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杀-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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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策“嗯”了一声,然后说:“都好多年了,感觉这一行对我来说都陌生了很多。”
“不会的,你那么优秀,再一次复出肯定会让所有人为你喝彩的。”
“陆修,在前面那么些年里面,我走了很多国家,很多地方,我一直在想我拍电影的意义在哪里。可是后来,我遇到你,我突然就明白了,就像你说的,拍电影是一件很个人的事情,拍的是你自己的人生,你自己的感悟,电影里面人的选择就是你自己会做的选择。”陈策停了一下,陆修听到里面依稀传来音乐的声音,“陆修,你实在是没有必要再执着于过去,你永远也不知道你爱的究竟是你爱的人,还是爱的不过是你心里的记忆。”
挂了电话的陆修脑袋里面一直回响着陈策说过的话。陈策实在是太聪明了,陆修无从得知他是如何知道自己的现状的,只是这个男人说的话真的都说到自己心里面了。究竟自己爱的人是周政安还是那么多年的记忆呢,他自己也想不明白。
而没多久之后,魏礼的判决结果出来了,他因为涉及受贿滥用职权被判刑11年,没收财产。老爷子因为这件事情也受到了牵连,虽说老爷子并没有涉及这件事情,但是官场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老爷子位高权重,本来还指望在今年的选举中争取连任,但是这件事或多或少对老爷子还是有点影响的。而相反的,这件事情最直接的受益者就是周政安。
因为当时魏礼在做新兵的分派时,要把那几个收了钱的男孩子送到济阳军区,但是被周政安以身体条件不够格为理由,拒绝了。魏礼是老爷子的亲信,而周政安又是老爷子一手培养出来的人,他这样让人家对他的品格更加赞赏。
看到报纸上的报道和分析,陆修隐隐嗅到了一丝山雨欲来的味道。只是他不在官场,纵然知道也是无能为力。
没想到李微会主动约自己出来。
陆修刚进店门,李微就跟自己招手,他走过去,李微的肚子已经四个月了,可是还看不出来,也许是因为穿了宽松裙子的缘故吧。陆修坐下来,李微伸手要招服务生,陆修说不用了,他还要赶回去拍戏。
李微说:“不好意思啊,你肯定很忙,我还约你出来。”
“有什么事,说吧。”
“你能不能再帮我约下Eric,让他帮忙做我们的婚礼啊。”李微似乎是很难启齿的样子,“那次的订婚宴我真的很喜欢,可是我自己试着约他,他总是推脱,现在根本就不接电话了。”
“我帮不上你了。”陆修冷冷道,李微愣了下,“你试着联系别的造型师吧,我已经欠了别人一个人情了,实在不能再开口了。”
“可是别的造型师,实在是没有我满意的。”
“那我帮不上你了。”陆修说,“你还有别的事情么?”
“陆修,你是怎么了?”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可能是过于冷淡,陆修平复下心情:“我也不好强人所难,他那样的人从来不接自己不想接的活,上次已经是好说歹说,我虽说想帮忙也实在是做不到这样的地步。你能理解的吧?”陆修见李微的神色为难,心里冷笑,又说:“你也可以跟周政安说说,他那样的人,想要联系一两个顶尖的造型师还不是小事。”
“好吧。”李微说,“可是还有一件事,就是伴郎的人选,到现在还没有定下来。我想着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无疑是最适合的,所以想问问你愿意不愿意。周政安太忙了,婚礼的事情都是我在准备……”语气之间有些不满,有些嗔怪。
陆修只觉得心都凉下去,连周旋下去的耐心都没有了。他打断:“这是周政安的意思吗?”
“他没有直接说,不过我想是吧。”
陆修像是听到笑话一样笑起来:“行啊,既然这样,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能做你们的伴郎,我也很荣幸。”他推开座椅:“要是没事的话,我就要回去片场了,到你们结婚的日子,我的戏估计也要结束了,到时候一定会捧场的。”
走出店门,一阵冷风扑面而来,陆修看着天空,几乎忍不住放声大笑出来。这个世界上,居然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多么讽刺,多么可笑,真正是荒唐啊。可是笑着笑着又觉得,那个荒唐的人,可不就是自己么。
28、第二十八章
因为上次跟老爷子吵了一架,加上拍电影忙得很,陆修已经快半个月没有回家吃饭了。这期间陆母打电话让他回家去吃饭,他都找各种理由推掉了。后来估计老爷子也是警告过了,陆母竟然也没有再打电话来。
因为周政安看到家里的电话出现在手机屏幕上时,还以为是妈妈又叫自己回家吃饭去。他一接起来就说:“妈,我不说了嘛,这阵子拍电影忙啊,没空回家吃饭啊。”
那头陆母竟然哭起来:“你不回家吃饭,有空见你爸最后一面不?你爸现在进医院了。”
陆修只花了二十分钟就赶到了军区总院,急诊室门外,陆母一个人坐在座椅上,低着头,见到陆修就好像看到救星一样:“陆修啊,你爸爸他,他现在在急救呢。”
“怎么会这样?那次看不是好好呢嘛,怎么这会就进急诊室了。”
“今天上面中央来人视察指导选举的事情,你爸爸被请过去,开会开了三个多小时,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你爸爸回来整个人脸色就差得厉害,一言不发直接进了书房,我去叫他吃饭时,他就倒在地上了。”陆母越说越担心,整个人都哽咽起来了。
陆修搂着她的肩膀,说道:“周政安呢?他不在家?”
“他都快半个月没回过家了,也不知道跟你爸爸是不是吵架了还是怎么样,反正他们现在两个人跟仇人一样。你爸爸的脾气你也知道,什么都憋在心里面,我问了他也不说。”
“你别担心了,这不是在急救嘛,听医生怎么说吧。”陆修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可是他只能强忍着,一面宽慰陆母。
两个小时后,抢救室的门被推开,带着氧气罩的陆博远被退出来。陆母连忙迎上去:“怎么样啊?你感觉怎么样啊?”
陆老爷子带着氧气罩,说话含糊不清,但是依然力气十足的样子:“哭什么哭,留着眼泪等我死了再哭。”
“您可别逞能了行不行?都进急诊室了,您就不能消停会,你看妈为你担心成什么样了都?您再这么死倔下去,我看也快了。”陆修说道。
“怎么这么说话呢?”医生走过来,这个老医生跟陆博远也是认识很多年,老战友了,看着陆修长大的,他一巴掌拍上陆修的脑袋,“说话没大没小的,没见你爸都躺着了嘛。不能说点好听的。”
陆修翻白眼:“你没见他还有力气骂人,我估计是没什么事情了。他老爷子那个脾气,估计阎王爷也不敢收吧。”
那医生目送着陆博远的病床被推远,他敛起笑正色道:“陆修,这回你可说错了,你爸爸这回的病可不轻啊。积劳成疾,他心里事情多,又好强,什么都不肯对人说,这次肯定是受了刺激才晕厥过去的。以后要注意,不能再受刺激了,不然的话可真的是……他年纪毕竟大了,再怎么凶也是没爪子的老虎了,你要多理解,你爸这心理落差估计一时还克服不了。”
陆修懂他的意思,老爷子戎马一生,在枪林弹雨里面都活过来了,要是让他三天两头进医院,被医生护士摆布,老爷子的自尊心肯定受不了。他说:“找您看,我爸爸这样,估计有多久了?”
“难说,反正你以后多陪陪他。”
陆修进病房就看到陆母在一边削苹果,还在不停地念叨,老爷子显然是不耐烦,眉头都皱成一团了。陆修走到床边:“看看吧,没事就喜欢吼别人,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现在躺着看你怎么办。”
“你小兔崽子是想死了吧。”老爷子一激动就要爬起来,被陆母按住了,陆母嗔道:“陆修,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啊,你看你爸都成这样了?”
陆修抢过刚削好的苹果:“我看他中气十足,还要揍我呢,能有什么事情啊。您也别太担心了妈,该干嘛干嘛去吧,这有护士照应着呢。回头您再累垮了。”
老爷子被气得不轻:“有这么说话的啊,你是不是巴着我早点死啊?”
“爸,你是不是就打心里觉得我这个儿子特别的没用,什么都不能做,所以你就什么都不告诉我。”陆修看着陆博远说,“您老实跟我说,中央上面的人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跟魏礼的事情有关系?”
“政治上的事情你不懂,也不需要懂。”
“我是不懂,但是您被气成这样,肯定不是小事,你还要对我隐瞒吗?”陆修说,“还是在你心里,周政安才是你的儿子啊?”
“胡说八道个什么东西,老子什么时候说那样的话了,”陆博远吼道,又说道,“只是你不在官场,这些事情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你就老老实实把你的电影拍好,把你的日子过好,本本分分安生点,我就心满意足了,别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你也管不了。”
“你怎么知道我管不了?”陆修反问,“您把我排除在外面,我就是想管也力不从心啊。魏礼的事情可大可小,但是还不至于影响到你,肯定还有别的事情,对不对?是不是还发生了别的什么事情?”
陆博远像是一下子老了,那个纵横沙场多年面对千军万马面不改色的陆博远终究还是老了。他竟然长长地叹了口气,充满了认命且无奈的味道:“这都是我应得的报应,我年轻的时候,死在我手里的人没有几千也有几百,我手上沾满了别人的血,有敌人的,也有我自己的战友的。所以遭了报应,这都是应得的,我没什么好说的,你也没什么好去计较的。”
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会这样地说出认命这样的话来?
陆修看着闭上眼睛,不再说话的陆博远,忽然觉得心里压抑起来。一直以来,他跟陆博远虽然都是吵闹着的,但是在他心里,陆博远就跟山一样的,高大坚强不可撼动,所以那么多年里面,他才可以有恃无恐。而现在这座山居然开始微微有了倒塌的样子,这叫他不得不心慌。
陆博远像是睡着了。
陆修轻轻退出病房,带上病房门,一回头就看到走廊尽头站着很久没见的周政安。他的手一滞,但是很快他就释然,他走过去冲周政安笑了一下,然后说:“老爷子已经没事了,只是一直气急攻心而已。”
“嗯。”周政安只说了一个字,转身就要走。
陆修叫住他:“周政安,你跟老爷子之间到底怎么了?我妈说你都快半个月没回家了。”
“没什么事情。”他说,“我也不是来看他的。我只是来这里处理一点事情。”
陆修皱起眉:“周政安,你这副死样子怎么一点也没改,老爷子再怎么说也养了你十几年,他生病了,你就承认来看他这么困难?你们之间分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陆修,有些事情,你管不了。是早就注定了的。”周政安说完,转身就走,临走之前,他忽然说,“而且,还没有结束。”
陆修一直到两天后才明白周政安说的那句还没有结束是什么意思。
那时,纪未醒把内部第一次初选的结果放到陆修的面前,白纸黑字一清二楚。在第一次初选时,老爷子得票率虽然最高,但是只有45%,还没有过半,而得票率第二名的,竟然是得到超过38%票数的周政安!
“这……这的意思是?”
纪未醒冷眼看着他:“这的意思是,周政安现在是你父亲现在最大的政治敌人。再直接一点的意思就是,”他顿了一下,才残忍地宣布:“周政安,背叛了抚养他、再陪他的人,你的父亲。”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
“理由只有他知道了。”纪未醒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能帮你搞到这些机密的数据,我已经是尽力了。别的事情,估计只有你自己才能搞明白了。”
陆修稍微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在魏礼的事情之后,老爷子的声誉受到了影响,还被中央的人叫去问话,虽说这样的事情对老爷子的地位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却直接影响到了下面的选举。老爷子好强,不肯现在退下来,一心想连任,再连任四年之后光荣退休,但是在这样的关键时候,遇到了魏礼这样的丑闻。而相反的,周政安的地位却反而因为他在这一事件中表现出来的公私分明而水涨船高。
纪未醒状似不经意地开口:“本来政治上的事情我是没兴趣的,也不插手,但是既然你拜托我了,我就让人去查了一下,你家老爷子被中央的人叫去问话,可不仅仅是因为受到了魏礼事情单纯的波及,更重要的是,魏礼在供词里面说了一些含糊不清明眼人又一眼看出来对你老爷子不利的话。”
“你的意思是,”陆修像是被人狠狠击中了脑袋,“这一切都是周政安在背后操作的?”
“难说,”纪未醒吐出一口烟圈,“不过从这件事情他是最大的受益者看来,估计就算不是他,他也脱离不了关系。”他嘲讽地笑:“什么父子情分,在面对自己的利益的时候,简直就是可笑啊。玩政治玩的好的人,玩感情也一样很在行吧。”说完,他看了眼陆修。
陆修只觉得大脑里面空白一片,很多思绪交织在一起,像是乱成一团找不到线头的毛线团。有些东西在他的脑袋里面若隐若现,可是又不是很分明,他努力想要理清楚,魏礼受贿的事情,跟周政安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对付老爷子?这与他前些日子对自己的态度是不是有关系?
纪未醒见他一言不发,皱眉沉思,知道他也想得七七八八了。遂说:“我要是你,我就去找魏礼问清楚。不过他那样的犯人,估计很难见到,但是你要是想的话,我也可以帮你。”
“你为什么要帮我?”
纪未醒笑起来:“我不是帮你,我是在帮陈策。他拜托我的。给的好处也很优厚。”说完一摊手,好像还很无辜:“你要是嫌我多管闲事,我也可以不管的。”
“不过,陆修,我也要提醒你,现在老爷子的得票率还是比他高。周政安后面会采取什么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