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驴你好,秃驴再见-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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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的晚上,柏同学正式以江家儿媳妇的身份,奔赴近郊的江宅参与中秋家宴。出门前梳洗打理了半天,又对着镜子练习了半小时露齿微笑,直到江靳实在受不了,拎着他的领子把他往外拖才算完。
“你爸妈真的会喜欢我么?”柏岩认真地问江靳。
江靳开着车,没空看他,只抿着嘴“嗯”了一声。
“那我挑的礼物他们会喜欢吗?”柏岩又问。
“没有人会不喜欢螃蟹吧。”江靳瀑布汗,再说买之前你都问了一百遍了。
柏岩仍然紧张得像高考前夜,焦躁不安地动来动去。
江靳不耐烦,把车停在路边,直接凑过去按住那不安分的脑袋,来了个长长的深吻。
这下彻底安静了。
江靳父母住的那一带都是间距很大的独栋小楼,江靳家也不例外,小楼看上去很有些年头了,二三层的样子,质朴沉静,覆盖着浓密的爬山虎。楼前一个很大的院子,院里种满花草。
进门的时候,江靳的父亲正站在院里修剪花枝。
他和江靳眉眼间有八分相似,只是表情更严肃些,戴着老花镜,穿着白色短袖衬衫,下摆整齐地塞进裤子里,裤线笔直,衣服虽然不是崭新,但能看得出精心熨烫过,显示出严谨的生活作风。
“爸,我们回来了。”江靳从身后把柏岩拖出来。
“伯父好。”柏岩乖乖鞠躬,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江父从花丛里直起腰身,没有应声,先扶了扶眼镜,仔细打量着柏岩。
柏岩顿时感到两道锐利的目光从身上扫过,不禁夹紧大腿,保持标准站姿。
上下检视完毕之后,江父才拍了拍裤腿上并不存在的泥土,把剪刀收好,从鼻子里哼出一句:“嗯,回来了。”便背起双手,朝屋内走去。
这样的态度怎么都说不上热情。柏岩吓出了一脊背的冷汗,转头看看江靳,对方微笑着握了握他的手,轻声说:“进去吧,没事。”便拉了他进屋。
江靳时髦的妈妈早就准备好了酒菜,见柏岩进来,神色一喜,还没等柏岩开口打招呼,就过来亲热地拉住柏岩的手:“这就是小柏吧,快坐快坐,哎呦,长的真可爱。”
柏岩被这直白的表扬瞬间融化,立刻紧握江母双手,感激地回赞:“伯母您也很漂亮……”
江母笑得更开心了:“嘴真甜,真讨人喜欢。”
江靳轻笑着给柏岩递了个“我就说吧”的眼色,两人挨着在桌边坐下。
江父还是若有所思的神色,见他们落座了,便拿起酒瓶给江靳倒了半杯酒,继而瞥了眼柏岩,又看向江靳,问了句:“喝酒?”
回忆起他某日喝了半杯白酒之后的失态,江靳自然地回答:“不喝。”
柏岩深知自己酒量奇差不能喝,但他觉得今天这样的气氛,无论如何应该喝上一杯。反正有江靳在呢。这么想着,他鼓起勇气对着江父说:“我能喝一点儿。”
江父顿时路出欣赏的神色,表情舒展开来,伸手又给柏岩倒酒。不多,浅浅的一杯底,半口的量。
爱护之情昭然若揭。
柏岩那颗紧张的心顿时放松了下来。
桌子底下,江靳偷偷伸过手来,握住了他的。
这顿饭,每个人都吃得很舒心。江母拉着柏岩讨论护肤和穿搭心得,江父话不多,只在一边静静地听,偶尔笑一笑,但看的出来,他挺开心的。
三个男人喝完了一瓶白酒。当然,柏岩只喝了江父给倒的那一杯底,喝多了江靳不让。
直到月亮隐去在云层之后,温馨的家宴才随之结束。
晚上两人自然在这边留宿。江母说她早就收拾好了房间,就等他们回来住。听到这话柏岩红了脸,江母倒是很坦然,赶他们去洗澡。
洗过澡之后,两人并排躺在江靳的大床上,关了灯,在黑暗里聊天。
“有时候很想知道,以前的你是什么样的。”柏岩侧过身,盯着漏进来的月光描绘出江靳英挺的侧脸,喃喃自语。
江靳伸手把他揽在胸前:“以前的我,和现在没什么区别。”
“那你以前的男朋友,你爸爸妈妈也都这么喜欢吗?”不知道为什么,柏岩不由自主地便说出了这句话。靠着江靳的胸膛,柏岩清楚地听见他有力的心跳,节奏而规律,听到这个问题,也丝毫没有乱掉。
江靳知道他的小心思,揽着他的手臂便加了些力气:“以前的男朋友啊……都没有带回家过,你是第一个。”
是的,你是第一个让我碰一碰就不由自主想要紧紧抓在手心的人,第一个让我有陪伴余生这个念头的人。
柏岩的眼睛里便带了些惊喜,在黑暗中有些闪闪发光的意味:“我是第一个呢。”
江靳无声地笑了,轻轻拍了拍他的头。
“你……出柜的时候,伯父伯母没有生气吗?”柏岩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
“生气啊。你伯父整整一年没跟我说话。”说起来云淡风轻,但期间经历了多少煎熬,只有自己才知道。江靳突然有些庆幸遇见柏岩的时候父母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让怀里这个年龄27情商和智商都不到17的人陪着自己一起受罪,他不忍心。
柏岩的语气却有些颓然:“真难。”
“kevin更惨,他父亲要跟他断绝关系,直到现在都不准他回家。”提到那个比自己更倔强的小家伙,江靳不禁有些感慨。那么小的孩子,却比谁都懂得多。
听了这些,柏岩默默不作声。
江靳看他不说话,便像哄小孩一般,轻轻拍着他的背。在这温柔的抚慰中,他怀着心事,沉沉地睡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媳妇终于见公婆。撒花!
接下来剧情的节奏会加快很多哟,做好准备做好准备!
他不要我了
一群大闸蟹换来整整一后备箱各种吃穿用的好物,柏岩始料未及。看着江靳一箱箱一袋袋往车上装,他眼睛都瞪直了。
“自家种的菜比外面买的好吃。”江母拖着柏岩的手,亲切地说,“你对江靳不用客气,让他做给你吃。什么重活累活你都别动手,让他做。”
……这位女士您是江靳的亲妈吗?柏岩默默吐槽。
“好了。”江靳把最后一箱东西塞进去,用力合上后备箱,招呼柏岩,“该回去了。”
“经常回来。”一边默默不说话的江父突然低声开口。
柏岩愣了愣,回以一个由衷的微笑:“哎。”
此行让柏岩觉得很感动,心像被什么东西装得满满的。手捧江靳妈妈给的一只很大的橘子,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映入眼帘,竟比来时看上去要更加美好。
“我是江靳的妈妈,以后也是你的妈妈。不要把自己当外人。”
耳边又响起江母临行前对自己说的话,一阵暖暖的感动。
开车的男人依然凝神专注,侧脸像雕塑一般沉静,却又坚定果决。
他那么好,简直挑不出缺点。柏岩想。他的好都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自己,以至于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拿出相当的与之回应。
他叹了口气,轻得几乎听不见。
某天午休的时候,柏岩接到了许久未见的大川打来的电话:“干嘛呢?”
柏岩正胃口大开地吃着爱心便当,嘴里含着食物说话就有点含糊不清:“我在吃午餐,说太多话会消化不良。”
言下之意就是:“有屁快放。”
“……”大川无语,“晚上有空吗,过来一趟吧。”
柏岩想了想,今天应该不会留作业,便爽快答应下来,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自从跟江靳在一起之后,大川便很识趣地很少联系,只是偶尔打个电话寒暄一番,他好像很介意做灯泡。主动打电话约,还是第一次。
“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柏岩咽下嘴里的饭菜,认真问道。
“嗯……算是吧。”大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犹豫了半天,才说出下半句,“kevin不见了。”
柏岩脑中霎时飞过无数个问号。kevin不见了?为什么你比我和江靳还先知道?你关心他做甚?……
他突然意识到应该还是先关心一下失踪人口比较好,于是问大川:“怎么回事。”
大川有点烦躁地说:“一时半会说不清,你晚上过来再说。”
挂了电话,柏岩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又打电话给江靳,问他:“kevin最近有没有联系你?”
“没有,怎么了?”kevin经常行踪不定,江靳早就习以为常。
“大川说kevin不见了,让我晚上过去一趟……没头没脑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江靳就笑:“喔,这么紧张。”
很奇怪是吧,我也觉得很奇怪。
柏岩想这么说,猛然像发现什么一样大呼:“他们俩不会……”
“你才知道?”江靳在电话那头毫不掩饰自己嘲弄的语气,“正常人应该早就看出来了。”
柏岩惊讶之余还有点泄气,居然最后一个知道,真是太迟钝啊太迟钝。kevin拖着箱子去大川家的时候就应该发觉出不对劲了,居然傻傻相信了箱子里装着砖,那么蹩脚的谎言……那时候一定是饿昏了,一定……
“晚上要不要我陪你过去?”江靳问,其实说起来,三个人里跟kevin最亲的就是他,但他好像是最不上心的那一个,好像说不过去。
柏岩想了想,觉得大川可能会尴尬,还是否定了这个建议:“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好,有事情会给你打电话的,你试着联系一下kevin,能联系上最好了。有消息通知我。”
似乎没有比这更合理的施行办法,江靳点点头。
电话不停地拨出去,又无一例外的没有人接或者关机。kevin常用的几个号码通通打不通。江靳不禁真的开始担心了。
虽然kevin行事不喜欢跟任何人商量,但对江靳还是非常有交代,除了……
想到这里,江靳皱起眉头,拿起手机拨了另外一个号码。
“……嗯,帮我查一下林寅亨最近的动向……”
挂掉电话,他焦急地默念,kevin,你最好不要是去找那个人。
晚上等柏岩到了大川家的时候,才知道情况有多糟糕。虽然单身汉家里脏乱差是正常情况,但满地酒瓶和烟头,屋主还半醉半醒浑身酒气,歪歪斜斜地给他开了门,回到客厅就烂泥一样躺在地上,这就有点不对劲了。
“川啊,起来好好坐着说话行么?”柏岩拖他。拖不动。
满脸胡渣的大川看上去老了好几岁,眼神不聚焦,面颊上都是油,听到柏岩说话也不出声,只偶尔喃喃念着“你为什么不要我了”之类的话。
标准的失恋后综合征啊!你们什么时候发展到了这种程度……柏岩真想一个耳光把大川抽醒,让他从头到尾清清楚楚地说一遍。
好在大川呆滞了一会儿之后,自己强撑着去浴室用冷水洗了脸,再回来的时候,虽不算完全正常,但口齿和意识相对来说清醒了许多。在柏岩不断的提示之下,才总算是把他和kevin的关系完整讲了一遍。
柏岩听完整个人要石化了——传说中的,酒后乱性啊!
而且还乱出了感情!
他把大川的脸摆正,盯着他的眼睛,严肃又悲痛地问道:“你不是说,直的弯不了,弯的直不了吗?”
大川颓然看他:“我要是知道,就不用问你了。”
我怎么可能知道!柏岩捂脸泪流满面,我天生就是弯的呀。
两人前言不搭后语地讨论半天,终究没有得到任何结果,只得一起躺在沙发上仰望天花板。
“你喜欢他吗?”柏岩问大川。
“挺喜欢的。跟他在一起很开心。他……很好。”大川回答得很认真,说话的时候倒是出乎意料的清醒,像是在回忆什么,表情超脱出三界之外。
看他的样子,柏岩已经了然,但他还想知道kevin是不是也喜欢大川。想了想觉得没法问,如果大川知道这个答案,就不会苦恼如此了。
当务之急,是找到kevin。
这时,江靳的电话打来了,他连忙接听,问是不是有了kevin的消息。
江靳的声音也带着焦急:“你问问大川,kevin有没有跟他说过要去哪个地方。”
柏岩用力把大川拍醒,原话复述了一遍。
大川努力睁着眼睛想了好久,回答道:“去哪儿我不知道,不过他是在你过来避难那天走的,应该是下午三点一刻的飞机。”
柏岩立刻把这个消息转给江靳。那边的男人上网查了下当天的航班,再三确认之后,深深地叹了口气,倒在了椅背上。
kevin,他还是走出了那一步。
大川没法开车,江靳让柏岩等他过来接。
江靳过来的时候,地上的人早已经昏睡过去。柏岩费力地把他拖到床上躺好,给他盖上毯子,才关上门跟江靳一起走了。
柏岩觉得心里很乱。和大川认识了这么多年,好像今天才真正了解他。以前的大川,讲义气,不爱说话,脾气不算太好,但总体来说还是沉稳的大好青年。原来他也有受情伤无法自持的一面。和kevin的感情,更是让他始料未及,一时无法接受。他没有想到,在他只顾着自己的时候,最好的朋友如此深刻地爱过一场,又如此狼狈地受了伤。
“江靳,我觉得我不是个称职的哥们儿。”他向身边的男人深深反思。
江靳无言苦笑。kevin失踪竟然完全没有发觉,自己又何尝不是失职。
伸手把柏岩拥进怀里,下巴抵在他头顶,江靳发现自己没办法说出安慰的话,只得一下一下,轻轻抚摸着怀里那人的背,咒语一般念着:“会没事的,会好的。”
不知道是在催眠柏岩,还是在催眠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此处又喜剧转正剧……顶锅盖遁。
努力爱我就好
天气渐渐转凉,出门都要穿上呢大衣了,樟树的落叶铺得大街上都是,清晨和傍晚会起薄薄一层雾气,以至于出门散步的时候,两个人要轻轻握着手,驱散淡淡的寒意。
kevin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大川不喝酒了,话变得更少,柏岩偶尔去看他,也不知道怎么劝,两人就没滋没味地拉些家常,其余的时间,都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