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只为原地流浪作者:温特几度-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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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何里都笔直地躺在床上,脑里乱七八糟地想著东西,关於男人之间的爱情,关於社会的舆论压力,关於家庭事业,关於越来越难以逃脱的异性婚姻。他多麽希望有一个人能跟他一起面对这重重的压力,也只有明浩是最佳人选,但他不想让明浩去承受这种苦痛,毕竟他是多麽不容易从忧郁里走出来,终於感受到阳光的温暖和香味。
明浩睡得很香,呼吸很安静,何里很喜欢这种感觉,很享受他在身边的温暖。不知道明浩是不是只在何里的身边才睡得这麽香。
(六十)原来,幸福中不一定总是春天1
天亮,明浩起床发现何里不在床上,但能闻到厨房里飘来的香味,他知道何里一定在厨房里忙著做早餐。明浩听说何里以前是很喜欢睡懒觉的,甚至顾不上吃早餐。
明浩赤脚往厨房走去,在客厅里发现何里脖子上搭著一条白毛巾在做俯卧撑,一臂膀的好肌肉著实让人不著迷都不行。明浩蹲下身,拿起何里的白毛巾,为他擦拭额头上的汗珠,问他今天又怎麽不去餐厅,倒有时间在家里锻炼身体。
何里说总得给他做早餐吧,看他还没起床就锻炼身体玩儿。然後何里从地上蹦跳起来,对著明浩做了一个很酷的拳击架势,脚步来回跳跃著,带有一股挑衅的味道。明浩无所谓地拍拍何里的胸,说他肚子饿了,洗把脸要吃早餐了,没精力跟他瞎闹腾。
何里假装不悦,说:“我辛辛苦苦给你做早餐,你就没一点表示吗?”
明浩的声音从洗手间里传出来,“你要什麽表示啊?要我对你说声谢谢?”
“那就算了吧。”
“哦,明白了,你不就是要我亲你一下吗,没问题,这个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等我刷完牙再来赏你好了。”
这样的生活是多少同志的梦想,何里跟明浩是幸运的,他们的梦想得以成真,但实在的梦想後都有悲凉的倒影。
何里要明浩在他家里等他,他下班後就一起去逛夜市,这是他们击掌承诺好的,也因为这样何里才肯安心去上班。事实上,何里兴高采烈地回到家里时却只发现杨丽跟莫雪在家里,她们坐在沙发的靠背上。
莫雪的手上正在玩弄何里给明浩的那张钥匙卡,这张钥匙卡对何里而言太熟悉了。何里一把夺过莫雪手上的钥匙卡,愤怒斥问她明浩去哪儿了。莫雪淡淡地回答说他回家去了。何里问她为什麽这张钥匙卡在她的手上。这时杨丽开口了,严厉道:“我说何里,你怎麽会把钥匙卡给一个相识不久的朋友,艾雪的那张钥匙卡是不是被你要走了?”
何里没有直接回答杨丽的问话:“我只是让他替我保管一下,我说了叫他下班等我回来的。是他把钥匙卡主动给你们的,还是你们……”何里不敢说出下一种可能,那对明浩太残忍,对他太残忍。
然後,当杨丽告诉何里是她看到明浩拿起钥匙卡离开的时候她从他的手上拿过来的,何里体内的怒火全然爆炸开来,他推倒置物柜,推到书架,拳头在墙壁上发狂地捶打著。
这个“拿”字份量不轻,依杨丽的性格,她是绝对不会这麽客气对待给她影响不大好的明浩的。
杨丽万万没想到何里会因为一个男性朋友而暴怒到这种程度,这不得不让她往一种她极不愿意承认的方面去想──何里跟叫明浩的那个男孩子的关系并非普通朋友这麽简单!一想到这,杨丽的全身就直冒寒气。
杨丽起身,横眉怒对何里说:“何里,你给我记住了,男人是要结婚的,是要成家立业的,你立刻给我把心收回来,别再跟那个男孩子接触了,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要是被我发现你再跟那个孩子继续玩在一起,我不得不站到你爸爸那一边,请你也为我跟你爸考虑考虑,做人不能太自私。”说完,杨丽拉著莫雪的手就离开,然後把头探进屋里说了句:“我会时常过来的。”
何里愣在原地,他的血液里一片嘈杂,大脑里塞满了枯枝败叶和烂泥,绞尽所以的智慧去思考怎麽驱赶明浩头顶突如其来的阴霾,最後也没想到合理而有效的方法出来。他的心很痛,明浩的心可能跟这种痛一模一样,明浩或许也在绞尽全身的智慧去思考怎麽抛弃掉何里,让何里不会在他跟家庭之间痛苦徘徊。
过了好久好久,何里才敢提起勇气给明浩打电话,没人接听,打了好多次还是没人接听,这是何里预料到的。何里不得不在夜色掉落时跑去明浩的家,他的家里塞满了可怖的黑色,没有任何温暖的声音存在。何里仍旧抱著希望敲打明浩的家门,没人应答来开门,一次,两次,三次……回应何里的只是空气破碎的声响。
接著是一位隔壁的老太太走出来,她问何里是不是找明浩,何里点点头,连忙问她知不知道明浩去哪儿了,老太太说不知道,他的妈妈跟著一个老男人出去了,一整天都没回来。何里深感绝望,他交代老太太说要是明浩回来就告诉他有一个叫何里的男人来过了,然後腾腾地跑下楼,在灯光昏迷的大街上寻找著,他希望还能像上次那样就能轻而易举地找到他。
何里找遍了所以大大小小的酒馆,还是没能发现明浩的蛛丝马迹,电话打爆了,也没有明浩的任何音讯。他多麽担心明浩会出什麽事,这比让他死上一万次都心痛。他站在马路的中央,握拳闷叫,恨不能有一个人过来给他打几拳解解恨。
何里跑去卫羽晨的酒吧,直接就告诉卫羽晨明浩不见了。卫羽晨看起来很镇定,在柜台上拿下一瓶葡萄酒,问何里要不要尝一下。何里问他怎麽有心思喝酒,明浩也是他的朋友,他怎麽就一点也不担心。卫羽晨笑著说那小子没事,会回家的,叫何里尽管放心喝酒。何里不屑地笑笑,憋著怒火说:“跟一个没情没义的人在一起喝酒是对我的侮辱。”
何里打算离开,两个打扮很炫的男孩子来到何里的面前,问他要不要一起玩玩。卫羽晨慌忙打开的嘴无奈地闭上,绝望地摇摇头,心想:但愿这两个男孩子今晚会平安离开。卫羽晨对著门口叫了两位保安的名字,等保安跑来的时候,两位男孩子已经倒在了地上,嘴上渗出鲜豔的血液。
何里撞开两名保安,大步走出酒吧,在街角的一个花坛上坐著。他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拨给了明浩,对方的手机仍然是关机,这仿佛是不会再出现生命迹象的寂静。何里猛地将手机砸在地上,这股子的力量让手机支离破碎,这大概是何里第三次摔手机了。
(六十一)原来,幸福中不一定总是春天2
何里又一次跑去明浩的家,蹲在他的家门前等待,渐渐闭上眼,浑浑噩噩的梦夹杂了腥苦毛刺的灰尘和伤痕累累的担忧。
当些许晨光铺在何里的後脖上时,他感觉到新的一天来了,他大胆地预想明浩应该回家了,大胆地猜疑是明浩喝醉酒没注意到蹲在墙角的人,大胆地睁开眼,再大胆地敲门,一切和昨天没什麽区别,门内是一个被遗失的世界。
何里再次见到明浩家隔壁的那位老太,她提著一个藤编的菜篮从屋里走出来,等她带上门後,何里声线空荡地问她明浩有没有别的认识的朋友。老太吓了一跳,问他怎麽这麽早就跑来找明浩。何里老实说他在这儿等了他一晚上都没见他回来,他很担心他的安全。
老太看著何里脸上一夜生出的惆怅的胡渣,满腹诧异,她思想里的男人之间的兄弟情谊不可能达到这种全身心投入的地步。她问何里是不是明浩的远房亲戚什麽的,有血缘关系的那种关系。何里大概猜出老太对他对明浩的担忧程度有所怀疑,所以眨眼默认。
老太说了句“你有没有去林玲的家看看,就是明浩的前妻的家”後摇身离开,经过何里的时候还不忘抬头往他的侧脸看去,的确帅得惊人,她年轻的时候就不断在脑海里幻想过这种阳刚利索的轮廓,结果她找到的老公却是一名没有脖子的夥夫。
何里曾从明浩的嘴里了解到林玲家的大概地址,不过对於奔跑在这个都市几十年的何里来说,找一个地方根本不是什麽大难事,但难的是他需要问那些他不屑和甚至讨厌的陌路人,在让活在豪门和黄金场的何里有些不悦。
最後林玲的家还是让他给找到了,他在阳台上看到大肚子的林玲躺在摇椅上,摇椅旁边的木凳上放著一盘切好的水果,在阳台的非洲菊旁放著正在播放台味老歌的音乐播放器。林玲闭眼听著,神态有些憔悴,何里竟然略有心疼这个单身妈妈,但这种心疼更多偏向於一种同情。
何里走到林玲的跟前,遮住她头顶的阳光时才被她感知到。她睁开眼,满眼血丝,用一种穿刺灵魂的声音问何里来这儿做什麽。何里淡淡一笑,哽咽道:“没,没什麽,我只是来看看。”何里不用问林玲就清楚明浩不在这儿,因为他嗅不到明浩身上特有的味道,但他也不能在她面前提起“明浩”这两个尖锐的字,他害怕这个女孩子会因它触动差不多冷却掉的痛楚。
何里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几张红钞放在木凳上,没说什麽,转身要离开。林玲忽然叫住何里,说了句“谢谢,祝你幸福”。何里觉得林玲话里有话,但身为一个成年人,也不好刨根问底,只回谢了一声。林玲又问何里是不是来找明浩的,何里沈默,林玲说明浩昨天跟她打电话问孩子的预产期是什麽时候,他还是爱著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但他用的是卫哥的手机打给她的。
“该死的,卫哥竟然骗我。”何里暗自咒骂道,又嘱咐林玲照顾好身体就大步离开,他不想在这方窒息之地继续停留片刻。
何里走到楼下,打电话给卫羽晨,被接通,何里破口怒责卫羽晨的不是,没有把他当朋友。卫羽晨一头雾水,闷声等何里骂完才问发生什麽事情了。何里大声问他现在在什麽地方,跟什麽人在一起。卫羽晨说在老家,打算休息一两天,散散心,长年累月在大都市的夜街上行走难免心会受到毒害。
何里现在特反感卫羽晨的废话,他直截了当地问他是不是跟明浩在一起。
卫羽晨的语气比刚才还要自然和平淡,“你还没找到明浩吗?这小子不知道干什麽去了,老是来这一套。”卫羽晨顿了顿,继续道:“何里,你还是别找了……”电话那头已经是汪洋一片,没有一丝人的气息存在了。
何里几天来一直窝在家里,熏酒成为他磨碎苦思的最佳方式,在梦里梦外徘徊,绝望,绝望後的疯笑。他没想到跟明浩在一起的幸福後的担忧来得这般突然和迅猛,但愿明浩自知他的一而再再而三的闹失踪有多麽的愚蠢和幼稚,但愿他知道此时的何里的心有多麽的疼痛。
疼痛想藤蔓爬满他的心脏,将根系扎进他的血肉,一点点汲取掉他生命的养份。
如果杨丽和莫雪不要走明浩手上的钥匙卡,能留给他一点男人的自尊的话,他不会从何里的生活里消失掉。醉酒的何里发狂给明浩打电话,明浩的手机永远是关机,接著他跑去明浩的家里,然而每次见到的都是一脸愁容的郭爱梅,她也跟何里一样在担心明浩的安全,但明浩就没有为她考虑过什麽,因此她逮住何里就向他倾述自己曾经多麽荒唐的感情,对明浩所施压的种种残酷的压力和苦闷。
何里觉得是郭爱梅活该,如果她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明浩就不会那麽久生活在臭水里,就不会有那麽多的忧郁,就不会那麽脆弱。
现在的何里讨厌任何人,他不想见到家人朋友什麽的,他只想一人躲在屋子里,在烟雾酒气里麻痹感情的呼吸系统。他还是在酒醒的时候发狂地想念明浩,想念他帅气的脸,想念他珍贵的微笑,想念他诱人的体温和奇迹的手指。
不知道日子在以怎样的方式速度和形态流淌著,总之时间从何里的指缝和脖侧流过时候都会在他的皮肤上刮出神秘的伤口。这伤口像活在明浩心里的幸福记忆,像千百年後没有他俩的世界。
(六十二)小涛,是寂寞里的一抹温暖
一天,小涛打电话给何里,问他怎麽老不来餐厅,他很快适应了餐厅的环境,大家都对他很和气,领班还问他跟何老板是什麽关系,小涛回答说是何里的朋友,普通朋友。何里似乎不大喜欢餐厅的员工知道小涛跟他有瓜葛,所以在电话里跟小涛发了脾气,叫他以後别继续炫耀他们之间单纯的友谊。
小涛被何里的怒火吓得一愣一愣的,他连连道歉,请求何里的原谅,说他不是故意的。何里缓缓心酸起来,他不能把自己的苦闷转换成无理的怒火强加给一个无辜单纯的孩子。他叫小涛下班後来他的家里,又问小涛还记不记得他家的路线,小涛说记得清清楚楚,然後礼貌地挂断电话。
何里不理解自己为什麽会再一次邀请曾经的非普通朋友来自己的家,这算不算是一种对当下的爱情的背叛?但又何止他一人在戏弄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情。何里头昏脑胀的,他无法去往更深度去考虑,他只知道他现在很寂寞,很空虚,很无奈,他需要有一个生机勃勃的人来驱赶掉这些怪胎气氛。
小涛一下班就直接跑来这儿,气喘吁吁的,额头还有一些汗液。何里让他坐到沙发上,给他倒上一杯水,又递给他一条白毛巾,问他有没有吃饭。
小涛傻傻笑道:“吃过了,在路边摊上买了两串烤土豆饼。”
何里没有说什麽,走去厨房,乒乒乓乓地在做些什麽。小涛知道何里在为他做夜宵,按理来说,小涛应该去阻止何里为自己忙活,但他的心不愿意去夺下何里手上的锅铲,他喜欢这种被关爱的感觉,特别是出自何里手心里的关爱。作为一个站在主流之外的同志,这种感动是多麽难能可贵的。
不大一会儿,何里端著一盘番茄蛋炒饭走到小涛的面前,说:“我很少下厨房的,不知道这个做得怎麽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