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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公主男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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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承义见张凤起眼神锋利,便知事情不寻常,小心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一看,所惊非小——茅屋里院子里竟然已经潜入了数个黑衣人!
  薛承义见黑衣人所携利刃,就知道这群人是奔着什么目的去的,见张凤起紧绷着脸,忽然害怕她会飞奔过去拼力救父。这么一想,他心中一紧,手下意识就紧抓住张凤起。
  张凤起感觉到手上突如其来的钳制,皱起眉看向薛承义。
  薛承义自知这不符礼数,虽然窘的不知如何解释,却没有放手的意思。
  此时,茅屋的院子里已经响起短兵相接的刺耳声。薛承义一眼看过去,除了原来的黑衣人,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多了另一批人马。虽然同样身着黑衣,但明显不是一伙,两批人马已经打了起来。
  薛承义不明所以,张凤起却十分镇定,趁着声音交杂,解释道:“是赵叔叔布置的暗卫来了。”暗卫其实是一直守着,还在她的提议下,在这一年来人数还增加了不少。
  张凤起很明白,女帝有没有能力让张沅上位是一回事,另外两位甘不甘心却是另外一回事。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薛承义听说还有赵浪的人马,稍微松了口气。那群黑衣人一看便是身手高强的刺客,若张凤起不顾一切的冲过去,他就是拼尽全力只怕也无法护她周全。
  “我们……”张凤起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眼看着赵浪的人在这场杀戮中要占上风,却见一队高举着火把的人马袭来。那群人训练有素,明显来者不善。
  张凤起暗叫不好,果然那群人马却根本没有入院砍斗的意思,而是一个个将茅屋这小院子包了个密不透风,一个个飞快的将冒着弄弄黑烟的火把投了进去。
  顿时火光冲天,恍如白昼。
  张凤起脸色霎时阴沉如墨,却什么也来不及想,猛的抽出匕首,拉着薛承义顺着山坡滑下去,朝着茅屋背面冲去。
  


☆、火里闯

    张凤起和薛承义仗着身量未高,又熟悉地势,顺着泥坡的灌木丛掩护着潜到了茅屋背面。只是张凤起原想着要从后门进去,却看见那里正守着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人。
  躲不过,只能闯了,张凤起和薛承义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将手里的匕首交给了他。两人同吃同睡了一年,自然有这份默契,所以薛承义立马就想到了她的意图。
  这十分危险,但她却没给薛承义拒绝的机会,她有如猫一般弓着身子,有意从前头的灌木丛中一窜而过。折腾出来的声音不大不小,只够让黑衣人听到。
  果然是练家子,那黑衣人机敏的回过头,飞掠上前。他眼看着要擒住猎物,失防的腰部却遭了袭。黑衣人大痛,见是薛承义黄雀在后,大怒着就将手里的大刀砍了过去。但他虽然熊腰虎背,却耐不住腰部伤口过深,尤其在薛承义刺了又收回去,已血如涌注,刀势的准头自然不稳。
  张凤起反应极快,几乎同时就将抱着一块大石砸去。非是砸头,她没这么高,而是砸脚。
  黑衣人原就是勉力站住,这脚吃痛,立时就跌坐在地。这时他见自己竟然是栽在两个少年手里,顿时发狂,眼看着刀子要朝张凤起投去,刀子却忽然落地,铿锵一响。
  张凤起放眼看去,黑衣人虽然蒙面,但怒目圆瞪,原来是薛承义将匕首插进了黑衣人的背部。她飞快的起身上前,拉开正发怔的薛承义,夺回匕首再次捅了黑衣人一刀,这次是脖子。
  鲜血飞溅,张凤起擦了一把脸,回头见薛承义依然呆坐不起,就有几分不耐:“还愣着?”
  薛承义回过神,勉力起了身,似乎还不能接受杀人这件事,不敢去看黑衣人那滩子血。张凤起将手里的匕首丢给了他,径自抢过黑衣人手里的大刀,一脚踹开了院落后门。
  此时,茅屋浸在熊熊大火之中,院内到处都是火!一团一团,一簇一簇,明明灭灭。刚刚还在院子里打斗的两班人马,死伤了大半,剩下的几个不是趴在地上,便是被黑烟熏的毫无战斗力。
  张凤起没时间纠缠,褪了外衫在井边的水桶里弄湿,捂着鼻子就直奔张沅的房里,一片火海,她举着大刀砍掉了房门,一头栽了进去。她没想到,空气竟然能够热到“烫”的程度。
  刚一进去,就一股热浪涌来,幸亏张凤起有湿衣掩着,不然只怕已经呛晕过去。这房里黑烟缭绕,她看不清张沅在哪,正要呼叫一声,却差点被一道寒光刺中。幸亏薛承义紧随其后,拉着她一退。
  张凤起却是认出这匕首,虽然沾了血,但和自己的一模一样。这匕首是赵浪准备的,有三把,她一家三口各一把。刃道极好,削铁如泥。
  “娘,是我,爹呢?”张凤起上前一步,果然是夏氏,她面色通红,连连咳嗽,显然气息不稳。
  “裹儿……咳咳……”虚弱的声音是张沅的。
  张凤起大喜,循声走去,见张沅依然躺着,第一件事就是撕衣服,也幸亏是粗布旧衣服,张凤起咬牙就将湿衫撕成了几条,递给夏氏和薛承义,道:“快掩住口鼻,你快扶着我娘去我的房里的地洞里。”
  说完,张凤起已经扶着张沅起身,将湿布条塞住他的鼻口。张沅虽然瘦弱,但到底是成年男人,张凤起扶的十分吃力。
  走在前头的夏氏心知肚明,推开薛承义,道:“你去扶王爷,我自己出去。”薛承义虽然不忍,但看张凤起一脸冷汗热汗,一咬牙便前去将张沅扶住。
  张凤起有了助力,三人也走得快了几步,哪知就在冲出房门之际,门框上忽然掉下一根带火的粗重木条,结结实实的砸过来。薛承义将张凤起一推,就正落到了他的肩臂上。薛承义顺势猛一低头,没觉着疼,扶着张沅继续逃,冒着热浪,竟然逃出了房门。
  夏氏走得最前,步子却是巍巍颤颤。张凤起放心不下,但薛承义这边……为她挡了伤。
  薛承义会意,隐忍道:“我无妨,郡主,快去扶王妃。”张凤起用力点头,将张沅交给了薛承义,上前扶着夏氏进了自己那间房。
  这时,烧的滚烫的房子中一根熊熊燃烧的房梁迎头砸下,她拉着夏氏快速一躲,而借着一闪而过的明亮火光,她在房中一眼看到了薛承义的床褥,床褥上皆是火苗。
  张凤起眼疾手快的踢开床褥,这时便露出一方铁板来,夏氏帮着张凤起一同拉开。这时,薛承义已经扶着张沅闯了进来,他的臂膀好大一块焦黑,想来是那时被烧伤的。
  四人依次进了地洞,张凤起便小心的铁板合上。
  地洞的确是地下的洞,因为是张凤起拉着薛承义慢慢挖的,手工业余,所以空间狭小不规则。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洞里储备着一些清水和干粮。张凤起每隔几日就会换新,她素来懂得未雨绸缪。
  张凤起还准备了金创药以备不时之需,就是不知道对薛承义的烫伤管不管用了。但不管如何,总得试试。
  薛承义臂膀上的伤势不算太重,但看上去十分狰狞,约摸巴掌大一块。张凤起抬手撕了他袖子时,连皮带肉都差点撕掉,薛承义竟然忍住了没吭声。
  这让张凤起有些诧异,看薛承义眼中的忍耐,不免动容,声音不自觉温和了些许:“也不知道躲,竟然傻到推开我自己迎上去。”
  薛承义听来只当是嗔怒,有些不好意思,并不知辩解。
  张凤起对他没招,这人太温和了,和水一样,没法硬着来。于是她心细为他擦了药,却并没为他包扎,烫伤的伤处不能捂着,不然得发炎。古代发炎没青霉素,是要死人的。
  “裹儿,幸亏有你。”夏氏感慨道,能有这么有勇有谋的女儿,她与有荣焉。
  张沅也大有死而后生的感觉,心情竟然开阔了许多,叹道:“总算逃过一劫。”
  夏氏却没有真正轻松,皱起眉,下意识朝张凤起发问:“裹儿,你说今儿晚上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派的人马,竟然要将咱们赶尽杀绝?”
  张凤起脸色一沉,道:“爹若是没了,京里得好处的就那么两位。今次看来,说不准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谁是螳螂,谁又是黄雀?”张沅不明就里。
  “爹,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是蝉。”张凤起摇摇头,又笑了,道:“不过咱们这蝉也能变成黄雀,迟早将那群害虫一网打尽。”
  张沅见女儿一脸的血,先是不舍,但见她一脸自信,心里又不免跟着乐观了起来。不过,他一想到目前的处境,忍不住就有些着急:“裹儿,这地洞安不安全,外头的那群人不会发现咱们吧?”
  他一想到之前躺在床上看到那个对自己挥刀子的黑衣人凶光毕露,就不由得脖子一缩。幸亏夏氏攻其不备,竟然一匕首捅死,这才救了他一命。
  张凤起却不担心这个,平平淡淡作出了回答:“不会的,他们来不及发现。”因为既然能吸引这两班人马动手,证明京里的文昌女帝是有明确的旨意了。而且,这旨意很快就要下达到这里来了。
  而外头那群人只怕更清楚这个,估计烧光了茅屋后,比谁都跑的快。
  等到和萧崇伯会面,已经是第三日了清晨。幸亏张凤起准备了干粮和清水,不然等不到救兵来,就先得饿死了。
  张凤起很肯定了自己一番,所以说,勤快的做准备比有一颗聪明脑瓜要强。
  萧崇伯便是这次领命接沅陵王回京的使臣。至于为什么这么迟,张凤起看在他的人马狼狈不堪,损兵折将,萧崇伯本人也浑身血迹的份上,她也就没有再问。
  可见,那群人来势极其凶猛,张凤起一家逃过这一劫必定否极泰来。
  萧崇伯冲张沅一拜,语气恭敬:“王爷,此番路途凶险,行程若是急切些,还望王爷谅解。”
  “不妨事,不妨事,安全为要。萧参军权宜行事即可。”萧崇伯非是他原来的近臣,还是姚相门生,能这么顾及他一介废帝,张沅就很有些受宠若惊。
  “王爷客气,微臣早就听闻王爷为人豁达,今日一见,果然临危不惧,风度卓然。”萧崇伯一脸认真的说着恭维话,几句话下来便拍的张沅心里舒坦。接下来,两人毫不意外的是走到一齐交流感情了。
  夏氏见了,颇有些扬眉吐气,轻声道:“原来陛下派来的那些使臣,哪个不是耀武扬威,拿咱们当罪臣看,极尽羞辱。今次这个还是姚相的门生,却恭敬逢迎,不无巴结之意,真是风水轮流转。”
  张凤起却是面色平静,没有多余的表情。她照常帮着薛承义换药,仔仔细细,十分认真。
  作者有话要说:码字真是痛并快乐着,这文读者吗,有的话请吱一声吧。。。


☆、回京途

    待夏氏歇了后,薛承义的伤口也敷好药了。张凤起吹了灯,绕过薛承义睡的床褥,回床准备睡觉。
  虽然是小镇客栈,但也不会缺房间,之所以张凤起还是要和薛承义住一间,不外是觉得这样比较安全些。事实上,薛承义的确救她数次。他伤了手,张凤起原不想让他睡地铺,反正他们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不过,薛承义一如既往的别扭,之乎者也礼义廉耻都来了,张凤起也就没了兴致。私心里却是不以为然的,反正薛家上下都打上了沅陵王一系的印记,他薛承义也是她的人,既如此,何必计较那些虚的。
  黑暗中,床下传来薛承义的声音:“郡主不喜欢萧参军?”
  “怎么说?”张凤起反问。
  其实,张凤起对萧崇伯这个人并没有过多的感觉,既没有张沅的受宠若惊,也不似夏氏觉得吐气扬眉。没有永恒的对立,只有永恒的利。不过,姚相能选择张沅,张凤起还是心里高兴的。
  “郡主待人一向谦和有礼,尤其是王爷的近臣,郡主更是体贴入微。不过此次郡主待这个萧参军,却是有些冷淡,难道不是因为不喜么?”薛承义很有些疑惑。
  “不,不是。”张凤起只是觉得,萧崇伯这样的精明人,不是容易被普通的示好被打动的。张凤起虽然是郡主,却无法给予他实际的东西,于是也不耐烦做无用功了。这番因由她却没说出来,薛承义心思浅,她便随口胡诌了解释:“可能这几日太累了吧。”
  床下沉默了片刻才传来薛承义带着鼓励的话语:“郡主,等回京就好起来了。郡主不必再过以往那些苦日子,能过上郡主该过的日子。”
  张凤起失笑,“我并不觉得以往的日子苦,也并不觉得郡主该过的日子就是好日子。”只是郡主而已,上面还有公主,皇后,皇帝呢。
  薛承义不明深意,正要开口,张凤起却转了话头:“倒是承义哥哥陪我苦了一年,辛苦了。等回京,你也能回家看看了。”
  薛承义心里一暖,却又喜欢她这样客气的说话,忙道:“我不觉辛苦,至于回家……”声音一黯,“家里兄弟姐妹众多,继母理会弟妹们都忙不来,我回家只怕也没甚趣味。”
  这话听来挺让人心酸,张凤起很知道一些薛承义的境况。他是薛川的次子,虽然是嫡出,但生母早年亡故后薛川就另续弦了一户世家小姐,同时薛川的姨娘姬妾也不断,子女十分高产。继母虽不至于有精力折磨他,但没精力照顾他却是一定的了。加之薛承义因性子绵实不受重视,在兄弟姐妹里受点排挤,在下人面前遭点白眼,却是难免的了。
  张凤起联想到薛川大方的将嫡子送给她,虽然不无喜欢,但也心知肚明这不会是他受宠的儿子。薛承义的身世不善,在她看来,是理应如此。不然,薛川不会这么舍得。 
  虽然不觉得这样的遭遇多伤感,但张凤起还是适时表达了立场和关怀:“若不想回家,那就不要回。正好我还离不开你呢,有我在一天,总有你的去处,我会好好待你的。”说着,又因疲倦打了个哈欠。
  只是这样简单一句话,却叫薛承义生出许多感动来,心里一波又一波的漫过去,辗转难眠。
  从房州回京,要耗时大半月,可见路途颇远。
  而之前的两班刺客在张沅上路后,也零星出动过几次,但没再有那样的大规模。到底不是荒山野岭,这些刺客也不是毫无顾忌。
  这零星的几次行刺,也在文昌女帝指派了一列亲兵来接行后不再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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