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驾鸾归 作者:寸心兰-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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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清淡淡一笑,道:“陛下心中应当明白,方才那些罪名,皆是莫须有的。沈将军同我父亲一样,忠心为国,岂会做那通敌叛国之事?”
乾德帝一怔,狠狠地看着朗清,道:“如此说来,你是承认了?”
朗清浅笑颔首,应道:“生身父母,岂会不认?只是贫僧自小长于万佛寺中,从不知晓此事,寺中僧人亦无人知晓,还请陛下不要牵连到他们才好。”
乾德帝颔首,又问道:“那你妹妹呢?她在哪里?”
朗清应道:“已经故去了。”
乾德帝拍案怒道:“岂有此理,到了如今,你还在欺君罔上。你父亲当初明明将你妹妹送出,以他的聪慧,自然会安排一个妥当的去处,哪里会让她轻易地死去?”
朗清应道:“贫僧一蹭追查过她的下落,只是一无所获,想来已经不在这世上。”
乾德帝当然不信,却也问不出其他,只得让人先将朗清关押起来,好生看守,待来日再审。
听闻朗清被关押起来,宛湘宁不好明目张胆地前去打探消息,只好偷偷将高荣请过来,塞了许多金叶子给他,只希望他能将朗清此时的境地透露一二。
高荣不动声色地将金叶子退回到瑾芯手中,躬身一礼,对宛湘宁道:“公主太高看奴才了,当时陛下屏退了左右,连奴才也一同回避了,因而并不知晓当时他们谈话的内容,”说罢,他沉吟片刻,又道:“公主无需太过担心,如今朗清大师不过是被看管起来,并无大碍。”
宛湘宁知他一向心思缜密,只怕再问也问不出甚么,便也不再多问了。
只是,高荣临走前,思忖良久,又回过身来,轻声道:“今儿一早,宣威将军林正合上了奏折,请求辞去一切官职,并告老还乡。陛下已准。”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宛湘宁一怔,想不到林正合竟决绝到此地步,不过也难怪他,想是这种事情看得多了,心中只剩了保住自家老小这一个念头,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这样…也好……”边想着,宛湘宁喃喃道。如此一来,启国三将,杨谨知被害,沈建勋入狱,仅剩的林正合也告老还乡了,只怕是真的如了宁妃所愿了。
卷三 血海深仇如何报 二十六章 启国无将
瑾芯在一旁见了,十分不解,秀眉微蹙,问道:“公主为何说这样也好?如此一来,启国三将无一在朝,万一边境起了事端,年轻的将军只怕无法独当一面,那时启国可就危险了!”
宛湘宁侧眸看着她,应道:“你方才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的。”
“那……”瑾芯仍是不解,但见宛湘宁并无解释之意,因而也不敢再多问了。
林正合告老还乡之前,杜夫人递牌子入宫觐见舒妃,母女二人不由相拥而泣,待林正合回了扬州老家之后,便无法再时时入宫探望,只怕一家人见面的时日已不多了。但舒妃并非一般的娇贵千金,这些日子宫中发生的事情她尽数看在眼里,自然也明白林正合为何做出这样的选择,便不多劝,只依依不舍地叮嘱二老好生保重身体,将来自有再见之期。
苏皇后明白事理,亦知林正合一向清廉,想来家业不多,便让宫人送了许多赏赐去了玉润宫,并专门嘱咐他们不必亲至坤月宫谢恩,且让一家人在一起多聚些辰光。
虽是如此,杜夫人仍然亲自去了坤月宫给苏皇后请安谢恩,事事循规蹈矩,不让人寻到一丝疏漏。
宛湘宁亦知杜夫人携家眷入宫觐见,但也如苏皇后那般,希望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好生团聚,并未前往相见,只命人备了好些礼物,候在西华门外,待她们出宫之时,让她们一并带回府去。
只是,从坤月宫里请安谢恩出来的杜夫人,并未带着家眷直接回府,而是径直到了毓秀宫,求见宛湘宁。听见宫女的通传,宛湘宁大吃一惊,忙让瑾芯去将杜夫人迎进了东暖阁中。
对于此次告老还乡之事,杜夫人感到很是愧疚,刚抿了一口茶水,便道:“如斯境况,我们实不该走,只是……”
宛湘宁微微摆手,止住了她的话语,轻轻一笑,道:“夫人不必挂怀,林家家大业大,若真的有一天落至沈家的境地,不知多少人要遭殃。林将军是聪明人,自然知晓如何才能保护林府众人。”
杜夫人笑道:“多谢公主体恤。”如此,便不再多言,杜夫人又与她说了些旁的体己话,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出宫的时辰便到了。临行前,杜夫人要来了纸币,将扬州林府的所在工工整整地写了下来,又道:“若有用的上林家的地方,公主请随意吩咐,林府上下,定是竭尽所能相助。”
宛湘宁将那字条结果,微笑着道谢:“如此,多谢将军和夫人了。”
是夜,当再次悄悄潜入天牢的郁青青将那字条交给沈建勋过目时,沈建勋却轻轻叹了口气,接过字条后,径直扔到了火中,眼看着它缓缓地化为灰烬。
郁青青惊道:“义父……”
沈建勋目不转睛地看着在火中燃烧的字条,双目有些湿润,喃喃道:“走了便好,再也不要回来了……”
而当宛攸宁从郁青青口中得知所有的事情之后,眸中确是满满的绝望,呆坐在锦榻之上,目中无神,喃喃道:“父皇…真的让林将军…走了?”
郁青青有些担心,同竹音对视了一眼,点头应道:“是,听说入宫见了舒妃,未作片刻停留,立刻便举家南下了。”
宛攸宁垂眸,隐隐含泪,低声道:“父皇…父皇真的是…真的是糊涂啊!他怎么那么糊涂!”
郁青青垂眸,轻声道:“是啊,如此一来,若北辽有异心,只怕朝中便已无可用之人了。”
竹音在一旁宽慰道:“殿下与姑娘不必如此忧心,不是还有三殿下吗?”
宛攸宁抬眸看着郁青青,问道:“三弟境遇如何?”
郁青青应道:“听公主说,三殿下如今也不算好。前些日子,陛下曾有为三位皇子封王封地的意思,三殿下自请去北境驻守。原本旨意都快下了,宁妃却又买通了许多朝臣联名反对,说是几位皇子年纪尚轻,尚未成家,此时便封地封王似乎过早了些,若留在京城历练历练,才是最好的。”
宛攸宁眉间紧蹙,问道:“那父皇准了?”
郁青青缓缓点了点头,继续道:“既是要留在京城历练,便要为他们安排合适的位子才好。二殿下向来自在惯了,只说哪里清闲便要去哪里。三殿下本想去兵部,结果不知怎的,后来竟给安排去了户部做了个闲职,日日被人捧着奉承着,却不肯真心实意地教他一些为官之道,想来日子过得也是极为苦闷的。”
宛攸宁咬牙问道:“那四弟呢?”
郁青青应道:“四殿下去了吏部,看上去是如鱼得水。”
宛攸宁眉间紧蹙,亦不知该说甚么才好,只重重叹着气,道:“父皇竟不曾疑心过宁妃母子吗?”
郁青青道:“若非自公主处得知了这些,难道殿下曾经疑心过他们母子吗?”
宛攸宁一怔,颓然摇了摇头。
郁青青又道:“他们母子一向老实本分,从未做过任何越矩之事,自然不会引起怀疑。况且,在上次裴满出云的指证下,这黑锅已经被沈贵妃背上了,他们自然就更安全了。”
宛攸宁又道:“若他们是北辽细作,一心亡我,那也罢了。只是,俪宁,她为何如此糊涂,要去助纣为虐呢?”
郁青青垂眸低忖,又道:“殿下,依我看,二公主未必知晓全部,想是宁妃对她说可助她扳倒琅华公主,且救回母妃,因而才会与她们为伍的。”
宛攸宁思忖片刻,忽又抬眸看着郁青青,见她眼眶微微泛红,心下恻然,柔声道:“我知道你担心朗清,却还要帮我去打探这些消息,真是难为你了。”
郁青青浅浅一笑,道:“不妨事,这些都是公主同我说的,我只是回来转述给你罢了。”
宛攸宁轻轻颔首,又问道:“那朗清……”
郁青青道:“公主对我说,哥哥对陛下讲,说当年的妹妹已经不在人世了。虽然陛下未必信服,但却也可多保我些时日。况且,侍卫们搜寻的地点在京城内外,谁也不会想到我竟会在这里,因此也算安全,殿下不必为我操心。”
宛攸宁垂眸,轻道:“是我父皇对不住你们……”
郁青青应道:“我们命该如此,殿下不必介怀。”
宛攸宁抬眸看则她,轻轻叹了口气。
耶律楚良在北辽早已谋划许久,养兵蓄锐,只待今朝了,再加上宛琼莹与宁妃母子的里应外合,才有了启国如今的局势,便也不再多等,兴兵直逼启国的北境而来。
消息传至都城,乾德帝指派调兵之时,才发觉已无将可用,而一些年轻的将领,空有一身武艺,却从未曾亲临过疆场,听说北辽来势汹汹,便已泄了气,纷纷告病免朝了。
如斯境地,早已在宛湘宁的预料之中,只是未曾想竟来的如此之快。
宛维宁见状,主动请缨赴北疆御敌,此举正合乾德帝之意,当下便准了,给他三日的时间休整兵马,而后便启程北上。
只是,不曾想,就在宛维宁启程之前,凤栖宫的皇太后竟又离奇病重,昏迷之中仍心心念念着宛维宁这个孙儿,拉着他的手死活不让他带兵出征。北境的凶险,老太后自是有所耳闻,只当朝中尚有能人,因而不愿让自己的孙儿涉险。乾德帝从来都是孝子,见状,虽是无奈,却也无法勉强,只好先让宛维宁的副将带着兵马先行北上了。
宛维宁心系战场,却又不忍违逆老祖母之意,两难之中,也只有先留在宫中了。
身陷囹圄的沈建勋从狱卒的闲谈中得知此事,心急难耐,当下便写下血书,奏请出战北境,待到得胜归来之日,再行入狱领罪。写完后,他便托狱卒将此书呈给乾德帝。
狱卒本就对他很是敬仰,如今也知形势艰难,便也不说二话,接过血书便往外去了。
刚走出天牢大门,便被一个人影拦住了去路,狱卒抬眸一看,匆匆下拜,道:“奴才参见四皇子。不知殿下到此,有何贵干?”
宛钟宁挑眉而笑,道:“我是没有甚么贵干。倒是你,匆匆忙忙地,要往何处去呀?”
狱卒不疑有他,便应道:“回殿下的话,是沈将军有封血书要送往正德殿,奴才正要去为他呈递血书。”
宛钟宁“哦”了一声,又问道:“是甚么血书呀?”
狱卒应道:“沈将军担心北境安危,求陛下准他戴罪出征。”
宛钟宁轻轻颔首,道:“这沈将军倒真是忠君爱国呀。”
狱卒应道:“是,殿下所言极是。”
宛钟宁浅浅一笑,又道:“不过,你若就这样走了,此地少了一位看守,若有异动,该如何应对呀?”
狱卒一怔,而后应道:“回殿下。奴才去去就回。”
宛钟宁轻笑着道:“不若这样,我刚好要去正德殿见父皇,这封血书便由我代你呈上去。你看,这样可好?”
狱卒哪里敢说不好,便躬身将那血书呈给了他,垂首应道:“多谢殿下。”
卷三 血海深仇如何报 二十七章 护他安全
宛钟宁伸手将血书接下,示意那狱卒回牢中看守,然后自己才持血书向外走去。
刚转过拐角,宛钟宁回身看了一眼,见那狱卒已经回到了天牢之中,唇边漾起一抹冷笑,走到水池边,将血书浸湿,继而撕成碎片,塞入袖间,两手空空地往正德殿里去了。
正德殿中,乾德帝眉间紧蹙,以手抚额,想着应敌之策,只可惜朝中无可用之将,因而始终是一个不可解的死局。
正想着,门外内侍来报:“陛下,四皇子求见。”
乾德帝微一扬眉,近些日子以来,宛钟宁是越发能干了,也不知他会不会有甚么好主意,便应道:“让他进来罢。”
宛钟宁缓缓而入,行礼参拜后,起身看着乾德帝,道:“父皇看上去清减了许多,可是在为北疆的战事所扰?”
乾德帝默然颔首,并不应声。
宛钟宁又道:“儿臣近来,亦在忧父皇所忧,亦是寝食难安,忽而想到尚在囹圄之中的沈将军,心里想着,若能劝他将功赎罪,带兵御敌,一来可解启国之危,二来也不算父皇委屈贤才。因而,儿臣便去天牢中探望沈将军去了……”
乾德帝凝眸看着他,问道:“然后呢?”
宛钟宁略有些迟疑,不肯开言,被乾德帝又催问了一句,方应道:“沈…沈将军说,陛下既狠心将他关进天牢中,他便也要狠下心来,不会带兵出征的。若想让他出征,除非…除非……”
乾德帝紧紧盯着他,问道:“除非什么?”
宛钟宁应道:“除非…除非父皇亲自去天牢赔罪,将他请出,然后再为当年的杨将军昭雪才可。”
乾德帝听了,不由大怒,狠狠地“哼”了一声,冷冷道:“既如此,让他在牢里呆着吧!”
高荣在一旁看着,眉间微蹙,心里却明白,沈建勋是决计说不出这种话的,也不知宛钟宁此举,究竟是何用意。
宛钟宁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乾德帝一眼,又轻声道:“儿臣是想着,先前沈将军曾带兵与耶律楚良对阵过,因而对他很是熟悉,想来应有御敌之策。谁曾想,他竟说出这等言语。”
乾德帝眉间紧蹙,又“哼”了一声。
宛钟宁抬眸看了看他的脸色,忽跪下道:“如今,三哥无法出征,儿臣不才,愿为父皇分忧,还请父皇恩准儿臣带兵出征,去北疆抵御北辽军队,还我启国安宁。”
乾德帝垂眸看着他,面色稍缓和了些,道:“你年纪尚小,且从未离开过京城,让你出征,父皇如何放心得下?”
宛钟宁眼圈一红,叩首道:“谢父皇关怀。只是,如今形势逼人,需要有人出来主持战局,沈将军与三哥皆无法出征,儿臣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辱了启国的尊严的!”
乾德帝轻叹了口气,低眸思忖片刻,忽又轻声道:“不过,你方才所言也有道理,只是,曾与耶律楚良对阵过的,除了沈建勋与维宁之外,还有……”
众人皆知,他说的正是太子宛攸宁。
高荣在一旁急急道:“陛下,此事可要三思啊!”
宛钟宁再次叩首,惶急道:“父皇,此事万万不可,儿臣之命不足惜,但太子哥哥乃储君之尊,万不可有半点闪失,还请父皇三思!”
乾德帝默然忖了片刻,叹了口气,道:“罢了,就让他去将功折罪罢。”
宛钟宁重重叩首下去,面色虽是急切,眸中却隐隐露出了一丝笑意。
圣旨传至太子宫后,宛攸宁颓然坐在锦榻之上,半晌没有作声。
高荣担忧地看着他,劝道:“殿下不必焦急,尚有几位年轻的将军为副将,定会护得殿下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