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容-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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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稀罕啊!”丁羽超强完嘴,就按掉了电话,可是听见曲迎那麽说,心情倒是好多了,抿著嘴笑了笑,也不再像刚才那麽生气了。
曲迎这种烂好人,被人卖了还得给人数钱呢吧。
丁羽超一边翻著资料,嘴里一边念叨著上面的内容,单独拎出每个字都认识,可是组合在一起却……什麽都不认识了。一页、两页……这份合同整整二十页,各种约定,各种条款,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心直发慌,也不知道是谁编纂的,可真是个混蛋。
丁羽超愤恨的直接翻到最後一页,却在最底下发现的一行小字,拟稿人竟然是曲迎。
怪不得他说不懂的可以问他,原来这玩意就是曲迎搞的啊。曲迎,你果然是个混蛋……罗罗嗦嗦的,也不嫌麻烦。丁羽超在心里腹诽著,用笔尖大力的戳著曲迎的名字。
他真的要示弱吗?他才……不稀罕。
这决心还没狠狠的下,短信提示音倒是响了,只见曲迎两个大字在手机上闪得那叫一个刺眼。
丁羽超别别扭扭的打开短信,就算脑袋里还在幻想著曲迎到底说什麽了,会不会有些好话,可看见内容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只因为上面写的是两个汉字加上一串数字──传真:XXX─XXXXXXXX。
曲迎你也太绝了。
丁羽超想也没想的就在那纸合同上写了几个大字,一页一页的按照那个号码传了过去。
曲迎一页一页的接过来,那上面的大字要比合同的内容都明显:我什麽都不会。
别说,还挺直白。
曲迎皱著眉翻了几页,发现这合同就是陆河平做小额借贷时的普通合同,最後面都是些抵押公证,这也难怪丁羽超看不懂。想当年,自己光按照法律顾问的要求拟稿就用了好几天,後期的补充完善,他都是参与在其中的,对他来说那些生涩的行业规范和相应的法律法规都得考虑,还要做到既不能让客户觉得吃亏,也不能损害了公司的利益,各个方面都得做得十分周到,如果有一点纰漏,将来都是别人抓住的把柄。所以丁羽超对这合同理解不同是情有可原的,但他更能理解原老板陆河平的用心,毕竟他人已至中年,膝下还无半子,这麽培养丁羽超,可以说是想把这些都托付在丁羽超身上。
不过这样急於求成显然是行不通的,丁羽超现在基础差,这麽生硬的填鸭式的教授方法只会让散漫惯了的他产生厌倦,最後什麽都学不会。
曲迎翻了几下厚厚的一沓传真纸,还是给丁羽超拨了电话。
丁羽超没想到曲迎这麽快就给自己打电话,这次他倒是没任性,很快就接了起来,曲迎没说什麽废话,只是让丁羽超跟著他的思路一点点的听他分析。
丁羽超最开始还很认真,可是曲迎那温柔的声音讲起这些无聊的东西就跟催眠曲似的,听著听著困意便上来了,连著打了好几个哈欠。
曲迎不是没听到电话那头的不耐烦,可他还是硬著头皮在讲,谁想刚讲完两页,丁羽超到底打断了他的思路,“曲迎……”
“嗯?”曲迎停了下来,迟疑的应了一声。
“你声音真好听。”
“……”这转换也太快了……
“真的。”
“啊。”
“头一次听你说这麽多话,我觉得挺开心,嘿嘿。”丁羽超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倾述彻底定住了曲迎的动作,他举著电话的手还微微发著抖。
“你这个笨蛋、烂好人、大傻子,总是在躲我,我身上又没长刺。是,我脾气是不好,你一定不喜欢,可是没办法啊,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哎,我说这些干什麽,你又不懂我是什麽心情。哼……我困了,去睡会儿了,不过还是谢谢你。”
……
电话中已经传来了挂断的忙音,可曲迎的手还握著电话。
丁羽超的话一字一句还在他耳边盘旋,丝毫没有退散。
“你又不懂我是什麽心情……”
其实我挺想懂的,更想知道你是不是和我一个心情。
曲迎把电话丢在书桌上,身上的力气一瞬间全都散尽了,整个人都摊在椅子上。
明明是自己想要和丁羽超疏远,但是他一有点困难,却又忍不住去帮忙了,一次又一次,等时间久了,再想装腔保持距离,就真的难了。
十四
丁羽超挂了电话有些後悔跟曲迎说这些,当然也没意识到自己这番类似於表白的话会给曲迎的心里带来什麽样的波澜。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说了就说了,又不会损失什麽。
第二天陆河平依然带著丁羽超去了公司,等忙完之後,陆河平果然问起了昨天丁羽超的学习成果。
丁羽超磕磕巴巴的按照印象中曲迎给自己讲的那些答了出来,虽然不全,但条条框框倒也明白细致,有些地方含混,经陆河平一、两句提点,思路便清晰了,回答自然也更流畅了些。
陆河平对丁羽超出脱的表现颇为满意,可一向多疑的他心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他倒不是怀疑自己弟弟的能力,从未接触过这些的丁羽超既没请教自己,也没怎麽抱怨,只在一夜之间,便能解释出那些生硬条款的意义,不觉得奇怪都难。所以陆河平并没有很开心,只是拧著眉头问丁羽超:“你这是问了谁?”
丁羽超原本还对自己的回答沾沾自喜,顺便还感慨还好他记性好,虽然曲迎讲的那些没往心里去,可是大部分还留在他脑子里。可听见陆河平这麽问,他心里的小秘密一下子就被人洞悉了一样无处遁形。还有陆河平那意味深长的表情和能穿透人内心的眼神,让他浑身发冷,所以谎话根本无处隐瞒,就只好实话实说:“我,我问了曲迎。”好像这一句不够,丁羽超又补充道:“他可厉害了,什麽都懂,我看见那份合同还是他拟的呢!”这语气就好像是古时战事得到胜利大将军对麾下一名猛将的夸赞一般自豪。
陆河平听见曲迎这个名字,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脑海中自觉自动浮现了曲迎的那张脸,严肃、死板以及很少带著笑容,跟在他身边几年,最生动的不过也是初见丁羽超时露出的那种无奈。
只不过是一、两个月的相处,便能让丁羽超对他产生这般信赖和亲近?不过要是从丁羽超的立场上看,确实又不是没这种可能。
他这个脑袋里缺根筋的弟弟,上辈子不是小狗就是小猫,遇见喜欢的人就服服帖帖,让干什麽都行;要是遇见不怎麽喜欢的,他那毛一炸,恨不得上去就咬。反正也不管青红皂白,就那般凭著表面上的喜恶来,这种性格也是被家里惯坏的吧。
陆河平不禁眯起了眼睛细细的打量著自己的弟弟,这小子和自己生活了一段时间,由他好吃好喝供著,倒还有点长高了的意思,两颊也有了些肥肉,可比最开始壮实了些。这臭小子看起来心情也不错,一说到曲迎时,两眼冒起了光,所以显得整个人精神饱满,四周都有些光晕绕著似的。
陆河平在心底隐隐明了,他也没细问,只是点点头,然後丢给丁羽超更多东西要他学习。
见丁羽超郁闷的走了,陆河平在抽了一根烟後,便打了个电话出去,没多久,秘书拿了一份资料进来,他打开,上面皆是细细密密的电话号码和短信内容,陆河平皱著眉看了一会儿,有了自己的想法,便又抽了根烟才似是放松。
丁羽超回了属於自己的小办公室,迫不及待的给曲迎打电话,这时候曲迎正跟何梓铭在吃饭,丁羽超知道後,让曲迎赶紧把电话交给何梓铭。
跟曲迎的电话可以常常打,但是偶像却很忙,而且难得的就在一旁,他一定得好好沟通、亲近一番。就这样想,丁羽超和何梓铭热络的聊了起来。
“嗯,刚下飞机。”
“是啊,又要忙了呢。”
“要拍戏,可能还得出专辑。”
“呵呵,有空会过去看你的。”
“肯定当真啊。”
“哎,你得懂事点儿,别跟小孩儿似的,你哥毕竟也是为你好嘛!”
……这电话讲了很久。
久到他们俩结束通话,曲迎接过手机时都觉得那温度有些生生的烫手;久到他握著筷子的手都有些僵硬;久到原本很饿的肚子,也没吃什麽,现在就觉得都饱了……
电话那头的丁羽超似乎还沈浸在和偶像通话的兴奋中,说话有些语无伦次,曲迎问他打电话有什麽事,丁羽超却早把那满肚子的抱怨给忘了,於是只说其实没什麽事儿,让他们继续吃饭就好。
挂掉电话,曲迎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他还是没说什麽。
他心里那种“丁羽超说得话果然不能太作数”的想法越发明朗,昨天的那通有些暧昧的电话就只当耳旁风,过了也就算了。
把何梓铭送回家安顿好,并交待了明天的工作,曲迎便回了家。
今天早上收到公司的E…MAIL,只是粗略的瞄见了本季度的工作安排,现在没事儿,便可以细细看上一遍,可是一遍、两遍都看完了,那些文字却根本没入他的心,心里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堆事儿。
比如:丁羽超和那叫李乐的小姑娘之前很亲密,也不知道现在还联不联系;还有丁羽超对何梓铭,虽然他知道那似乎只是崇拜,可是他在一旁,看见了、听见了,也会觉得不舒服。
丁羽超似乎对谁都热情,唯独与他不一样。
任性、讨嫌、暴躁……还总对他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即使自己心里有再深的渴望,他也表达不出来,也没法表达……
放任、放空都是无效,到头来还不是让丁羽超绕得团团转。
要是有把快刀就好了,斩了这团乱麻,他也没了牵念。
因为第二天就要跟著何梓铭上工,曲迎晚上特意睡得很早,电话破天荒的关了机,任凭丁羽超再怎麽打都打不进来。
因为有了白天的旖念,这一夜,曲迎的梦中竟全是丁羽超,他眨著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著他,牵著他的手猛在那儿晃,问他为什麽不爱理他,为什麽一直冷冰冰的,还一个劲儿的说自己有多喜欢曲迎,曲迎不接电话他有多伤心,可曲迎就只是摇头,所有的话都堵在胸口,到底什麽也没说。
第二天一早曲迎被闹锺闹醒,额头密布了一层细细密密的薄汗,他的心跳得很快,喉咙里也像哽住了什麽似的吞咽不了,而他的手正压在胸口,也难怪会做那种不能作数的怪梦。
曲迎打开手机,一股脑蹦出十来条丁羽超的短信,内容从期待到失望,什麽样的句子都有。
曲迎明白,丁羽超这是又跟他生气了。
明明是他心里不舒服,可是这次又弄颠倒了,丁羽超总能占尽他的先机。
十五
还没出门,曲迎意外接到了陆河平的电话,他恭恭敬敬的回答著前老板的问话,丝毫没有因为不在他手下工作了而去越矩,毕竟那是一种打心眼儿里的尊崇。
电话中,陆河平先是问了问曲迎在G市的生活和工作是否习惯,然後自然而然提到了丁羽超,“我就这麽一个弟弟,都二十多岁了,也还没什麽出息。但那毕竟是我的弟弟,所以我会去栽培他,我想你也该懂我对他下得功夫、用得心思。这孩子坏心眼儿没有,就是太任性。你帮他我挺谢谢你的,但是有些时候还得靠他自己努力。而且……而且你已经离开了公司,过去的和现在的都不在你的职责范围内了,帮他别帮太过了,知道吗?”
曲迎没有作声,但是他已经明白了陆河平的意思。
曲迎在陆河平身边工作了这麽多年,对陆河平这人他是再了解不过的。做生意一旦犯起狠,根本就六亲不认,更别提已经成了过去式的一个小罗罗。他不算什麽,这次帮丁羽超是自己没考虑周全。
陆河平又说:“我别的意思没有,你也别多想,做好手边事儿,本本分分的谁都能过得好。”
“嗯。”曲迎答。
“还有,我看丁羽超对你挺不一般的。那麽多人一起在剧组那麽久,没见他对谁亲,当然,除了何梓铭,然後就是你了。我的弟弟我知道,对谁一旦认真起来就一门心思的,但是我不希望他走我的老路,明白吗?”
“……嗯。”
“就说这麽多了,你对我有什麽要求就尽管提,我也会尽可能的帮你。”
“我没有什麽……”要求俩在还没说出口,陆河平却打断了他的话茬,道:“那就好,记住我今天说的话。”
挂掉电话,曲迎吐掉一口浊气,陆河平的话说得虽然不够直白,但其中的意思曲迎还是听明白的,他在庆幸还好自己一直在控制,才没跟丁羽超说过些什麽不该说的话,否则有些东西肯定是无法挽回了。
还好这段时间忙,曲迎有了无数的理由来推脱掉丁羽超在电话和短信中的纠缠,即使心中再怎麽盼著,他还是不会去接那些电话,偶尔错过了,看见手机里的若干未接来电和短信,心里会有一种莫名的滋味涌上来。
那是求不得,也是得不到。
时间转眼就过了一个多星期,丁羽超这边被陆河平施加的高压力的学习折磨得要崩溃了,那边的曲迎又像过去一样不再理他。
他没觉得自己哪里有错,可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疏远都让自己没了信心。
仅仅是像朋友那种相处都这麽难吗?他又没让曲迎做些为难的事。
隐隐约约觉得什麽地方不对,但是却无从知道。
没办法,丁羽超只好给何梓铭打了电话诉苦,何梓铭听了几句倒是笑了,只是淡淡的说:“曲迎他不理你,你觉得他也痛快吗?”
曲迎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何梓铭当然是看在眼里的,丁羽超的这个电话倒是让他知道了原因。
丁羽超顿时有些不明所以的激动了,心里雀跃著迫不及待想听见曲迎的声音。
可是当何梓铭把电话递给曲迎,曲迎说了一声“喂”的时候,丁羽超却不知道说什麽好了。是像以往一样暴躁或者埋怨,还是骂一顿解气才好,又或者说点儿不靠谱的软话,丁羽超却没了主意。
就在丁羽超犹豫的时候,陆河平推门进来,问了一句丁羽超在干什麽,电话那头却传来了挂断的声音。
何梓铭一直在旁边看著曲迎,明明觉得他和丁羽超之间真的有什麽,尤其是看见曲迎那样紧张的电话挂掉,心里的那点疑虑就更加明了了。
“怎麽挂了?”何梓铭故意问。
“没什麽。”曲迎笑笑,那笑在何梓铭眼里看起来真的很勉强。
虽然丁羽超不是什麽高岭之花,更不是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