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教父之过-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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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就是杜家现在也渐渐从一线退出来了,杜将军年事已高,退居二线只是时间问题,而杜秦在军区虽说也是在既有实权又有油水的军需部门,但毕竟年轻,升得没有那么快,可以说正是在职业生涯的瓶颈期。倒是老三杜清从商还真是一块好料子,和施家交易谈判也是由他出马拍定的。他看中了老爷子好几个项目,想要从中分一调羹,但奈何施杜两家积怨颇深,老爷子宁愿少赚点,也不肯合作。现在把柄在手,两家一下子就升级成了“战略伙伴”。这种情况下,施老爷子只提出要把心爱的养女嫁给杜唐,杜清一想,既能巩固关系又能成人之美,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其实杜唐是被施老爷子暗算了一记,又被自家兄弟往火坑里推了一把,杜将军最后出面补刀,一锤定音——杜唐就这么被卖了。
按理说杜唐不是这么被动的人,看那出绑架戏码就知道,杜唐虽说看上去清清冷冷的,是个“知识分子”,但其实腹黑无比,真算计起来,所有人都逃不出他的掌控。问题就在于杜将军当年的那句话,如果将来杜唐需要借助杜家的势力来解决一些事情,那么他就必须付出代价,安安分分地听杜将军摆布。
这是个亏本生意,没错,杜主编算得出来,但问题是——任何东西和施译相比都是无足轻重的,自由也一样。
他以为大不了是回家去打理生意,尽一尽长子的义务,他万万没想到,这条协议还包括包办婚姻这一项。
杜主编是不会承认自己马失前蹄,算漏了一环的,所以,归根到底,这事还得怨背后插刀的施老爷子,卖兄求财的杜清,以及最后补刀的杜将军。
鉴于此,当施老爷子找上门来时,杜唐直接给他吃了个闭门羹。
老爷子站在门外,笑眯眯的,“杜唐,身为未来女婿,把岳父关在门外,好像不太合适。”
杜唐把门又上了一层锁。
老爷子还是笑得跟狐狸似的,“我看在你抚养施译的份上,给你面子,但如果你继续这么不配合,老头子我有一千种方法破门而入。”
杜唐把门打开了,不是示弱,关键是避而不见不是根本解决方法。
既然敌人主动找上门来了,就要主动亮剑。
但不代表脸色会好,不代表有好茶好水奉上,不代表会好声好气——事实上,还真是一样都没有。
好在老爷子也不计较这些。他今天是一个人上门来的,连斯温也没带。他拄着根拐杖在施译卧室里转了一圈,摸摸这个小玩意儿,又翻翻那本笔记本,跟街上任何一个抱着孙子遛狗的老爷爷没差。
转完了,他在客厅沙发上坐下,“看来你没亏待我小孙子。”
见杜唐没答话,他也不恼,慢悠悠卖着关子,“知道我为什么要让斯温嫁给你吗?”
杜唐沉默着,眼睛盯着虚空中某一处浮沉,也不知在没在听。
老爷子继续自说自话,“杜唐啊杜唐,你自以为把施译护得很好,其实你真的以为你们那些事没人知道吗?老头子我现在唯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没早点找到施译,这样最起码你们不必,不必做出这种龌龊事!”
杜唐握着水杯的手一震,水在杯壁上晃了一晃,“我不在乎你们怎么想,龌龊也好,肮脏也好,由不得你们在指手画脚。”仍是那样淡淡的语气,但只有傻子才会一起他满不在乎不当回事。
老爷子摇摇头,“其实早在叶家那小子生日那时,我就已经注意到了施译,自然也派人调查了,这件事想必你也听过风声,不过你厉害,干净利落,不动声色地就把我派去调查的人摆平了。不过施译和叶开那小子走得近,我后来又见过几次,觉得他和施文长得实在是像,派斯温亲自去调查,这才查出了些眉目。最近一段时间老头子我夜里睡不着觉,就想着你和施译的事情,悔啊,要是当初早点调查出当年的事情,早点把他接回家,你们也就不会好上了。”
杜唐无声地勾出一个浅笑,很温暖,“不管什么时候来,你都改变不了结局,就算是现在,你也别想拆散我们。”他把玻璃水杯轻轻搁在茶几上,正视着老爷子的眼睛,眼神里不再是冷漠嘲讽,而是真挚和执着,“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我并不赞同你牺牲斯温,就算结婚,她也不会幸福,因为我不会爱她。”
老爷子撩起一边眼皮,不满皱纹的脸沉沉的,“你以为我没有问过斯温的意思?斯温念了你这么多年,要不是后来出了施文的事情,你们俩说不定早就好上了。杜唐,这件事情由不得你拒绝。老头子我虽然是半截身子入了土,没你们年轻人新潮,但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口口声声说爱,你怎么知道你们这种畸形的感情是爱?”
杜唐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我没有必要证明给你看。”
老爷子冷哼一声,“没错,你的确不用证明。但是请你扪心自问,施译现在才16岁,你确定他对你的感情是爱情?你确定他将来不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我知道,施译从小就对你非常依赖,甚至到了病态的地步,也许就是这种超出常理的恋父,让什么还不懂的他,误以为是对你的爱情,而你,身为一个父亲,没有及时拉他回来,反而和他一起胡闹!他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吗?!”
杜唐回答不出来。老爷子不愧是当年Y城叱咤风云的人物,一眼就看出了两人情感纽带的薄弱处,句句冲着杜唐的软肋而来。
那些问题,他也一遍遍地问着自己。
“时间能证明。”
老爷子哈哈一笑,眼里的温度尽失,“好一个时间能证明!我倒是想知道,将来施译发现自己完全误解了自己对你的感情时,你会不会放他走?就算你们俩结束了,这种畸形恶心的关系,难道不会给他造成心理阴影?!难道他还能过正常人的生活?!等时间证明你们错了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糊涂啊!”
水杯骤然跌落在地毯上,泼出来的水洒了一地。
老爷子拄着拐杖,动作有些坚硬艰难,他深深看了杜唐一眼,“杜唐,我承认,因为施文的事情,我很怨恨你,也并不相信你能带给施译幸福,但这不是根本原因。老头子我很少求人,但是为了这个唯一的孙子,我郑重求你!”
他扶着拐杖,有些艰难但十分坚持地跪了下来!
杜唐内心不是没有震动的。他赶紧上前去扶他起来,但老爷子很倔,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任凭他怎么拉怎么扶都纹丝不动。
“杜唐!我老头子求你,离开施译,他还小,他还有机会回头,你给他一个机会,他也能接受女孩子,能和女人结婚,将来他能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孩子,做一个十分出色优秀的父亲!我求你给他这个机会。施文把他托付给你,不就是希望他能有一个普通的生活吗?我老头子求你,把普通的人生还给他!”
老爷子走后,他一个人在空落落的客厅坐了很久。凌晨时,他留下一地的烟蒂和啤酒罐,疲倦地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各个击破。。。。。。别pia我,反正HE,→ →(认真无耻脸)
☆、爱不是嘴上说说而已,你这样的人,永远都配不上杜唐。
那天施译无论怎么联系杜唐都找不到他。手机关了机,家里没有人,QQ也没在线,早上发出去的短信一整天都没有回信。
施译有些犹豫,如果真的找到杜唐,真的面对面站着,他该和他说些什么呢?拨出去第一个电话时,明明是鼓着一口气眼一闭牙一咬,想着,啊就这样打过去请他不要结婚好了,抱着这样的念头拨电话,却是关机的提醒。后来又打了几次,一直没有开机。这个决定施译原本就没有好好想清楚,很有种“赌”的情绪掺杂在里面,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在他就已经处于衰竭崩溃的边缘了。
或许,是自己太冲动了,应该,再等等?
今天不是周末,也不是他轮休的日子,应该是在上班吧?也许去报社能找到他。施译定了定神,到了报社找人一问,却被告知主编今天请假了。
施译是知道杜唐这个人的,高烧四十度都会坚持去上班,只要没被下病危通知单,要他请假几乎是不可能的,这样一个有着严格自律原则的人居然请假了?!他失魂落魄地往外走,想见他,非常想见他,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这时候旁边两个抱着文件夹的女孩子一边走一边笑着聊,“哎你知道日报那边的主编要结婚了吗?”“哦你说那个杜唐啊?不是吧他居然要结婚了?和谁啊?”“不清楚啊,不过我们部门里好几个姑娘玻璃心都碎一地了。”“肯定的吧,长得帅,又有才,身材也好,还是冰山面瘫属性的,我也很萌他啊……”
两个人嘻嘻笑笑地聊着走远了。
施译愣在入口处,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胸口翻滚着莫名的情绪。
半晌他自嘲地笑笑,是啊,他都是要结婚的人了,有那么多事要忙,请个假也是应该的吧。
如此向来,果然是自己多心了吗?施译回头看了眼报社的大楼,杜唐的办公室在第九层,大大的落地窗,有时候他来报社找他,不经意抬头,就会在马路对面看见他站在窗子面前低着头想事情,有时候他也会注意到他,施译就会隔着人行道高高地扬着手臂。而今天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空落落灰蒙蒙的。
他并不想回家,学校那边反正已经翘了课逃出来了,也没心情回去,只好一个人在路上胡乱逛着。这一逛就十分伤感,似乎走到哪里都逃不出他的影子,哪里都曾留下两个人共同的背影和回忆。
施译想起有那么几回他陪于念白出来逛街,到八佰伴时他会说上次在这里和杜唐如何如何,路过教堂又说两人进去听过布道,路过路边的小茶馆里,那里老板养的萨摩和喜欢绕着杜唐的腿转圈,经过华府公园会想起自己曾经因为光顾着和杜唐聊天忘记看路摔了个四脚朝天。
直到于念白生气,小跳蚤你怎么张口闭口都是你家杜主编?怪不得你交不到女朋友!
施译这才惊觉自己一路上居然光顾着讲杜唐了,陪女孩子逛街,结果自己反倒成了叽叽喳喳的那一个。
原来不知不觉中,关于他的回忆已经塞满了自己的脑子了,满满当当的,最重要的是,那些回忆让他很乐于分享,像是一种孩子气的秀恩爱行为,仿佛巴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是属于他的。
施译由着自己的思绪飘着,双脚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电话铃声将他唤醒。
是他!
第一个念头魔力般钻入脑子,施译手忙脚乱地将手机从背包里翻出来,过程中一直提着一口气,就怕对方挂了,好不容易找出来了,显示的却是个陌生号码。
怎么回事?施译有些懊恼,却还是接了,没想到居然是杜唐的姐姐杜晗,她那个性格,有什么事自然是开门见山的,因此也不容施译拒绝,约好一个地方,要求三十分钟后见面。
他和杜晗唯一的交集就是杜唐了。施译在路边拦了辆的,报上咖啡馆的地址后就沉默地在后座琢磨起来,他回忆着杜晗的语气,听上去冷冷的,似乎不是很热情,但也谈不上严厉或者生气,也不像是着急担心,那杜唐应该是没出什么事才对。
到了地方,比约定时间还早了十分钟左右,他要了一杯咖啡,刚把方糖放进去还没搅拌开来呢,就看见杜晗一身黑色连衣裙,脚上蹬着双让施译看了以后望而生畏的红色高跟鞋,风风火火地推开玻璃门闯了进来。
坐定后她先是一个响指召唤来服务生点了东西后,双肘搭在桌沿,整个人上半身微微前倾,摆出一个十分公事公办的姿势,直截了当,“我要你离开杜唐。”
施译呛了一口,滚烫的咖啡洒在卡其色休闲裤上,留下深深的一片印渍,他连忙抽了几张餐巾纸,十分紧张得低着头,不停地擦着那一片污渍。
“别装听不见。如果你不想回答,我可以等到你回答为止。”
施译手上一顿,勾了勾唇角,有些无奈地将餐巾纸揉成一团扔进桌上的烟灰缸里,不再去理会那片湿湿的难堪的印记。但直到深吸了一口气后,他才抬起头,但仍不看向杜晗,只是双目平和地注视着窗外来往的人群。这里是Y城有名的一条欧风街,路面都是大理石砌成的,对街也是一家咖啡馆,外墙壁刷成了深蓝色,上面挂着盆喷着白漆的铁艺花篮,花篮里是长得郁郁葱葱的不知名植物。这样的风格在这条街上比比皆是,施译心里想的却是,糟糕,这里好像还没和杜唐一起来过。
杜晗蹙了蹙眉,这个神情让她一瞬间像极了杜唐,“施译,你逃避也没有用,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让你答应,不管是要跪下来求你也好,威胁也好,劝说也好,只要你同意,我无所谓。”
“所以一定要我离开是吗?”施译收回视线,自嘲地笑了笑,“杜唐让你来的?他人呢?怎么不自己来说?不敢见我吗?”
杜晗压低了声音,微微愠怒地低声喊他,“施译!”
施译一手托着腮,从挽起的袖口露出的那一截手臂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十分白皙,他的眉眼十分柔和,就这样悠悠的看着杜晗,有些无奈,又似乎含了些孩子气的委屈,但整个人的气质十分闲情温暖,仿佛要融进阳光里一样。
杜晗第一次觉得,原来杜唐喜欢他真的是有理由的。相比于那些还未踏出校园的稚气未脱的孩子,施译的气质实在是要好上太多。
可以这么说吗,他是杜唐一手培养起来的。
服务生端上了咖啡,杜晗接过,低声说了声谢谢,搅拌了几下,她突然笑道,“真是不值。”
“什么?”
杜晗抿了口,眉眼透过白瓷的杯口边缘看过来,透着些冷漠,“你听见了。”
施译往后陷入宽大松软的沙发中,整个人呈现出毫无防备的状态,“我听见了,但我不懂。”
“你了解杜唐吗?”杜晗修长的十指交叠着搭在桌沿,“我这个笨蛋弟弟你了解多少呢?身为儿子,你了解自己的父亲吗?身为恋人,你了解自己的伴侣吗?正因为你不了解他,所以你永远无法知道他究竟爱你到什么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