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良人-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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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陈煜已经进了寝殿,见张黧已经转醒,堪堪止了脚步。
张黧抬头看向他,目光对视间竟让她有些心疼,他的眉目间已不见昔日的万般风华,有的只是从内心深处溢出的恐惧与疲惫。
他在怕什么?
像是过了几个世纪那么长那么长的时光,他哑着嗓子开口:“你…还在吗?”
起初便是丢了性命才来此异世,眼下陈煜是怕她已然不在这个世界。
就像是说出终其一生的承诺一般郑重,“我在。”
“皇兄,黧儿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你在我在的,我怎么听不懂?”丁香疑惑的用手指搅了搅头发。
丁香调皮的样子惹得二人心中不再那么紧张,相视一笑,却都并未解释什么。
“黧儿,朕还欠你一样东西。”陈煜道。
“恩?”
“那夜马车上朕说回宫后命人做吃食与你。”
???真是较真。
不过,她喜欢他的较真。
“既然如此,那自是皇上欠我的,皇上打算什么时候还?”
“现在。”
陈煜命人将桌上放着的餐盒掂来,又递到张黧手上,“尝尝看,喜不喜欢。”
餐盒内是陈煜每日都命人换好的新鲜食物。为的就是等着张黧醒来便能吃到。
“黧儿姐姐,快打来吧。”丁香的笑声如银铃,激动的挥舞着小手,催促着张黧打开餐盒,却不知怎么的惹得张黧脸上红霞满片。
张黧纤长的手指抚摸着餐盒上的暗纹,慢慢打开了餐盒。
“牡丹饼?”
“恩,每日沾了清晨的露水新开的牡丹花。”陈煜道,“尝尝吧。”
几天都没吃饭,自然也是饿了。张黧点点头,手指掰开了牡丹饼,朝着花瓣做的馅料咬了过去。
陈煜眼睛一眯,望着那块牡丹饼,没有说话。
感觉陈煜望着她,心中自然是觉得自己这般吃可能不合适,急忙把手中剩下的糯米皮塞进嘴里。
“黧儿从前也喜欢这样吃牡丹饼?”陈煜目光悠长,这么问道。
“啊?毕竟馅料比较好吃,肯定是先吃馅料了。”
“…黧儿喜欢吃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二十八)心有尺规行不乱
笔墨纸砚,一张宣纸,一架琵琶。
每次抬笔,在宣纸上落下一朵朵墨梅。
光是想象,就觉得这一定是余音缭绕的乐曲。
丁香一向纯真的眸子里,此刻却是布满了温柔意。
“景卿。”
脑中掠过的,竟是那青色身影。
起风了。
风里都是闷热的感觉。
“原以为古代没有那么多热力照应,夏日会比较凉快的,好想念空调啊…”张黧嘟囔。
淡影楼的冰,想必是宫中所有宫殿中最多的。陈煜特许,淡影楼一切物资使用不必按宫中官品分级的规格来,只要她要,许了她便是。
可即使这样,也及不上空调来的舒爽。
陈煜未放下手中的书,而是又翻了一页,“心静自然凉”。
自从她伤后,陈煜来淡影楼的次数多了。只是来了,二人也不过就是这么对坐着,他做他的事,她发她的呆。
…好无聊啊!
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张黧眼睛一亮,“丁香最近怎么了,总是不在淡影楼。”
又翻了一页,“等她回来问问她便知。”
…不是吧。
这下张黧像是彻底受了打击,不再说话。
就这么呆坐着,又是挨过了烦闷的一下午。
一直到晚宴时分,御膳房布好了菜式,丁香总算是背着她最心爱的琴回来了。
“丁香见过皇兄,见过黧儿姐姐。”
这下陈煜倒是放下了手中的书,“丁香,见你总往外跑,都做了什么事?”
问完却不看着丁香,而是冲着张黧挑挑眉。说的再多都无用,帮你问了才是真。
张黧显然没料到她随口一句玩笑话,陈煜会记在心里,并且,帮她问了。低头不说话也不看他,慌乱的扒了一口饭。
丁香也夹了一口菜才道,“等明天皇兄就知道丁香这么多天都干了什么了。明日巳时皇兄下朝,带上黧儿姐姐去御花园可好?”
陈煜微微一笑,夹了一块乳鸽肉放进丁香碗里,“好。”
又是闲聊了一会儿,丁香便说困了,告了退。只剩下张黧与陈煜二人。
抬头看看,早已皓月当空。
“皇上,天晚了,不如早些回宫歇息?”张黧道。
她已然知道陈煜这些日子里都守着自己,现如今她已经醒了怎能让他继续熬着?
“那便歇息吧。”陈煜抬手,“彩蝶,你退下吧。”
“是。奴婢已为皇上与娘娘备好了热水。”说完竟是红着脸退下了。
哈?!
懵了。
她明明说的是让他回宫歇息,怎么他这样子竟是要在淡影楼歇息?
还有…彩蝶那副表情倒地算是怎么一回事啊喂!
“那个…”
“怎么,黧儿有话要说?”陈煜低眉垂眼望她。
“……”
憋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她能说什么?她能怎么说?
张黧满脸通红陈煜自然是看在眼里,浅笑着摇摇头,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这次受了重伤,眼下是醒了,可并未痊愈,我是担心你才留下,你又在乱想着什么呢?”
对啊!乱想什么!意淫什么!
张黧的脸有一次腾的红透了。
陈煜见她并未答话,不由得尾音上挑,“恩?”
张黧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无地自容到想要在地面挖个洞钻进去,却是感觉修长的手指刮过她的鼻尖。
“傻样,不逗你了。”
“快睡吧。”
说着,便撩起床幔,上了床榻。
张黧缓缓侧躺至陈煜身侧,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或是羞涩,她听得到她如鼓声的心跳。
突然感觉有东西触上她的肌肤,她浑身一颤,接着便听到陈煜林籁音韵般的声音,“别多想,你有伤在身,着凉不得。”
说着将薄被搭在她的身上。
薄凉的夜有些潮湿的寒气,如今这薄被一搭,只觉得周身都温暖起来,像是被谁珍宝一样拥在怀中,暖意中睡意缓缓袭来,不多时,张黧便睡着了。
第二日辰时。
陈煜醒来,看了看还在睡着的张黧他只是替她拉了拉薄被,吩咐彩蝶不必叫她起床,等她下朝回来叫她即可。
反正只要赶得上昨日丁香之约即可,要她起那么早也无济于事。
只是陈煜走后不久,淡影楼来了一位公公,一见这公公,彩蝶便知,不得不叫张黧起床了。
“娘娘,您快醒醒!”好在今日张黧不像平日里不易醒,而是揉了揉眼睛,便坐了起来。
下意识看向床榻,昨晚陈煜睡的地方,已经空了。
“皇上去上朝了吗?”
“恩。皇上吩咐不让叫娘娘起床。只是这会儿…皇后的人来了。”
苏嫣然?
她怎么还敢来?
不是被禁足西宫了吗?
思索间彩蝶已帮张黧简单打理好衣物发饰,二人一同出了寝殿。
殿见中果然站着一名太监。
他腰间的腰牌确是西宫标志。
那太监见张黧出来,竟是冷笑一声,“黧妃娘娘,皇后娘娘口谕,是否昨日侍寝太过疲累,今日竟忘记找本宫问安?”
☆、(二十九)黄金囚笼锁佳人
六宫之中凡是侍寝过的妃嫔,第二日必与皇后问安。
这是宫中规矩,也不算刁蛮。
如今苏嫣然被禁足,可与这条规矩无关,她出不来,别人可以进去。
这不算是矛盾。
于是张黧交代彩蝶,如果陈煜回来让他先等她一会儿,便跟着那公公来到西宫。
西宫算是六宫之中最大的了,张黧跟随那太监步入西宫时扫视过两边心中暗想,这如此大的宫殿对于苏嫣然来说竟是成了一座冰冷的囚笼。
该怎样形容西宫?
富丽堂皇?不够。
金装玉裹?似乎也不够。
整个宫殿都仿佛是锦绣裁成,珠玑造就。方圆百里的苑墙都是由琉璃制成的瓦,金脂涂璧。
西宫主宫旁是五彩湖。奇特的五彩石为底,又注满了水。太阳照射下来,竟是五光十色的湖水,仿佛天上的瑶池!
到了西宫,张黧才知道什么叫皇家,虽然她所居住的淡影楼也可谓是粉雕玉琢,可比起西宫来,竟是显得不值一提。西宫可以说是用金子堆起来的宫殿!
心中感叹,中国古老的文明真真是伟大,不知若是圆明园没被烧毁,那该是怎样的世界瞩目。
“黧妃娘娘,到了。”公公鞠躬道。原是张黧此刻,已到内殿。
透过珠帘看见苏嫣然端坐。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张黧跪在地上,双手平举至胸前,合实,拜了下去。
“黧妃,凡是宫中侍寝嫔妃,皆应与本宫问安,你可是要坏了宫中规矩?”苏嫣然开口,依旧是强势的话语,只是语气已经有些颓唐。看来此次的风波对苏嫣然的打击实在不小。
张黧来之前便想到这是苏嫣然的刻意刁难,眼下也不与她争辩,而是接过银月手中茶盏,“臣妾给皇后娘娘敬茶。”
苏嫣然接过茶盏,轻抿了一口,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张黧原以为苏嫣然会在接茶盏时手滑一下或是打碎杯子来刁难她,却不料想什么都没发生。
“银月,将本宫的步摇拿来。”苏嫣然说道。
“是。”银月应下后不多时便将步摇递到苏嫣然手上,只见她看了看,便又递到张黧手上。
“黧妃,这只步摇本宫赐予你。后宫妃嫔不多,皇贵妃、贵妃之位空置,只有你与本宫还有那新晋的黛嫔。如今看来兰妃是最得圣心的…以后要细心侍候皇上,早日为皇室开枝散叶。”苏嫣然的语气里是掩饰不了的疲惫,说的话也许是虚情也许是实意,但句句也都是她身居后位该说的。
张黧接过步摇,端详起来,上好的黄金雕刻成一只青鸾,那青鸾乍一看像是凤凰,仔细一看与凤凰还是有些许不同。青鸾下是黄金流苏,流苏下又坠着浑圆的珍珠,颗颗光泽饱满,不仅增加了美观度,又增加了流苏的坠感,戴在发髻上定不会勾上头发。
不论是工艺还是样式色泽,这个金步摇都算是顶好的。甚至…超越了苏嫣然自己戴的步摇。
苏嫣然发髻上的步摇是赤红色的石头雕琢成的一朵牡丹,下面是银制流苏。
“臣妾谢过皇后娘娘,只是…娘娘发上步摇简洁清秀,臣妾不敢带金步摇,不敢逾越了娘娘。”张黧道。
“兰妃娘娘知道什么!这是皇上送给娘娘的!”银月轻哼。
苏嫣然抬手制止彩蝶继续说下去,缓缓闭眸,撩动她心弦的身影又再一次晃过眼前:
“嫣然,这只支摇送你。”陈煜从袖袋中掏出赤红色牡丹步摇。
她娇羞一笑,半推半就,“你一个皇子,哪里来的这些东西!定是偷拿皇后娘娘的,嫣然哪里敢收!”
“不妨事,母后的饰品那么多,这个又不是很出挑,父皇母后素来也喜欢你,就是知道了也自然不怪。”陈煜温婉一笑,将那步摇戴进她的发间。
“嫣然,你戴竟是比母后还要美艳几分!”
她自是笑着红了脸,却让陈煜更迷了神:“嫣然,你这样好看,待我登上帝位定要盖上一间金屋子将你藏进去,谁也看你不得!”他揉了揉她的发,“只有我能看。”
这些深埋与心的回忆如今再说出口已是泪流满面,一旁的银月也跟着抹起了眼泪。
就连张黧,听此都有些动容。
金屋藏娇。
这说的汉武帝四岁为胶东王时,说如果能娶到表姐陈阿娇做妻子,会造一个金屋子给她住。
从前的陈煜想必也是效仿汉武帝,为搏红颜一笑,也不少费心思。
?????可是,他们都不知道,金屋藏娇在后世,词义被指纳妾。
苏嫣然依旧戴着这只步摇。
只是,从前那个要为她盖金屋子的陈煜,已经不在了。
而现在的西宫,倒真的是变成了一个黄金的屋子,藏着她,谁也见不到。
“本宫送与你的金步摇,黧妃还是戴着吧,否则不知之人还当本宫吝啬。”
“…是,臣妾遵旨。”
也许是故事让张黧有些动容,又也许是苏嫣然的深情让她为之惋惜,她倒是真的将那金步摇戴与发间。
苏嫣然眼睛一闪。
“时候不早了,本宫也乏了。兰妃也回去歇息吧。”
“是。”张黧一拜,起身离去。
她走的很快。
恩…还要赴丁香之约呢!
不一会儿西宫内殿便是望不见张黧身影。
银月咬牙切齿道,“娘娘,您怎的这样轻易放黧妃离去!”
“你且等着看吧。”苏嫣然冷笑。
“奴婢看什么?”
“看她还能活多久。”
☆、(三十)随弦断复思乡绪
淡影楼。
巳时过半。
总算是赶回来了。
张黧低眉轻舒一口气?,走进殿中。
陈煜已经在等了。只见他负手而立站在窗边,面上似有愁容。
彩蝶见张黧回来,迎了上来,轻声道:“娘娘,皇上已经在等了。”
点点头,上前几步告了迟来之罪。
陈煜回身望她,脸上愁容才消去些许,目光注视到她发髻间青鸾,道:“可是今日皇后赐予你的?”
“是。”
陈煜点点头,眉头微起,没再说话。
“皇上怎么了?可是为何事烦忧?”
“先出发再说吧,想必此刻丁香已在等待了。”陈煜抬头望了望天色,想也巳时将尽,如此让丁香等着,不好。
停在淡影楼前的是一架马车,前有四匹高头大马,通身雪白,后有二人座,座上盖偌大凉棚,车轮黄金。
啧。想起了前些日子微服私访所乘马车,心中只叹这才是皇家规格啊!
待上了马车,陈煜才开口。
“今日早朝户部尚书季舒玄上奏,前些日子我下旨拨放给焱城的物资,在途经徐州时被暴民所截。”
焱城?
可不就是前些日子他们微服私访的地方吗?想必是陈煜回宫后拨放物资与焱城,却又在途径徐州时被劫。
一十万两白银,粮草百石,大小衣物将近五百件,全数被截了去。虽焱城干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