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volverby八角花椒-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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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听易家家主的命令。」易未名放下手中的杯子,好整以暇地双手交握置于腿上。
张纪诺不明白易未名为什么总要那么嚣张地顶撞自己的父亲,或许他的父亲曾经漠视他、看扁他,但易未名这算是在做什么呢,不停地报复?毕竟他的父亲还是把家业全盘交给他了,作为现任家主,他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我是他的养父,也曾是家主。」似乎是易未名的刺激奏效了,被触动到某一点的老人呼吸加重,骨瘦嶙峋的手用力拍在轮椅的扶手上,接着不住地咳嗽。
叱咤了多少年的人物,始终还是不敌时光的考验。
「但现任的家主是我,也是最后一个。」易未名这时却站起来,看上去已经不打算再与自己的父亲交流,对张纪诺抬了抬下巴,再次双手插袋作势转身离去。
「……你赢了。」老人沉默了一阵,在张纪诺掌心的汗快沾湿西裤的时候,缓慢地从衣服里抽出了一条项链。
项链上是一只造工精致的白金男戒,张纪诺瞪大眼睛才能离远看清那刻得密密麻麻的花纹。
月桂枝伴着蔷薇,缠绕在戒指上。张纪诺觉得这戒指于是说是戒指,倒不如说是象征胜利的桂冠。就像古老的雅典流传下来的传统,给胜利者献上桂冠,作为一种仪式,成就一位英雄。
而此刻,他作为唯一的见证人,目睹了整场的加冕。
「这算哪门子的奖品。」易未名抬手,看着戴在中指上的戒指,眉头紧皱。
「易家的荣耀,历来都是最好的奖品。」老人苍老的声音有点颤抖,时光沉淀在那里面,却有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就好像幼年时大人常用的那种神秘得让人恨不得马上长大的语气:『等你大了,你就知道……』
等到少年真的长大了,才发现那些自以为是的憧憬,都是骗人的。
「荣耀?哈,那我要把它全部败光。」易未名没有回头,朝张纪诺招了招手,张纪诺望了一眼孤立无援的老人,最终还是乖顺地走到他身边,任由易未名随手搭在他的腰上。
「……请你,至少要保住易家的荣耀。」最后,曾经引导过易家的男人低下头颅,轻声请求。张纪诺听得有些心酸。然而别人的家事,也没有他发言的余地。他何苦掺进一脚,吃力不讨好。
在大门关上前,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后来他才知道那扇金碧辉煌的大门,其实满载了易家百年来的荣耀。
易未名随便就迁了主宅,却无人阻挠。不是因为没有反对者,而是因为在易家,家主就代表了一切。
「您打算……怎么做?」张纪诺被显然家主半拖半搂,在老宅里七转八拐。
易未名面色古怪地把问出愚蠢问题的张纪诺从头看到脚,视线定焦在腰部以下,然后微微一笑。
「首先娶个男人,上新闻摆酒蜜月一样不能少,接着跟我老婆一起把易家的家产挥霍干净,然后一夜七次……你很感动?」
易未名掐了一下脸部表情僵硬的张纪诺,挑起眉头。
「不……呃,等夫人呃……我会自动消失的。」
第四章:第四发子弹
「你说什么傻话。」易未名放开手,却拧起了眉头。但对张纪诺来说,最惊悚的莫过于易未名展开眉头后瞬间展露出的微妙笑容了。
「你看我身边还有其他男人吗,你说要是老爷子看到新郎另有其人会不会气得马上升天。」易未名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衬得有些苍白的脸色都稍稍红润起来。
要是正在讨论的话题与张纪诺无关的话,他大概还能对着眼前人的脸皮感叹,顺势埋怨造物主的不公。
先不说易未名的笑容跟他提出的问题完全不搭,单是问题本身,就足够让张纪诺忐忑的了。
容他自我感觉良好地假设一下,却被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
易先生这是在,变相求婚……吗?!
张纪诺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一步,看阵势是打算随时逃脱。
「你还想跑到哪里。」易未名眼疾手快首先抓住张纪诺的手腕,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扯,以防他逃走。
他深深地凝视神色不太自然的张纪诺,一双棕红色的眼睛幽深得近乎猩红。接着他别过视线,扭头去望窗外的萧瑟。
「又不是要吃了你,怕什么。」易未名一边这样说一边扯着张纪诺在曲折的走道上左拐右拐,没有给他观赏走廊上画作跟藏品的机会,勇往直前,直到到达三楼的目的地才停下。
虽然全程被扯着走,但张纪诺确实松了一口气。面对这种情况,他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还好看起来对方只是在开玩笑,虽然连解释都不曾给出,但张纪诺一门心思认为这只是对方的恶作剧,这样就够了。
于是这个话题就这么不了了之。
张纪诺完全不敢多想,看着他用手上的戒指跟钥匙开启了某扇门,紧随其后。
张纪诺走在后面,自然而然地随手关了门。但门还没合上,后腰就再次被彻骨的寒冷抵住。
他倒吸一口冷气,连大气都不敢喘。
易未名居然小气得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一言不合就掏枪解决挡在面前的阻碍?
张纪诺缓缓居高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默默估量生存的可能性,念头一闪以后就开始策划逃跑的路线。
易未名伸手抚上了张纪诺的脖子,作势要吻他。在这种气氛下,张纪诺觉得自己应该还有不被吻得晕头转向的余裕,仍可以伺机逃走。想不到在张纪诺顺从地闭上双眼时,易未名枪口一转,随手就把凶器插进张纪诺的西裤后袋。
「给你。」易未名收回手,转身死死盯着一面墙壁,就不再说话。
放松下来张纪诺才发现汗已经沾湿重衣。这时候他才真切地觉得,自己完全没有、不,也许应该说他从来就没有了解过易未名那颗扭曲的心。
张纪诺趁着易未名发呆的片刻整理了一下仪表。用手拨了下乱翘的头发,扯了扯微皱的西服,手指触到后袋处的金属时轻微颤抖,最终还是选择尽量忽视那个沉甸甸的家伙。
他顺着易未名的视线望去,一瞬间有点被闪得头晕的错觉。
说是用金子铺成的墙壁也不为过,某个已经逝去的时代的钻石项链、某位国王最爱的彩蛋之一、某把带着皇室标志代表荣耀的老式火枪,都被玻璃罩封存住镶进墙壁里。这里随便一件,在拍卖行都能拍出高价。
张纪诺知道,这个小空间一定比金钟罩还要滴水不漏。
「这里是……藏品室?」张纪诺不敢打扰这里的宁静,下意识地放轻声音问道。
当意识到这一点以后,他觉得似乎连这里封存着的都是距今更为久远的,悬浮着某种让人沉淀思绪离子的特殊空气。
易未名点头作为回应,然后走到墙壁前伸手打开一个空着的格子。张纪诺不知道易未名是怎么操作的,几秒以后一个玻璃制的箱子从墙上被推了出来,里面空空如也。
「每一任家主都可以在这里封存一样,对他来说最重要、最珍贵的藏品。」他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把毫不起眼的旧式左轮手枪,用紫色的绢包着珍而重之地放进盒子里。
「这是由我外公指导的……我自制的第一把手枪。」易未名继续自说自话,表情是好像埋葬了什么一般的悲壮,背却挺得极直。
作为一个不称职的陪客,张纪诺开始恍惚。他依稀记得母亲枕头底下的压着的珍珠发夹,她从来没有戴过,却会不时细致地擦拭。
对人类来说,总得需要有什么东西作为精神的寄托,迷惘的灵魂依附在那上面,很快就能回复斗志、随之而来的还有勇往直前的坚定信念。
「我还想把你藏进去。」安静的室内突然响起一句硬邦邦的话,配上内容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张纪诺看着双目赤红的易未名扭头双眼定焦着自己,全身发麻,腿却已经反射性地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就跑。手才搭到门把,就被人重重地压在门上,紧贴的身体严实得一点空隙都没有。
易未名的牙齿咬上张纪诺的后颈,力度大得想要撕出他一块皮肉。
张纪诺吃痛地轻声呻吟,却更激发了易未名欲念。
「干脆把你的头砍了放进去好了,身体就做防腐处理放在床上。不要怕,我会每天过来看你的。」易未名把张纪诺的外套扒下,从后缠住他的双手手腕、扯下他的皮带,膝盖急不及待地挤进他的腿间。
裤子顺势跌在地上,却没有意料中重物落地的声响。
张纪诺千钧一发之际拔出了易未名硬塞给他的手枪,闭着眼睛朝下拉开保险杠扣下扳机。
易未名的情绪太不稳定了,他觉得易未名真的很可能会杀了他。
然而最让张纪诺心脏紧缩的情况却出现了。易未名徒手抓住了枪管,夺过手枪扔到地上。
「你这个……坏孩子。」如果说刚刚易未名的状态是发狂的话,那现在他的反应则是已经沉静下来的微愠。
感知到危险后,求生的本能让张纪诺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敌不过易未名蛮力的压制。
「我怎么可能会随便把入了子弹的手枪给你,这太危险了。弹盒还在我身上呢,回去再给你。」迥乎于柔声的安慰,易未名褪下张纪诺的内裤,残忍地把自己送进压在身下的人体内。
撕裂的剧痛让张纪诺一时失去了神智,混沌的脑袋停止运作,他已经不能分辨易未名所说的危险是因为『张纪诺』这个人作为一种威胁的存在,还是因为手枪容易走火可能会让人受伤。
痛感一波一波地袭来,撕裂仅存的神智,脑中涌上的腥红画面蒙住了视线,张纪诺站立不稳,只能无助地贴着门板,咬着牙根忍受这种折磨。
祈祷也无用,易未名没有打算放过他。
强力的撞击让门板发出微妙的声响,张纪诺不由得担心,要是门外有人经过,听得这样的声响应该会吓一跳吧。
不过这时他自顾不暇,又怎么还有能力去设想被撞到后的情况?
好在易未名的行为让疑惑已久的张纪诺得以为自己定位,从第一次跟易未名发生过关系后,那人温和的态度一直让他迷失。
的确是有对宠物温柔的主人,在张纪诺手下甚至还出现过因此而相恋的一对。张纪诺当然不会傻得以为对方对自己有着别样的意思,对方可是家主,迟早还是要结婚生子的。跟男人玩玩又不代表是个gay,同时跟几个男男女女一起玩更是不在话下。自己迟早,会被一脚踢开。
只是人啊,总是喜欢抓住一点温暖,就再也不撒手。
但要是说给他施舍过温暖的易未名是火种,那么应该会是三味真火吧。烧尽身边的一切,连灰烬都不留。
张纪诺觉得头有点晕,不知道是额角血管急速地跳动干扰了他脑部的控制,还是身后被粗暴地挺进失血过多才导致晕眩。
啊不过在这个时候失去意识应该是件好事,起码在昏迷的时候感觉不到痛楚,以及屈辱。
无边的黑暗其实不足为惧,没有同行者孤身一人,才是张纪诺最害怕的。
然而理应会和他一起在黑暗中摸索前进的朋友,却被他气走了。
啊,啊。真是糟糕的情况。在完全陷入黑暗前张纪诺衷心希望易未名没有喜爱奸尸的恶趣味。
等张纪诺再次恢复意识,已经是隔天傍晚的事了。坐起来的时候头又晕又痛,脊梁跟屁股都好像重组了一般,即使他顺势睡了一觉,肉体上也还是受罪不已。
只消一眼就能确定,这里是易未名的房间。
重重帷幔,盖住了一切可能的光线与嘈杂。就像被锁在藏品室里面一样,黑暗、孤独、彷徨无助。其实易未名早就把他藏了起来,以一种别样的方式,砍断他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抽走他周围的空气,让他只能借由自己、获得生存的可能与意义。
张纪诺弓起身体,双手捂住脸把自己埋进更为密闭的空间。还没等他头上长出名为低落的真菌,一只温暖的手就插进他的发根,贴着头皮轻轻抚慰。
那只手从脑后移动到张纪诺的脸颊,抬起了他的下巴。
「对不起,我的情绪起伏太大了,有点失控……下次再有这种时候就逃走吧,等我冷静下来就好了。」屋子的主人贴近他,低声承认错误。
张纪诺不禁要反问:你有给我机会逃跑吗?
还没有挣扎就被捆住了双手,抵在门上被迫接受强暴一样的性爱。就算他是个微不足道的男宠,但人权也总是有的吧?
想到这点,张纪诺难得地闹起小脾气来,却被逮住了嘴唇狠狠亲吻。
又是这种缠绵得让人产生错觉的吻。
迥乎于完全没有爱抚的昨天,此刻升起的热度甚至可以让炉心融解。就像在帷幔之中投下了一颗特制的核弹,范围限定在这间房间,传播着让人为之失去理智的粒子,从互相交换唾液、互相接触的肌肤中侵入,消灭最后的理智。
星火燎原。
帷幔中只有微弱的小夜灯,照亮了易未名的侧面,苍白的脸、棕红色的眼睛,有种诡异的美丽。他放开了轻声喘气的张纪诺,用深邃的目光望了他几秒,差点就让张纪诺产生将要被他活生生剖开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