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丫鬟不可欺-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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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拧着绳子,耳边传来嗤笑声,“倒有个鲜活的。”
宋夫人一惊,抬头看去,剑光已印在她的脸上,却似刺在心上,将心剜了个洞,她不但是要死了,还连对方是何人都不知晓。
剑起,却是咣当落下。宋夫人讶异看去,只见那素衣人捂着后脑勺,眼眸生凸,直直倒了下去。再看那举着尖细簪子浑身发抖的人,更是诧异,“胭脂丫头。”
在边城看见死人和自己亲手杀人的感觉全然不同,胭脂几乎已经站不稳,见那人倒下,自己也瘫坐在地上,若不是宋夫人轻声唤她,她半晌也回不过神。
宋夫人宽声安慰道,“丫头别怕,这种畜生,就该是下地狱的。”
胭脂看着她,往日里觉得她凶神,比起那杀人不眨眼的恶徒,却像是世上最和蔼之人。她看着脚上沾染的血,好似血手缠在上头,惊的脸色大变。
“胭脂丫头,心儿如今怎样,可是和你一起?”
胭脂颤颤点头,低眸极快的想了一番,拿了剑,抬步走到宋夫人面前。此时的她身上染了其他已死之人的血,又生的凄艳,眸子冷漠黯淡,单手提剑,模样如山鬼前行,看得宋夫人不由发冷,“你要做何事?”
胭脂看了她一眼,恐惧来得快,去的也快,走到面前,俯身替她割开绳子,说道,“那些人说,他们要的是表小姐和我的命。他们先迷晕你们,或许是因为没有足够的把握制服你们,所以下了迷药。夫人先醒了,其他人应该也很快会醒来。我现在去引开他们,夫人先不要动,等会些身手的人醒来后,你再解开绳子,免得他们进来后发现你醒了,不去追我,先要了夫人的性命。”
宋夫人本以为她不过是个有狐媚之相的婢女,只是靠着那一张脸魅惑了人,却没想到,在如此情形下,竟还能理出最快最好的方法来,而且是以自己作为诱饵,一时心中滋味纷杂,忍不住道,“丫头,你且下山逃命去,带上心儿。”
胭脂笑了笑,好似笑能驱散心中莫大的恐惧,声音仍在微抖,“再过片刻,他们不见这人回去,很快就会寻过来。他们既然敢在山上杀人,那肯定是在山脚或者山腰安排了人,寻借口打发其他上香的人,我和表小姐都逃不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我引开他们,夫人等护院们醒了后,在前院假山找到表小姐,再一起拼死下山,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宋夫人听得羞愧,她考虑的,倒不如一个小丫鬟缜密,又是愧疚又是惊怕,“你一个小姑娘,如何能躲过他们这些心狠手辣之人的追踪?”
见其余被捆之人微有醒意,胭脂将剑放回那已死的恶徒手中,起身道,“表小姐是胭脂的知己好友,夫人是少爷的生身母亲,不为其他人,为了你们,死也无妨。夫人能不能安然度过这场浩劫,还请待会他们进来时,镇定自若。”
她去做诱饵,不过因为这是最好的办法。她不做诱饵,必死无疑,做了,还有一线生机。既然已经一石一鸟,那就再添一个,让宋夫人对她刮目相看。如果大家都能安然,或许宋夫人便不会再阻拦她和连枭了。
抱着绝不愿轻易死去的决心,她拿起桌上的花瓶,砰然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随后便往外跑了出去,留下一抹水色影子。
如胭脂所料,很快便有人循声过来,见了地上的血人,三四人便全循着那血脚印追去,屋内不留一人看守。宋夫人见状,急忙挣脱绳索,用剑全割开,用衣裳装了雪,往那仍昏迷的人身上抹去。片刻便见他们迷糊的哆嗦着,慢慢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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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自然不会轻易让他们捉到,一旦被擒,便是死路一条。她可不愿用自己的命去换宋夫人他们的命,跑到那已快结冰的池边,将鞋塞上石头,扔进里面,这样看来,就好像是她不慎落水,也不用被他们顺着血迹寻来。
只是如此一来,脚便硬生生踩在了雪上,冻的她速度减慢,又想起儿时常在雪天里受冻挨饿,鞋子也不过是几块破布缝合而成,衣裳也是些旧棉,被子也薄得慎人,根本耐不了寒。她最经常去取暖的地方,便是牲畜的窝里,虽然脏臭,但很暖和。
那样的苦都挨过来了,如今的又算得了什么。她心中、面上皆是冷笑,没有人能决定她的命运,那恶徒不能,这冰天雪地也不行。
脚底冻得没了知觉,步子却不能停,如此一来更好,痛和冷都不知道了,只是会冻得很伤,指不定会没了一双腿。
比起脚来,她更想把命保住。
这时如果躲进房里,无疑是让他们瓮中捉鳖,胭脂也不熟识这里的地形,唯一的去处,便是后山。
那去后山搜寻她和苏洛心的人,应当已经因房内的动乱而被唤了回来,又或许没有……只是除了那,已无地方可去。
人生便是赌场,胭脂押的赌注,未必都会是赢的。
刚进后山树林,行了半柱香,想寻个隐蔽的地方躲着,却见前头走来两人,那素色的衣裳在雪地里并不明显,可警觉性已放至最大胭脂却还是一眼看见了。她转身躲到树后,无奈这树林并不茂密,树木也不粗丨大,若是他们走的近了,一定会看见她。
想到这,那原本还有些许恍惚惊惧的眼神,突然变得冷漠,寒至眼底,比这冬更冷,风更凌厉。她深吸了几口气,从树后出来,往前跑去。
再跑快些,跑快些,他们离的这么远,追不上自己,那她就能活下来了。
身后那脚步声作大,绝望也一点一点的充斥着胸腔。恐惧胜过脚下的疼痛,只知道往前跑,跑的越快,活命的希望就越大。
上回在边城逃过一劫,如今老天爷还不肯放过她么?
思绪凌乱,脚踝忽然猛地生疼,身体往前倾去。这一踩空,也不知是多深的坑,身子刚碰到地面,却是斜倒着往下滚去。所幸有那积雪覆盖着地面,否则尖锐的石子都能让她丧命。
等终于停了下来,已辨别不清事物,只是没听见人声,安心了许多。迷糊昏睡过去,身体的疼痛已浑然不觉。梦中似有人在叫她,快醒,莫睡。等听得仔细了,竟是自己的声音。她惊的醒来,映入眼中的,却是一轮明月,皎洁明亮,雪地也是亮白,将附近的景致照得清楚。
胭脂怔怔看着落进眼中的雪,刺的她霎那清醒。
下雪了。
她微微动弹了身子,痛得撕心,冷入骨髓。她竟然还活着,本该痛的哭泣的她,却是咧开了冻得僵硬的嘴笑了。这一笑,若是有人见了,真如走入绝境而逢生的狐狸,难以言喻的凄美。
她缓缓站起身,不能再躺着,再如此下去,身体便要融入这雪山里,再无生还的可能。
前面没有人,身后也没有人。她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她站在一众婢女中,听闻连家嫡长子要来挑侍婢,那时的她,还不知道是挑去做通房丫头。
她只知道,那少爷比她长六年,却是个少年将军,在皇城中极负盛名,性子傲气,为人薄情。那一刻她心想,但愿不要挑中她,一定不要挑中她,她待在那柴房烧火,不惹府里的老婆子,不与其他婢女争宠邀功,只要不回到舅舅家就好。
那沉稳的脚步声传入院子时,全部人都抬头去看,唯有她不看,因为不想,只觉没柴房自在。只是沉默太久,她只当他是走了,便看了一眼,那俊朗的少年眸子里的确冷酷,好似没一丝感情,这一看,就怔松了片刻,却见那修长有力的手指向了自己,声音淡薄。
“她。”
胭脂一步一步走在这雪地里,全身的骨头都在作痛,她咬牙前行,不走,就是死。她不想死,不想。
不知为何,她又想起了连枭。
通房丫头的地位,比妾侍更低。但是她想既然做连府的丫鬟都不用受苦,那做嫡长子房里头的人,那舅母也不敢欺负她了。那时候的想法很简单,她可以过好日子了。
伺候的这些年,那外人口中的冷血之人,却也并非如此。
似乎还能回忆起留在唇间的吻,那身体的暖意,也好似暖了心间。
恍惚之间,好像真的看见了他,看不清衣裳的颜色,只知道有人快步朝自己走来。踏在雪上,好似雪被踩碎了,喳、喳、喳传入耳中。
“胭脂。”
有人在唤她的名字,声音急切,她不由多想,身体软在那人身上,似用了全身的气力哑着嗓子低唤一声“少爷”。
揽着她的那人一愣,旁边又疾步走来一个男子,见她先扑在别人怀中,面色微青。顿了顿,想到她或许是说了那两个恶徒的去向,一面取了衣袍,一面问道,“她说了什么?”
齐慕看了连枭一眼,脸上神色生硬,将胭脂搂得更紧,淡声道,“世子。”
43犹似镜花与水月
连枭听言;面上更是冷漠。其他一同来寻的人见了;只觉这两个在皇城贵族子弟中也是佼佼者的人;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一个冷如雪子;一个净如雪莲。同在月下;却将那月的光辉都衬得黯淡了。
齐慕对跟上来的侍卫说道,“去弄些雪来;再寻个姑娘给她搓雪回暖。”
连枭俯身看了她的双腿,又看了她的手,冷声道;“冻成这个模样;你用雪揉搓,她不死也残废了。慕世子身骄肉贵,自然不会懂得该用温水才可真正回暖。”
齐慕不言,只是身骄肉贵这般讽刺的话刺在心上,滋味确实不好受。但他如此断言,应当是没错,驻守边城的将士比起皇城子弟来,受的苦更多,经验似乎也更老道。
那侍卫却是说道,“禀世子,婢女都已护送下山,如今这山上并无姑娘家在……”
齐慕蹙眉,“快去山下寻个婆子上来。”
连枭默了片刻,将胭脂从他怀中拉过,弯身抱起,漠然道,“她是我的人,不劳费心。”又对一旁的侍卫道,“去烧些水来。”
齐慕盯着他那理所当然的神色,面上僵得更甚。即使他们已有夫妻之实,但是他已将胭脂逐出了房,怎能再如此玷污她的清白,多年的好脾气几乎被磨完,只是已无更好的选择,忍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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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中没有姑娘家的房间,连枭寻了一处,见有被褥便进去了。所幸洁净,没什么奇怪气味。
连枭剥了胭脂的衣裳,处处都是冻伤的痕迹,看得他眉头紧拧,直至全部褪下,用被子裹着。
侍卫送来热水后,又喂她喝下两口热茶。抱进澡桶中,虽是女子的身体,但心里想着救人,倒没其他念头。身体渐散紫红,再看时,才发现当年那身子淡薄的丫鬟,已经出落成了让男子动心的姑娘。
见她脸色渐渐恢复,替她净了身子,又抱回被窝中。起身拿了药膏回来,胭脂已经醒了,眼神过于迷离,犹似梦中。
连枭心肠是冷,看她先扑向齐慕,更是冷漠。见被窝下有动静,眉头拧成了两个川字,仍不停下,似乎要起身。他走到床沿,说道,“伤成这个模样,好好躺着。”
胭脂偏头看着他,眼神一动不动。
她还活着。
见她还要起来,连枭扶起她,让她喝了茶,见她面色缓了过来,淡声道,“身体好些了,就下山。”
倚在他身上,胭脂才觉真的活了过来,“表小姐和夫人呢?”
嗓子也被冻着了,声音喑哑,带着说不出的脆弱。连枭答道,“已经护送回去了,母亲让我留下寻你。”末了又道,“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真不怕死么?”
胭脂不答,她的命,老天拿不走,除非是哪日她自个不想活了。
连枭方才在外头被人扣了一顶绿帽,忍了半日的气,见她好转,气倒压不住了,“我该去喊慕世子进来。”
“少爷。”胭脂从被子里探手出来,才发现手痛得不行,无暇顾及,“你让慕世子进来做什么?”
连枭冷笑道,“生死关头你唤的可是他的名字。”
胭脂一愣,神色定然,“不可能。”
连枭看她,胭脂又道,“是众人听见的么?”
“不是。”
“慕世子说的?”胭脂见他默然,也不解释,收了眼神道,“我若说我神志不清时一直念着的是少爷,少爷可信?若不信,胭脂也不愿多说,总是猜疑,胭脂也累了。”
“你先投怀的,可是慕世子。”连枭也不想听她真解释还是假胡捏,自嘲一笑,“你每逢得病,眼神便差得出奇。”
胭脂垂了垂眸,又抬头看他,那冷漠的脸上,却是看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来。不觉抱了他的腰身,埋头在他胸膛上,“是,差得出奇。”
此时她的身上未挂一件衣裳,伤也是实实在在的,探了半个身子出来,又冷又痛。连枭提被覆上,默了道,“已经是姑娘的身体了,再磨我,是要我去雪地里跑一回降降火气么?”
胭脂面上一红,连枭又将她塞回被窝中,淡淡道,“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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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半月,胭脂在家养伤军少的野蛮小娇妻全文阅读。连家到底是个大户人家,即便丫鬟有功,也不能真住在家里受其他下人照顾,传出外头不好,在府里也难服众。因此宋夫人送她回去,又遣了碧落去照顾,大夫也会时常过去。
祝有兰得了宋夫人赏的银子,不敢再待薄胭脂,腾了个空房给她,也照料的妥当。是以伤虽重,但也恢复得快。
苏洛心几乎是每日都往何家跑,偶尔会拖上齐晨一起。齐慕也来过七八回,每次穿着清雅衣裳,也无下人跟随,何家人只以为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倒未想到是世子。
胭脂和他止乎于礼,除了客套的话,不肯与他多说。心里介怀着当日他欺瞒连枭说是自己唤了他名字的事,心下不喜他,竟那般坑自己。
只是这半月,连枭未来。
今日午后阳光甚好,胭脂盖了毛毯,坐在外头晒着。晒得困倦,打了个呵欠,刚睡下,连枭便来了。
祝有兰是见过连枭的,见了他,虽是在白昼,却也觉得冰封十里,不觉一咽,弯了弯身子,便自觉拉了孩子进去,免得他一个黑脸,把他们全家投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