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外-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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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面吸毒。
七八年前就有人说柴可江郎才尽,他的专辑成绩却一次次甩了那些人耳光,现在他被捧得高高在上,却真的要毁在自己手里了。
“陈墨亭,”柴可从淋浴间里探出半边身子用浴巾扔他,“给老刘打电话。”
陈墨亭好脾气地扒下盖在头上的浴巾,拨通刘经纪的电话,坦然接受对方的千恩万谢,挂线跟柴可道别。
柴可扬声道:“替我向孙经纪问好。”
“好。”
陈墨亭乘电梯下到停车场,门向两侧打开的同时,孔东岳一双冷酷的眼神立刻映入他的眼帘。陈墨亭立刻露出笑容,毕恭毕敬地叫了声“东哥”,侧身走出电梯。
孔东岳站在原地不动,电梯门一关,跟在他身后的刘经纪赶忙用手挡住。陈墨亭瞥见他惊魂甫定的神色,隐约有种不详的预感:“东哥找我有……”
“我来找柴可,”孔东岳道,“听说你跟他关系不错。”
刘经纪的脸色又差了几分,陈墨亭猜测孔东岳可能刚为此大发雷霆。也难怪,艺人吸毒的丑闻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层麻烦:“柴哥看得起我。”
孔东岳冷不丁笑了笑:“看得起你的人很多啊。”
陈墨亭心里瞬间闪过秦浩的名字,却不能当面问孔东岳,笑了笑不说什么。
“转告孙敬寒,别怠慢了自己的靠山。”
孔东岳说完这句便走进电梯,陈墨亭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指关节传来剧痛才发现自己双拳紧握到几乎肌肉痉挛,深吸一口气闭眼呼出,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秦浩的电话来的不是时候,孙敬寒跟正在聊着的人说了声不好意思,走出巷尾的酒吧往巷口走了两步,刚接通就是一句阴沉的“那件事你怎么解决的?”
孙敬寒装糊涂道:“秦总指哪件事?”
他如此镇定,秦浩更是一阵无名火起:“我警告你孙敬寒,不要惹我生气。你之前求我那件事到底是怎么摆平的?”
拒绝孙敬寒投怀送抱的那一天,他前脚迈出酒店后脚就后悔了,但想到孙敬寒没有别人可求,也就没有回头,只等他自己再找上门来。没想到几个月过去,一切风平浪静,堂堂新易网络总裁,居然每天调用爬虫程序刷新陈墨亭的关键词,连秦浩自己都觉得可笑。
他这天多喝了几杯,一时气愤难平,这才打电话兴师问罪。
“本来要爆料的人良心发现,不了了之了。”孙敬寒实话实说,“秦总费心了。”
“放屁!”秦浩火冒三丈,“你老实说,你他妈跟谁睡了!”
孙敬寒觉得好笑:“秦总,不是所有大佬都对男人感兴趣,就算有,也不会像你这么眼光独特,要我这个肉都柴了的老男人。”
他说的一点没错,秦浩也自觉失言,自嘲地笑了笑:“说得对。”
“如果没有其它事……”
“敬寒,”秦浩低声叫着他的名字,“我们之间可从没说过分手。”
“我们也从没交往过。”孙敬寒靠在墙上,紧闭双眼捏住鼻梁,“我不记得说没说过分手,但这个词对我们来说本来就没意义。”
他的确不记得分手时的情景,但秦浩却记得,牢牢地记住了。那时大笔投资接二连三到位,马上就能大展拳脚,他当即决定跟几个合伙人各自搬出寒酸的蜗居,搬进一套像样点的公寓,节省时间成本和沟通成本。正收拾着,孙敬寒下班回来,看一眼前来帮忙的几个人,问了句:“搬家啊?”
秦浩说:“是啊。”
说完这些话,再见就是十几年后。
孙敬寒当时冷漠的神情,如今仍历历在目。
“我的手机号一直没换,就是为了让你来找我。”秦浩说,“为什么不来找我?”
孙敬寒敷衍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以随手拈来的肉体填补了两人当时的空虚,秦浩只是饥不择食,孙敬寒却一步步深陷下去,相比较收放自如的秦浩,孙敬寒在这段关系里处于绝对的弱势。他深知自己不可能主动结束跟秦浩的纠葛,所以当秦浩找到堂而皇之的理由离开时,他虽然痛苦却坦然接受这个结局,甚至松了一口气。
所有这些,没必要告诉秦浩。
秦浩说:“我们重新开始怎么样?”
“秦总要什么有什么,何必非要执着于我这个残次品?”孙敬寒笑道,“感情的事我真的没法奉陪,如果秦总想上床,我倒是老手了,不如……”
他话没说完,电话那端便传来挂断的忙音。
孙敬寒如释重负,抽了根烟回到巷尾的酒吧,刚才聊上的男人早已无影无踪,放在桌上的酒也被收了。他又要了瓶酒,抽出一根烟放在烟盒上,倚着木质圆桌玩弄打火机。
又一个男人巡游到他身边,拿起他准备好的香烟塞进嘴里,孙敬寒从头到脚打量他一番,用打火机帮他点燃,拿过来自己也抽了一口,捻进烟灰缸。
男人压住他的后腰揽向自己,腿间的硬物抵在他的大腿根部。
眼见男人的嘴唇凑上来,孙敬寒突然想起《长兄如父》的宣传会在两周内启动,突然涌上的工作焦虑把性趣打消得无影无踪,躲开对方的亲吻扔下一句“不好意思”转身就走。
他越来越没法把工作和生活彻底分开了。
上映宣传一经启动,主角们就开始了十六个城市的赶场,有时甚至一天跑两个城市。镜头前乔征对陈墨亭的关照有目共睹,偶尔还肆无忌惮地调戏一番,陈墨亭十分反感对这种同性暧昧搏出位的把戏,但既然观众对此津津乐道,恐同人士乔征都毫无怨言,他只能配合。
“这戏里的第二条感情线,就是哥哥和弟弟这一对,有种爱之深恨之切的感觉,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察觉到。”乔征装作没听见底下观众参差不齐的“有”,看一眼陈墨亭笑道,“因为这不是电影要表达的主题,所以我和墨亭有很多重要的对手戏被删了,所以你们不可能察觉到。”
主持人夸张地弯腰扭头看陈墨亭的脸:“哎?乔征刚才干嘛看着他笑?”
“你们都没看见他刚才的表情吗?”乔征指着陈墨亭冲着观众席说,“每次他本本分分地站在那点头,都会显得特别傻萌。”
大屏幕把陈墨亭抿嘴点头的镜头摘出来慢速循环三四遍,“傻萌”二字在他脸旁闪现,台上台下一片哄笑。
主持人问涨红了脸的陈墨亭:“刚才说到的删减镜头里有没有特别可惜的?”
“我没觉得有什么可惜的。”陈墨亭清清喉咙,“不删掉那些镜头,我这个当弟弟的就有小三插足的嫌疑了。”
乔征搭着他的肩头笑弯了腰。
节目环节都事先沟通过,预演时看不出什么特别,但同样的台词配合两人临场发挥的肢体语言却暧昧无比,主持人别开脸遮住眼睛道:“就不该让你们同时上场,我代表节目组向眼睛不适的观众们致歉。”
乔征按着陈墨亭的后脑勺向前压,两人动作齐整地向台下鞠躬:“对不起大家。”
孙敬寒连点几下键盘把这段打情骂俏快进过去。
节目样片看了两遍,两人的互动稍嫌过火,但电影的宣传做得足够到位,女主的活跃度也不低,节目剪辑并没有本末倒置,不愧是娱乐专业户的频道。
孙敬寒给节目组发了确认邮件,起身扶着腰向后仰了仰,端着堆满烟蒂的烟灰缸倒空。
他正刷着牙,手机跳出个特别关注的微博提醒,是陈墨亭发了句“生日快乐,么么哒”,粉丝正像疯了一样揣测这条微博意指何人。
孙敬寒吐掉牙膏,一个电话打过去。
陈墨亭第一时间接了起来:“还不睡?”
他的声音优哉游哉,孙敬寒一阵烦躁:“你这微博发给谁的?谁过生日?”
“啊?”陈墨亭说,“你不会忘了你今天生日吧?”
“……”
“……”
孙敬寒摘下眼镜,单手撑着洗手池,低头忍住笑意:“你不说清楚是谁,粉丝误会了怎么办?”
“每年的今天我都发这条微博,也没见有什么风波。”
“今年多了三个字,而且你现在比往年都红。”
“你多虑了,大不了明天发条微博解释。”
“但愿吧,”孙敬寒听着他的语重心长不由得好笑,“十二点多了,早点睡吧。”
“撸完一管再睡,”陈墨亭轻佻地□□一声,“晚安。”
孙敬寒二话不说把电话挂了。
陈墨亭看着手机屏幕笑了半晌,透过落地窗俯瞰灯火辉煌的城市夜景,窗户上模糊的影子竟渐渐浮现出孙敬寒的五官。陈墨亭吞了口口水,一边在心里嫌弃着自己的幼稚,一边着了魔似的伸手触碰幻影的脸颊,吻住那双并不存在的嘴唇。
陈墨亭在长沙机场的候机室被人认出来,两小时到北京的工夫,从网上得到消息的粉丝也到了机场,人数不多,几分钟就打发了,连突围都算不上。
柴可刚刚走红时也是这样的场面,站在远处的孙敬寒感慨万千,看他拖着行李箱由远及近,接过他的背包。
“别板着脸,”陈墨亭揽住他的肩膀,“让外人看了还以为我和经纪人感情不和。”
孙敬寒抓着他的手扔下肩膀:“你都么么哒了,有什么不和的,我一直就是这种脸。”
陈墨亭舔了一下嘴唇,小声笑道:“你真是太可爱了。”
孙敬寒只装作没听见,走到停车场夺过行李放进后备箱,上车让陈墨亭系好安全带。陈墨亭放倒座椅,摘下帽子扣在脸上:“今晚有空吗?我请你看电影,家庭温情片,很感人的。”
“长兄如父吧?”
“是啊,”陈墨亭抬手压住帽顶防止它掉落,闷声道,“顺便一起吃个饭吧,补上生日那顿,拍个照发个微博,弥补之前那条么么哒。”
“也好。”
陈墨亭立刻从座位上弹了起来:“那我开车在公司楼下等你下班。”
孙敬寒瞥他一眼:“好。”
没有多少经纪人能享受被艺人车接车送的待遇,孙敬寒更不曾奢求,陈墨亭这个殷勤献得恰到好处,他根本没有抵抗力。
两人合作的最初几个月,陈墨亭曾问过他最想去的餐厅,拍着胸脯保证以后有了钱一定请他吃饭。孙敬寒并没有当真,随口说了个千元一位的餐厅,却没想到他居然把这事记了四年。孙敬寒看着一桌精致昂贵的菜色,有点后悔应约——他在陈墨亭眼中是个性取向正常的人,所谓追求当然是半开玩笑的,他若认真拒绝,未免显得自作多情,若不拒绝,却怕重蹈当年跟秦浩的覆辙,单方面沦陷下去。
孙敬寒心中苦笑:我当真不是个很有定力的人啊。
“你那房子现在值多少钱?”
孙敬寒愣了愣:“不到两百万。”
陈墨亭扬起眉毛:“六十多个平方怎么着也该上两百万了。”
“最近行情不好,何况是十多年的老房子,又在五环旁边。”
“买的时候多少钱?”
“一平不到三千。”说到房子的事,孙敬寒还是有些得意的,他咬牙买房只是为了有个真正的容身之处,无心插柳柳成荫,当年的一片荒芜如今却成为临近地铁的新兴社区,有了这套房子,他就能衣食无忧地孤老终生,“当年这个价已经很贵了,我工资才多少。”
“也是。”
“问这干什么?想买房了?”
“不想,北京的一套房子够我在青岛买别墅的了。”陈墨亭笑着替他夹菜,“看你太紧绷了,想聊点让你放松的,不然我们八卦一下乔征吧。”
孙敬寒失笑,低头理了理思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乔征刚进天鸣的时候公司的结构还比较乱,蔡老大亲自上阵当他的经纪人,结果两人只合作了一部电影就反目成仇,乔征跟公司签约五年,雪藏了四年。”
“那他怎么不走?”
“天鸣当时的势力比现在大得多,发行公司都得看蔡老大脸色,他敢走也没人敢接。”孙敬寒道,“蔡老大喜欢染指旗下艺人是公开的秘密,但在乔征之前他从来没碰过男人。传说他动用所有资源支持乔征的事业,最后却被乔征拒之门外,所以一怒之下把这棵摇钱树雪藏了。”
他笑了笑:“传言而已,真相可能没这么狗血。”
陈墨亭也笑着看他,目光在他眼角和嘴角的皱纹上流连。
“不管怎么说,蔡老大肯定后悔雪藏乔征,否则不会对乔征最近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孙敬寒注意到他的视线,收起笑容,“孔东岳眼里容不下沙子,如果不是蔡老大阻止他,乔征工作室不会像现在这么逍遥自在。”
“你是说两个老板在这件事上不统一?”
“你以为呢。”孙敬寒微微皱眉,“自从你跟乔征扯上关系,就一直是夹缝中求生存,到现在不死还能渔翁得利,估计是上辈子烧了高香。”
“可能因为我从小命苦,老天爷可怜我。”陈墨亭笑道,“从遇到我哥开始我就是个福星。”
“话别说这么满,”孙敬寒教育道,“当心有报应。”
作为演艺圈的一份子,孙敬寒并不怎么看电影,自己手中艺人的作品更是一部都没看。本以为坐在电影院里会随时出戏,等回过神来却已经全身心地投入进去了。也难怪,《长兄如父》故事流畅、镜头唯美,演员的演技无比自然,陈墨亭的角色是绝对的亮点所在,孙敬寒不禁油然而生一股骄傲感。
片尾的字幕还在滚动,电影院的灯光就已经大亮,观众纷纷起身离场,孙敬寒也站起身,却看见陈墨亭半张脸埋在围巾里,不知睡了多久,一张平日里生机勃勃的面孔,竟透出几分软弱天真。
二十二岁,如果是普通的人生轨迹,多半是在忙着找工作,忙着处处碰壁,忙着学为人处世,而这个小明星却早已学会了保持虚伪来讨人喜欢,难得卸下防卫。
第四年了,只要明年上映的《孙仲谋》在票房上大获成功,他们就能彻底告别四处求角色门可罗雀的日子,可以底气十足地拒绝不上档次的商演和广告,陈墨亭就能摆脱三线向上一步,不枉他的勤奋和用心。
音乐一停,陈墨亭毫无预兆地醒了,被灯光晃得眯起眼睛:“你在笑吗?”
孙敬寒想收起笑容,却是徒劳:“是啊,笑你看自己的电影还能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