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死囚-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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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园坐在马天麟的房中,有些出神。亦真亦假,以前认为要嫁给一个人,便是爱的人,爱自己的人,不要任何什么条件。现在她却可以轻轻松松嫁给一个才见面的人,为了其他的因素,而不是爱,所以人生在世总有那么多不如意,不由己,就算今早进宫前她突然兴起唱的那首得意笑,不过也是奢求。
房中的红烛有些暗了,袁园起身将盘起的方型发髻拆下,用簪子挑了挑烛芯,青丝一泻而来,长及腰间,红烛印着清秀端庄的小脸,面无表情。她把装满交杯酒的酒壶轻轻拎起,倒满了酒杯,轻言道:“这杯酒是我敬一个叫林逸诗的人。”
话语间,她手腕一斜,酒杯的酒倾斜而下,溅落在地。
说这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从屋外闪了进来,从背后将她紧紧地抱住,一时无言。
良久,那人缓缓开口道:“不过一日之间,为何要嫁作他人妇?“
“那你先回答我。”要来的人终究会来,袁园抬手又倒了一杯酒,捏在手中问:“为何今日大殿招亲,你没有出现?”
“我来带走你,好不好?”林逸诗将她的身子扳正,面对自己,心急道:“等我们远离了这片是非之地,我再慢慢向你解释,好不好?”
袁园笑着摇摇头,推开他的手,淡淡道:“不如我来猜猜你为什么没有出现?”她端着酒杯慢慢地在房中踱着。
“因为我昨天要你带我远走高飞,所以你必须要在今天日落之前把所有的事都替主子办好,或许他才能放你走。所以你去找我哥,虽然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理由打动我哥,让我哥相信你真的会好好待我一辈子,才会一时糊涂将传家器的地图给了你,但是我知道,你在天黑之前已经失败了。”
袁园侧头问他:“因为你发现,只有一半地图而已,无法交差。”今早去看大哥的时候,抱他的时候他脸色苍白,十分吃力,便知道他为了自己已经尽力而为了,接下来的事情便要交给自己了。
“对,没有你的另外一半地图,我们谁也别想离开。”林逸诗愣了愣,四年,四年太久了,琪磷已早已不那个轻易相信人的女孩子,他无法再掩饰什么。林逸诗向前一步,摸着自己胸口道:“可是我是真心的,只要你交出传家器,你和月圆都不会有事,相信我!我马上带你们离开这里,一起……”
“相信你?!我已经给过你相信的机会!你终究还是放不下传家器么?你终究还是要替你家主人办事吧?”袁园从怀中摸出那块李佳阳的玉佩,一下扔在了地上,怒道:“这块玉佩是你让李佳阳给我的吧?!你从南陵就一直跟着我,一直到三王爷的府上,枉自我那么信你,你的身份,你的故事,甚至你的容颜,你的一切!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
“你的名字?”袁园苦笑道。
交心
袁园听静王这样说,本来才刚刚才放松的心又马上提了起来,神色变得有些紧张。静王可不知道陵王此时就在内帐中啊!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不能让陵王知道,为今之计,陵王不可能离开的,只有想办法让静王离开!
“那我们还是出去说,如何?”袁园也不等静王回答,便大步流星地朝帐外走去。
谁知道静王的动作比她还快,一个大步就堵在了大帐的门口,柔声道:“本王就是来问清楚一件事,不会耽搁磷儿太多的时间。”
“我知道,如果不出去说这件事……那么!”袁园心里面着急死了,这静王有时候挺聪明,有时候就是个木鱼脑壳,真是一点也不开窍,非得要往枪口上撞,她叹了一口气,朝他使了使眼色。
静王怔住了,他朝袁园使眼色的地方望去,是洗浴休息用的内帐。他睁大了眼睛盯着袁园,表情有些疑惑不明,脸色也黯沉了下来,半天才支吾道:“我不……”。
“你……这,你难道不懂吗?”袁园心里急死了,什么叫“我不”这静王难道也是一条筋?她把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她又朝内帐嘟了嘟嘴巴,她也管得了那么多了,便伸手去拉静王,想着好歹也要先把他拖出大帐再说。
静王一下将她的手拿开,脸上莫名涌上一阵红潮,不过转瞬即逝,立刻又结上了一层冷霜,他皱起了眉头,低声呵斥道:“磷儿,你!以前我怎么就看不穿你这女人的本性!骆将军才走,你就按耐不住独守空房了?”
“我……”袁园被他说得一下没了语言,静王估计也知道陵王在内帐中,所以才会这样骂她。哎,随他怎么想都好,反正琪磷的名声已经烂透了。
“本王就是要在这里说。”静王喵了一眼她的肚子,觉得自己方才似乎语气重了些,琪磷现在又不是自己的王妃,她想如何糜烂,自己又在旁边着什么急呢?
静王又朝帐中走了几步,背对着她,正色道“你我已经已经不是夫妻,本王不会碰不能给她名分的女人,何况你现在有两个月的身子,房事,嗯,还是要节制。”
如果有现在她有一双高跟鞋,袁园恨不得马上脱下来朝静王的脑袋上砸去!
他哪里是知道陵王在内帐中!他是以为她借着不出去说事的条件想和他内帐中做男欢女爱之事!静王,别看这人一直挺正经,可惜他是精分的兄弟啊,有时候想法都是一样的猥琐。
“既然静王不领情,那你就在这里说吧,说完就快点走。”袁园也不想解释了,他要怎么想就怎么吧,她可是已经尽力在避免这种乌龙事件的发生,可是静王不“领情”,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现在可算好了,陵王,静王隔着一面布,不管是内帐内还是内帐外,都是想法不纯,各怀鬼胎。
静王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道:“云陵之一再要求本王将报假信的人说出来,他说要将此人当着他众将士的面处置,方能罢休。可是本王一直扛着没说。”
“虽然不是深交,但是本王自认还算了解你大哥的为人。”静王不解道:“当初他为什么要报假信,挑我南陵内战?
看来要来的始终会来,静王是来问她大哥琪晟的。袁园朝内帐走去,她伫立在内帐外,一字一顿道:“的确是我大哥琪晟给你报了假信,不过那也是被夏嗣雪胁迫的。你不用顾及那么多,大大方方地告诉陵王便是,他若是觉得气不过,想治我大哥,就先得扳倒我。”
这话是对静王说的,当然也是对陵王说的。
大哥为她做了很多事情,就算这样见不得人的奸细之事,他也是为了她才会去做。如今让她来偿还这笔冤债,也是理所应当,就当她报答大哥在她穿越来到这个异世后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爱护吧。
“云雪天下。”静王口中喃喃地重复这四个字,似乎这一切的一切,断断续续的片段还有不清不楚的线索都渐渐地有了一个清晰地眉目:“云雪天下,金玉,你……磷儿,看来果真是你盗了国器。”
“你是拿去为了讨好金玉?”静王想来想去,当年琪磷跑金玉山庄是最为勤快,他也怀疑过琪磷和金玉和私情。现在想来,这一切就再合理不过了,她喜欢金玉,金玉为云雪天下卖命,所以她便为爱盗南陵的镇国利器。
既然事已至此,袁园想也没有什么好隐瞒,她不想撒谎,也没有那个心思去撒谎了。
虽然真正的琪磷早死了,可是静王也有权利知道这些事,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琪磷破碎的过去,娓娓道来:“我曾经的确很爱一个人,因为心里有他,所以就算和你成亲了也容不下你,一门心思只想守着这人,白头到老。”
袁园摇头叹息道:“可惜那人的心很大很大,也许只留了一小点的位置给我,我也愿意为了这一小点的空隙而拼命。他想要天下,我便为他盗取国器,他不想要我,我便伤心要赴黄泉。”
说完,袁园竟然不觉泪眼朦胧,她是在为琪磷这个女子唏嘘,说起她,便想起了上学时背得古诗,士之耽兮,尤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夏嗣雪。”她缓缓吐出这三个字。
夏嗣雪,她只见过一次,仅仅一次就足够让她对这男人愤怒,因为他的自私和无情,不过他的模样却怎么也既不清楚了,只是记得在那个透着阳光的偌大书房里,她一边骂着朝他扔书,他神情自若地一边捡起来又安放回书架。
静王直直盯着她,凝神听她讲述着,不觉间便握紧了双拳,清俊的面容上隐隐透着怒气。静王的脾气再好,恐怕也会发飙吧,面对这样一个拥有滥情史的前妻。
“一个为爱敢上刀山火海,”他英俊的脸白中泛红,额头上的青筋随着变得急促和梗赛的呼吸一鼓一涨,不解道:“一个为爱沉沦声色犬马,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你?”。
袁园垂下眼帘,心中觉得有些可笑,这样的问题叫她如何回答,为爱上刀山下火海的是琪磷,被人唾弃成人尽可夫的是她。
“骆阳的确是我现在真心所爱之人,吴霏!却是我最讨厌最不想再见的人!不要被那些谣言蒙蔽你的双眼,你我四年夫妻,我相信你比外面那些不明真相的人更加了解我,不是吗?”
“你来告诉我,谁才真正的我?”袁园回答道,这是静王和琪磷的事,她不应该插手,与琪磷不曾相遇,不曾交心过,虽然一开始穿过来对她很是抱怨,因为她生前的事让袁园吃了很多苦头,可是渐渐地却对这女子的看法发生了改变。
她的感情应该单纯得就像一张白纸,遇见了夏嗣雪,然后不顾一切得飞蛾扑火,为他看不清黑白,为他不分是非。所有对爱情美好的幻想都失去后,她宁愿一死,想让夏嗣雪后悔一辈子么?可惜他没有。
静王怔住了,他想,他看不透眼前的琪磷,四年的夫妻时间长得算是一辈子,短得不过两人的几句话。
他走了过去,站在她面前,抬起了握紧的拳头,半刻,却松开了,伸手摘去了挂在她睫毛上的泪珠。
“糊涂了,真的糊涂了。”他什么也不知道,他陷入了迷茫,可是他的心却让他不由自主得选择相信她。过去的那四年中,她一直不愿意圆房的原因,是因为她爱着夏嗣雪吧,想来守贞如此,又怎么会同外面那些不堪的传闻一样。
他承认当他听闻琪磷和吴霏的一夜风流后,琪磷怀了吴霏的小孩后,琪磷和骆阳紧紧抱在一起后,他根本没有时间和空隙去细想那么多,他快气疯了,他控制不住自己,也不给那么多借口,固执地认为她就是这样的女人。
静王突然又捏紧了拳头,皱眉冷声道:“本王要去杀了他们。”
“他们?谁?”静王突然这样说道,让袁园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负你的夏嗣雪,还有伤害你的吴霏。”静王的表情看起来很认真,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心痛。
静王是一个真正的情痴,袁园被他说的话给怔住了,他对琪磷绝对是一片真心,日月可鉴。袁园见他如此,心道若是现在站在静王面前的是真正的琪磷,该有多好。失去了夏嗣雪这种贱人,却看清了静王的一颗真心。
可惜两人已经阴阳相隔,不过能帮得静王解开了心中的心结,也算是一种好的结果,只是这静王一在琪磷面前就会说一些孩子气的话,明明是琪磷婚外恋,他竟然气冲冲地要跑去杀掉负他妻的夏嗣雪,爱痴了,做些傻事,自己也不觉然,袁园抿嘴偷笑。
“不准笑。”静王连忙收回手,把头转向了别去。本来已经是对她放手了,可是为什么还会这样在意她,看见她笑,自己的心情也会莫名好许多。
“笑你傻……”
“你……”静王瞪了她一眼,骂道:“才傻。本王这么好的男人当你夫君,竟然会喜欢一个叛军头领。”说着,他也笑了起来,摇了摇头。
“的确很傻。”袁园叹气道,她是在为琪磷叹气。
静王两眼定定地望着她,语重心长道:“骆阳很好,磷儿跟着他,本王也就放心了。”
袁园心领神会地用力点了点头,幸福地笑了。想起了当初第一次见他,说的那些乌龙话,还串通李佳阳一起恶搞他,自己还自以为是地跑去替琪磷给他道歉,本以为不会再见了,可是现在两人却能像朋友一样说话。
突然内帐中传来一阵细琐的声响。
“谁!”静王步履如飞地朝内帐走去,袁园根本拦不住他,他警觉地握住了腰间的佩剑,一下捞起了帐帘。
致命
现在的她能拿什么报复这个她一直记恨在心的男人,好像,真的没有。袁园轻轻松开月圆的手,盖好被子,起身道:“我以为你走了。”
“……”吴霏不语。
袁园转身,黝黯的屋子因为椴木花雕的格子窗透着几缕暮色,吴霏背着光线,阳光在他深邃的轮廓画出了冰冷的阴影,高大的身躯没在暗色之中,不言不语,目光却像剑锋一样尖锐,透着凉意,还有一丝不屑。
不过她赌,他是关心月圆的。不然月圆如此隐秘的先天性疾病,除了闫姬肜知道外,便无人知了,也不知吴霏是何处得知的。
“你不是希望我来么?”终于,他轻轻地吐出这样一句话,挑眉道:“你笃定我会来看这个小鬼,所以出此策。”他顿了下,又道:“可你忘记了,我曾说过我不会认他,所以不要想着用他来牵制我。”语气中略带厌恶。
“可你。”袁园走到他面前,抬头盯着他道:“不还是来了么?”
吴霏背负着双手,紧握了又紧握,他生平最恶被人要挟,何况这女人竟然用他的血脉来威胁他来,他很想将眼前这个女人捏碎,一股从未有过的冲动让他起了杀欲,想让她和那个床上酣睡的小鬼一起消失在人世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那么想杀掉一个人,除了陆野之外的人。
竟然是眼前这个曾经被他玩弄的女人。
“陆野和琪人联手了。”袁园不知道吴霏此刻阴郁的样子,沉默不语,到底想些什么,便直接开口道:“他们想得到宗南王家的传家器,借此灭了宗南王府,当然还有你,吴霏。”暂时忘掉她和吴霏之间的恩怨,她绝对想要杀掉吴霏,可惜不是现在,现在,她在为自己的儿子一搏。
两个想杀掉彼此的人,现在却要面对面站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