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袭击-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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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亲拗不过他,他上头又有堂兄,不必为继承家族企业烦心。最后大伯金口一开,也就放他出去深造游学。
只是先约定好了,回来之后,立刻到孙氏工作,长辈们也好照应他。
那年他回国,只字不提,一点没透风,连林新都不知道。
其实早在国外,他拍摄的纪录片就获了奖,不过这类题材,国内不重视,他又是刚回国的新人,没有切实作品之前,一切都是浮云。
他不愿意直接进入孙氏,被家里一步步捧上位,所以就托了人,默默去片场,什么杂活都干过,场记,灯光,甚至打盒饭的小弟。他走运,第一回就做萧逸的片子,书上那么多理论,都不及跟着萧逸跑俩礼拜。老导演确实有太多值得称道的地方,眼光也敏锐,很快发现孙尉不一般,有意提拔他,片场只要有空,就不辞疲倦给他各类指点。
孙尉进步很快,在萧老的力荐下,不久成了一部大制作的副导。
就是那时候,时隔几年,尹历又见着了他。
这部大制作是尹历名下公司一手策划投资拍摄的,当时孙尉也跟着签了临时合作的合同。
拍摄过程相当顺利,也有公司高层前来探班,媒体翻炒得异常火热。
导演不像萧逸那样,有十足的底蕴,又听得进意见。此人单纯靠动作片起家,虽然在名导之列,也担得起大制作,不过内容依旧空洞,噱头倒十足,新武侠,影帝加盟,最新科技成果加之催人泪下的感情戏,商业贺岁也不过分了。
孙尉第一回担任副导,又是这样的大戏,从服装造型师到导演,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兴奋激动当然难免,然而开机后不过几天,就发现跟自己想象中相去甚远。
片子存在很多问题,他当然要跟导演讲,但对方操着一口港台腔,手脚并用风风火火说了一堆,孙尉也听不明白。
最后才知道,人家让他不要多管,搞搞清楚谁才是导演。
孙尉一个新人,瞒着父亲叔伯一个人出来打拼,没有背景,更没拍过什么够分量的作品,能担当副导,已经是演艺公司卖了萧逸天大的面子。遇着这种事,他当然不好直接找萧逸诉苦,老先生身体不好,又成天忙得够呛,已经自顾不暇了。
孙尉跟导演不对盘,很快副导的位子被架空,他自己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同以前一样,每天在给剧组买便当,做场务,清理片场,跟清洁大妈聊天唠嗑当中过去了。
片子最后杀青,上映一周后票房不错,庆功宴浩浩荡荡,结束之后公司高层又单独宴请几位主创,孙尉也一本正经坐上桌,听那么几个人来回寒暄互捧,没意思极了。
但是场面还得做足,他好歹也是副导,陪一个饭局,也不损失什么。
在场几位演员,那些明明暗暗卖身求荣的伎俩,他就算再傻,也能看出几分。
一顿饭吃到最后,也不晓得中途出了什么岔子,孙尉只知道快要结束的时候,导演似乎已经和高层之一达成了某种默契,最后也看向孙尉,眼神猥亵:
“孙导,吴先生在考虑给新人投资,剧本制片都有了,就差个导演,想想这两年,我们这些老东西思想也旧了,以后的天下是你们的,你看呢,晚上跟吴总监好好谈谈,机会有的是。”
孙尉抬头看了一眼对面,那位吴姓高层也在看他,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微微走样,前额的头发所剩无几。这个年纪,老婆孩子应该在家安心等他归去,但是孙尉一对上他的眼,看到他被欲念充斥的眼神,就一阵阵反胃。
他最终连话都说不出,态度显而易见。
对方似乎也被惹恼,其他几位高层,都各自美人在抱了,他这里还在僵持,甚至被对方用眼神嫌恶。不过毕竟是大人物,依旧没动声色,导演继续给他传话:
“孙导,机会只有一次,新人满街跑,不是看得起,何必找你。你自己掂量一下,要不是图个新鲜,玩儿一晚上换一部片子?恐怕要从吴总的脚趾头服侍起才够。”
孙尉一整片西瓜送进嘴里,卡在喉咙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开不了口,只得听他讲。
原本他一口港台腔调,孙尉既听不惯也不大懂,这时候居然融会贯通一样,全晓得他在讲什么,配上眼神,动作,口沫横飞,让人犯晕。
孙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偷偷按了几个键,屏幕上是林源的号码,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没按下去,屏幕闪了一下,就迅速黯淡下去。
他这几年在国外,和林源联系的越来越少,一年几封信,有时候寄过去,隔半个月也没有音讯。孙尉不怎么打电话给他,两个人说不到几句话,就陷入尴尬的沉默当中,并且每回林源总是事忙,过不了多久就要匆匆挂了电话。
孙尉回过神,几个人已经起身,陆续离开,彼此心知肚明,都知道接下来的步骤。
孙尉也若无其事跟着人家蹭到门口,还没出去,前面一个近来风生水起的女演员,回过头对他笑了一下,说:
“孙导,这是好事。您是导演,跟咱们演员不同,我们天生吃青春饭的,也就这几年,您下部戏成了,是一辈子的事。”
孙尉笑:
“这年头,谁还能承诺一辈子。”心里头空落落的,半天又说:
“牵线搭桥的事,我就不奉陪了,家里还有事,先走一步。”
一开始孙尉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就看着他们唱双簧一样,一幕一幕配合得天衣无缝。
毕竟虽然潜规则常见,但孙尉也知道,一般来说,潜的都是想红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厢情愿的事。孙尉不同意,别人也拿他没办法。至于被封杀之类,他原本就跟人家签的临时合约,片子拍完就各自散了。瞒着家里提前回国,也只是想感受一下国内的拍片氛围,学一点实际的东西。
他想着,尹氏势力再大,整个娱乐圈,也总有孙家的一块自留地,拍出成果来了,将来也不会像这样到处受人菲薄欺侮。
刚出了门,不过才走几步,就被人拦住,他不晓得这类事也有强买强卖的,几个人看来早早就守在门口,导演最后离开,看了他一眼,意思大概是好自为之。
吴总监这时候才慢悠悠走出来,孙尉把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手机,界面应该还停留在林源的号码上,他知道林源这阵子在北京。
不过最终,他还是按掉了那个界面。
他从来不是聪明的人,凡事不够敏锐,随遇而安,冷暖自知。
但是他还有直觉,有底线,晓得人贵在自知。
斑驳陆离的生命里,昨日不可留。世情凉薄,难以启齿的情愫还在,只是越发不见天日。
46
46、第四十六章 。。。
在家住了两天,转眼就到了同乔抑声约好的日子,林新特意一早起来,郊区的空气特别好,他在附近山道上慢跑一圈,吃了早餐,才开车回市区。
先去了乔抑声的公寓,他不在,家里还是林新走前的模样,冰箱里都是这两天没动的菜,厨房里还有汤,早上刚热的。
林新想了想,还是打电话给他:
“我刚回来,不知道你说的慈善拍卖地点在哪?”
那边沉默了片刻,乔抑声嗓音低沉喑哑:
“早上天冷,你先喝点汤,垫了饥再过来,我派人去接,你等等。”
林新回他:
“我吃了饭回来的。”
乔抑声顿了顿,才说:
“那好,我桌上有一份文件,这次活动的具体策划执行,你看一看,顺便等司机。”
挂了电话,林新还是再到厨房,盛了一碗汤,坐下来默默喝。
汤温热的,不怎么烫,喝一口,顺着喉咙漫到胃里,感觉暖暖的。
很快碗就见底,林新趴在桌边,一动不动,过半天才站起来,慢慢走到书房门口,轻轻推开房门,踱步进去。
书房的布置很简单,一切一目了然。
壁橱上一行行堆列整齐的书,其中一小部分还特意用白色硬质纸张包好,林新猜那是乔抑声特别喜欢的,所以格外珍爱。
其余的就是一些专业类书籍,林林总总占了不少,经济学尤其多。
林新浏览一遍之后,走到书桌前,乔抑声提到的策划书正毫无生气横躺着,林新拾起来,大略看了,知道了大概流程,又放回了原处。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双薄手套,无声戴上了,试探性按住抽屉下部,轻轻往外拉,果然没上锁,林新知道这里头不会有什么重要文件,环顾四周,最终还是伸手,小心翼翼一份份看过去,都是旧文件,早没了价值。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外头门铃就响了。知道是司机过来接他,林新把抽屉重新合好,带上房门,换了鞋就随他离开。
车开了半小时,停下来,林新从口袋里拿出邀请函,进入会场。
大厅里灯光暗淡,来宾都已经就座,显然进入了□阶段,拍卖开始了。
林新不关心这种名利场上形式化的东西,也无心旁观。
他抬眼看过去,怎么也找不到乔抑声。
想想他应该很忙,过来照应一下场面,大概早就离开了。
林新刚想转身,远远地,隐隐约约看见第一排坐着李潜清跟于杰,两个人不怎么说话,彼此像两棵独立又纠缠的青松,连坐姿都相融。在人堆里,鹤立鸡群。
林新一时收不回视线,肩被人扶住,半天才知道回头,是乔抑声。
“一切都进入正轨了,我知道你不爱这种场合,这里交给别人就好,跟我走,带你去休息。”
林新低头跟他走,恍惚绕到大厅后头一间房内,才有些回神。
“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样子,不舒服?”
“没有。我以为你走了。”
“晚会最后我还要致辞。”乔抑声摸了摸林新的手,问他:
“你怎么双手冰凉?衣服穿少了?天越来越寒,要多注意。”说着话,把林新双手捧在自己掌心里,慢慢揉搓,更不时贴到脸上,只想让他快些暖起来。
林新挣脱不得,只得由着他。瞬间外头灯就亮了,整个大厅灯火辉煌,拍卖结束,还不到晚宴的时间。众人在四处游走观看。厅内布置从简,又透着一股独特的艺术气息,墙上挂满中外各类画作,几幅名画压轴,其余都是新人的作品,叫人目不暇接。还有各类雕刻、纯手工制品,都是出自大师的手笔,好像鲛人对月,自有一种剔透在其中。
这时候林新才借着灯光看清,这房间除了靠窗一面墙以外,另3面都是透明材质的落地玻璃,这时候外头大厅的一举一动,都能落入眼底,两个人什么状况,外头大概也能一览无余了。
林新迅速将手抽回去,乔抑声紧握住不放:
“你还冷,我把室内温度再调高一些。”
林新这样的出身,京城里走一圈,能认出他的就有一堆人,更何况这种场合,出格的事是绝对做不起的。
乔抑声察觉他反常,也停下不再动作。
两个人不说话,林新下意识看向大厅,只觉得眼前纷繁芜杂的一片,只有一处越来越清晰。于杰自尽头的灯火阑珊处随着李潜清一路慢慢走过来,两个人走走停停,看墙上的字画,或者陈列在各处精致的工艺品。偶尔相视一笑,李潜清给他理一理额前的碎发,又继续。
林新早没了当时那种撕心裂肺求之不得的难受,现在一幕幕看下来,只是恨自己自私偏执,毁了人家那么些年的好光阴。
他对于杰还是喜欢,这种感情从没有停过。想他好,怎样都不够似的,这世上最多的好,要他一人占尽才安心。想跟他无所不谈,想晓得他的近况,想他知道人世间的天寒地冻,变更不迭,想他还能被妥善保护,远离是非曲直,免受疾苦折损。
其实仔细想想,这样一份心,跟对待孙尉有什么不同,都是一样的。
“你看你,从他一进来,你就目不转睛,心不在焉。那回也是,你知不知道,你那天晚上求我的时候,我什么想法都有过,就好像最后一点干柴,轰轰烈烈燃尽了,心死成灰,慢慢冷下来,冰凉凉的一片。”乔抑声说得云淡风轻,好像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气定神闲。
林新摇头,却无从解释。
他很快被按到一边玻璃墙面上,乔抑声欺身上来,重重吻下去。
吻得实在是太狠,唇舌之间已经溢出一股淡淡的咸味,不知道谁流了血,只是两个人像被困的兽,毫无出路。
林新一口气好不容易接上来,推开他,还没站稳,立刻又被抱回去,箍在对方怀里,被紧紧缠着,动弹不得。
“你放开,外头有人。”
乔抑声轻笑:
“外头有人又怎么样,你知道我的性格,想做的事,是不计后果的。”
乔抑声从颈项开始,一路吻一路脱林新的衣服,一件一件,最后连衬衣都褪到手肘。
李潜清陪着于杰从远处走过来,站在玻璃那头,静静看台面上一对翡翠小碗。
只有一面玻璃阻隔彼此,他们看得专注,心无旁骛。
林新抬头看乔抑声。
“外头看不到的,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舍得让人家看。”说着手指轻轻划过林新的脊梁,整个手掌慢慢贴上去,抚他的后背:
“不过,你不要出声,一点点声响,外头都能听到。”乔抑声说得淡然,似乎在好意提醒林新,他心里头稍松了一口气,还没反应过来,衬衣就被掀起,贴着脊椎骨的皮肤,被从下至上轻轻舔舐,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