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良人-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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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想到了自己的下场,二人惊呼:“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饶命啊大人!”
“聒噪!”凌夜手指一挥,旁边烤烙铁用的炭盆中的两块火炭,直直飞去二人嘴里。
瞬间那二人口中只剩呜咽,痛不欲生!
又是并指,气化利刃,齐齐斩断那绳索,二人一同掉落,一头扎进尿桶!手与脚都绑着,自是无法脱身,剩下桶外两只脚乱蹬着,不一会儿,便没了动静。
凌夜解决了这二人,回头看向彩蝶与白亦,彩蝶在白亦怀中已经昏厥,腿间不住的血流间竟是有一大块血肉掉出!
☆、(五十四)一梦初醒笑不成
清幽馆。
陈煜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
皱了皱眉,只觉得头疼欲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微微支起身子,瞳孔却猛然放大,他…他怎么什么都没有穿?!
只记得昨晚跟着张黛到了清幽馆用膳,怎么就成了这样?等等…清幽馆?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向身旁望去,果然,他的身边躺着一丝不挂的…张黛!
“皇上…您醒了…”张黛柔柔开口,声音中却带着哭腔。她的眼睛红肿像是哭了很久。
陈煜震惊的望着她,难道,难道昨夜他与她行了风月之事?!急忙撩起被子,果真床上有一块落红。
“皇上,都是臣妾的不是…昨夜皇上心中难过,饮了些酒水,怕是醉了,口中一直叫着姐姐的名字,要与臣妾行风月之事…臣妾竟是争了姐姐的恩宠!况且姐姐此时…臣妾竟是这般…臣妾真真该死!”张黛说着又哭了起来。
陈煜听了她说的话隐约记起昨夜确实是饮了酒,又好像看到了张黧,原来…竟是和张黛…
“是朕的错,怨你不得…伺候朕更衣吧。”
“是…”张黛道。嘴角上勾,暗中笑的惬意!那落红,是她的没错,只不过,是为陈沂流的罢了…急忙敛去笑容,轻柔的挑起衣衫,替陈煜更衣。
刚刚是更好了衣,就听闻宫外王喜的声音,“皇上!皇上!”
“王喜?”陈煜听出了他的声音,跟着声音也一沉,从一个小太监做到内务府大总管,王喜绝不是冒冒失失的人。
这么过来想必是有什么事了吧…
莫非是…
慌到几乎是一把推开了张黛,几大步就跨出了寝宫,“王喜,怎么了?”
“兰妃娘娘出事了!”
轰!
好像惊天炸雷在耳边爆炸。
果然…
果然是她出事了吗?
半晌才听到张黛的嘤嘤哭泣声,“皇上,皇上,姐姐出事了…怎么办…姐姐出事了…”
“哭什么哭!”陈煜回头大喝道,“有朕在,她不会出事!”
他不许她出事!
“王喜,走!”
觉得轿辇太慢,在宫中用尽全力的奔跑,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张黧被苏嫣然抓去慎刑司,第二次是现在。
远远的看见太医们聚集,陈煜又是加快速度,“黧儿呢?她怎样了?”
太医们你看我我看你,在陈煜威逼的眼神下才开口,“皇上,男女有别,微臣们实在不敢下手医治,黧妃娘娘凤体,微臣们不敢探看。”
“让开!”陈煜拨开面前的太医,冲到床榻前,只见张黧原本倾城的脸已然失了血色,惨白惨白,而她的身下是浸湿床榻的鲜血!
“这是怎么回事!”陈煜怒道,“凌天凌夜呢!朕不是让他们去了吗?”
暗中白影一闪,凌天站在陈煜身旁,“皇上,我在铁莲花将娘娘救下,却不知为何依旧是出血。”
铁莲花?!陈煜脚下一晃,踉跄一步,那么残忍的东西,难道她被铁莲花伤了?怪不得太医不敢医治,她的下体,他们怎敢探看?
“把宫里接生的产婆给朕叫来!”
都说时光如梭,可此时陈煜只觉每分每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一直到
几个产婆满手是血的跪在陈煜面前,“皇上,兰妃娘娘下体并没有伤!”
她们仔细检查过张黧的下体,并没有被铁莲花伤过的痕迹。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又是高高揪起。
她到底是怎么了?!
“听到了没有!还不快去给黧儿医治!”陈煜喝道。
几个太医急忙点点头,用丝帕搭在张黧手腕,为她切脉。
那为她切脉的太医脸色越来越凝重,不断有冷汗从额头上冒出,不多时便跪下,“皇上,兰妃娘娘中毒了!”
“中毒?!什么毒!”
“水…水银…”
水银中毒早期只是头晕,而严重时会导致下腹剧痛,出血。
等等…头晕?
难道当初在徐州时,张黧就已经中毒了?
陈煜心中一阵抽痛,他…他都做了什么啊?
在徐州时早就说过回来就带她医治,却是迟迟未兑现承诺!她回宫后沉睡多日他都知道,却是也并未在意只当她累!更是因为那副字画与她赌气不见她!
陈煜啊陈煜…你说过护她一世长安,可是,你又都做了什么啊…!
“快去开药,要确保黧儿无恙!”
陈煜此时急切,宫中自然无人敢怠慢,不多时这药便是煎好了。
待汤药煎好,陈煜轻轻扶起床榻上的张黧,用羹勺盛上汤药,放在嘴边吹了吹,又用下唇试了试温,才喂进她的嘴里。
可未醒之人哪里那么好喂药?几乎那汤药是全数顺着张黧的嘴巴流出,陈煜却只是抬手轻柔的替她擦去唇边汤药,又吹了下一勺汤药,喂进她的嘴里。
不多时汤药已经顺着他的手流至袖口,那片玉色已经被染上汤药的颜色,一旁御前侍女上前行礼,道:“这汤药染了皇上的袖袍,还是奴婢来吧。”
陈煜没有言语,只是挥挥手让那婢女退下,继续着刚才的动作。
一碗汤药快要见底,可张黧喝下去的却不到半数,陈煜命人重新煎了一碗汤药,她一次只能喝下半数,那他便多喂一碗,一定要让她全数喝下汤药,要让她快些好起来!
忙忙碌碌时光如流水,竟是又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翻云覆雨的手触上她的皮肤,又像是不敢下手触碰,那样轻,那样珍视。
异世遇见她,到底是幸还是不幸?遇见她,就像不能让人触碰的软肋,不得不承认的,她已经变成了他的命门…只是,这到底是因为他与她都是异世之人,还是…他早已爱上了她?
“黧儿…”轻柔的语气。
却不料床榻上的张黧突然惊坐起,“陈煜!”
条件反射性的,陈煜以为是自己惊了她,想放下手,却被她紧紧抓住,“陈煜…陈煜…”
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她,她做噩梦了!梦见金戈铁马,兵临城下,梦见重兵剑指皇城!梦见万箭齐发,密如箭雨,是一抹玉色身影挡在她的面前,她哭喊着不要,不要是他…可,她看到的却是陈煜悲凉的笑容!
那梦分外真实,真实到让她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怎么了?”陈煜开口,声音一如温柔的风,吹的她的心犯起波澜。
盯着他的脸半晌,她的目光一动也不动。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他指尖的温热刺激着她的神经…半晌,总算是从梦中清醒,明白这才是现实。
“没…没事…”
“没事便继续睡吧,放心,一切都有朕在。”陈煜替她掖好被角,轻轻的拍着她,哄她入睡。
张黧的心也慢慢定下来,不多时便睡着了。听着她逐渐平稳的呼吸,陈煜缓缓站起,弯下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随后转身出了未央宫。
待出了殿门,他的眼中哪里还有半分温婉!像是九幽地狱中传出的冷意:“给朕查。”
在他眼皮子底下动张黧的人,可想好了后果?
☆、(五十五)从此宫外两处愁
半个月后。
西暖阁。
树树秋色,山山寒意。
大朵大朵灰色的云低低的压在宫廷上空,已是深秋。
“娘娘,这是御膳房送来的药膳。”海棠将药膳放在桌子上,又退到一旁,安分的站着。
张黧轻轻的点点头,不再看院中打扫的婢女们,从窗边回到桌前,又看向海棠。
海棠,内务府在半个月前送给她的贴身婢女。不得不说她很优秀,一切事宜中规中矩,甚至挑不出毛病,可是,她越是这样,张黧反而越是想念从前彩蝶的咋咋呼呼了。
一个月前不过是因为一副莫须有的字画,导致淡影楼浩劫,张黧更是九死一生。
昏迷不醒了那么久,待她醒来,宫中早已天翻地覆。
西宫空了,东汙国无后。
从前身居后位的苏嫣然,现在被降为贵妃。移居惜柔宫。
张黧的发髻上再也没有见过苏嫣然送给她的那支金步摇。那步摇流苏上的垂珠,从前她还觉得设计精良不会勾乱头发的垂珠,竟是要她命的设计!那每一颗垂珠内都注满了水银!同时也查出西宫有大量使用朱砂的记录。用朱砂提取水银,再注入垂珠内,真真是废了好一番心思!
张黧虽是遭毒害,但好在并没有遭到牢狱之刑,可彩蝶与白亦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彩蝶那未经世事的大姑娘,竟是被那该死的牢头杖责到失了**…这辈子都失去了做母亲的能力,更不要想嫁人了。
如今彩蝶已醒来,命算是保住了,却又更像是死了。整个人就像是失了三魂七魄,只剩下一具空壳,就像是活着的尸体。张黧让她在西暖阁内调养,白亦寸步不离的照顾着她。
也许是怕张黧再受伤害,陈煜将西暖阁赐予她当新住处。西暖阁啊…未央宫内的西暖阁啊…离陈煜最近最近的地方,离金华殿不过二三里路。天子不愧是天子,封了她的淡影楼,再送她一个西暖阁?
如今西暖阁内侍婢成群,陈煜更是日日来此。可她,竟是越发感觉孤单。
“娘娘,您大伤初愈,身子还很虚弱,还是快些饮了药膳为好,莫叫凉了去。”海棠依旧恭敬站着,微微欠身道。
“…本宫身子已经大好了。你将这药膳帮本宫装进餐盒吧。”
“是。”海棠应声,很快将药膳收起装进餐盒,又提上餐盒站在张黧身侧。
却不料想张黧从她手中接过了餐盒,“你在宫中等着,本宫要去看看彩蝶,你不用跟着了。”
。
白亦去茅房将将回来,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得险些失了魂魄!
彩蝶,彩蝶她…她在干什么?!
三尺白绫悬挂房梁,而她竟是脚下空悬,那纤细的脖颈挂在白绫之上!
她想自裁?!
“彩蝶!”白亦冲上去,抱住彩蝶的腿,用尽全力的向上举,绝不愿那白绫再碰上她脖子一分一毫。
“咳…咳…咳咳…”过了会儿子,轻微的咳嗽声才从彩蝶口中传出。
白亦急忙将她放下来,“彩蝶,你怎样了?”
又是许久彩蝶才勉力睁开了眼眸,看到的,是白亦清秀的脸…“白…白亦…”
“你,你在干什么?我不过是去了趟茅房,你竟然…竟然要寻死?”白亦的眼眶红红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流出。
“白亦,我这一生,已经被毁了…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白亦一怔,接着肩膀开始颤抖,一串一串泪珠涌出眼眶,声音中,也染上一抹凄凉,“你怨我了,彩蝶你还是怨我…”
彩蝶并未见过白亦如此,就连在那地牢中被浸了尿液的荆刺鞭打他被未曾如此…
此刻他如此也叫彩蝶失了声。
“我打小就被送进内务府,打小就是个废人!在那地牢里,牢头说要把你也废了才和我般配,所以,你是怨我拖累了你是吗…”
彩蝶哪里会是这么想的!急忙开口,“白亦,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会怨你!”
可白亦依旧是自顾自的说着,“既然如此,一切错都在我,让我死了去才对!”
白亦发疯一样抓起悬挂的白绫,往自己的脖子上套,惊得彩蝶哭喊着“不要”去扯白亦的衣角!
可她哪里扯的动白亦?
就在僵局之时,一道清冷的女音传入,“够了没有?”
彩蝶白亦皆是一愣,望向声源。
一袭素色长裙,发髻上戴着一朵白兰花,他们的…黧妃娘娘啊!
“娘娘!”
“娘娘!”
张黧刚到见此景象并没有惊得不知所措,只是越发心凉。人命啊…在他们眼里就如此不值钱?他们两个的命,是她拼了命护下来的啊!
抬手将药膳放在桌上,“亏本宫念着你们将御膳房送来的药膳都带来了。”
“很想死吗?那本宫成全你。”张黧反手从头发上抽出金簪,三千青丝没有金簪的固定瀑布一样的散在腰间,“铛”清脆的响声,金簪被扔在地上。
“想死的就用它,一下子扎下去一了百了,省得用那白绫吊着在梁上晃悠半天断气才死。用顶好的金簪自裁,死的也值了。”
白亦彩蝶张着嘴巴,说不出一句话。彩蝶满脸是泪,颤抖着想握起那金簪。
张黧见此眼中冰冷更甚,唇角一勾,“快动手啊彩蝶,照准心口扎,可别弄的一下死不了,半死不活的还要麻烦别人动手。”
“娘娘!”白亦开口,汹涌的泪不断的涌着,“娘娘,娘娘您这是干什么!怎么能逼彩蝶去死!”
“好大的胆子!敢这般对本宫说话,看本宫先杀了你!”说着抢过彩蝶手中金簪,冲到白亦面前,使了全力举起,要扎向白亦的脖颈。
“娘娘!不要啊娘娘!求娘娘不要啊!”彩蝶惊呼,不断的磕头,“娘娘,奴婢错了,不该寻死觅活,求娘娘放了白亦!”
“铛!”金簪落地的响声。
白亦彩蝶都已经明白了张黧此刻的反常,只是为了让他们断了寻死的念头!
娘娘…他们的黧妃娘娘…
分明还是那个笑着与她一起采桃花的娘娘啊…!
“娘娘!谢娘娘救命之恩!”
“奴婢错了,不该动寻死的念头,奴婢的命是娘娘救的,从地牢回来娘娘更是寻遍了宫中太医,这才将奴婢救回来!”
“奴婢,奴才,谨记娘娘恩典!定肝脑涂地侍奉娘娘!”
却只听闻张黧清浅的笑声,“不必了。西暖阁侍婢成群,还要你们何用?择个日子出宫去吧。”
☆、(五十六)繁华事散逐香尘
起初彩蝶与白亦还以为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