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驾鸾归 作者:寸心兰-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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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宫道上,几人都似心事重重,竟也无人开言,最终还是宛攸宁打破了沉默,道:“依我看来,父皇倒也并非订要治沈将军之罪,否则哪里会让他回府歇息,直接送进大牢里便是了。”
宛湘宁侧眸看着他,心内倒没有这么轻松,轻声道:“沈贵妃之言,虽是大胆,细听之下,却又似乎有点道理,只怕父皇听进心里去了,事情怕是要麻烦了。”
宛攸宁伸手拍拍她的肩头,笑着宽慰道:“你想太多了。相对于沈贵妃,我相信父皇还是愿意相信我们的,毕竟我们才是骨肉至亲,怎么会让她的胡言乱语得逞呢?”
宛湘宁抬眸看着他,目光满是忧虑,心内暗忖,兄长依旧是从前的样子,从不相信旁人会有负于他,是因为他从未见过父皇薄情可怕的模样,若他得以见到前世的父皇是如何绝情地置他于死地的,想必便不会这样想了。
宛瑶宁看着宛湘宁道:“是呀姐姐,我也相信父皇定是会相信他自己的儿女的。”
宛湘宁轻轻笑,并未在说甚么,只轻轻点了点头,侧眸看了看耶律清牵U庖宦飞希汕迩|都陷在沉默之中,与以往爱说爱笑的她有些不同。宛湘宁虽不明言,却是有些奇怪,缓步走到她的身边,问道:“你在想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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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湘宁听着这话,有些奇怪,方欲再问,但见她又是一副不愿多言的模样,又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宛瑶宁担心回萃灵宫晚了,冯昭仪会担心,转了个弯便辞了众人往萃灵宫的方向去了。
看着她轻快的背影,宛攸宁浅浅笑道:“听说,冯昭仪待瑶妹妹亲厚了许多,她们母女也亲密了许多,我看瑶妹妹也比从前爱说爱笑了。”
宛湘宁亦浅浅笑着,心内不知怎的又浮现出了朗清的身影,却又似压上了一块巨石一般,让她觉得闷闷的,却又无法对宛攸宁名言,便也只好将那感觉重新压回了内心深处。
不过一会儿,毓秀宫便到了,宛攸宁自然要去坐坐,在与宛湘宁说会子话,耶律清牵源巳春盟泼挥行巳ひ话悖泼频刈硗牧楦蟮姆较蛉チ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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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快人快语的她很少有这幅模样的时候,宛湘宁自然更是觉得奇怪,缓步走过去问道:“我可从未见过你这幅样子,若是有何难处,不妨直说,或许我们还可助你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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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湘宁心下明了,道:“不妨事,若是涉及到北辽的秘密,你就算不说,我也不会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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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湘宁听了,不由一惊,问道:“北辽女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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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湘宁听了,深感诧异,转身向宛攸宁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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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两个静静对立,并未言语,但视线相对间,竟察觉出一丝冷意,这座宫城里,处处皆是冷枪暗箭,从前年幼时仗着帝后的宠爱,行事肆无忌惮,如今大了懂事了,方知须得处处留心,当真是让人心累的紧。
宛湘宁的心情还未从对耶律清牵锏恼鹁衅骄蚕吕矗钊涨宄浚忠桓鼍煜⒋肓素宫L宫。当时宛湘宁正在用早膳,对着那一桌子点心有些心神不宁,便听见瑾蕙在外面大呼小叫地跑了进来,也顾不得规矩,大口大口喘着气道:“公主!不好了!听说侍卫们在沈将军府中搜出了裴满将军的亲笔信!这次沈将军通敌的罪名怕是要坐实了!”
宛湘宁心内一震,右手紧紧将玉箸握在手中,好一会子说不出话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白玉小碟,面上的表情看不出是悲是惧,却让人看了心里有些发慌。
瑾兰见了,有些心急,对着瑾蕙骂道:“你这小蹄子发的甚么疯?有话不会慢慢说吗?浑忘了规矩是吗?你看将公主吓成这样!看我不拧烂了你的嘴!”
瑾蕙听了,忙跪地请罪:“奴婢该死,请公主恕罪。”
宛湘宁回过神来,低眸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道:“不怪你,起来吧。”
瑾蕙听了,这才千恩万谢地站起身来,安静立在一旁,不敢再开言讲话。
宛湘宁缓缓将玉箸置于桌上,扶着桌沿缓缓站起身来。
瑾兰见了,忙上前一步扶住她的手臂,柔声劝道:“公主莫急,如今只是传言进来罢了,还未准是怎么回事呢,不妨先去找太子爷商量看看罢。”
卷二 柔情蜜意随君侧 二十四章 陛下的猜忌
宛湘宁静静立在原地,恍了好一会儿,方才稳下了心神,抬眸看着瑾兰,轻声道:“我这里得知了此消息,太子宫自然也会得知,只怕郁青青已经疯了,那边想必已是乱成了一团。”
瑾兰暗忖,也知她说得自有道理,心内亦慌,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瑾蕙亦在一旁不敢应声。
反倒是一直未曾开言的小宫女瑾芯,微一福身,道:“公主何不去坤月宫去同皇后娘娘商量一番?”
宛湘宁一怔,侧眸看她,恍悟道:“如此甚好,我竟没有想到。”
瑾芯微微一笑,轻声道:“公主关心则乱,只怕心绪已乱,一时之间乱了分寸也是情有可原的。只是,奴婢斗胆,想劝公主一句,如今的情形,着急并无多大用处,倒不如冷静下来,细想一下,该如何保住将军府才好。”
宛湘宁应道:“你说的极是。”
瑾兰、瑾蕙对视一眼,心内暗忖,倒是从未想到,这个小丫头长大了,不仅越发娇俏了,胆识竟也越发好了,再一瞥眼,见瑾芯又低垂下了眸子,又如往日一般,谦卑恭谨,将一张俏脸隐了起来。
宛湘宁拿定了主意,带着瑾兰、瑾蕙与瑾芯出了毓秀宫,一路往坤月宫去了。
进了坤月宫,才知苏皇后已将今日的晨昏定省免了,独自在东暖阁里等着她了。
见她进来,苏皇后勉强笑了笑,唤她过来坐在身边,忧心忡忡地道:“方才,你父皇已派御林军去将军府抓人了。”
宛湘宁听了,心又凉了半截,上次押送沈建勋入宫受审,所派之人为与他一向交好的林正合,说明在父皇心中尚给他留了几分余地,并未真正将他当做钦犯看待。而如今,父皇却直接派出了御林军,只怕事情就没有那么乐观了。
苏皇后见她不语,又道:“难道,从前是我们看错了沈建勋吗?”
“不是!”宛湘宁猛地抬头看着她,皱着眉头道:“不会的,母后。沈将军忠肝义胆,绝对不会做出叛国逆君之事的,”边说着,她又柔下了声音,倚在苏皇后身边,道:“母后,昨日沈贵妃之言,母后已听到了,她字字句句,不但直指沈将军,甚至将兄长也牵扯其中。若是沈将军的罪名一旦坐实,兄长定也会被父皇猜忌,到时我们母女,只怕也没有甚么好日子过了。”
这一点,苏皇后亦想到了,只是如今听女儿说了出来,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形势不妙了。
母女两个坐了一会儿,宛攸宁便带着郁青青一同来了,满面惶急,见到宛湘宁便道:“我方才还去毓秀宫寻你,原来你早已到了这里。”
宛湘宁点了点头,侧眸看着郁青青,见她眸子通红肿胀,显然已是哭过的样子,便柔声宽慰道:“你且莫急,我们再想想法子,父皇不会如此绝情的。”
苏皇后见她柔声安慰一个小太监,正在讶异,又仔细看了看,见那小太监容貌清丽,眉目如画,又想起从前传入她耳边的谣言,猜到她便是沈建勋的义女郁青青,微一蹙眉,倒也无暇顾及这些,便没有做声。
又过了一会儿,坤月宫的掌事太监张由快步跑了进来,行礼后禀道:“启禀娘娘,沈将军已被御林军押解入宫,如今已在去正德殿的路上了。”
郁青青一听,眼眶又泛了红,微微皱着眉头,眼泪几乎要滴落下来,抬眸看着宛攸宁道:“殿下,这可如何是好?我义父会不会有事?”
宛攸宁心内一乱,侧眸看了看苏皇后,只见她轻轻摇了摇头,又低垂下了眸子,却又始终禁不住郁青青一副泪光濛濛的可怜模样,看着她道:“罢了,你与母后、湘儿在此稍候,我去正德殿看一看,替沈将军求一求情罢。”
郁青青连连点头,低声道:“多谢殿下。”
宛攸宁笑笑,便转身出了门。
宛湘宁心知此时不该任由他去正德殿掺和,却又理解他心中所想,自是阻拦不得,便只叹了口气,命宫人搬了椅子过来,让郁青青坐在一旁稍候。
事情的发展却远不如她们想的那般乐观,看了裴满隆的亲笔信后,乾德帝勃然大怒,口称沈建勋为“逆臣贼子”,不顾他的申辩,直接命御林军将他投入了天牢之中。宛攸宁出列为他求情,不过说了几句话,却让乾德帝更加恼怒,不但出言大加斥责,更是让他禁足太子宫,暂时不得外出。宛攸宁还来不及回坤月宫交代一声,便直接被押送回了太子宫。
得到消息后,苏皇后面色有些苍白,右手将白玉茶盏攥得紧紧的,跌坐在锦榻上,口中喃喃道:“攸儿不过为沈将军求了几句情罢了,陛下竟给了如此重的责罚,难道真的是对他心生猜忌了吗?”
宛湘宁见了,走到苏皇后身边坐下,伸手将白玉茶盏从她手中取出,柔声宽慰道:“母后放心,父皇再生气,兄长总是他的亲生儿子,虎毒不食子,相信用不了几天,他就会将兄长放出来了。”
这一番话,不过是用来安慰苏皇后的罢了,其实宛湘宁自己心内也是沉甸甸的,她在前世可是亲眼见到过乾德帝是如何在宛钟宁的刻意安排之下误会了宛攸宁,又是如何任由宛攸宁最后惨死在太子宫中的,心内当即的隐隐作痛。
只是,如今这一世,宛钟宁还未出手,宛攸宁便被沈贵妃与裴满出云害到了如此境地,倒是让她始料未及的。
安慰了苏皇后几句,宛湘宁便带着郁青青离了坤月宫,先乘着软轿去太子宫看了看,果然见太子宫已被御林军团团围住,不过走近了几步,便有领兵的御林军首领走过来,恭谨行礼,道:“公主恕罪,陛下严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太子宫。”
宛湘宁看着他,轻轻笑了笑,柔声道:“我奉母后之名,来为兄长送些点心,请大人行个方便。”
那首领眨了眨眼睛,细忖了一会儿,依旧不放行,只恭谨道:“请公主莫要为难微臣,此事若被皇上知道了,只怕微臣也会性命不保。请公主还是回寝宫歇息去罢。”
宛湘宁微微蹙眉,却也无计可施,只好同郁青青一起转身离开。
上了软轿,瑾兰上前问道:“公主,可是要回毓秀宫去?”
宛湘宁低眸忖了一会儿,应道:“不了,先去畅安宫一趟。”
瑾兰知她心情抑郁,不敢多问,躬身应是,便让抬轿的宦官掉了个头,一路往畅安宫里去了。
进了畅安宫的大门,便听见几声清脆的嬉笑声,两个小小的身影飞快地跑了过来,当先的一个一头栽进了她的怀里,奶声奶气地笑着道:“大姐姐,你可有空过来看看佳儿了。”
宛湘宁轻轻一笑,低头问道:“佳儿想我了?”
宛佳宁抬起头来,用力点了点头,脆生生道:“我一直想去毓秀宫里找姐姐顽,只是母亲不许,说姐姐近来忙得很,不让我去找你。”
宛湘宁轻轻笑,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道:“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嘛。”
沈君宜立在一旁,虽也想上前与宛湘宁亲近,却终究有些惧怕。他比宛佳宁终究大了一岁,虽也是不懂事,却比她信息许多,这些日子,宫女们口中所传的风言风语也被他听进了耳中,小小的孩子并不晓得大人们的争斗,却也知道母亲做了不好的事情,生怕宛湘宁责怪,便踌躇立在一旁不敢上前。
宛湘宁见了,伸手将他扯进了怀里,并不说话,只轻轻在他后背拍了拍,便起身对两个孩子道:“姐姐还有事想去找和嫔娘娘说话,你们先自己玩着,过会儿事情了了,我再来陪你们玩。”
两个孩子清脆地应了,便手拉着手一起跑远了。
郁青青见了,上前一步,轻声问道:“公主心里,不怨恨君宜吗?”
宛湘宁轻轻笑,道:“我若怨恨,也是裴满出云,怨恨孩子作甚么?他才几岁,哪里就懂得这些了?”
郁青青垂眸,轻轻点了点头,不再开言,跟着宛湘宁一同走进了长宁殿。
和嫔见宛湘宁进来,忙起身迎了上来,拉住宛湘宁的手,柔声宽慰道:“你莫要太着急了,我们再想想办法,许还有别的办法的。”
宛湘宁看着她微微一笑,同她一起在明窗下的锦榻上坐了,轻声问道:“我今日来,是有件事情想问问娘娘。”
和嫔道:“何事?你且说来。”
宛湘宁点了点头,道:“前些日子,佳儿染疾,在她清醒之后,娘娘定是问过她去过哪些地方、吃过甚么吃食吧?”
和嫔轻轻一笑,点了点头,应道:“自然是问过的。只不过佳儿顽皮,总爱乱跑,有些也记不清了,无非就是在畅安宫与御花园里顽顽。至于吃过的吃食,她倒是对我说过,除了畅安宫内日日备着的点心之外,有次在御花园遇见二公主,吃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