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沭的场合 完结-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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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踪?他不认为自己这种人会引来跟踪,不过他想说有就有吧。
“小猫小狗的跟踪?”他笑着调侃。
“当然不是。”说话间已经走到一家古玩店前面,白岂颜推门进去,“是狼啊。”
“呵呵,那真要小心了。”他很乐于和岂颜打这种哑谜,总比说白话来的让人轻松,至少,他是这么觉得的。
店里面有淡淡的檀香味,货架随意的排列却又不失整齐,上面的东西,白沭虽然不懂古玩,却仍能看出其价值的不菲。
白岂颜在店里兜了一圈,没找着一个人,便扯着嗓子喊了句老板,隔了一会儿,才看见里面踱出来一个人,倒是今儿个中午送白岂颜回来的那个人,擦着头发,衣襟敞开着,看得出来是刚洗好澡,倒也是不担心店里遭了偷的主儿,白沭笑。
“你怎么又来了。”口气里有点不耐烦。
“别废话,东西呢。”白岂颜对这个人说起话来,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慢吞吞的把毛巾丢在一边,那人终于抬起头来看向这边,却只是盯着白沭,“你就是白沭吧,你家的猴子太烦人了,偶尔也给管管啊。”然后才转过去对白岂颜说,“多等一会儿你会死啊。”
在柜台旁的矮桌上翻找了一会儿,那人从一堆盒子里找出一个蓝色的扔给白岂颜,“给,花了我很长时间才修好的,你记得多给百分之十的钱。”
白岂颜接过来打开,白沭看见里面的东西,愣了一下,随即抿紧了嘴唇。
盒里是一条银质链子,坠子是两个连在一起的,拇指指甲盖那么大小的镂花十字架,只为那做工,就需要花上一笔费用了,这是两年前白岂颜送给白沭的东西,不过,还没机会戴,它就在同一天被白沭狠狠的摔裂在地上。
身上有点凉,白沭站在那里,任白岂颜帮他把链子带上,指尖带着微高的体温碰到脖子,那几个触点越发鲜明,让白沭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白沭略带僵硬的说了句“谢谢”,换来岂颜一个轻吻。
“黎追最坏心眼了,我求了他好久,现在才肯帮我修。”拉白沭的手,白岂颜笑着,像讨好主人的小动物。
“是啊是啊,我最坏了,麻烦你快走吧,我快被你烦死了。”黎追这么说着,又转身回了里屋。
“那么,回家吧。”摸了摸岂颜的头,白沭先走了出去。
记忆总是在最疼痛的地方扎根最深,像是要确认什么似地,他们以疼感为养料,一点一滴,成长为荆棘,密密的缠绕起来,把人心遮盖起来,窒了呼吸。
9
9、丘壑 。。。
白沭睁开眼,看见的是音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他很大胆的用手把它推开了。
“怎么?我们到了?”收回来的手看似不经意的拂过额头,去了其上的冷汗。
白沭从以前的某一个阶段开始,就变成了极难入眠的一类人,有点类似强迫症,不是不能睡着而是不敢睡着,没有理由的循环往复,让他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失去意识,不论夜晚不论白天,像是一种生命的支付。可偏偏这种固执就是会遇到例外,这个意外发生在遇到音理的时候,结果是,他就这么睡过去了。
“嗯。”应了一声,音理下了车去开后备箱。
白沭还没把意识都收集回来,愣愣的坐在车上环顾四周,一个普通的农村院落。
普通的。
“请问我们这是在哪儿?”手扒拉着车顶,白沭懒洋洋的问正在大小包往外提东西的音理。
“西郊,你说要来的。”合上车盖。
“我说的是西郊的山。”手指比划了一下远处的某个,“是那个。”
“哦,”头也不回,同样一比划,目标是近处一座娇小的姑且可以成为山的大土坡,“那个也是。”
“可是它没有寺庙,也没有素斋。”白沭觉得自己有些焦虑。
今儿个白岂颜在家,正闹腾着白沭到厨房做沙拉吃,音理从外面进来一把拉过白沭就往外走,白岂颜当场炸毛捞过一个番茄就要往音理身上扔,被白沭夺过塞回他嘴里堵住岂颜一副要咬人的样子。
一秒钟后,白沭用胳膊把嘴里还叼着番茄的岂颜挡在身后,一脸淡定的问面前不请自来的人,“请问你来有什么事么?”客气很重要,“哦,不好意思,岂颜不喜欢你。”解释很重要。
“爬山,你说的。”音理手插在口袋里,深沉,或者说,阴沉。
“哦。”拖长音,转过头随手帮吃掉番茄的白岂颜抹了抹嘴角,他的表情稍稍好了些,“想吃素斋么?”
“不想!”鼻息似乎是会喷出火来,白岂颜的眼冲着音理。
“嗯?”语音是白沭特有的旋转着的性感。
“想。”小声。
知岂颜者白沭也。
食物对白岂颜来说,甚是重要,嘴刁的程度从某种方式上来说能和白沭对细节的挑剔程度相媲美。
“所以,”笑着回过头来,“我们去西郊爬山吧。”
西郊寺庙素斋闻名。
事至此,总结了白沭和音理会出现在城市西郊的原因,虽然方位有了些微偏差。
话没说完,从院子外面跑进一群小孩,闹着抢了音理从后车厢拿出来的一半东西,里面还包括一个小型冰箱。
冰箱啊,白沭考虑了一会儿,没忍住,“那个是冰箱么?”
“嗯,里面是冷饮,他们一会儿会把箱子还回来。”拎着剩下的一半,他往屋子里走。
“可是现在这季节,不适合吧。”还是过度的时候,天只有在有太阳的时候才会显的热,不过白沭说这句话的时候,心思显然已经不在这上面了。最近他闲着无聊,他把关于音理的信息都整理了一圈,每个月不见的一两天,难道还是到这儿来慰问农村儿童了?
怎么可能。白沭总结。
一脚跟着准备进屋,却被人从里面推了出来。
“你不是说要爬山么。”音理说。
“我没说是这儿。”开什么玩笑,他是为了白岂颜的素斋才到这荒郊野外来的,现在没有素斋,当然就该打道回府。
“小理,你还带了客人来啊。”屋里有人跟着走出来。
听了这声,音理按着白沭肩膀的手顿了一下,被白沭逃开了。
“奶奶好。”白沭眼前是一个娇小的老人,很精神。
凑到旁边人耳根,“是你奶奶吧?”
“外婆。”那个人呼吸在耳边,吹的人心里痒痒的。
“哦,外婆好。”
白沭还想说两句却被音理拉走了,“好了,我们隔会儿回来。”
两人走在山路上,好一会儿都没讲话,直到白沭觉得自己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虽然那仅仅是一小段的路程,他停下脚步,侧过头,“莫不是你觉得我刚才跟着喊了外婆,占了你便宜?”借机报复我。
“我没那么无聊。”看到白沭的脸,音理才发现那是有些偏苍白了,偏偏那人还一副自若的样子。“我知道了,走慢点就是了。”
“嗯嗯。”敷衍两声,白沭拖着步子慢慢的腾,真真自作孽不可活。
顶上的风景其实一般,真正吸引白沭视线的,是那座埋在杂草堆里的矮小墓碑。
荒野里,杂草疯长,最高的都可以够到人的肩膀,唯独那墓碑旁的,不显得那么厉害,矮小的,和那石块一起。
音理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罐颜料,和笔,把碑上原本不清晰的字描起来。
虽然地方不清楚,但是墓碑的主人,白沭倒是略有耳闻,他识相的往远处走了点,沙混着石子有咯吱咯吱的细响。
母亲啊。
是不是不在的东西,想起来永远比在的好?
他倒是也想起来有个母亲呢。
嘴角动了动,连白沭自己也没意识到说过了什么。
一首短小的诗。
什么都不是,回荡在宇宙的一小的缝隙里,填满它,蚀空它。
我们所追寻的默默流动的往昔的时光里,记忆里的颜色被取代,因为得知了真相,情感间的线条被扭曲,因为明白得知的恐怖,阳光交错着洒下来,只有一个影子,留我一世孤独。
面前的草左右摇摆了一会儿不动了,白沭看见那之间有着一抹浅红色,于是往前走了几步想要看清。
背后音理在喊他,他一回头,看见音理微微波动的脸以及一泓湛蓝湛蓝的天。
然后,天旋地转。
时间有一两秒的静止,接着是一声几不可闻的呻吟,却不是白沭的。
“你在想什么?”推开身上的人,音理坐起来。
“我没想什么。”白沭跟着坐正,轻轻的拍了拍膝盖。
“你不觉得你该为刚才的事道歉么。”
刚才,白沭面对着埋在杂草里的一个斜坡,一脚踩空,就在他要顺着坡道滑下去之前,他一把抓住了走过来的音理,于是两人甚是要好的一起滚了下去。
摔是没摔伤,但是两人也确实灰头土脸了一把。
“嗯,是该道歉。”站起来,又拍了拍手,白沭右手合胸,朝着音理微微鞠躬,“在此,我献上最诚挚的歉意。”
看着白沭浅色的眼睛,音理本能的觉得这人其实思想已经不在这儿了,却还存着坏心眼的恶劣,他把手伸出去,等着白沭递过来他的,然后没用多少力,就把人拉近了怀里。
胳膊抵着音理的喉咙,白沭动了动身子却只是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请问,你做什么?”
“你觉得呢?”只有在这种时候,音理周遭冷淡淡的气息才会浓郁起来,形成一个漩涡,变成带着性感的浓郁香气。
手滑到白沭腰侧,来回的摩挲让白沭结结实实打了个冷颤,他却还保持着笑着的姿态,“显然我是不知道的。”手伸到口袋里找放在那里的某个东西。
“别找你那个电击的小玩意儿了,我放在车上了。”勾了嘴角,音理显出自己为数不多的好心情。
“哦。”表理解,手指不听话的在对方衣襟上来回,另一只手却轻轻在地面上拂过,“那就换这个招待色狼也行。”
随即,一把泥沙被白沭从音理的领子里灌了进去。
10
10、温暖的水 。。。
白沭这样的人,有洁癖是必然的,所以,他断然不会在滚过山坡后还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于是,这人被那人带去了,很普通的洗浴池,俗称澡堂。
“是澡堂啊?”白沭。
“嗯,是澡堂。”音理。
“哦,原来是澡堂。”白沭转身。
“澡堂怎么了。”音理拉。
“我对四处都有白花花的肉以及各类细菌的地方没有任何好感。”他愿意脏死的,但局限于这种时候。
“想什么呢。”都灰头土脸成什么样了,这人居然还有这种想法,“进去看了再说。”
“哎呀,”站在池子边的白沭把毛巾摆在一边,探手试了试水温。“您该告诉我这澡堂前面还挂了个私人。”
“这本来是给外婆建的,不过她说不喜欢这样大模大样的,就一直闲着。”音理脱了衣服,一脚正准备跨进水里。
“怎么?”看着被人握住的脚,注,手和脚之间还隔了条毛巾,音理挑眉。
“很抱歉,我没有和人共浴的习惯。”刘海沾染了水蒸气,有一缕贴到了眼角,白沭用指尖把它拨开。
这个动作看在音理眼里,说不出的性感。
眼神暗了暗,他收回被握住的脚,自然的做了个你请便的动作,然后走出去了。
又等了一会儿,确定离开的人中途不会折回来,白沭慢吞吞的褪下衣服,滑进水里。
直到水漫过嘴边,白沭懒洋洋的靠在大理石制的池边上,满足的发出一声喟叹。
一个人的时候,思想就特别容易涌动起来,他分明的记忆线整齐的排列,如同一个小小的剧场,黑白的,长满刺的。
白岂颜小时候很怕水,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他连洗澡都得要白沭哄着陪着,害怕是理所当然的,即使是白沭,也见过岂颜被母亲按在浴缸里的场景,他们谁都不能指责母亲冷血,谁都有拒绝接受的东西,白岂颜的存在对于母亲来说大概就是那个拒绝。
看了会儿在水里显得越发透明的手指,白沭突然笑出声来,声音不会很小,回荡在这个隔间里,有着空洞的寂寞,直到力气被抽走了一部分,他才停止下来,紧紧的咬住嘴唇,用力的,然后松开,站起身来。
因为在热水里泡久了,站起来的时候脚有些发软,左右晃了两下,被人从后面扶住。
“现在才出来,你耐心真不错。”寻摸了快凉毛巾,白沭把它盖在头上,脸整个儿都被遮住了。
“我只是拿东西来的。”音理平静的回答。
一个小托盘从手里转移到坐台上,上面是一个精致的白瓷小瓶和两个样式不一的杯子。
白沭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了许久之后,又突然发出声音,像是用完了电池的玩具又突然接上电源。
“哟,您兴致真高。”对于酒这种特别的液体,白沭向来是不会拒绝的。
指尖触到瓶壁凉凉的很是舒服,他自顾着倒了一杯,没去管坐在旁边的人,喉咙里原以为该是辛辣的味道,在一开始就改换了味觉,甜腻着一路顺着食道向下。
“米酒?”抿了抿嘴,还是自家酿的,感觉不坏。
“嗯。”从白沭手里取过杯子,音理就着那个水蒸气映出的唇印把杯子里剩下的一点喝完,“这是我的杯子,你拿那个。”
“还真小气。”咕哝了一句,白沭突然一把勾过音理的脖子,嘴唇贴上去,恣无忌惮的舌头在他人口腔里来回了一边,末了还舔舔嘴角,“酒可是我倒的。”
对于音理,白沭是抱着一种探索的心态来对待的,探索这个人,探索他的底线,什么可以碰,什么不能碰,在他的思想里没有这种选择,就像现在,他觉得自己是触到音理的界限了,欲望的界限。
身体被略显粗鲁的扯过去,白沭感觉着颈后那只手的力道。
即使在嘴唇被人咬得生疼的时候,白沭还不忘了勾起嘴角轻笑着,而理所当然的遭来他人的封口。
说起来,白沭其实是有很多坏习惯的,就比如说,越是关键的时候,他反而越容易走神,像是说话的时候,像是与人对峙的时候,像是接吻的时候,好吧,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