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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青春之城-第49部分

小说: 青春之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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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存款族,比起其他穷学生俨然俩款爷。平时的小额现金花费,路德会时刻记得结帐,刮风下雨打雷都不耽误。
  
  一个平常一天,高悦做实验很晚。他看自己不可能回家做饭,打电话指挥路德吃罐头对付一顿。路德在电话里说:“没想到你还藏了这么多罐头,这下你随便不回来都没事”。
  
  实验很不成功,高悦辛苦准备了一个月的东西几秒钟内付诸流水。他虽然没有期望一次就成功,但是失败前总有点幻想,真的失败了,非常失落。晚上回家的路上,他反复思索下一步如何进展,脑子很紧张。下了地铁,忽然想起家里没有纸巾,心血来潮跑到路边的便利店买了一包。
  
  回到家,他累得一屁股坐沙发上,不想动。路德从厕所出来,一眼看到桌子上的纸巾,立刻说:“跟你说纸巾我来买,你买的这种既差又贵”。高悦随口回答:“我不记得”。路德声音大起来:“你这个笨蛋,我跟你说过好几遍了”。高悦的心情开始变坏,故意气路德:“我就是不记得”。路德果然被气到,他摸出两块钱,说:“操,给你,要是我买,能买更好更多的,你这个笨蛋”。高悦真的生气了,骂:“你这个杂种”,又说:“我不要你付钱,但你也不要骂我”。路德啪地把钱甩在高悦脸上,说:“闭嘴”。
  
  如果是以前的高悦,肯定蹦起来对骂。但是大了几岁的高悦性情稍微沉稳了些。他抿着嘴,沉默一会,闷声说:“你不该骂我”。路德一声不发扭头进了卧室。
  
  高悦坐在沙发里,实验失败、好心买东西挨骂,情绪低落。他把脸埋在手里,想:工作即使多么不顺,苦苦熬,老板还偶尔夸两句;家里的路德如果没良心,那是真没办法。他胡思乱想,一会回忆以前圈子里那些狼心狗肺的人以及狗皮倒灶的鸡毛事,一会使劲幻想最坏的情况下如果路德王八蛋,自己该如何报复。
  
  过了一会,路德跑出来,道歉:“悦,抱歉,我刚才不应该冲你喊,你原本是好心要帮我买东西”。高悦看着路德熟悉的脸,心情复杂,努力笑出来,说:“没关系”。路德看他有心事,问:“你今天在学校很不高兴”?
  
  高悦忽然觉得委屈,非常想让路德知道自己如何不幸:“我准备了一个月的样品,期望很大,今天全浪费了”,他停了停,继续说:“我真的想帮家里买东西,结果还买错了”。路德把高悦抱住,轻轻拍他背,然后说:“悦,你看,这些都是非常琐碎的事情,都不要紧,沮丧于事无补,只能让你自己难受”。高悦反抱着路德,下巴放在路德肩上,感受薄薄的T衫之下路德火热的、青春的身体,轻声说:“谢谢”。
  
  路德说:“为了让你心情好,我说个我自己的事情吧”。高悦嗯一声。路德说:“中学的时候,我很喜欢唱诗班的一个黑发男孩,可是不敢跟他说话。有一天我跟你现在一样,在外面受挫折、在家里被哥哥欺负,心情很低落,就象我现在抱你一样抱着枕头,幻想枕头是他”。他停下来,慢慢说:“我特别希望他能主动跟我说话,晚上做梦梦见好几次,可是他一直没有”。
  
  高悦心情真地好了点,但是故意问:“这个故事跟我有什么关系”?路德反问:“你难道不是从来看到我倒霉就高兴吗”?高悦开心地笑起来,一天的晦气烟消云散。
  
                  言语刻薄
  高悦和路德一起生活,平凡而快乐地过着日子。从第三年开始,彼此失去震慑力,开始以平常心对待对方。虽然双方都刻意放宽心态,但是有时候难免吵闹,大部分是小事,吵完俩人促膝谈心。路德借用宗教里教友体验会的模式,高悦则模仿党员政治学习的样子……其实根源还是西方宗教的教友体验会,一起批评和自我批评、表扬和自我表扬。这是个很好的办法,吵架后遗症很少延续超过半小时。
  
  一个周末的晚上,高悦已经上床,路德才洗完澡。他们为第二天出不出去玩而争执。路德想出去,高悦想在家犯懒。路德一边往床上躺一边忿忿地说:“你真没劲”。高悦脱光了躺着,挑衅地回应:“我就在家,怎么了?你今天晚上还能不上床”?路德已经上来,肯定不能下去,一下子大怒,看着高悦,一字一顿地说: “我今天肯定上床,但是你想我再上第二次,就给我立刻道歉”。高悦只好道歉。
  
  俩人并肩半躺,各自看各自的电脑。过了一会,路德胳膊肘捣高悦:“我觉得你这个人说话真不体贴”。高悦粗声道:“我这么讲道理的人世界上再找不到第二个”。路德没生气,慢条斯理地说:“去年有一次我被老板训了,明明是别人的错硬来怪我,我下来跟犯错者说,他还不承认。回来跟你抱怨了很久,你听得漫不经心。我最后问:‘你说我有什么缺点?怎么才能改进自己跟人相处的能力’?你居然来了句:‘你的话太多’”。
  
  高悦对此事半点印象都没有,听上去确实很粗鲁。他无话可说,想了想,先道歉:“我那天肯定也很烦,不管怎么说对不起,我是个大嘴巴,你知道的”。路德点头,接受了高悦的歉意。高悦看自己立场已经站稳,开始反攻:“不过你也是,这种事情记一年”。路德胡绞蛮缠:“我记性好啊”。高悦想了想,说:“路德,你要么当时或者稍后就跟我讲,要么把这事忘掉,我不喜欢你自己记在心里”。
  
  路德承认错误:“确实如此,你提醒的对”。高悦严肃地继续:“此外,你还有一个问题”。路德闻过则喜:“什么?你说”。高悦道:“你有时候话确实太多”。路德大喊一声,把高悦往床下踹,大叫:“我还有一个毛病,就是喜欢打架”。
  
                  生日
  再下一周是路德的生日。下午,高悦提早两小时离开学校,采购、准备晚饭。因为不是周末,高悦不想弄得太复杂,就偷偷定了个蛋糕、买了蜡烛,打算两个人小规模在家庆祝一下。这些安排他事先保密,打算到路德回家来个惊喜。
  
  正忙活,路德打来电话,兴奋地大叫:“悦,你能想象今天我在办公室遇到什么事情吗”?高悦听他很高兴,凑趣道:“肯定是很好的事情”。路德快速地说: “一个小时前,我们这里实验室管理员进来,问谁用了仪器没清洗,然后让我跟他走一趟”。高悦接口说:“你不是一般做计算机模拟吗?很少去实验室”。
  
  路德说:“是啊。跟他进了会议室。一进门,我们全组学生在里面围着个大蛋糕高唱生日快乐”,路德兴奋地说:“他们给我组织了一个惊喜生日派对”。高悦 “哦”了一声,想:幸亏自己也作了准备,要不然连路德实验室同学都比不过,成何体统。路德接着兴奋地说:“他们把我所有的朋友都请来了,不光是我们实验室的人,所有的人,其他实验室的人”!
  
  高悦本来心情很好,听到这里心里无端发酸:“所有的人”,貌似不包括自己。在路德的“正式”朋友面前,高悦一直是作为普通室友被介绍的(在高悦的朋友面前他也这么介绍路德)。这样的生日庆祝当然没高悦这样一个“地下情人”的份。
  
  路德那天在学校的生日庆祝会上吃了很多蛋糕。实验室里,大家借机聊天、放松,很晚才回家。高悦冷清清地在家里等着,听见门一响,从沙发上站起来,演戏一样大喊:“挞达,惊喜吧,生日快乐”。路德看到桌子上的大蛋糕、蜡烛,非常高兴,抱住高悦说:“谢谢你,我今天过两次生日”。
  
  高悦看到路德高兴,原先一点的灰色想法无影无踪,笑着说:“虽然不是第一个生日蛋糕,希望你也喜欢”。他忽然愤恨自己为了省点钱,没有订最高级的蛋糕,估计档次比路德实验室的高不了多少。路德回来之前已经很饱,但是还是兴冲冲地切了一大块蛋糕。高悦看他有点勉强,说:“你要不饿就别吃这么多,会难受的”。路德吃得一嘴奶油,说得话也甜得象奶油:“我喜欢吃你的蛋糕,可惜我在实验室吃了些,否则我要把你的蛋糕都吃掉”。
  
  晚上两人打开大窗,坐在客厅里,对着下方的万家灯火,品着高悦特地买的红酒聊天。高悦感叹:“我们好象很久没有这么坐着聊天了”。路德点头:“我就猜你前两天神神秘秘地,会有我的生日晚餐,否则我就跟实验室的人去酒吧了”。高悦问:“如果你回来发现我没有准备,会不会生气”。路德没有回答,过了一会,才说:“不知道”。
  
  这是诚实的回答。高悦点头。他想:跟男的过日子说累也累。不说自己准备路德的生日,但凡路德的表现大大咧咧一点,比如跟朋友一起去酒吧,高悦可能就要对着一桌子蜡烛、蛋糕郁闷。如果如此,路德可能又会觉得高悦小肚鸡肠……换高悦也一样会这么想。高悦自己也是男的,条件也不差,如果遇人不淑,真犯不着受这样的气。在正常的世界,如果能找个脾气好的女的,这些问题就好解决得多,就是有问题,也是正常的问题。
  
  高悦忽然意识到:原来正常的世界里,直人的生活可以很自然、简单;而反常的世界里,即使普通的生活细节也可以很累。同志世界的天空不但没有玫瑰色的玻璃护罩,恐怕路途上还充满荆棘。
  
  路德不知道高悦为什么话少起来。他逗了高悦几次。高悦懒得玩心眼,干脆不张口。路德蹲在高悦面前,问:“蜜糖,你是觉得我回来晚了吗”?高悦看路德这么关心的样子,努力把脑子里各种自私的想法赶开,微笑着说实话:“刚开始有点,但是现在跟你说话,早没有了”。他顿了一下,接着解释:“我在想,我们两个本来是根本没有任何交集的人,这么甜美地生活在一起,我以后要对你更好些”。
  
  路德的眼睛在灯光下发亮,说:“我才吃的蛋糕,我的舌头是奶油味道的”。
  
  高悦不明所以,问:“什么”?路德亲了上来。狠狠地亲。他们很少长时间亲嘴,但是这次破例。高悦嘟囔着:“根本没有奶油味”,但是声音很快被闷住。高悦亲之前没有准备,先于路德气不足。他的后脑被路德捧着,挣扎出来,剧烈喘气,大笑:“我要闷死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高悦郁闷地发现自己的嘴唇肿了,肯定是亲得太用力挫伤了。他看路德没事,大叹不公:“明明作用力反作用力是一样的,为什么你就没关系呢”?路德得意地来参观。高悦当然不让自己的丑态落入他的眼里。两人闹腾了一会,高悦狞笑:“我要让我的某个器官变成奶油味”。
  
  从这件事起,高悦开始有意控制自己的脾气和想法,一些鸡毛蒜皮哪怕表面上吃点亏也就忍了。他的想法是:心情愉快、共同生活是很大的事情,犯不着为了细碎的枝节和小肚鸡肠影响主干。
  
                  带伤购物
  周五两人打网球,高悦打了漂亮的上网,路德救不到硬要救,一个大跟头把自己摔进医院急诊室。他忍痛的本事很大,高悦看着他满腿鲜血头皮发紧,心脏直抽,路德却谈笑风生,好象破的不是他的腿。好在骨头没大事。大夫不错,给了路德一副拐杖。
  
  高悦当起男护士,帮着路德回家、洗澡、上厕所。路德说:“上次摔伤是在初中,身体不象现在这么好,在家里爬着去厕所,八九口人没人管”。高悦拍胸脯:“我在这里,你随便上厕所”。路德说:“悦,你真好,我以后再不会找到比你好的人”。这是他无意中滑出的话,高悦是个敏感的人,心里翻了翻,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路德坚持上街按原计划采购。高悦只好带着他。路德得意地说:“我开了一个临时残疾证,可以在残疾位停车”。高悦道:“怪不得你一定要出来”。
  
  高悦和路德都没有购物癖。高悦根本是有“不购物癖”,懒散起来生活用品能凑合就凑合,路德总是笑话他。
  
  美国的衣服杂物非常便宜,但是路德对昂贵的艺术品有特殊爱好,恨不得有钱就换成油画、雕塑。高悦看着快四位数的价格差点得高血压:“路德,这个破画有什么好的,凑几个能换辆二手汽车了”。路德不屑一顾:“别看这个艺术家现在没名气,但是我觉得他的作品很有特色”。高悦坚持:“不行,我觉得没什么好”。路德说破嘴,高悦只是摇头。路德展颜一笑,非常潇洒地把手插在兜里,绅士地说:“那算了,不买了”。
  
  高悦知道路德表面如此,心里恼怒异常,将来会在别的事情上发作,觉得最好还是把苗头先解决,说:“谢谢,其实我对这个画没什么意见,主要是我不想为它花这么多钱”。路德看高悦似乎立场松动,立刻贴上来:“这个画这样子已经很便宜了”。高悦不让步,给出底牌:“我觉得不值。我认为用我们俩的钱买不公平,你要是用你自己的私房钱买,我没意见”。
  
  这个理由路德无话可说,他耸肩道:“抱歉,是我太急了”,说着遗憾地看了看那副画,知道靠自己的钱肯定买不了。高悦看路德不再生气,让一步说:“你也别伤心,等你正式工作其实也没几年,你现在可以在店里看看,我陪你”。路德叹道:“真羡慕你没有购物欲望”。
  
  出去的时候,高悦故意问:“我看你还是不高兴,是不是因为不能买那个雕塑”。高悦说的“那个雕塑”是路德看了很久的一个武士像,价钱上万,就是高悦允许买,俩人也绝对买不起。
  
  路德摇头:“我买不起”,又说:“真想不顾一切买回去,哪怕破产都值”。高悦横眉想顶他,念头一转,压了下来,虚情假意地说:“那我们买吧,只要你高兴,我陪你无家可归、睡流浪者收容中心”。
  
  路德听了,扭头看向高悦。高悦压着眉毛,撇着嘴冷冷地威胁着看回去,无声地警告他小心选择正确答案。路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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