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告而取-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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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麽时候变这麽罗唆啊…」小五和乐白心不甘情不愿地,一边碎碎念一边和我一起把东西都移到外面去。
好不容易把东西搬到中庭的碎石子地面上重新摆设好,正开始升火的时候,老四从後面慢慢踱了过来:
「你们在搞什麽啊?看起来挺新奇的。」
「我也不知道我在干嘛,只知道今天中午吃烤山猪肉。」乐白说:「其他人咧?」
「老三中午进城里跟人谈差事不回家吃,老头说他宿醉起不来呢。」听到後面那句,我手里的打火石偏了一下,火没点著。
「老头这毛病也真奇怪,明明千杯不醉的人居然第二天会宿醉?」小五说著,我没敢正眼看他,假装努力生火。
「老三生意真好,大过年的有工作谈。」乐白说:「我也来转行当保镖好了。」
「还好啦,只是刚好城里有个大户人家呀…」老四说著瞄了我一眼:「家里皇亲国戚来,又刚好有人失踪,人手缺得凶咧…」
「唉呦!」我大叫,这次换火种掉下去了。
「他x的会不会升火啊,换我来啦!」小五见状暴喝。
折腾了好一阵,终於可以开始我们的烤肉大餐。用石板烤山猪肉果然美味,就算无暇照顾正在烧烤的食材,在上面放久了也不会轻易烤焦,可以说是十分方便。
「老头还在宿醉啊,他不饿吗?」吃到一半终於有人想起来。
「我端些东西给他吃好了。」老四说道,拿个盘子装了些烤好的食材,进屋子里去了。
「老头~吃点东西吧?」无月敲了敲眼前紧闭的门。
「……」
「我进去罗。」
无月迳自推开门,把食物放在桌上,掀开床帐:
「你在啊,我还以为你跑了咧。」
「我…没那个力气…」当人家爹的人很丢脸地卷在棉被中虚弱的回答著:「我连一根指头都抬不起来…」
「你不饿?」
「是蛮饿的……」
「会饿就自己起来吃,我要出去了。」做儿子的出乎意料的没同情心:「谁叫你老是要跑,九叔又非回去不可,当然是想办法让你爬不起来啊。」
「都跟他说我没有要跑了,他还……唉,我跟你说这做啥…」
「被你骗那麽多次,他哪还会相信。」无月转身离开,关上门前不忘加上一句:「吃完的盘子记得拿下来洗!」
「呜呜…我怎麽有这种儿子…跟你娘一个德性……」
「我要是像你还得了。」无月丢下最後一击,做爹的再度被击沉。
我探过接了卫家临时护卫工作的老三口风,卫家似乎没有因为我的失踪有任何影响,我放下心来,却又暗暗有点失望。
我在失望什麽?我又不是他的谁,他没有理由要在意我的去向。
算了,就这样断了也好,不过就是回到以前的生活罢了,我也没什麽损失。
以往过年,因为老大坚持要客栈要营业,通常我是没得閒的。没想到这次意外赚到一次悠閒的年假,虽然不知道火是谁放的,我还真有点感谢他了。
「好无聊~~~」我趴在凉亭里继续无病呻吟。
老四瞄了我一眼,淡淡地说:「我有方法可以让你一辈子不无聊,要不要试试?」
「没、没有,无聊很好啊,我没有说不好…」我赶紧截断他的话头。
「什麽东西好不好?」老头一边说著一边踱过来。据老四说,老老头这会儿还住在卫家,照老头的习性应该早就逃到无影无踪,没想到这会儿居然还在,看起来还挺悠閒的。
「老头,你怎麽还在?」我忍不住顺口问了出来。
「我在不好吗?」老头张大眼睛:「你就这麽嫌弃我这个义父兼师父?」
「不是啦…」发现自己问错问题,害我有些窘迫。老头看我支支吾吾,哀怨的摇了摇头:「虽然我很少回来,好歹也给你们供吃供住,又教了你们不少东西,现在一个个长大了,都不理我了,偶尔回来就一直被问什麽时候走……」
「呃…不是啦……只是因为你没待这麽久过…」看来老头打击真的很大,我的解释他居然充耳不闻,一边幽怨的碎碎念,一边垮著肩膀走到屋子里去了。
一旁的老四忽然噗嗤ㄧ笑:「做人不要太心软,会被得寸进尺的。」
「什麽?」我心跳漏了几拍:「我什麽时候心软了?」我也只有对某人心软过几次而已…。
「我不是在说你。」老四忽然站起身来:「我去看看厨房有啥点心吃。」
「你这很明显的是在转移话题啊!」我抗议道。
老四没再理我,伸了个懒腰真的往厨房去了。
又过了几天,老大和老二护送木材回来,老大一看见老头忘记补的地洞气到跳脚,为了不被他每隔一两个时辰就要发作的碎碎念搞疯,我硬是拉著老头加入客栈修复的工作中。
「喂!老头!」我朝头顶上叫喊:「你这把老骨头爬这麽高成吗?还是我来吧!」
梯子上传来铁槌声和老头的声音:「安啦安啦…唉呦!」才刚说完,铁锤就硬生生的敲在他的大拇指上。
「老头,你还好吧?」我抬头看著痛呼出声的老头:「你还是下来啦!」
话还没说完,老头直接从梯子上一跃而下,脸上的表情气呼呼的。
「不过敲到个手指,有必要这麽生气吗?」我安慰他:「进去包扎一下就没事了…」
老头彷佛没听到我讲话,生气地自言自语道:「叫他不要白天来还来…害我敲到手…果然没好事…」一边念著一边朝屋子里去了。
我被他搞得一头雾水,过了片刻才明白是怎麽回事。
「小兔崽子们~」老老头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修客栈要不要帮手啊?」
我用同情的眼神看著他,看得他莫名奇妙:「怎麽了?」
「没有啦,」我决定出卖自己人:「我家老头刚刚还在梯子上…看到你就跑走了……」
一句话还没讲完,老老头也跟著不见了。
「发生什麽事?」乐白从屋子里走出来:「怎麽两个人影连续从我旁边呼啸而过?」
「那是老头和老老头啦……」
「难怪……」
不告而取 【六】上
平淡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
总是被说「唯一的优点就是随遇而安」的我,当然很快地回到了原本的生活方式,一切平静得好像什麽卫家郡主世子的从来没有进入我的生命中一样。
除了一点小小的习惯。
「老七啊…前天厨房剩的半瓶玉露酒是不是你拿去啦?」乐白一边说著一边晃悠过来。
我从帐本中抬起头来,顺便伸了个懒腰:「是啊~我喝到你的酒吗?」
「也不是啦,只是想说你不是一碰酒就醉,怎麽最近倒是喝了起来?酒量变好了?」
「是有稍微变好一点…」大概从闻到就醉进步到喝一口才醉的程度。
「你要喝的话可以跟兄弟讲一声啊,一个人喝岂不是喝闷酒?」
「我又不是想喝酒才喝的…」是为了帮助睡眠。
「啊?」乐白还想再问,却突然一副想起什麽的样子:
「我忘记还有点事,该上工了~」
「上工?」我瞧了瞧外面的天色,虽然不是日正当中,但天也还没全黑:「这时候上工不嫌早吗?」
「有点事前准备要做,」乐白有些不自然地搓了搓手:「那我先告辞啦!」
要走就走,跟自家人告什麽辞?这麽不自然,绝对有问题!
不过反正跟我没关系,不管他~
……後来我才深深的了解到,我真的、真的太天真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之後再听到乐白的消息,已经是两天後了。
「你…你说他去偷那个…那个…」我瞠目结舌的看著老四,无奈有几个字就是说不太出来。
「他、去、偷、卫、府。」老四深怕我听不清楚似地,一字字慢慢地说:「然後就失、踪、
了!」
「他去偷那里做啥?」
老四摇了摇头:「我也不晓得,只知道他最近似乎不大对劲…」居然有专业包打听不知道的事?
「那你们来找我是要…」我看了看老四和站在後面的小五,都穿著上工用的装束,难不成…
「你问这啥蠢问题?」小五看起来有些心浮气躁:「你觉得全庄子里有人比你还熟卫府地形的吗?」
「奇怪…当初我…的时候你们一点反应都没有,怎麽老八一不见你们就急著去找他?」
「你他妈的居然说我们没反应!」小五暴跳:「我可是探了好几次,路都探不到就算了,还差点被警备发现!你他妈的%%^*^@~」
「对不起我说错话!我道歉!」我赶忙截断小五的连珠炮。
「所以,去还不去?」老四笑眯眯地看著我。
…我能说「不」吗?
再度踏上卫府的土地,有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其实也隔不到几个月而已,但在卫家的种种遭遇,却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一样模糊。
但对於这里的一切,我又是莫名的熟悉。
「你觉得老八会在哪里?」小五低声问道。
「可能在柴房吧。」乐白那吊儿啷当的样子应该不是卫翔喜欢的类型吧?应该啦…
「等等,我今早调查了一下,」老四说:「老八好像被关在客房里。」
「客房?」我皱了皱眉头,有些困扰:「卫府客房很多的。」
「听说好像是长廊尽头厨房附近的那排客房其中一间…」
「那我知道了,」我马上带头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诧异地问老四:「你哪来这麽详尽的情报?」
「告诉你的话我还用混饭吃吗?」
「你都知道在哪了,还带我来干嘛?」
「卫家不只一条长廊吧?」
「可是厨房只有一个…」
「这我倒不晓得。」
我正想继续追问,没想到在三言两语之间目的地已经到了。
这排客房乍看之下十分偏僻,但事实上在客房中离卫家人的私生活区域是最近的,通常都是给相熟的人住,例如之前小姚就住在头一间…我们眼前的这间。
窗中隐隐透出微光,似乎说明著有人在里面,但不知是小姚还是谁。
「怎麽,这家人小气成这样,灯也不给多点几盏?」小五说道。
「如果里面是老八的话,肯给贼点灯已经很好心啦!」我回应。
「你这句话不大对,有夜里点灯的贼吗?」
「这节骨眼可以不要跟我辩吗?」卫翔的房间就在附近,我有些紧张。
「先去窗边看看吧。」老四发话了。
我们三人轻手轻脚地靠近窗边,半掩的窗中传来轻轻的对话声。
「怎麽还不睡?」是小姚的声音。
我们三人对看了一下,我抬脚正想往下一间移动,老四却摇了摇手,我还没会过意来,房内又传来另一个声音:
「因为你不睡,我舍不得睡。」是皱眉头老兄,原来这人也会讲这种很有卫翔风格的台词,真是深藏不露。
「我把这些卷子批完就会睡了,你大病初愈,晚睡可不好。」
「看来你这私塾先生当得很有乐趣,我第一次看见你这麽热中,为了孩子们连我都丢在一旁了。」
「因为这是我从小的梦想嘛…」小姚轻笑著:「你吃味了?」
「有一点。」皱眉头老兄说:「但是看你这麽快乐,我也很高兴的。」
「……谢谢你。」
「谢我做什麽?」
「谢谢你为我放弃…放弃了很多…」
「我只是发现自己错了。比起那些朝野声望、生杀大权,你的笑容才是最重要的。我以前总想著什麽都要,把你强留在身边,却无视你的痛苦,我…」
「别再说了…你没有错,是你身上的责任太重了。况且,」小姚说著笑了起来:「我要是真的痛苦,早就跑了。」
房里两人情话绵绵,搞得我都害臊起来,一直向老四示意要走,老四却总是对我摇手。
连别人情话都要偷听,这是专业包打听的通病吗?虽然我常常不小心听到别人的对话,但我都不是故意的啊…正在不知如何是好,关键字自动跳进我的耳中,害我吓了一跳:
「不过我倒担心阿翔,」小姚说:「他最近状况实在不太好…」
卫翔?状况不太好?
「我听叔母说阿翔在外头倒是很正常,但只要回到家里就一副失魂落魄样…」
「是啊,自从沈公子失踪後,他就是那副模样…问他要不要把人寻回来,又总是说不用了。」
咦?因为我?
「听叔母说,那位沈…沈公子原本是做贼的?」夫人你也太八卦了吧…连这都跟皱眉头老兄讲。
「是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前两天抓到的那个贼,阿翔也没拿他怎样,可能想起了沈公子吧。」
「但是这样也不太好吧?总不能一直把他关在客房里,又只跟我们隔两间…感觉很奇怪。」
听到这里老四拉了拉我的袖子,指了指後面客房的方向。难道这就是专业包打听的技巧,知道多听几句可能有关键?
我们蹑手蹑脚的走到第四间客房的窗边,里面黑漆漆一片,不知是否有人。
「帐子是放下的。」小五轻声说道:「床前有鞋。」
「试探看看好了。」我们三人移到角落阴影处躲藏,老四捡了颗碎石往窗上扔。
「叩」的一声,虽然轻微但房中的人应该是会发觉的,等了良久却都没反应。
「可能睡熟了吧?」老四说:「进去看看好了。」
「不好吧,这…」
「兄弟们都在呢,怕什麽?」老四说著,走向房门轻轻一推:「开著呢。」
我一边警戒著,跟在老四後面进了房间,并且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
「干嘛这麽紧张!」我身後的小五出声,我赶紧转过去比了禁声的手势。
老四拍了拍我的肩膀,指著内室方向。
我睁大眼睛,指了指自己。叫我去确认?
老四点了点头,又往那边比了一下。
虽然不知道老四在坚持什麽,但看到他坚决的表情,我还是硬著头皮走到内室的门口,向里面张望。跟在外面看到的差不多,床帐掩著,窗边摆著一双鞋,窗外射进的月光落在地板上,我仔细看了一下那双鞋子,觉得有些眼熟……不会吧。
我惊慌的转身,就在此时帐子里的人出声了。
「谁?」天杀的,居然是我现在最怕遇到的人!
我拔腿就跑,冲到外面发现两个兄弟都已经消失无踪了。刚刚是谁说「兄弟们都在」的啊!
无视於我内心的呐喊,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
「……小非?」
我无奈的转过身,看到卫翔时吓了一跳:「你怎麽…憔悴成这样?」
话才刚说完,一阵温暖在春寒里包围了我。
这很像卫翔会做的事,基本上我没有太意外,但当我发现他围著我的手臂居然微微颤抖的时候,忍不住一阵歉疚之情涌了上来。
「对不起……」我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