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记-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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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跟你没关系！”我不耐烦地打断他。
“姓郭的那个混蛋到底哪点好？恩？你跟谁上床我管不着，但是，戴套这种事还要我教吗！你他妈这样乱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来找我，我完全抗拒不了他。”小孩低声说，一时间我哑口无言，想到梁薪那一次，如果不是喻禅突然打断，我也可能发展到这一步。
“哥，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想去找你帮我，可是你不在。我就……”他咬着嘴唇。
我觉得自己瞬间没了脾气，想到小孩当时等在我家走廊里，我却跟艾希在床上滚。真觉得恨不得杀了自己。
“那你也不能不戴套啊。这是底线知道么。”我无奈地揽着他的肩膀，教育道。
“恩……”他安静地应了一声。靠着我闭上眼睛。
面对这样的小孩，我一点火都发不出来，满心满脑子的就是一定要护着他，怎么着都得护着他。今天这样的情景，再也不想碰到了。
紧紧攥在手里的是那张拍了照片的存储卡。它的形状刺得我手心都在发疼……
作者有话要说：没人了么……
23、第 23 章 。。。
我再一次打开小孩家的门。
那天之后，他一直都没有回来。绘本《城市末端》在他们公司强大的宣传下一炮走红，我多方询问，他的编辑表示，黎昕有按时交电子稿，并没有无故失踪。只是我打他的电话，一直都是无人接听。
各种可怕的想法在脑子里闪过。几天里，我的状态糟糕至极。我想把自己埋身在工作中，但是发现完全无法定下神来。以至于工作室最近只承接了一些编绘印刷工作。
艾希倒是经常过来，接我吃饭什么的。
对于那天我过分的行为，他什么都没说，对于我现在究竟在心神不宁些什么，他也没有问。
我第无数次在餐桌上发呆。手机一直捏在手上。如果不是编辑的那些话，我几乎想报警。
“小贤，你又在这跟电话较劲。”艾希笑着说。
我恍惚地把视线对上他。这些天里，这个人一直陪着我。他的关心从来不挂在嘴上，也没有去计较那些付出与回报的几率。
我终于忍不住，一些雾气汇聚到眼眶里：“艾希，怎么办，我的一个朋友不见了。他工作的地方有收到他的消息，但是他不住在家里也不接我电话。我好怕他出什么事。但是……我找不到他，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心里一片慌乱，我只觉得自己捏着手机的手指在发抖。
以前，不管出了什么事。不管是爸妈的不原谅，还是梁薪的背叛。不管是莫名轻易失去的工作还是背井离乡一个人来X市。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叫力不从心。
我以为自己可以抓住一切，可以把任何事都做得很完美。
可是我刚刚对自己发誓，要把小孩护得滴水不漏，他就失踪了。
他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道做些什么，有没有危险。
这孩子骨子里那种倔强和不管不顾的个性，太让人操心了。
“是那天……让你大半夜赶回去的那个朋友？”艾希温柔地问。
“恩！”我知道，自己对这个人非常残忍。他任我用那暧昧不清若即若离的态度对他，任我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地跟他维持不清不白的关系。任我在刚做完爱就跑回去，为另一个人。
但是现在，我顾不得了。
“小贤，你冷静点。”西餐厅的人不多，但也不少。服务生在走道里频繁地穿梭。但是他没有犹豫地握住我紧捏手机的手。用一种安抚的姿态看着我。
“我怎么可能冷静……”我死命咬牙，不让自己太失态：“我每天都在想，明明知道他心情不好，明明知道他不对劲，我应该多陪陪他。不应该第二天一早就去上班。等回去的时候，人就已经不见了。”
“也许，他只是想做什么事，不想你知道。”艾希还是用那么安稳的声音对我说。
“可是……”
我刚要开口，他打断了我：
“小贤，你不要操太多心了。把什么事都做得完美这不是你的义务。黎昕不是小孩子，他比你想象的要顽强的多。你不可能把一个人完全护在羽翼之下。这一段时间，你也该累了。还是要好好休息一下。”
我望着他，第一次觉得想要紧紧抱住这个男人。
他似乎洞悉了我，然后给我最软弱的地方加注了力量。
恍然不可终日的情绪，也突然稳定了下来。
“等一下，你怎么知道……”我突然意识到，他说黎昕。他怎么会知道。
艾希眨眨眼睛，笑了一下：“我不是说过吗？要打入敌人内部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我忍不住也笑了：“我也说过啊，必要的时候，朕会纳你入宫的，无需这么辛苦。”
“商场上，只有签了一纸合同才能算是成功的拿下了这个项目。你这个模凌两可的说法，我当然不能安心。只有紧迫盯人，直到签下合同为止。”他又恢复了那副巧舌如簧的模样。
我忍不住认真地看着他，一直看到他变得有些不自在。
“为什么是我？”我问。
“齐兆贤有什么好？自命清高又神经质，做久了记者喜欢对什么都做有罪推定。脸不算特好看，身材也一般般，又从来……没给过你什么。艾总不觉得划不来么。”我帮他分析。
“看上了，有什么办法。”他喝了一口水，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那行。我们回去签合同，睡觉。”我简洁明了的说。
“你是认真的？”艾希问，眼睛里闪着复杂的喜悦和不敢置信。
“废话。”我瞪了他一眼。终于忍不住低头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的同志们，给个话成不……我这都快绝望了。
24、第 24 章 。。。
跟艾希的正式恋爱，在那一群狐朋狗友的嚎叫声中被彻底公开。当他们起着哄玩游戏整我们时，我第一次在X市开心地笑了。喻禅带着他的神秘男友也一起参加了大家的聚会。对于“撮合”了我和艾希的事，他是相当的得意。
而小孩，在毫无预兆的一天傍晚，敲了我家的门。
我诧异地看着他，冷风灌进来，我急忙让他进门。小孩气色很不好，人严严实实地裹在厚厚的大衣里面。有很多问题想问，不过必须先让他暖和一点再说。
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先捂着手，帮他把围巾帽子脱下来。却看到他刚才被遮住的这些部分，全是青紫的伤痕，有的还破了皮，结了疤，毛毛虫一样爬在小孩的脖子上。
“这是怎么回事！”我想碰，又怕碰疼了他。又惊又怒地望着小孩一脸淡定的神情。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看了看墙上的挂钟，7点半，他打开电视。
“哥，给你个惊喜。”
然后，随着地方新闻的播出，我的大脑一直处在一片空白的状态。
惊天丑闻，某国企单位所长虐奸男孩。
然后是医院里，小孩浑身是伤的模样。歌厅里被摄像头录下的虐奸过程。虽然给脸上打了马赛克。但是我依旧可以毫不费力地认出他来。
“看，我设计的这个假新闻很不错吧。哥。”小孩一脸没心没肺的笑容。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本来我不想这样的，但你让他没了老婆孩子，没了娘家的支持，现在他自顾不暇，可是等他缓过劲来，一定会对付你的。哥，你看，现在那个人已经进监狱了。官职没了以后他什么都不是，没权没势的，不会再害你了。”小孩沉着着说。
“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要不要紧。”望着小孩那无所谓的表情，我止不住想掉眼泪，脑子里全是刚才那个伤痕累累的模样。这孩子怎么可以用这种理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我抖着手脱他的衣服，他也没躲，配合着我把衣服脱掉。
虽然有心理准备，那些疤痕还是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混蛋……”眼泪再也承受不住，吧嗒一声掉下来。
“哥，你别难过。是我勾引他这样做的，那人本来就恨我们，我那么求他，他当然忙不迭地答应，他一直以为我只是……，所以毫不怀疑我给他下了套。没事的，现在都快好了，不然我也不会来见你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牺牲到这种程度，完全不值得的。”我紧紧抱着他，想着那个可怕的过程，这些伤痕印上他身体的过程。心里刀割一样疼。
“你看，我也可以保护你了。哥，你因为我没了工作，不告诉我。还给我做吃的喝的，对我这么好。你看，其实我也可以保护你。”小孩轻声说着。他平和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听着格外痛彻心扉。
“我不要你这么做。”我愣愣地摇着头。你不知道我有多宝贝你，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满不在乎地对自己。
“你不要是一回事。我做不做是另一回事。”小孩弯着眼睛笑，笑得我心酸。
“身上擦了药没？冷不冷？”对着小孩的目光，我觉得自己六神无主。打开被子把他包住，很多话想说，但是如鲠在喉。
“都快好了，没事了。”他笑：“哥，我想喝桂圆红枣。”
“那个做起来很慢的。今天晚上做了也喝不了。”忍不住摸摸他的头，深吸一口气，笑。
“那，今天我可以住你这里吗？”他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只露出晶晶亮的眼睛。
“当然可以。恩，你能洗澡吗？手脚都是冰的。”我去厨房，家里还有一点桂圆红枣银耳。放进紫砂锅里开始煮。
“可以的，又不是什么大病，一点点小伤而已。”小孩从棉被里钻出来，光着身子直接进了浴室。
那背上青痕交错。是为了我。
我抽空给艾希打了个电话：“艾希，这两天，可不可以别联系我。”
他沉默了一下：“黎昕回来了对吗？”
“恩，我想好好陪他一会儿。”每次面对艾希，我总是不想撒谎。尽管有时候真话比谎话要残忍得多。
“好吧，我知道了。”艾希说完便挂了电话。
我对着忙音愣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没有再拨回去。
“哥，我用哪条毛巾？”小孩打开浴室门，一股热流涌进来。
“啊，我来帮你拿。”我定了定神，走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状态不对……哎
25、第 25 章 。。。
在忙得要命的节庆前夕，我接到了一个久违的电话。那个名字陌生又熟悉。像是一台时光机器一样，突然跳脱出来，让人感到，原来我们是如此流逝着，再也回不到过去。
“梁薪？好久不见。”我接起来，笑得很真诚。那些柔情苦楚，那些强撑着也要保住面子华丽退场的情结，好像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
“小齐，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吧。”他如是说。
有的时候，我们会钻进一个死胡同里，再努力去做，再努力去想，却怎么走都走不出去。两年的感情里，我以为对梁薪已经付出了足够多。他触动了我爱情的最底线，让我很长一段时间都对此人避而不谈。
有一句歌词，叫做狼狈比失去难受。
我一直把这一块的伤口捂着，表面仍是那么光鲜亮丽。却让它在心底悄悄腐化，扎下深深的根。
而同样的事，黎昕却选择了将这个伤彻底地暴露在阳光下，任其肆意疼痛，任其皮开肉绽。然后光明正大地去愈合。
那孩子一直都，比我来得坚强。他不害怕的很多东西，我害怕。
“那就今天晚上可以吗？”我答应了他。
梁薪穿着一件黑色长风衣，时下年轻人爱穿的款式，看上去修长而风度翩翩。
我们在一家小餐厅里见的面，这里很干净，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小齐，我要去美国了。我爸要我接手那边的分公司。不知道一年还能回来几次。”
“是么？挺好的，以后会越来越好。”我赞扬他。
梁薪苦笑了一下：“知道么小齐，像我这种人，从小受到的都是商人的教育。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存了一份算计的心态。商场是个很黑暗的地方，没有对错，只有利益。所以，其实即使再喜欢一个人，也没有多喜欢。贞操什么的，更是一场笑话。”
我喝了一口冰水。我想，这么坦诚的梁薪，可能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了。
“可是，我突然又想，赚了那么多钱，强迫自己为了那些约定俗成的潜规则变得心肠越来越硬，究竟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那些趋炎附势阳奉阴违似乎都已经变成了习惯。等我要去美国了，我才发现。挂念的人就你一个。”他笑得很空虚。就像在俯视别人的故事。
“你的生活你的感情，那么阳光。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幸福。真正的幸福。而不是我这样，从小就在畸形的观念下长大。所以，我几度被你吸引得无法自拔。”
“我想我是真的爱你的。小齐，也许你不信。”梁薪说得很真诚。恩，他每时每刻说话都是真诚的。让人情不自禁愿意相信。
“不，我信。”我笑了笑。一个已经注定分离，不需要去挽回和继续的人。我不介意给他最大的善良。
他的表情瞬间松懈下来，就像等到了好成绩的中学生。
“不过信也没有用。”我嘎嘣一下咬碎一块冰，甩出下一句。
“即使我爱你，你也爱我，你也不会为我留在国内，也不会为我守住哪怕片刻的节操。梁薪，说爱是没用的。这个不重要。至少，不是最重要。”摸摸荷包，点上一根烟，我有些痛快地看着他那哑口无言的表情。
“身体的出轨比心理的出轨更恶劣吗？”他艰难地提出质疑。
我放下水杯。推远一点。虽然决定平心静气地面对这个人。但他的论调仍旧让我觉得恶心。
“我不喜欢跟人共用筷子。我相信每个人都一样。这个问题不需要再讲了。我祝福你在美国事业有成，如云美眷相伴。”我起身，结束了这个让人郁卒的对话。
“小齐！”他喊我。语调跟曾经每一次甜蜜过往一模一样。
我回头俯视着他。
“至少吃完饭再走。”他红着眼眶，微笑着说。就像一只饱经风霜的孤狼，回身看自己曾经的领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