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迷情-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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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风提到的市长千金并没有如他所期待带来什么,反倒是褐发辫子叔尼尔森找到了他。
“尼尔森让我去给他的艺术展前期筹备帮忙,我可能要在摩纳哥待一段时间。”凌风收拾起他并不多的东西,似不经意提起。
“是打算向法国艺术界提携你的意思吗?”陆翎早就轻易查到了辫子叔的背景,名望令人咋舌的肖像油画大拿。
“你也知道,艺术界什么的,没有人挺,谁管你。”凌风露出一个笑容,“尼尔森会放两幅我的画在展厅。”
“不晓得是放在哪个角落,”陆翎真正担忧道,“像你这样无名的画家,之前都花个几十分钟给路人画脸,要不就是花个一礼拜给路边的福利社画墙,你的画……不会放在门口当地垫吧?”
凌风抓起一个枕头扔过去:“尼尔森的私人画展,放在厕所给人当门都好!”
“讲真的,你要去多久?”
“四个月,除了帮忙外,那两幅画我得好好画。”他看着陆翎佯装了解的表情,无奈道,“否则降低尼尔森画展地垫和厕所的档次。”
凌风的言下之意很明白,之前陆翎就扬言摩纳哥跟巴黎的来回,对他来说就是打个响指的事,而凌风这次是卯足了劲,可能没办法“召幸”他。
“好吧,”陆翎拖过他,身体顺势压上去,“我保证不打扰你,但在你走之前,我打算给你留点灵感。”
时间如梭,陆翎忙于公事,需要到处飞,只好派出苏建带人在摩纳哥常驻,每天回报凌风的一切,晚上再抽时间跟凌风视讯,一一对盘苏建已经说过一遍的内容。有些事,本人说跟别人的转述就是不同。
这段时间对于两个人都是全新的体验。
本以为一天不见就会思念得要死要活,事实上却并没有这么难过。反而心里满满当当,不经意间想起对方的时候,脸上会不自觉笑起来。那种时候,如果正在开一个冗长的会议,与会人员会惊恐地暂停自己的汇报,等他回神再战战兢兢继续。等到晚上视讯的时候,看着对方的面孔,又会搜肠刮肚地想念起对方来,恨不得马上就飞到那七百公里外的城邦。
这种感觉就像在洗三温暖,无论是冷是热都让人激|爽。
这个过程中,他察觉到一件事:苏建的行踪变得神秘起来。他好像在筹备什么,很多话听得出是转述其他手下侦查到的资讯。
“阿建你在搞什么飞机?”
电话那端的人嗫嚅道:“并没有……总裁,等你来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陆翎挑起眉梢,他也学会了打哑谜?
十一月晃眼间就到了。
陆翎也接到了画展的邀请函,他做好妆发就第一时间出发。展馆是颇具盛名的海洋博物馆,落地时地中海的暖风温柔地梳进他的头发,让他心情由急不可耐变得淡定惬意。没有让人通知凌风,苏建在赶来的路上,他便带了一个贴身保镖,径直走进展厅,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开始欣赏展览。
凌风说过,艺术界没有人挺就难出头。他准备了一个小小的礼物,想来会在这次颇受世界关注的画展中为他爱的人给点力。
宽大宏伟的展厅被装饰得美轮美奂,陆翎擎着服务生送上的香槟,细细品味那一幅幅巨匠的作品。最终他在两幅巨画前停住脚步。
那是两幅跟其他人文主义写实派截然不同的画。
一幅是在金秋的梧桐叶下,圣婴之泉的旁边,三个人物与喷泉站成三边形。对面的两个年轻人,一个嘻哈装扮的黑人用手肘靠在另一个的肩上,后者托着一台相机,镁光灯似刚刚熄灭。这个人物面容英俊,黝黑的眸子聚集望向泉台;他们斜对面是一个对着画板的年轻人,他的眼睛被对面的人深深吸引。
这幅画叫做《刹那》,用色和意境都颇具印象派画风。
陆翎的心像是停止了跳动,眼眶涌上的雾气令他视线不清。
另一幅画的主体是一张蓝色的床,床上枕头凌|乱。被褥一半拖到地上,画框外暗示重力来源的地方,有一条健美的手臂伸出,修长的手指紧紧抓住床沿;另一条与之不同人物的手臂覆叠其上,手指握住抓着床沿的那只手。床紧靠的墙上是一个大开的窗洞,窗外是星光璀璨的深蓝色夜空。
画名叫《静止的暖意》,风格是较为明显的巴洛克流派。
陆翎知道,那是凌风的小屋,他们多次缠绵场景中的任意一次。他嘴角向上扬起,前一幅画给他眼睛带来的雾气有转化成雨水的趋势。
展览尚未正式开放,已经有权贵陆续到场,很快尼尔森本人和凌风都会出现跟人们迎来送往。
他叫过一旁的服务人员:“这两幅画的价格是多少?我想买下来。”
服务人员眼中闪过惊讶,却很快迷人笑道:“我也觉得这两幅画非常具有吸引力,我去确认一下价格。”
他点点头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凌风的画很难归类于哪个流派,他把很多元素融入到画作里,相互之间却并不排斥,反而让传统的画风生出新的趣味。就这个点来说,即便不认识凌风,他也认为它们值得珍藏。
“十分抱歉,陆先生,”服务人员走过来打断他与那两幅画之间的电流,“这两幅画被另一位先生订下了。”
“什么?”陆翎薄怒,“但是我先看中的。”
“可是对方是……”服务人员满脸尴尬。
“是谁都不重要,生意就是讲求利益和先来后到!”
“好久不见啊Ling!”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先声夺人,他一身深紫色的丝绒礼服,清爽立体的五官,电力四射的媚眼让浅浅的笑容颇具杀伤力。
“本沙明!”陆翎惊讶地挺起背,“阿建!”
苏建朝他微微鞠躬示意,他身前的本沙明则径直走到他面前,优雅伸出一只手。
“重新介绍一下,我叫本沙明·阿尔贝·亚历山大·路易·皮埃尔·格里马尔迪,摩纳哥现任元首是我的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五章 阿尔卡迪亚的牧人
陆翎头顶劈下一道闪电。
他站起身:“所以现在是怎样?我要下跪还是该吻你的手?”
本沙明一阵大笑:“屈膝礼就行了。”他上前亲热拥抱他,“陆先生,谢谢你之前的热情款待。”
陆翎无语凝噎。
难得乱|搞一次,竟然把王储搞|上了床。
本沙明满意地看着这个之前在床上生|猛无比,此刻却哭笑不得的男人。
“不要担心,我不会怎么样,何况我现在有了意中人。”他微笑着回头朝苏建抛了个媚眼。
苏建脸红了,陆翎无奈地看着他:“阿建,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那什么,总裁,有一次在凌先生家门口的街上碰到他,就那个什么了……那时候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但是……”
“什么跟什么!”陆翎走过去紧紧抱住嗫嚅的好兄弟,“恭喜你啊!好小子……”
苏建跟他那么多年,曾经也对他动过心,现在找到了两情相悦的对象,虽然不知道他们能持续多久,但他打心里为他高兴。
“哎,陆先生,你想要抱多久?”本沙明恢复了妖孽的举动,伸手把他们拨开,“不管怎么样,那两幅画我是要定了,尤其是那张蓝色的大床!”
“什么蓝色的大床!”陆翎回到现实,开始咆哮,“你都不懂还跟我抢!”
“不要生气嘛,”本沙明拿过一杯酒,笑嘻嘻地道,“我看到它就想到和阿建的甜蜜时光,顺说他在床上比你厉害一千倍!”
陆翎气笑了:“这么喜欢床,我买给你一张吧,踢什么馆……”
“总而言之我就是买定了!你让你的温柔小情人给你再画不就好了!”
“什么温柔小情人,Wind在床上才比你厉害一千倍!”
展厅里,一个无名画家的画布前,两个位高权重的人像幼稚园的小朋友一样无厘头地吵架,引得媒体争相拍摄。
等凌风跟着尼尔森出现的时候,扑面而来各种相机的闪光灯和快门的连拍声让他错愕不已。而不远处还在争吵的声音让他耳膜震荡。
“他们在吵什么?”尼尔森偏过头问身后的翻译。
翻译以一种韵律十足的语气翻道:“什么炮|友!Wind是我的未婚夫!”
凌风怔在原地。
身后的翻译还在忠诚地继续翻:“是你未来的丈夫的意思吗?……不!是妻子,当然是妻子……哎,这与你无关吧!……”
尼尔森大笑。
开展第一天,由于尼尔森的力荐和展厅现场那场争吵,加上最后两幅画分别以五万欧和八万欧卖出了无名画家的天价,凌风的名字顿时出现在各大媒体艺文版头条,引来艺术界的轰动。那两幅画更是在一年之内价格涨了三倍,凌风重新回到衣食无忧的状态。
他搬到了十六区,原来的地下室则长租作为开放工作室,用来为刚到巴黎,暂无栖身之所的艺术家们免费使用。
凌风重新站到了社会的上层,不同的是,这次他是靠自己喜欢并且擅长的事,靠脚踏实地的努力走到了这一步。
两年后,凌风在艺术界已经颇具名气,不拘一格却精湛的画风引起的争议,让他的人气在欧洲艺术品收藏者圈内持续飙升,原先廉价卖出的各类画作为很多平凡的人带去惊喜,市长千金也特地告诉他,她的肖像从闺房正式移到了家里的客厅,那家画了内墙的唱片店更是门庭若市。历经两年的筹备,凌风的个人画展也即将在巴黎举办。
Arludik画廊外暮色初降,馆内灯火通明。轻轻走在两边挂满自己作品的廊道里,凌风的眼睛里内敛平和,五味杂陈。展览即将在三天后开馆,现场的工作人员正在做最后的修整,调试灯光,准备酒水。
陆翎闲闲地走过来,递过一个平板电脑。
“这是什么?”他疑惑接过。
“来自台湾的祝贺。”
那是一封网路信件,来自一个意想之外的人——秦婉。
她寒暄说交际圈内有人家里挂上了他的作品,也特地提到了一年前法兰西的历史性事件。凌风记得那时候,数万人涌上巴黎的大街小巷,支持和反对的声音贯穿巴黎上空。但更多的是兴高采烈的欢呼——国会力排众议,坚定地通过了同性婚姻法。人们把两个新郎的人偶放到国会大厦前 ,整个十六区欢声雷动。
那个时候,他正趴在地上,精心雕琢一幅画。画的名字叫《圣子的祝福》。
她说自己在两年前结束了自己的第一场婚姻。面店老板从平凡的生活撞大运一般跻身上流社会非常不适应,加上婚姻本身的畸形,他很快变得挥霍无度,绯闻爆料频频。后来结识了一个国小老师,那位温婉的女士让他重燃创业的热情,提出离婚。
“哥哥,你说过我今后自己的选择都由自己负责,这件事上,我想我有认真买单。好在去年,我遇见了另一个人,我们打算今年七月结婚,请你和你的家人也一起过来。另外,我在台北县找到忘记了自己的他们,现在家里只差你了。”她写道,“我已改姓为 ‘凌’。哥哥,我们和好吧!”
“她说的是 ‘你和你的家人’,”陆翎跟着凌风走到展馆门口,望着巴黎晴朗的星空,“连阿建都向我辞职,跟那个名字二十个字的摩纳哥亲王之子秘密结婚了,现在你的事业也很顺遂,我们什么时候……”
凌风转过头看着他,他眼中反射着展厅射灯的星点光芒。
“我一直不敢跟你提这个,因为……”
“什么?”
凌风垂目一笑:“她……因为她,我也很愧对你。”
“什么意思?”陆翎眉头皱起来,他忽然想到了秦婉的信,“他们”指的是夏安然和贾郁鸿的话,他很自然也想到了她。他的养母上官晴。
那一年的事,无疑是块不能轻易揭的痂。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再见到凌风后,对方这多年对于他都近乎宠溺地百依百顺。
“这就是你成为纯0的原因吗?”
陆翎伸手扶上凌风的肩,凌风没有敢看他,而是隐忍地笑了笑:“只要你开心,做什么不好?你要愿意,我也可以1啊。”
陆翎深吸一口气:“根本就不是这个问题好吗?妈妈说过,按她这辈子做的错事来算,无论哪里的法律都不够她偿命的……如果你一直为那件事抱愧,总有一天你会毁了一切。”
凌风急速地转过目光,陆翎说得没错,他几乎看得到他们的关系因为不堪重负而破裂。他轻轻摇头,声音努力控制,仍低沉哽咽:“……我不愿意这样,但是……”
陆翎把他抱紧,曾经他不小心就会溜出口的“娶你”之类的话,随着时机越来越成熟,他反而不再说了。陆翎正纳闷,原来他们还有余事未了。
于是,隔天他带凌风去了一个地方。
那里四季绿树掩映,他这三年多来却从未走近过。
看到那一座座艺术品般的墓碑,凌风能懂陆翎带他来的目的,一路无言。按照陆家的家底,他本以为上官晴的墓会很宏伟,陆翎却带他到一座半人高的墓碑前停住脚步。
墓碑造型是一只装了三分之二酒水的高脚杯,“酒杯”空出的部分直接是与周遭相连的空气,“酒”波荡漾的顶部,小篆循仿波痕写道“上官晴长眠于此”。
“她……舍弃夫姓了么?”
“嗯,她说她就是她,活着身不由己,死了就不硬逼自己了。”陆翎蹲下扯掉碑面上的藤蔓,几行中文露了出来。
“那件事的前一天,她就写好遗言,叮嘱墓地位置,还画了这个墓碑的样子。”陆翎抬起头,对凌风笑道,“她的作派就是这样。”
陆翎站起身:“这上面是她要求刻的一部分原文,你来告解吧。”
他说完就走到了墓地外的小路上。
“告解”这个环节,他从头到尾没跟凌风商量过,但凌风打算顺从。虽说是揭不得的痂,但如果往事没处理干净,伤口反而会化脓,溃烂。既然预见到这样的结果,不如趁现在理顺,才有愈合的希望。
凌风皱起眉头,往事浮现,夏日的阳光在墓园外还光灿耀眼,此刻铺陈在他的黑色礼服上,四周乌鸦盘旋,冷风阵阵,丝毫没有灼热的感觉。
凌风屈膝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