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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沉沦记by蔡少-第4部分

小说: 沉沦记by蔡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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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峰也回过头,靠着椅子背看那个还在努力拼凑乐句的瘦高少年。牟思宇刚好拉完了,长吁了口气,眼巴巴看着纪峰和于洋。纪峰说:“谁让你停下来了?” 
牟思宇说,我拉完了,你没听着吗? 
纪峰说你拉这也叫曲子?当我们是牛吗?重来一遍! 
牟思宇嘴唇都快咬破了。可他还是二话不说架上琴,又开始艰难地演奏。 
于洋有些于心不忍,说我看差不多了吧?你这确实也有点儿强人所难了。他毕竟不是你,像你这样的天才,全世界能有几个?拿你自己的标准来要求孩子,过了吧? 
纪峰淡淡地说,你只说对了一部分。确实,像我这样的天才,全世界也没几个。可是我敢打赌,像我这么努力的,全世界恐怕也没几个。 
于洋不说话了。琴房里只听得见牟思宇艰涩的琴声。纪峰刚想点上第三棵烟,胃突然一阵抽痛。他脸色惨白地站起来,朝卫生间跑。刚进门,就拄着水池边儿呕起来。于洋跟着他过来,惊慌地问你怎么了?怎么吐了?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纪峰吐了一会儿,拧开水龙头漱口,说没事儿,老毛病了,东西没吃好。于洋替他拍着背,说真没事儿?你可别拿自己身体健康当儿戏,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纪峰说知道了,你越来越罗嗦了。 
于洋说,不是我啰嗦,而是你缺个关心你的人。他也靠着水池子站着,抱着肩膀说纪峰,别怪我多事,你也该找个人,定下来了。 
纪峰抹了把嘴,没吭声。于洋说,我没有别的意思。自己一个人飘荡太久了,总会想找个归宿的。有个人给你做伴,知冷知热的在你耳边啰嗦,总比孑然一身形单影只强吧。 
纪峰说,我游荡惯了。再说现满世界的跑,太不稳定。找了伴儿要么跟着我跑,要么独守空房,怎么着不都是坑人家吗。 
于洋说你这都是借口。真要是缘分到了,天涯海角的也不算距离。我这只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给你些建议,你自己的事儿,还得你自己做决定。他叹了口气,试探着说,我大概能猜到,六年前你为什么突然出国。感情的伤谁没受过?人活着又不光是为了爱情。什么事儿过去了,看开了,也不过如此。回头看看,有什么大不了的呢,这反而是从头再来的好机会。他拍了拍纪峰的肩膀:纪峰,给自己个机会,让自己好过一点儿吧。


4

纪峰习惯性地摸出烟来点上。于洋的话不无道理。自己一个人呆时间长了,偶尔也会觉得冷清。他已经三十了。而立之年,成家立业。业是立了,却是随遇而安,始终也没成个家。
他不知道他心里总想着宋世哲是怎么回事,现在也还不明白。这老流氓到底哪里值得他爱呢?一爱就是九年。
他和宋世哲的相识简直乌龙得要死,像最恶俗的电视剧桥段。
那年纪峰二十一岁,上大二。他在一间酒吧里拉琴,一方面赚点儿外快,另一方面也练练场。有些学琴的孩子自己在家拉得都挺好,一到比赛的时候就怯场,发挥失常。纪峰在这方面倒没什么顾虑,可多磨练磨练总归是有益无害。
纪峰拉了最后一个晚上,打算辞职,安心准备两个月后的比赛。这次在德国举办的比赛很有分量,赢了它就相当于获得了国际水平的认可。纪峰挺重视。他下了场就去找老板,问了一圈说老板在308号包房招待客人。他敲敲门就进去了,刚进去就被人一把抓住,乱吻一气。纪峰蒙了,用力挣扎开,狠狠甩了对方一个嘴巴。
宋世哲挨了一巴掌,眼睛里开始凝聚着戾气。他捏住纪峰手腕,眯着眼说:“他们就教你这么伺候客人的,嗯?”
“你谁啊?神经病,放手!”纪峰的手脖子被捏得生疼,皱着眉头,飞起一脚要踢宋世哲。宋世哲一侧身闪开,抓住纪峰的长腿,身子往前一顶,把纪峰顶在墙上,混着酒气和烟味的嘴唇贴了上去。纪峰慌了,重重咬了一口,咬破了他的舌头。宋世哲擦了擦嘴角的血丝,笑了:“妈的,还挺野,够味儿。”
“老宋,你看这个怎么样……纪峰?你怎么来了?”包房门开了,酒吧的老板钱悦带着个眉清目秀的小子进来,看见他俩愣住了。
宋世哲松了手,抹着嘴角看纪峰。纪峰大口喘着气,腿有些哆嗦。
“哎呀一场误会。这是大厅拉小提琴的。不是我们这儿的少爷……”钱悦有些为难地搓搓手。宋世哲皱着眉说:“下回看紧点儿!别什么人都到处乱跑。”
“实在不好意思了宋老板。”钱悦给纪峰使了个眼色,让他快走。纪峰却几步冲上来,一拳打过去,打得宋世哲一个趔趄。纪峰骂了句:“精虫上脑的流氓!”一甩头走了。
钱悦手忙脚乱地去扶宋世哲。宋世哲站稳身子,非但没生气,反而笑了。
纪峰边走边甩着手,有些后悔刚才一时冲动使了那么大力气——手要是挫伤了还怎么练琴?
这酒吧做皮肉生意他不是不知道,有小姐也有少爷。只是他没想到有这么猖狂的嫖客,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干。妈的他看起来那么像出来卖的?这流氓!
果然第二天手指头有些肿。纪峰喷了点儿云南白药,缠了一圈儿纱布。晚上上完最后一节课,他提着琴盒往校门外走。纪峰没住在学校宿舍,而是自己租了间小屋,方便练琴。房子离学校有点儿远,要坐上十几路的公交车。
刚出校门,一辆乍眼的黑色加长车在他身边停下。纪峰有些狐疑地放慢了脚步,就看见昨晚儿那个流氓把车窗摇下来,看着他笑。纪峰装没看见,紧走了几步。车子不疾不徐地跟在他身边,一直跟出去几百米远。纪峰无奈地停下来,车也跟着停下了。宋世哲下了车,靠在车门子上,掏出一盒大熊猫,抽了一根自己点上,又递给纪峰一根。纪峰一把打开,问:“请问您有何贵干?”
宋世哲盯着他缠着纱布的手,笑着说:“搞乐器的手就是娇贵,才打了一拳头就挂彩了,简直是废物。”
“无聊。”纪峰转身就走。宋世哲喊住他:“我挺喜欢你,跟我吧!”
纪峰回头,冷冷地说:“你下边儿没长那东西我就跟你。”
宋世哲哈哈一笑,丢掉烟头,看纪峰挤上了公交车。


5

第二天纪峰一进教室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同学们都窃窃私语,看着他暧昧地笑。纪峰不明所以,于洋走过来,一拍他肩膀:“小子行啊!快从实招来,打哪儿招来的桃花运?” 
纪峰愣了:“什么桃花运?” 
于洋朝讲台上努努嘴:“那不是吗。” 
讲台上面摆了一大束鲜花,全是娇艳欲滴的玫瑰。上面垂着纸条,写着:“送给我的宝贝纪峰”。纪峰气急败坏地冲过去,一把扯下纸条撕碎。于洋笑着说:“都说女追男隔层纱,难得有这么主动大方的,可别是姐弟恋吧?”纪峰黑着脸,什么也没说。 
那天但凡纪峰上课的教室,无一例外都摆了这么一束玫瑰花。纪峰本来就因为才华而出名,这回名气扩大了范围,搞得全学校都知道他有个狂热的追求者。 
晚上宋世哲不出意外又在门口等他。看着纪峰说:“上车。”纪峰怕他再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儿,门口人来人往,他可丢不起那个人。犹豫了片刻,不情愿地上了车:“花是你送的?” 
“喜欢吗?”宋世哲说:“每一束都是九十九朵,据说是爱你天长地久的意思。” 
“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宋世哲笑了,说我做得还不够明显吗?我这是在追你啊。 
纪峰冷笑一声,说姑且不论你是个男的。你有四十岁了吧?家里有老婆孩子的吧?手里有几个臭钱,在外面打野食挺香的吧?你还有没有点道德操守了? 
宋世哲说:“你说对了一半儿。我是有个儿子,但是没有老婆。我是有钱,不过我没打野食。” 
纪峰说愣了一下,说:“那也跟我没关系。我不可能喜欢你的,你别浪费时间了。” 
宋世哲说:“那就追到你答应为止。” 
纪峰火了,说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宋世哲看着他,说那就报警试试啊,说你被人缠上了, 那人叫宋世哲。 
纪峰在心里默默搜索着,在H市里有几个宋世哲。答案显而易见,怪不得这么嚣张。纪峰停止了直接挑衅,沉默不语。 
宋世哲有钱有势在H市出了名,同样出名的还有他的花花名声。换情人跟换衣服似的,还是个双,男女不忌。关于他黑道起家的传说,在坊间流传了许多版本。纪峰虽然没心思关注,但也偶尔能听人说起一些。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能被他缠上。他不禁有些后悔当初到酒吧拉琴,惹下了这些麻烦事儿。 
宋世哲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接起来:“喂?是江校长啊。什么?好,我马上就到。”纪峰偷偷瞥了他一眼,看到他微微皱起的眉头。 
“我有点急事,今天先和你聊到这儿。”宋世哲说:“明儿见。” 
纪峰慌不择路地下了车,看着宋世哲的车一骑绝尘,不由得长出了口气。 
后来纪峰才知道,那天救他一马的电话正是宋厉雷的高中校长打来的。宋世哲后来偶尔跟他提起,说是因为宋厉雷在课堂上公然抽烟,还把劝说他的老师给打了。宋世哲每年都塞不少赞助费给学校,学校对宋厉雷也睁只眼闭只眼,能忍就忍了。可宋厉雷不是个安分守己的货,三天两头惹是生非。这次居然打老师,学校没办法才把宋世哲找来。 
那天宋世哲跑到学校去给宋厉雷擦屁股,纪峰躲过一劫。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第二天教室里又是大捧玫瑰,熏得人差点昏过去。纪峰简直无处可逃。宋世哲说:“我这人做事,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纪峰惹不起又躲不起,眼看着两个月后就要参加比赛了。他无可奈何地答应了宋世哲说,要我跟你可以。但是我有条件,第一,不能干涉我正常的学习生活。第二,不准闹得人尽皆知,尤其是我亲戚朋友。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不许碰我! 
宋世哲笑了,不碰你?那你算是哪门子的跟我啊? 
纪峰冷着脸:反正我就这些条件,你爱答应不答应。如果不答应,我就豁出去,跟你闹个身败名裂鱼死网破。 
宋世哲笑得很温柔,眼角是细细的鱼尾纹。他语气宠溺地说:“我身败名裂无所谓,反正也没什么好名声。你这么年轻,前途光明,为了我身败名裂实在是不值得,我怎么能忍心。不答应也得答应喽!” 
纪峰心里微微一动,脸还是冷着。宋世哲倒是很开心:“怎么说今儿也算咱俩正式确定关系的日子,值得庆祝一下。请你吃顿饭不算违反你那三条协议吧?” 
纪峰想这些不过是宋世哲的伪装。这种人要是真通情达理彬彬有礼的,怎么可能在道上混到今天这样的成就。如今的权宜之计,绝对不能迁就他,这是原则问题,可也绝对不能激怒他。在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上,最好还是顺从。所以纪峰说:“好啊,正好我也饿了。” 
宋世哲笑着说:“喜欢吃什么?你们年轻人好像都挺爱吃什么日本料理,你想吃吗?” 
纪峰说:“随便。”


6

宋世哲这次自己开车来的,换了辆宝马七系,没有司机和跟班。纪峰坐在副驾驶,一路上也没说话。宋世哲按开了音响,邓丽君轻柔甜美的歌声飘了出来:“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纪峰哼了一声,把脸转向车窗外。宋世哲耳朵尖听着了,笑着说怎么着,有代沟了啊?尤其是你们搞音乐的,品味都高雅,听不惯这些俗曲儿。我年轻的时候,就爱听邓丽君的歌。越不让听越淘弄着听。那时候可不像现在,想听什么,磁带CD的满大街都是,买了就听。我们听那磁带,都不知道是翻录多少回的了,放录音机里都直缠带。抠出来,捋顺了再放进去,照样听。
纪峰虽然没经历过那个年代,可或多或少也能了解一些。只是他没想到,一个黑社会老大居然也曾经有过这些小情小调的情怀,这倒让他觉得有点儿意外。
“我这辆车怎么样?”宋世哲换了个话题:“刚提几天。进口的,一百五十多万。”
纪峰说车贵就能彰显你品位不俗了吗?照我看更像个暴发户。
宋世哲扑哧笑了:“暴发户有什么不好的?实话实说,我开这车就是冲着它贵,不贵我还不买呢。管他什么气质不气质,贵就是好,好的就是贵。去他妈的品味,装X。”
纪峰皱皱眉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根深蒂固的个性是没法掩盖的。宋世哲这种狂放让他很不习惯,他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他不明白,宋世哲到底喜欢他哪一点?还是单纯想找个搞音乐的玩玩,体验一下不一样的新鲜刺激?
他在学校见得太多了。每天放学,门口一溜排的私家车来接人。纪峰虽然不认同,可也见怪不怪。有些人一有了钱,就想要附庸风雅。以为找个搞艺术的,自己也变高雅了。
车开到一家日本料理店门口停下。服务员穿着和服,礼貌地低头欢迎:“依拉下以马塞。”宋世哲皱着眉头说:“讲什么鬼子话,听不懂!我管你开的是日本料理还是韩国料理,在中国开店,给我说中国话!”服务员哪儿见过这架势,脸都白了,忙点头哈腰:“对不起先生。请进,里面儿请。”
纪峰有些同情地冲着那女孩子笑了一下,缓解尴尬的气氛。虽说纪峰也不习惯在这种饭店听到中国人对中国人说外语,可他听不惯只会一笑置之,什么也不说,好歹给人家留点儿面子。宋世哲听不惯就会干脆地说出来,谁的面子也不给。他就是有这个气势。
纪峰是个君子,有气质有涵养。宋世哲狂妄自大,除了他自己谁也不放在眼里。
纪峰跟着他进了一个包间,模仿日本和室的拉门,铺的榻榻米。只不过榻榻米铺得很厚,围着桌子的一圈被抠开了,正好可以把脚伸进去,充分照顾到中国人的饮食习惯。宋世哲身材很高大,憋憋屈屈坐下了,说怪不得小日本都长不高还罗圈腿,天天这么跪着吃饭都他妈的跪残废了。
纪峰问:“你以前没来过这儿吗?”
宋世哲说:“没来过,不是为了请你吃饭吗,头一次来。”
纪峰说:“我也没说我想吃日本料理啊?”
宋世哲一愣,却很快笑着说:“那我们吃别的,马上换一家。”
纪峰说算了,来都来了,吃什么都一样。况且我也没吃过日本料理,尝尝鲜。宋世哲才坐稳了,招呼服务员点餐。他们要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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