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一生-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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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野狐是他朋友,是友情。李貅是他儿子,是责任和亲情。
但我绝不承认他对我是爱。
真正的爱,该是坦诚,包容,和体谅。
而他做的事,总是让我寒心。
…
下午四点的阳光下,身形修长的青年穿着阿玛尼的黑衬衫,灰色西装裤,站在窗户前面。阳光落在他头发上,侧脸轮廓很漂亮,像是带着光。
一直觉得小提琴的姿势算得上是西洋乐器里面最好看的。
“老师想听什么?”
“就上次那首吧。”
“卡农啊。”他翘着嘴角笑了起来。
我不知道,听小提琴听得睡着了,是一种侮辱呢,还是一种表扬。
…
五楼的好处是安静,坏处是下去散步还要坐电梯。
医院有个很好的花园。
我只睡了一个多小时,又被疼醒,决定去下面走走,分散一下注意力。
正好是黄昏时候,医院的桂花树下面有长椅,我坐在上面,看剃了光头的小孩抱着足球在玩。可能是一下子走得太远,头有点晕。
李祝融坐在我旁边,示意我靠他肩膀上。
我刚准备教他什么是公众场合,什么叫同性恋是少数群体,他就把我的头扳了过去。
“老师就是容易想得太多……”他还振振有词地教训我:“别人怎么看是别人的事,要是谁敢上来指指点点,我就让他永远闭嘴。”
我真是懒得纠正他——我觉得他是故意的,我每次想要矫正他三观都是徒劳无功,但是他听得很享受。
“要是我们是真正的恋人,我也可以什么都不怕。”我喃喃地说。
“老师什么意思?”他挑高了眉毛:“我们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我反问回去:“你见过有真正的恋人中间隔着一个致命的问题却得不到答案的?”
他眯细了眼睛。
“老师在用激将法?”
“你说是就是。”
大概是好好睡过一场的关系,我心境竟然好了一点。
我想明白了。
他这个人,越是恶劣的事,越不会瞒我。李貅是他第一时间就带到我面前的,陈柯更是被他刻意推出来膈应我的,他做过的对不起我的事虽然不少,却从不遮掩,从不隐瞒。
他瞒得这样死,那个答案却未必会是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因为要是对不起我,他也不会瞒。
他该知道的,没什么比我心里现在对他的态度更糟糕了——如果不是因为生病了,也跑不掉,我绝不会愿意呆在他身边。
所以,他瞒着的那个原因,究竟是什么?
我不急着要答案了。
一切,就等我术后一个月复查的结果。
要是好了,我不要这个答案也罢。
要是不好,他总不能不让我做个明白鬼。
…
六点半,袁海找过来了,还带着李貅。
“我要和爸爸一起住!”李小阎王背着我送他的背包,中气十足地宣布:“爸爸不在家,我不要住在家里!”
李祝融皱了皱眉头,看了他鼓囊囊的显然是装了不少家当的背包一眼,批准了他:“住下来吧,但是不准乱跑。”
我对他的回答很不赞同。
当着他儿子面不好说他,回到病房,趁李貅在客厅翻东西,我警告他:“你疯了,这是医院,你干嘛让一个小孩子住进来。”
“为什么不能?”
“小孩子抵抗能力弱,容易生病,不应该和病人呆在一起。而且这是医院,不是小孩子该呆的地方,谁没病还往这跑。”
“老师就是喜欢信这些有的没的。”他再次教训我:“你又不是传染病,这套房和外面都是隔离的,五楼又没有别的病房,你怕什么。难道你家楼下住了病人你就要搬家?”
我被他说得无言以对,回去问李貅:“你不喜欢在家里睡觉?”
“你想叫我回去就说吧。”他盘腿坐在沙发上,穿着漂亮的条纹袜子,很不耐烦地玩着一个魔方:“我是不会回去的,家里没有人。”
“不是有管家吗,要不我让你爸爸回去陪你住?”
“我爸爸不可能回去,家里没人,我也不回去。”他把魔方递到我面前:“现在怎么转。”
我劝他不下,只能玩魔方。
…
晚上小孩和李祝融一起睡。
毕竟是小孩,睡得早,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自己就睡着了。我让袁海守着,他一睡着就把他抱到卧室来。
这小孩只有睡着的时候才显得可爱,一张脸虎头虎脑的,棕色头发,长睫毛,皮肤像牛奶一样白,穿着套棕色睡衣,毛茸茸的。
李祝融很快开完视频会议回来了。
“小安睡了?”
“睡了,他看电视看困了。”
“我去洗澡。”
等他洗了澡出来,李貅已经从床中间滚到了床边,袁海已经走了,我怕他摔下来,我想把他抱回床中间去睡,李祝融刚从浴室出来,被我动作吓了一跳:“别动。”
“你想伤口开裂吗!”他今天第三次教训我:“还不快躺回去。”
我真想对他吼回去。
…
因为伤口疼,所以有点睡不着,只好和他说话。
“我觉得你有时间应该多跟李貅说说话……”
“说什么?”
“他只是个小孩。”我解释给他听:“被绑架那几天他一定很害怕,陆嘉明回去之后,小幺几乎每时每刻都陪在他身边,夏宸也经常安慰嘉明,还带嘉明去看了心理医生。”
“你要我带他去看心理医生?”
“我觉得你应该多陪陪他,他现在不敢一个人呆在家里,管家和保姆就算再好,也不是家人。”我斟酌了一下:“而且去看心理医生,总比不看好。”
“没必要。”他平静地打断我:“他是李家的长孙,是要当家族栋梁的人。以后比这严重的事还有很多,要是经受不起,就走不到我的位置。”
“你的意思是,你希望他走你的老路?”我有点不敢置信。
“有多大能力,就做多大的事,而能力是磨练出来的。他要是经历的事和普通人一样,怎么当李家的接班人?怎么和他的同辈去斗?用教山羊的方法是教不出老虎的。这种弱肉强食的道理,老师不会懂的。”
我被他的逻辑堵得说不出话来。
“你也是经历过这些才变成现在这样吗?”
“我不想说这个。”他生硬地打断我。
“我只说最后一句话,”我说:“不止李貅要去看心理医生,你也要去。”
他沉默了一会,我以为他会生气。
结果他只是说:“老师现在这样,是想要等伤口好了之后被我算总账吗?”
61、第 61 章
郑野狐来“探病”的时候;我正在教李貅做水果电池。
他穿着一件领口像被撕开的;还带着线头的黑T恤;抱着那个长得像洋娃娃一样的郑敖;情绪饱满地和我打招呼“HI;许老师。”
“下午好。”
“小哲在哪里呢?我是来找他要钱的……”他一脸狐狸样的笑。
“他在书房开会。”我顺口问上一句:“你有生意上的事找他?”
“是啊是啊~”他猛点头;一脸的阳光灿烂:“我上次从德国走私过来一批车,交给小哲帮我卖!都十天了他还没给我钱;所以我来要钱了!”
李貅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宝贝儿子;把账单给你老子……”他跟怀里的小孩说:“你不是把账单扔在垃圾桶里了吧?”
我不知道他家起名字怎么起的。他的名字那么贴切,他侄子的名字却和人完全搭不上边。
他找不到账单;把他侄子放到地上;一脸严肃地说:“儿子啊;你老子要空手要账去了,等会打起来你要帮我啊……”
然后这个神经病就拧着腰转身朝会议室走过去了。
他一转身我才发现,他那件黑T恤,背后跟百叶窗一样的,布被撕成一横条一横条的,两边都没断,布条的间隙间露出白皙的背部皮肤。
他没被保安抓起来真是奇迹。
…
他侄子也不消停,他一走就过来挑衅李貅:“小蛮牛,你干什么呢?”
“关你屁事!”李貅出言不逊。
“切,小蛮牛还想做水果电池,你会玩吗?”郑敖一脸不屑。
“总比你厉害!”李貅显摆地给他看成功发光的二极管:“我不是做出来了?”
“是别人帮你做的!”郑敖和他抬杠。
“我有人帮,你有吗?”李貅又开始攀比。
“我会打架!”郑敖很是骄傲:“我林叔叔也会打架!”
“连我都打不过,还说会打架!你还是穿裙子当女孩子吧,小人妖。”
“小蛮牛!只会用蛮力,你怎么不说你爸爸还欠我爸爸钱呢。”郑敖很是不忿。
“神经病说的话你也信!”
“你爸爸才是神经病!你爸爸没有老婆!”郑敖抓着老婆说事。
“你爸爸不也没有老婆?”关于老婆的问题,李貅已经被我教育过了。
“我爸爸有林叔叔,林叔叔有戒指!”像洋娃娃的小孩伸手直指住我,大声道:“他没有戒指!”
…
佑栖来查房,碰到郑野狐。
“这位是医生?”郑野狐翘着腿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致地打量佑栖。
“林佑栖,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主刀医生。”我给他们介绍:“这位是郑野狐,是小哲的朋友。”
“久仰。”佑栖挑了挑眉毛。
郑野狐笑得意味深长。
“这位林医生好面善啊,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啊~,是在哪呢?一时怎么想不起来了?”他拖着故弄玄虚的长音,打量着佑栖。
“想必郑先生是认错人了。”林佑栖拿着病历夹,平静地回答他:“我对郑先生没有印象。还有,病房里还是不要有小孩子打架的好。”
郑野狐夸张地大笑了起来。
“果然是有意思的人啊……”他站了起来,露出了那百叶窗一样的后背,招呼在李貅脸上啃了一口的郑敖:“走了,儿子!”
郑敖飞快地甩开了李貅,跑到了他怀里。
那一对父子走了之后,我跟佑栖解释:“你别把他的话放在心里,他那人有点疯疯癫癫的。”
“这你可错了。”佑栖笑得眼弯弯:“他可不是什么疯子,他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
佑栖可是见过李祝融和夏宸的人。
我惊讶地看着他。
“不和你解释了,反正说了你也不懂。你啊,情商全被加到智商上去了……”佑栖笑着递给我一张纸:“你可以出院了,下个月十二号过来复查,可别忘了。”
虽然听不懂佑栖卖的是什么关子,但出院之前,我还是找着个好机会,让李祝融答应我不再监视佑栖了。
…
出院之后,我过了一段前所未有的日子。
我和李祝融之间很尴尬。
没事的时候,他总是平静温和的,我找不到机会,像上次进手术室前一样咄咄逼人地和他谈一回,我好像站在平地上,没法一下子猛跳起来。
其实我还是想知道答案的,不过没那么迫切罢了。
但随着复查的日子一天天逼近,我心里开始不安了。
大概是因为体质不好的缘故,我的伤口好得很慢。
李祝融开始同时逼着我吃黑鱼和芦笋。
玉带黑鱼卷,鱼片粥,炖黑鱼,黑鱼芦笋汤,黑鱼豆腐汤……
我只当自己是味觉失灵,木着脸往胃里塞一大堆东西,饭后吃维生素片,还要喝一堆稀奇古怪的中药。
整天吃这样的东西,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去。
李祝融又搞了那种血燕窝来,炖给我吃,我说:“我以前一直以为血燕窝就够讨厌了,现在才知道,我错怪血燕窝了。”
不管是什么野山参,还是什么灵芝炖的鸡,还有一些奇怪的什么石斛草,都搞来给我吃。就在我感觉日子快过不下去的时候,佑栖来解救了我。
他说,就算是个正常人,这样补都会出事的。
虽然他不把我归入正常人,我还是很感谢他。
李祝融的补药攻势稍减的时候,离我去做复查的日子已经不到十天了。
我一直在找机会问他,但他一直不回答。
问急了,他就说:“老师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我说那好吧,我不问你了。
…
因为我的伤口一直没愈合,所以洗澡也不能沾水,都是用浴缸。
我本来已经可以自己洗了,但是因为第一次自己洗的时候滑了一下,被李祝融眼疾手快扶住,他就剥夺了我自己洗澡的权利。
我觉得,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还要去和别人争取自己洗澡的资格,确实不是坦荡荡的事情。
但李祝融很安逸。
他简直是在享受这件事。
在那种事上,他的态度一直很恶劣。
永远是逗弄加惩罚的方法,逮着机会就得寸进尺就算了,他的言语还很下流。
我实在不能理解借着洗澡的时候挑逗我这种事有什么乐趣。
某天晚上我实在忍受不了了,吼了他一句:“你神经病啊!”
他一脸无辜看着我:“我只是在帮老师洗澡啊?”
“我现在好了,我不用你帮忙。你能出去吗?”
“老师说好了不算,”手借着泡沫的掩护在我胸口揉捏着,笑得花儿一样:“我说了才算。”
我把他手打了下来。
“我真不理解你在想什么?你把我弄起来了,很好玩是吧?你自己硬了不难受吗?你何必呢!”
我发誓他脸上的笑僵了一下。
然后他更开心地笑着说:“既然老师也知道这一点了,那我们就来做吧。”
我被他吓住了。
…
这天晚上的对话是这样的。
“老师也用手帮帮我吧……”
手被打开的声音。
“我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我们要公平,我刚刚帮了老师……”不怀好意地笑:“虽然时间有点短。”
“那我什么话都对你说,你却一直不肯回答我的问题,这算公平吗?”
他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他问我:“老师,你这是计划好的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
去复查前一天,请沈宛宜来吃了顿饭。
这顿饭有点“讲和”的意思。
我知道李祝融一直往死里欺负沈宛宜是为了什么。
我有很大的责任。
从再遇到他到因为生病而讲和的日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