对，他一向疑心重，从来没有人触碰过他放枪的位置。
无论谁也不行……但是这小孩却不经意间就完成这个举动。
显然凌霄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的一门心思就放在了身后的那群人，“砰！”凌霄然能确定这次把后面其中一个人的脑袋开了个窟窿。
这绝对是枪的问题，他低头看了下，是毛瑟出厂的……跟他的一样。
凌霄然的身没坐直，令顾煜城驾马有些困难，他在他耳边说道：“小孩，坐好。”
又是这个称呼……他的声音缓缓且有磁性地在他耳边响过，真是太过奇怪，奇怪地令凌霄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回应好，至少来说，他二十年的人生当中，没有遇过这种情况。
他只好转头又给了后面一枪。
顾煜城兀地收紧了环绕他腰身的手臂，令两人更加紧贴在一起，一放缰绳，那马似乎有灵性似地，加快了速度，直接就把后面的人甩开了。
虽然说甩开了后面的人，但是顾煜城却没有放缓速度，只要留在这个树林里，危险就多一分，而且……
谁知那小孩就用枪抵着他，还是用他的枪，真是讽刺。
“你再那样称呼我试试看，我马上就在你脑袋上开个窟窿，顾煜城。”那样狠戾的话语，他却觉得好笑。
“你还是留着打陈德安吧。”
广西的陈德安！凌霄然自认为没有参与他们南方的战争中，这陈德安到底在动什么歪心思。
顾煜城好像看出了他的疑惑，才在他耳边说道：“陈德安不是想你死，只是想活捉你，好让跟西北的人合作。”他顿了顿，然后再说：“这是威胁。”
雨势并没有减弱，顾煜城的声音透过雨声再传到他耳中，似乎有种不真切的美感。
是的，陈德安并没有打算杀他，直到顾煜城出现，他们才狠下杀手，当然，令顾煜城命丧黄泉是最好的结局！
上天给了陈德安一个绝佳的机会，甚至比活捉凌霄然还要好。
真可惜……这机会又白白流失掉，甚至连凌霄然都为他感到惋惜。不过这陈德安胆子过于大，这未必是好事。
凌霄然沉默了一阵，才继续说道：“陈德安胆子是够大，但是心却不细，他就不想想有一天会腹背受敌吗？”当然后面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意思也很明显，如果他活捉了凌霄然，指不定凌帅会联合顾煜城，到时候他陈德安就没有一条生路走了。
顾煜城嘴角勾起一笑，其实他往常很少笑，不过可惜，凌霄然没有看到。
哈，这小孩，倒是聪明的很。
他又收紧了一下缰绳，将小孩箍在他怀里，雨水将两人的衣衫都打湿了，只有那些话语还残留在雨声里，仿佛久久都不散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 章
温瑾瑶坐在车子里，车窗外的雨线已经延绵了一次又一次，模糊了所有东西，只有那些小兵还立正在雨中，等待着顾煜城和凌霄然的回来。
直到……她看见一匹马模糊的身影，她知道，是他们，是他们回来！几乎要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温瑾瑶想夺门而出看看他们是否安好。
她摇下了车窗。
只见几个原先伫立在雨中的小兵立刻围住他们，他们两个共乘一骑，想必是发生了什么事。本来要下车的举动立刻止住了，她知道，现在不是该她出场的时刻。
其实有时候……太过聪明的女子，很容易会失去一些东西。
她只见他们两个均下了马，士兵们撑着伞将他们围住，看不见了真正的身影。
突然，其中一个士兵向温瑾瑶这个方向走来，弯下身子对着车里的温瑾瑶说道：“温小姐，司令让你这辆车先走。”
那个士兵帽上的雨水顺着他的帽檐流下，滴淌到了车门的缝隙中……一点一滴，一点一滴。
“我知道了。”温瑾瑶闭上双眸，缓缓地说道。
“开车吧。”
那车复又缓缓地启动起来，然后顺着来时的路线，望着被雨水冲刷的地，只有轮胎留下蜿蜒的轨迹。
顾煜城看见温瑾瑶的车离开之后，松了一口气。
凌霄然望着他的侧脸，突然问道：“顾司令，你想要赌一把吗？”
对，其实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要赌也并非不可能，如果做得漂亮的话，很有可能把刚才袭击他们的人活捉起来，毕竟他这边还有十个人，战斗力来说，也算是水平相当。
顾煜城不是没有动过这个念头，可是他看了看眼前的小孩，那种纯粹是因为好胜而提出的建议，单纯地可爱，所以他突然说道：“没这个价值，我们还是回去吧。”
凌霄然本来燃起的好胜心突然又被浇灭，他有些懊恼……易阳侯说的没错，这个顾煜城疑心重的很！
满心不欢喜地，凌霄然随着他坐上了归程的车。
可能是刚才太过专注于那件事，坐上车的凌霄然才突然地发现，他是自己开车来的，并不是和这老谋深算的狐狸一起来的，望向后方，他的车还孤零零地在那里。
他突然对着前面的司机大喊了声：“停车！”
那士兵疑惑着，可是依旧没有停下，看来没有顾煜城的命令他是不会停的。
“你要做什么？”顾煜城声音沉稳的发问道。
“我的车在后面，所以，停车！”他对顾煜城照样地发号司令。
“小孩，不许胡闹。”不知怎么地，这个称呼又随口出来，前面开车的小兵噗嗤一声，忍住没敢笑出。
这个称呼实在是……司令这种人怎么会说得出口，那个三少又怎么可能接受的了？那个司机偷偷地从倒后镜望向后面的情况。
可是凌霄然怎是受得了别人这样说的人，他从来做事情又有谁阻拦得了他？他不是一定要开自己的车回去，他只是不能容许别人踩到他头上。
没有多想，他用枪抵着顾煜城的头！
那司机看到这一幕立马就刹住了车，那车由于刹得太过快，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声响。
“司令！”他喊了一声，立刻又用自己的手枪对着凌霄然。
“算了，小刘，你下车，把他的车开回去。”顾煜城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被抵住枪的不是他似的。
“这样总行了吧。”他抬眸望向凌霄然，那眸中倒是没有一丝杂质，一汪潭水似得，凌霄然仿佛要被吸进去。
他这个人就是情绪化，来得快去的也快。
到底有多少人这样说过他？顾煜城来一招软的，他就默认了他这种做法。
小刘还是不敢动，只是用枪一直对着凌霄然，顾煜城见他这样，那薄唇又吐出了两个字“快去！”
“是！”虽然担心司令的情况，可他更是个军人，服从是他的唯一天性！
小刘匆匆忙忙地下了车里，车里只剩他们两个，可是凌霄然抵着他那把枪仍旧没有放下，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说过，你再这样称呼我，我肯定会把你脑袋打出个窟窿！”
顾煜城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你开枪吧。”
凌霄然被他一激，怒火又上了心头，随即就扣了扳机！
结果……哼，里面没有子弹。
凌霄然一个生气，就冲拳而出，可是顾煜城的反应很快，他要得手很难，况且在这车里狭小的空间，本来就不利于拳脚开展。
他觉得顾煜城这狐狸就是在欺负他！
他冲拳而出，顾煜城一个眼疾抓住他的手臂，让他使不上劲，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他可以用那把枪砸向他的头，绝对会流血……！
可是正当他准备做这一举动时，顾煜城却放开了他，他朗声说道：“不玩了，我们先回去。”随后便下了车，坐到司机的位置，再次把这辆停在雨中的车启动起来。
而在顾煜城下车的瞬间，凌霄然分明看见他笑了，好像见过他这么多次，从来没见他笑过？哼，果然是狐狸，连笑都那么……勾人？凌霄然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用错形容词。
只是两人之间这火药味，被他这一句话一个笑容化解的七七八八，一个是狡猾的狐狸，一个是天真的小孩，他知道，自己又栽在了心软，又再次耽于……美色了。
顾煜城坐在司机的位置上，他的车开的不错，稳中求快。两人的气氛归于平静，刚才的一切就像这皮椅上的水迹，缓缓地散开了。
凌霄然坐在后排没有再说话，两人仿佛都有默契似的，一个默默地开车，一个流连窗外的风景，大概今天都累了……
至少对于凌霄然来说，比他以往的每一次打猎都要累的多，坐在车上摇啊摇，仿佛都要睡着了似，他一个晃神，就回到了市区，回到了他的住处。
那个曾经王府……恍惚中，仿佛还能看见从前的繁华。
顾煜城停车后，看见后排的凌霄然还在蒙蒙松松的状态中，就是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他从来不知道有人能够在半小时用枪与你抗衡，却又在之后再你面前睡着，他下意识就说道：“小孩，起来了。回家再睡。”
脑袋清醒过来，凌霄然睁大眼睛望着顾煜城，看见他身上穿着全是湿透的衣服，好一副狼狈的样子！凌霄然不自觉地笑了出来，只是他没意识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顾煜城听他爽朗的笑声，有一瞬间以为他是淋了雨发高烧才对着他这样笑……甚至还很想伸手去摸摸的额头，一探究竟。
雨已经淅淅沥沥地变小了，凌霄然推开车门，到处都弥漫着湿润的空气，果然跟他的西安很不一样……顾煜城随后也下了车，可是不知怎么地，凌霄然一看他这副模样就想笑，估计是跟平时顾司令的形象相差甚远了。
忍俊不禁。
凌霄然最后却很难止住笑容，顾煜城眉头微皱，总觉得他的笑意味不明。
“哈哈，今天就多谢“顾司机”送我回来了。”他的语气在“司机”那两个字加重，却又不是很有讽刺的意味。
顾煜城没有反驳他，只是看着他站在大门前的身影，虽然衣服尽湿，跟他一样的狼狈样，不过那傲人的气度却一点都没被这雨水所削弱。
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岗。
顾煜城突然想到这句话，也许这词里，描述的少年也跟他眼前的小孩相差无几了。
凌霄然不晓得顾煜城心里已经千回百转了，他一个摆手，对他说了声“再见了。”随后便进了门，那道曾经属于王宅的门开了复又关上，吱吱呀呀地不知在诉说给谁人听。
再见……
好像是小孩第一次给他说再见吧。
再见，当然会再见的！
既然陈德安错失这个绝佳的机会，那他何不把这个机会挪为己用呢。
顾煜城驾车离开这个地方，雨已经停了，只有车窗上的玻璃徒留一些水痕，他想到，真是个雨过天晴的好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0 章
凌霄然回到屋里，冲了一个澡，仆人早已冲好热茶在一旁候着，他看了下那个吊钟，时针指向了三点，一早出的门，折腾到现在才回来。
他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叹着茶，单枞茶特有的飘香，萦绕在鼻尖，这广东果然是块宝地，这来自的潮州的乌龙茶，他倒是从来没尝过。既温润，又淳爽，可是又有一种浓厚的味道，而非清香，是不是这里的人都像这茶一般？
甫再啜一口茶，入口甘甜。
结果那电话又响了，不过安静了几天，肯定又是西安的老头子催他回去。他懒懒的起身，才准备去接那电话。
还未开口，老头子就在另一头说起来。
“我说你这小子，广州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回来！？”
“西安也没什么好玩的。”
他只是淡淡的说道，却把他爹给气炸了，这算是什么话……！
“好！好！你爱回不回，老子也不管了！”他爹说罢就把电话重重地挂了，凌霄然在这边听着嘟嘟嘟的忙音，一时之间，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他爹就是脾气不好，他就是这点随了他，所以父子之间经常两不相让，其实实际上他们的关系没有外人想的如此不堪。
回西安这件事……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这里，仿佛有个令他走不开的理由，以他风流的作风，也许过那么个两三天也该忘记，只是还没到手的东西，他又怎么舍得放手。
这件事只好一压再压。
所以说，红颜祸水啊……不过转念一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