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城之夜by水墨西洋 (第一部)-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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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上静静的,夜风微凉。天上繁星闪烁,远处灯火迷离。
丁闻一只手搭在车窗上,望着山下灯火闪烁的城市夜景,懒懒地问道:“连轶,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
连轶仿佛有些疲惫。他静了一阵,淡淡地说:“不知你说哪件事情。”
“飙车的那次。”丁闻转过头朝连轶笑笑,“你才十四岁,连驾照都没有,居然敢疯狂地飙车,完全一副不要命的样子,把我吓得差点尿裤子。”
连轶散漫地扯了扯嘴角:“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山顶上的夜色清幽,山脚下的城市喧嚣,两种矛盾的景致落入丁闻眼中,无端地勾起一丝孤独感。他嬉皮笑脸惯了的脸上,露出颇有感触的神情,语气也严肃了几分:“你就是这德行,假话不全讲,真话全不讲,说拿我当朋友,却没对你朋友说过一句真心话。”
连轶淡淡一笑:“丁闻,你怎么突然多愁善感起来了?”
“连轶你严重地伤害了我!”丁闻嚷道,冲连轶做出一个鄙视的手势,“作为朋友,我们之间完全是不对等的!”
连轶静静看丁闻一眼:“那我现在跟你说句真话如何?”说着从裤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道:“现在是十一点四十二分,如果十二点钟还没有来电话,我就把这个手机扔了。”
丁闻一愣:“扔了?”
“对。”
丁闻不解:“这手机不刚买不久吗……为什么要扔?”
“因为没用了。”连轶答道。
纪言关上浴室门,担心韩以风会突然进来,又在里面反锁一道。他进浴室第一个动作就是找手机,结果上上下下的所有口袋全部翻遍,也没能把手机找出来。
“不对啊,手机去哪了?”
纪言无力地撑住额头,努力思考手机去向,陡然记起换衣服时顺手把手机扔进了柜中。一股巨大的失望沮丧之情涌上上心头,原本就很难受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弱。
“咳咳……咳咳。”纪言一边咳嗽,一边悲哀地望天。倒霉,倒霉透了!在身体这么虚弱的时候栽到仇家手里,而且连救命用的手机都没带!……等等,不对,我带了手机又怎样,我还能打给谁?打给警察局吗,这家伙应该连警察也不怕吧……
纪言陷入完全混乱的思维中,打给警察局也不行,难道要打给连轶吗?
连轶——
这两个字从纪言心底里蹦出来,像一片羽毛,轻轻地飘入纪言耳中。
连轶?
为什么会想到连轶?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会想到连轶?
连轶……对,如果是连轶的话,现在会怎么做呢?他一定不会像我这样彷徨无助,他一定会很冷静地思考,想办法把对方的气势压下去。他会让对方松懈下来,然后在对方松懈下来的空隙里给予对方致命的一击……
纪言意识混乱,越想越跑题,思绪已经完全飞到九霄云外。
对,就这样,没什么好怕的!那家伙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个人,是人就肯定有弱点!他会打架又怎样,我不跟他来硬的,我以退为进,伺机将他打倒!他要是敢亲我就咬他舌头,他要敢动手我就断他子孙!
对,就这样!
纪言想到这儿,只觉得信心大增,猛然地站起身来,决定和韩以风背水一战。他站得太急,一阵血液直冲头顶,脑海里嗡的一声,身子一软,晃悠悠地朝上栽去。
“十一点五十九了。”不待连轶看手机,丁闻主动报时。
连轶默不做声,双眉微蹙。
“我看你很不开心啊,连轶,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到底想干嘛?”丁闻嚷道,抬起手又看了一眼手表,极不镇定地摇晃着连轶手臂,大喊道:“连轶连轶!十二点了!”
连轶露出一种很复杂的神情,他静了静,无奈又疲惫地笑了:“没办法……”
说着,手伸出车窗,轻轻一松,手机无声无息地掉落在草地上。连轶拉起手刹,正准备发动车子时,躺在草丛里的手机,突然伴着音乐声剧烈地震动起来。
韩以风见纪言迟迟出来,有些不耐烦地走到浴室外,问道:“还没洗完?”
浴室内一片安静。
韩以风扭动门把,发现门被反锁了,不禁冷笑一声:“你以为能在里面躲多久?”
浴室内依然一片安静。
韩以风感觉到不对劲,一抬脚踹开门,落入视线的,是如死鱼般直挺挺躺在浴室冰凉的地板上的纪言。
明和暗在不断晃动、摇曳。
纪言似乎微微睁开过眼睛,看到几个重叠的人影。光线刺目,他又把眼睛紧紧闭上。
“还好您送得及时。再晚一点,恐怕会引发急性肺炎,危及生命。”
“……嗯。”
“病人体质不好,以后得加强锻炼,改善营养。”
“……”
“那我先告辞了,您早点休息。”
“好。小周,你去送史大夫。”
“是,少爷。”
模模糊糊间,纪言听见这样一段对话。可是,当纪言彻底清醒时,他完全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茫然地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眼前陌生的房间。
“呀,先生醒了啊。”一个清脆的女声从门口传来。纪言侧头,看见一个少女手捧一束鲜花走进房间。
纪言有种被穿越了的感觉。先生?
那少女将花瓶中残花取出,换上娇嫩的鲜花。见纪言怔怔坐着,脸上写满困惑,不禁掩嘴笑道:“先生怎么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这是哪儿?”纪言有些怀疑自己仍在梦中。
“这是二少爷家啊。”
“……二少爷?”
“对呀!你不是二少爷的朋友么?”
纪言一头雾水:“什么二少爷?”
少女诧异道:“先生你还好吧!”
纪言困惑得抓头发:“我真的不知道你家少爷是哪位。”
“可你是我家少爷带回来的唉!你昨晚发高烧,少爷连夜请了医生过来呢!”
“啊?”纪言越发不解。竭力回想,只记得自己时逢不幸惨遇仇人。但那之后的事情……
等等。
她说的“二少爷”该不会是……
纪言心中一惊。
“先生你没事吧?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少女担忧地问。
纪言摇头,“没事,我只是脑子很晕,想不起事情。那……那你家少爷怎么称呼啊?”
——“韩以风。”
不待少女回答,一个年轻男子已经回答了纪言的疑问。
待纪言看清楚男人长相,心中顿涌强烈绝望。
——果然是他!
——少女嘴中的“二少爷”,果然就是那个被他拿啤酒瓶砸破头,又阴险又诡异的男人!
韩以风见纪言神情沮丧,脸色灰败,心中没来由的感到愉悦。他悠闲地将双手□裤袋,饶有趣味地打量纪言。
“看到我还在这里,是不是很绝望?”韩以风笑眯眯地问。
纪言握紧拳头:“你倒底想怎么?”
“说话不要太冲,很危险的。”韩以风从裤袋里掏出一片口香糖,放进嘴中悠悠地嚼着。“我是做生意的,做生意讲究‘得失’两个字。你们欠我的钱呢,绝对不可能算了,你打我的那一下呢,当然也绝对不可能算了。”
“我会把钱还给你。”纪言愤愤地道,“我现在拿不出二十万,但我以后一定会还给你。”
“以后?”韩以风鄙夷地笑了,“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情。我不是慈善家,没耐心沽名钓誉,慢慢等人把钱还给我。”
纪言怒道:“你不要太过分!我朋友本来只借你们五万,不过晚一天还钱,你们就逼他还二十万!我还钱给你,你却还不知足!”
韩以风丝毫不理会纪言的愤怒。他走到床边,弯下腰,一只手按住墙壁,一只手依然插在裤口袋里,眯起眼睛盯着纪言:“你又搞错了一件事情,你朋友跟我借钱,自然该知道不还钱的后果。弱者只有挨打的份——”他嘲弄地笑笑,“这么基本的道理,你难道都不懂?”
纪言一时语塞。
“不过呢。”韩以风话锋一转,“我今天心情很好,看在你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份上,愿意对你网开一面。只要你三个月内能把欠我的钱还清,我既往不咎。”
纪言闻言,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真的?”
“我不会食言。”
“好,你记住今天的话!”纪言说道,“三个月后,我一定把二十万还给你!”
韩以风却露出一脸似笑非笑地神情。
纪言一愣,紧紧皱起双眉:“……你逗我玩?”
“我说过我不会食言。”韩以风悠悠地道,“只是你再次搞错了一件事情。你要还我的,可远远不止二十万。”
什么?!纪言暗怒。这混蛋怎么漫天要价!
“昨晚你高烧,如果不是我把医生请来,你现在可能已经死于急性肺炎了。”韩以风不紧不慢地说道,“你现在欠我一笔钱,欠我一顿打,还欠我一条命。目前的人体市场上,一对角膜值二十万,心脏值二十万,两肾值四十万……保守估计,你至少该还我一百万。”
一百万?!
你他妈杀了我算了!
纪言在心中愤恨无比地大骂。
就算赔上我十条命,也不可能凑出一百万!
看着眼前惊疑不定、又恼又怒的纪言,韩以风兴致愈浓,不禁扬起嘴角,笑道:“怎么样,做不做这笔交易?”
纪言气得鼓鼓的,干瞪着双眼。
“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哦,记住,你还可以选择以身相许。”
韩以风走出房间,边走还边哼着该死的小调。
管家见韩以风出来,快步走上前,“少爷,连家大公子在客厅等你。”
韩以风一顿,望向管家:“你是说连轶?”
管家低头:“是。”
“他来我这做什么?”韩以风心中奇怪,“他等多久了?”
“有二十多分钟了。”
“他说找我什么事吗?”
“连公子没说。不过……”
“不过什么?”
“连公子情绪似乎不太好。”
“哦?”韩以风挑眉。
走到客厅,韩以风一眼便看见了连轶。连轶此刻坐在沙发上,前倾着上半身,手肘顶住膝盖,双手交握成拳状,轻轻地支起下颔。
“什么风把连兄吹到这来了?”韩以风笑道,坐到连轶对面。
连轶道:“你应该没有忘记我们的赌局。”
“怎么会忘?”韩以风笑着点燃一根烟。
“我和你赌过一个人。”
韩以风眯起双眼:“我记得。”揣度着连轶目的,“看样子,你今天登门造访,是想和我算清这笔赌帐。”
“没错。”连轶单刀直入,“我现在要带他走。”
“现在?”
“对。”
“你说的到底是谁?”韩以风不禁有些费解,一番沉思,突然抬起双眼不可置信地望向连轶。他脸上渐渐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真想不到……那小子背后还有你这座靠山。”
连轶道:“你只需把他给我就可。”
韩以风懒洋洋往后一靠:“我很奇怪,那小子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平庸得发烂的路人,你居然也能看上?”慢慢地吹出一口烟雾:“……莫非是他床上功夫很好,让连兄你欲罢不能?”
“别废话。” 连轶淡淡截住韩以风的话。
“呵呵;”韩以风冷笑,“我还当他无知,原来只是装纯。”
“韩以风,我不想说第二遍。”连轶表情变得幽冷。
“别动怒啊。”韩以风笑道,双目闪烁异样的光泽,“我会把那小子还给你。但那小子之前惹过我,又欠了我不少钱。惹我的帐,看在你的面子上就算了,但他必须把欠我的钱……”
“——多少钱。”连轶再次截断韩以风的话,一甩手,将一张空白支票压在桌上。
“我替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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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纪言的生活彻底乱套。
原本的日子单调、乏味,但很宁静。他就像S城众多的打工者一样,学历不高、家境不好、运气不佳,所以只能在社会的下层混日子,为养活自己而辛苦打拼。
但是,方浩强成为他命运急速转弯的导火线。
若不是方浩强愚蠢得去借高利贷,他也不会敲破韩以风的头;
若不是他敲破韩以风的头,他也不会遇到连轶;
若不是遇到连轶,他也不会和连轶有进一步关系;
若不是和连轶进有一步的关系,连轶也不会对他说出那番暧昧的话;
若不是连轶说出那番暧昧的话,他也不会发烧到差点死掉;
若不是他发烧到差点死掉,他也不会任韩以风轻易捉住;
若不是被韩以风轻易捉住,他也不会重新遇到连轶……
Wait,wait!
怎么好像成死循环了?
那么,到底是哪一步出错了呢?
到底是因为背了本来应该方浩强背的黑锅,所以才出错;还是因为打破了韩以风的头,所以才出错;亦或是遇到连轶,所以才出错?
纪言陷入语句死循环的重大危机中,思绪如线团乱糟糟缠绕。
而在纪言身侧,是一言不发开车的连轶。
车在路上疾驰,风自耳边咆哮掠过。
纪言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惊觉连轶开车的速度实在可怕。他想提醒连轶注意安全,眼角余光瞥见连轶神情幽静得骇人,到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连轶怎么会突然出现?
韩以风怎么会答应放他?
连轶和韩以风是不是早就认识?
纪言心中十万分不解,可是现在,他一个字也不敢说。
连轶隐隐散发的怒意,压迫得他一个字也不敢说。
车骤然一停,纪言身子往前一倾,五脏翻腾。
车内没有开灯,车外街道昏暗,不远处的破旧楼房闪烁几点昏黄的光。
连轶点燃一根烟,夹在手指间,任烟雾被弥漫成奇异的形状。
纪言被呛得咳嗽起来。
“你很好啊。”连轶终于说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