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驾鸾归 作者:寸心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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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琰垂首:“公主言重,若将妹妹当做侍女,微臣如何敢当的?”
齐夫人在一旁附和:“是,公主确是误会了。青青日日陪在臣妇身侧。那孩子鼓噪的紧,怕会扰了两位公主的清净,过两日臣妇便让她自行回府了。”
宛湘宁轻轻笑:“夫人多虑了。”
正说着,不远处的钟楼传来三声闷响,瑾蕙推开门快步出去看了一眼,转身进来回禀:“公主,想是大雄宝殿中的仪式结束了,三公主许是该回来了。”
宛湘宁颔首,笑道:“折腾了许久,想来她是又累又渴,你去备些梅子汤,再切些果子,待他们回来,便可以直接用了。”
瑾蕙应是而去。
宛湘宁又与齐夫人说了一会话,便见宛瑶宁带着倚云、听雨推门走了进来,径直走到她身边坐了,靠在她身上拉着她的衣袖娇声道:“长姐,可把我累坏了。”
宛湘宁笑笑,让瑾蕙上了果盘与梅子汤,又道:“怎么如此没规矩,也不见客,便自己坐了。”
宛瑶宁听说有客,便坐起身子看了在室内环顾一周。
齐夫人早已带着沈君琰施礼下去:“参见三公主。”
宛瑶宁久在深宫,并不识得齐夫人,只忙说一声“两位不必多礼了”,便侧头看着宛湘宁。
宛湘宁笑着介绍:“这两位便是骠骑将军府的夫人与大公子,原是住在隔壁院子里,过来陪我说会子话。”
这样介绍,宛瑶宁便晓得了,但与他们不熟,又怕胡乱说话坏了皇家体面,便在一旁喝着梅子汤不做声。但她到底是个孩子,晓得沈君琰是未来的姐夫,便不自觉的多看了他几眼,再扭头看看宛湘宁,自己闷着头吃吃地乐。
宛湘宁见了,自然晓得她的心思,不由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问道:“兄长呢?没有与你一同回来吗?”
宛瑶宁应道:“太子哥哥说,临走前皇祖母交与他几部经书,让他来寺中请大师念经祈福,方才他便随朗清大师一同去了。”
齐夫人听说太子亦陪同而来,不由得暗自沉吟,从前只道三公主懦弱无宠,如今看来,太子与大公主皆对她倍加疼爱,且今年又成为月女,想来那传言定是假的。她的眸光缓缓转向宛湘宁,从前听说大公主骄横跋扈,花朝宴虽见过,却并未说过话,而如今私下说了这会子话,亦与传言并不相符。看来,从前有许多事,许是误会了罢。
而那厢,宛瑶宁又道:“太子哥哥拿的经书,便是当日贵妃娘娘命我抄写的那几卷,方才哥哥还夸我的字写得比从前好看了一些,我还未来得及告诉他那其实是当日那位青衫子的姐姐替我抄写的。”
卷一 魂梦归来情丝种 二十五章 南楚来客
宛湘宁听了,淡淡一抿嘴,伸手为她理了理鬓边的发丝,道:“你那位姐姐,便是这位夫人膝下的义女,如今亦在寺中,你若有闲暇时,可去寻她一同玩耍。”
宛瑶宁一听郁青青也在寺中,当下喜不自胜,匆匆用了点果子,便辞了宛湘宁去隔壁找郁青青去了。
宛湘宁看着她的背影,不自觉地笑了笑,侧头对齐夫人道:“郁姑娘曾经相助瑶宁,她是一直念念不忘,总想着有机会要好好报答她才好。”
齐夫人垂首道:“能为公主分忧,那是青青的福分,报答之说,实不敢当。”说罢,她抬眸看着宛湘宁,又道:“公主待三公主如此亲厚,也叫臣妇感动。”
宛湘宁笑道:“冯昭仪性子软弱,无法保护瑶宁,我是长姐,自然该待她好一些。算起来,瑶宁也十三了,不过两年便要及笄,那时候要议亲,只怕又有我要忙的了。”
齐夫人道:“三公主温柔可人,如今又是月女,自然尊贵,想来定有无数世家公子相求,将来定可觅得良人。”
宛湘宁暗忖,前世,瑶宁最终被宛钟宁许配给了助他夺位的刑部尚书崔浩之子。那崔公子出身显贵,虽有个能干的父亲,自己却不学无术,整日拈花惹草。瑶宁是皇帝亲妹,且宛钟宁待她亲厚,崔公子自然不敢相欺,衣食用度皆选最贵的给她。当日瑶宁来庵堂见她时,正是新婚燕尔,可她眉目间却隐有愁容,想来过得并不欢喜。如今,她无论如何也要为瑶宁择一称心如意的夫婿,不求他有多尊荣显贵,只要他能让瑶宁过得欢喜便可。
想到此,她便笑道:“世家公子固然尊贵,可也要与瑶宁性子合得来才是。”
齐夫人笑:“公主说的是。”
宛湘宁心道,她自己久在深宫,对京中之事知之甚少。而这齐夫人身为一品诰命,定与朝中其他重臣夫人相熟,对那家有适龄公子定也了如指掌。齐夫人处事周到,想来也是极聪明的,言至于此,定会为瑶宁多留心一些。想到这里,她便将这个话题止住了。
沈君琰的身子,似乎确实不好,大部分时间都要在房中静养,那朗清也日日前去探望,每隔三五天便要为他施针一次,再送些汤药给他。
宛湘宁有时远远看见,不晓得他的身子究竟如何,心里有些着急,却又不好相问,便只好嘱咐宛瑶宁去隔壁找郁青青说话时稍微打听一下。不想,宛瑶宁带回来的消息却是,自上次齐夫人来宝光阁请安过后,便不再允许郁青青亲自照顾沈君琰。因此,郁青青也不晓得他如今究竟是何状况。不仅如此,就连平时被齐夫人派去服侍沈君琰的采苓、采薇,如今也不过只做些外间的活计,贴身服侍他的便只有那个名叫墨染的小厮了。
宛湘宁听了,暗道那齐夫人果真是极聪明的,生怕她不喜,竟安排的如此周到。
万佛寺中的辰光似乎过得格外平静,平日里宛湘宁不爱出去,只安静地坐在靠坐在明窗下,偶尔从窗户中看见被墨染扶着出门散步的沈君琰,心里便没来由的安宁,这样的感觉她是极喜欢的。
宛瑶宁每日都要在经堂听长老们诵经,并学习祭礼中的各种礼仪,她性子沉稳有耐心,倒也不觉得厌烦,每日去经堂时都是笑逐颜开,比在宫中时欢喜了许多。
宛攸宁亦在寺中住的称心如意,离了朝中许多的朝臣琐事,他也放松了许多。
只是,就在他们于寺庙中安静度日的同时,朝中却发生了件不小的事情。
启国的北部一向不大太平。北辽雄踞北疆,一直虎视眈眈,与启国的大仗小仗也打过不少,却始终未能占得便宜。前些日子,南部的南楚皇帝驾崩,新登基的皇帝不过才十六岁,算起来还是个孩子,且一向养在宫中,对外部之事知之甚少。北辽便趁这政权更迭之际,绕过启国攻打了南楚。
南楚虽物产丰饶,却因老皇帝喜爱奢华,导致国库紧缺,国力空虚,一时之间竟招架不住,被打的溃不成军。北辽打了胜仗,却仍步步紧逼,一直打到了都城门前,令南楚民众恐慌不已。最终,北辽并未攻破城门,而是趁夜退了兵,只是在退兵之时,派人潜入南楚皇宫,将当夜未侍寝的南楚皇后掳走了。
如此奇耻大辱,饶是性子软弱的少年皇帝,也不禁勃然大怒,意欲发兵攻打北辽,却被朝中的老臣们劝住了。那皇帝宇文钦自知国力不强,定非北辽的对手,却难忍此奇耻大辱,万般无奈之下,只好亲赴启国,请求乾德帝派兵相助。
启国与南楚从未曾为敌,且乾德帝亦欲借此收服南楚之心,就算无法将其变为附属,亦可将其变为盟友共同对抗北辽。于启国本身,总是有利无害的。因此,乾德帝将宇文钦安排在驿馆暂住,并派人好生照料,欲择日正式召见他。
按理说,南楚皇帝到访,理应是乾德帝亲自接待。只是那宇文钦乃是新君,该是乾德帝的后辈,且又是来求援的败兵之将,派个皇子接待一下便可以了。太子宛攸宁尚在万佛寺礼佛,对此事尚不知情,盘算一下其他几位皇子,倒是让乾德帝犯了难。
二皇子宛桢宁放诞不羁,对国事毫不在意,一心扑在游山玩水、眠花宿柳之中,如今远在江南,不可担此重任。三皇子宛维宁生性尚武,天生是做将军的好材料,如今仍在北辽边境与敌军对峙,怕也赶不回来。四皇子宛钟宁生性怯懦,从未有过任何出彩的表现,见到他时紧张的怕连话都说不清楚,更不可担此重任。
乾德帝想着,靠坐在龙椅上,重重叹了口气。
立在一旁的高荣见了,也晓得乾德帝的心思,垂首轻声道:“皇子殿下们纵然都好,可毕竟没有储君之尊,依老奴之见,唯有太子殿下的丰神英姿才能彰显我大国风范。”
乾德帝颔首,若是越过太子指派别的皇子,能不能胜任暂且不说,只怕他们会生了不该有的年头,徒惹些事端。想到此处,他拿定主意,微一侧眸,道:“明日,你便去万佛寺传旨,命太子暂回宫中罢。”
高荣躬身应道:“是,老奴遵旨。”
是夜,乾德帝留宿皇后所居坤月宫,将此事与她说了一番。苏皇后颇明事理,亦觉得太子应先为国事分忧,理应先顾朝堂之事。
不想,丑时刚过,在凤栖宫为太后侍疾的宁妃仓皇来报,说是太后在睡中突发心悸,情形怕是不太妙。
乾德帝闻言一急,匆忙起身,带着皇后便到了凤栖宫,刚一进门,便见太医秦若离立于寝殿之外,便问道:“太后如何?可有大碍?”
秦若离跪地回道:“回禀皇上,臣已用药,太后病情已稳定。只是,此病来势凶猛,且毫无预兆,臣怕再有反复,请陛下允许臣在此守夜,以便随时侍奉太后娘娘。”
乾德帝一听,自然允了,便带着皇后进寝殿探望母亲,见她面色苍白无力。心内一痛,勉强宽慰了几句,便退了出来。
出来后再看宁妃,这一下又惊又怕,在旁泣不成声,怕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倒是闻讯而来的沈贵妃,稳稳地请安见了礼,在一旁宽慰宁妃:“太后娘娘福寿绵泽,自然是不会有事的。再说,太子殿下以储君之尊尚在万佛寺中为娘娘祈福,定能求得佛祖庇佑,让娘娘福寿永享,也为咱们多添些福分。”
乾德帝在旁听了,心里一沉,太后乃是他的生母,他一向以母为尊,母子感情极为深厚,方才的太后的苍白,已让他不由得心惊,继而还有些后怕。
宁妃哽咽道:“是,谢贵妃姐姐垂怜……也要多谢太子殿下,今日太后娘娘转危为安,想来便是太子殿下祈福之功……真是多亏了太子殿下……”
沈贵妃柔声道:“那是自然,太子殿下有真龙护体,定能护得太后娘娘平安。”
苏皇后在一旁听着,眉间微蹙,侧眸看了一眼乾德帝并未开言。
宁妃哭了一会,忽到了乾德帝面前,跪地哀求:“臣妾无才无能,无法为皇上分忧,但也愿以一己之身,入万佛寺食斋礼佛,为太后娘娘祈福。还有钟儿,臣妾愿带他同去,他虽不及太子殿下,却也是真龙血脉,想也能助得一二。”
沈贵妃上前,宽慰道:“妹妹何须如此,自太后娘娘染疾以来,妹妹没日没夜地在凤栖宫侍奉,太后娘娘也惯了由妹妹侍奉,若是日后妹妹不在,岂不叫太后娘娘伤心吗?还有钟宁,前儿太后娘娘还夸他大有长进呢。”边说着,她抬眸看着乾德帝:“皇上,宁妃妹妹这是急糊涂了,胡言乱语,您可千万莫当真。”
乾德帝一抿嘴,轻轻叹了口气:“这些日子,辛苦宁妃了。万佛寺有太子在,你就不必去了,只留在凤栖宫侍疾便可了。”
卷一 魂梦归来情丝种 二十六章 要分忧也轮不到他
宁妃伏地而泣:“谢陛下恩典。”
乾德帝颔首,不再看她,带着皇后一同走出了凤栖宫。刚出宫门,乾德帝便看见高荣在门外等候,便示意他上前,闷声吩咐:“明日,你去万佛寺传朕的旨意,皇太后凤体有恙,命太子恭奉佛前,为皇太后祈福,朝中之事,暂不必顾虑。”
高荣有些诧异,却也不敢多言,只得躬身应道:“是,老奴遵旨。”
苏皇后蹙眉,在旁轻轻叹了口气,并不言语,垂眸跟在乾德帝身后回寝宫去了。
冯昭仪位分低,并无资格为皇太后侍疾,如今也不过只能跪在厅外等候消息。她隐隐约约听见寝殿里面传来宁妃的哭泣声,又听见沈贵妃一直提到万佛寺,让她心里不由得恐惧,不晓得皇太后的病与万佛寺有何关联,更不晓得会不会将宛瑶宁牵扯其中。不晓得从甚么时候开始,女儿竟时时牵动着她的心,让她思念的寝食难安,这是从前从未曾有过的感觉。
宛攸宁得知皇太后凤体有恙后,礼佛更显恭谨诚恳,日日伴于佛前,为皇太后诵经祈福。
万佛寺本就在京郊,消息难通,宛攸宁与宛瑶宁忙于祈福,而宛湘宁则是一味偷闲,对外界之事毫无所知。当宛钟宁代替宛攸宁接待南楚皇帝的消息传到他们耳中时,已过去了许多时日,那宇文钦早已觐见过乾德帝,并于其商议好了攻辽之事。
传递消息的是骠骑将军府的下人,因为被御笔钦点去北辽抗敌的,正是骠骑将军沈建勋。接到圣旨之后,他便命下人速速来寺中报与齐夫人听了。齐夫人闻讯,不由大惊,仓忙赶回府中为沈建勋打点一切,只将沈君琰与郁青青留在了万佛寺中。
相较于将军府中的匆忙与惶恐,这一消息在宛湘宁处,引发的却是十足的愤怒与疑惑。
在她的记忆中,在前世的这个时候,宛攸宁已然失宠,接待宇文钦的的确是宛钟宁。只是如今,在她的可以改变之下,宛攸宁圣宠犹在,且在朝中威望甚高,父皇无论如何也没有理由越过宛攸宁而指派宛钟宁。不知道宫里究竟发生了甚么。
宛湘宁越想越急,实在不想这些日子的苦心经营皆付东流,若是最终的结局无法改变,那她重生至此的意义何在。如此想着,她便让瑾兰去将刚从经室中出来的宛攸宁请来了她的屋子。
宛攸宁日夜诵经祈福,形容有些消瘦,眼眶泛红,一看便是累极的样子。
宛湘宁见了,更是心疼,上了茶与点心,待他稍事休息之后,便开门见山地说了她的意思:“如今朝中事务繁多,怕父皇应付不来,兄长还是早些还朝为父皇分忧罢。”
宛攸宁轻轻笑笑:“朝中有大臣阁老,哪里缺了我便不可了?况且我看钟宁也长大了,前些日子不是还替父皇接待了南楚皇帝嘛,想来他也可为父皇分忧的。父皇传旨命我为皇祖母祈福,我岂有私自回朝之理?”
宛湘宁听他提及宛钟宁,便气不打一处来:“兄长这是说的哪里的话,那宛钟宁何德何能,要分忧也轮不到他!”
卷一 魂梦归来情丝种 二十七章 随军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