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别待遇-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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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再醒来,第一眼就看见了庄景文的眼睛。
那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胸前。
任家敬觉得有些纳闷,不由得轻声问了一句:“。。。庄景文?”
“嗯。”
看见任家敬醒了,庄景文才把视线移到他的脸上,随口应了一声,眼睛里却全是任家敬看不懂的东西。
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庄景文先开了口:“我看你厨房的柜子里有一瓶酒,就想给你擦擦身子。”
“。。。啊!”
任家敬现在才发现,睡衣和睡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解下,怪不得凉飕飕的呢。
庄景文弯下腰,把毛巾浸在水里,揉洗了两下之后又拿出来,稍稍拧掉一点水分,抹上任家敬的大腿,从上而下反复擦拭。
只是,在刚刚开始覆上去的时候,任家敬好像听见庄景文说:“这里也有。。。”
“嗯。。。?”任家敬努力又使自己更清醒了一些:“有什么?”
庄景文顿了一下,很快就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什么。。。。你好点没有?”
“好些了。。。”任家敬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起身,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膛和大腿。
当看清上面的东西时,任家敬终于想起来了。
这几片地方都有明显的吻痕。
这时候,庄景文也没必要再装不知道,他皱了皱眉头,说:“这应该是男人留下来的吧?怎么留你一个人在家?他不知道你发烧了吗。”
“不。。。不是这样。。。”任家敬艰难地解释说:“其实。。。其实我并不愿意。。。昨晚喝醉了酒,我什么都不知道。。。”
庄景文还是沉默地看着任家敬。
把任家敬看得一颗心直往下沉。
他不会相信自己所说的那些话。
虽然一辈子被人看不起,但这种心像被油煎似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是谁?”
“。。。嗯?”
庄景文问:“是谁干的?”
四人饭局
任家敬避开庄景文的视线,小声说:“别问了。。。”
“到底是谁?”
“别问了。。。”任家敬哀求道。
庄景文看了任家敬半天,才说:“连我都不能知道吗。”
“不是。。。”
庄景文盯着任家敬,伸出手去一下下帮他捋着头发,声音温和得简直不像是真的:“告诉我,是谁?”
在这样的气氛里,任家敬像是被他蛊惑了一样,终于张开嘴:“是。。。刘赫的儿子。。。”
庄景文皱了皱眉头,不说话了。
房间里一片沉默。
任家敬觉得很尴尬。
说这个干什么呢。
只是令别人同样觉得为难罢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半晌过后,庄景文才又开了口。
“不知道。。。”任家敬小声回答说:“今天早上我把他打伤了。。。他刚才打电话来,说要告我。。。”
听到这话,庄景文又皱了下眉:“够不要脸的。”
任家敬躺在床上,看着坐在床边的人,觉得他是此时唯一可以依靠的人:“那。。。我现在应该做什么呢?”
庄景文轻轻地叹了口气:“你想和他来个鱼死网破吗?为什么他那么笃定你不会把这事情说出去?”
“我。。。我想,还是忍了吧。。。”
说完之后,任家敬自己都觉得特别看不起自己。
他抬起胳膊,遮住自己的眼睛,说:“说出去有什么用呢?顶多是把他的名声也败掉一些。要是让我父母知道,还不得气坏了。。。还有同事。。。以后怎么抬得起头来。。。因为你的关系,好不容易才有了个不那么被人排挤的工作,我不想让这件事再成为话柄。。。”
任家敬说不下去了。
他觉得这样的自己实在是太没用了。
“不想被人说闲话”似乎是他从小到大始终都在坚持的准则。
一方面,任家敬一直在守着那些“对错”。告诉自己,这样是对,那样是错。
上大学的时候,每次考试之前都会有很多学生去和任课教师聊天、套题,可是任家敬从来都没去过。他觉得不应该这样做。
而另一方面呢,这也造成了他懦弱的性格。
总是担心别人会怎样看他,畏手畏脚,真让人瞧不上。
“是吗。。。”庄景文顿了一下,继续说:“也好。你是个男人,定罪顶多算侮辱,说不定到最后还会变成两相情愿。这样也好。”
任家敬还是遮着眼睛,不敢看他。
庄景文伸出手,又捋了捋任家敬的头发:“我找个商务部的朋友吧,刘赫的儿子应该会卖点面子给他,取消告你的想法。放心,我不会说前因后果,就只说你打了刘赫的儿子,想私下解决,行吗?”
“嗯。。。”任家敬小声问:“你觉得这样是最好的吗?”
“嗯。”庄景文叹了口气:“说实话,是。虽然对不起你,但从结果来看,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谢谢你。。。”
“。。。没事。”
之后的几天,任家敬每天都会和庄景文见面。
想起那件事的时间越来越少,到最后几乎遗忘了一样。
只有一次,当庄景文告诉任家敬,那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的时候,任家敬才觉得又被刺了一下似的疼。
庄景文说,他找了个商务部的人从中间劝了一下,对方已经表示,打人的事就此算了。
当时任家敬低头不语。
庄景文却突然低下头,想要去亲任家敬的唇。
那晚的情景突然涌上来,任家敬本能地一侧头,避了开去。
庄景文好像有点惊讶,但却什么都没说。
任家敬觉得后悔,却又不敢主动去吻那个在他看来高不可攀的男人。
就只是站在那里,垂着头。
幸好庄景文懂他。
并且又不是那种为了面子不肯再次尝试的人。
只过了一小会儿,庄景文就又俯下来。
这回任家敬没有躲。
于是庄景文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唇。
这样的时间好像总是过得飞快。
这天晚上上网的时候,庄景文告诉他,最好请那个在中间调停的商务部的人吃一顿饭。
虽然不是多大的忙,意思意思总是应该的。
没想到那个商务部的人还挺能折腾。
“过几天吧!”他说:“‘崇正’的小子伤好像还没好。到时把他也叫上。哈哈,相逢一笑泯恩仇吗。我和庄秘书做个中间人,到时候大家喝个几杯,还有什么化解不了的怨哪?”
任家敬最怕的就是见刘成君。
偏偏这商务部的人最喜欢的事儿就是牵线搭桥。
再不喜欢也没办法。
幸好,这次庄景文在身边。
刘成君和商务部的那个胖男人一起走进来的时候,任家敬本能地一抖。
庄景文在桌子底下握紧了他的手。
“来来来!”胖男人示意服务员给每个人都满上杯:“这小任吗,冲动了点,说明真性情,容易交朋友!干了这一杯,之前的事儿之后谁也别提!好吧?”
“嗯。”刘成君笑了,用修长的手指摸着杯沿:“酒确实是个好东西。”
任家敬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看了一眼庄景文。
庄景文温柔地笑了笑。
任家敬低头看了看杯子,咬咬嘴唇,而后突然拿起杯子,仰着头咕嘟咕嘟地往喉咙里倒。
喝完之后,脸就微微地发红。
耳朵里听见庄景文的声音说:“我这个朋友,不是很有酒量。”
说着,就把那壶茶转到自己的面前,问:“要不要喝点茶?”
任家敬点点头。
于是,庄景文拿过任家敬的酒杯,又伸手去拿那个茶壶。
“服务员!”
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在这时候响起来。
刘成君阴沉着一张脸,说:“茶凉了,换一壶。”
服务员纳闷地说:“那壶茶是刚沏的。。。”
刘成君立刻就表现出了不耐烦:“我让你撤了!”
新茶端上来的时候,服务员给每个人都满上了杯。
刘成君心情好像还是很不好。
他一直用阴得吓人的眼神看着任家敬。
把任家敬看得一直都很想逃出去。
然后,在肚子里的酒和茶都存得差不多的时候,任家敬终于有了理由离开这里。
他道了个歉,起身去洗手间。
反正那三个人在饭桌上聊的那些经济啊政治啊之类的话题,他也插不上嘴。
谁知道,刚走进洗手间,门都没等关上,就感觉有一只手猛扯着自己的头发向后一拽:“以前看低你了,本事长这了啊?我说怎么最近都不见动静,原来靠上别人了?能请动商务部的人,那人呢本事应该也不小吧?”
任家敬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站稳了,用力握住对方的手腕,想要将他拉开:“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哼。”刘成君突然松开了手,把任家敬的头向前一推:“我说错了怎么着?我伤这么长时间,你倒好,这么快就换了个人!”
“你发什么疯!”任家敬觉得这孩子的想法简直匪夷所思:“什么叫‘换了个人’?”
“我还真以为你和其他那些没本事的人不一样呢。说什么‘只想靠自己的努力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结果还不是拿自己的屁股换钱?”
“滚开!”
刘成君又接着说:“那天还一副委屈的样子。。。我看你就是欠被人干!他能满足你吗?
提起庄景文,任家敬彻底急了。
他红着眼睛说:“别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庄景文不是你这种人!”
“哦?”刘成君眯起眼睛:“我这种人?”
说着,一把扣住任家敬的下巴:“是谁在我这种人身下扭得那么欢?”
没等任家敬接话,就把他推到洗手池边上,结结实实地压着。
用下身一下一下轻轻地蹭。
任家敬靠在洗手池边上,伸手一扶,全是水。
“。。。恶心!”
“怎么?”刘成君笑道:“不喜欢我这样弄你?”
一边说着一边将两只手都搭在大理石的台面上,将任家敬围在那狭小的空间中:“如果换成那个男人呢?还恶不恶心?”
听到对方又提起庄景文,任家敬一个激灵,用尽全身气力一推,对方显然没想到任家敬突然开始反抗,一个措手不及,还真的被他给挣开了。
任家敬扑到门上,拧开把手,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跑了几步才发现,自己根本不记得房间号。
一路摸索着,房间没找回去,倒是找到另外一个洗手间,把刚才没来得及做的事儿给解决了。
出来之后就继续乱转。
这酒店可真够大的。。。
“任家敬!”
听到熟悉的声音,任家敬惊喜地一转头,发现是庄景文。
“庄景文。。。你怎么在这里?”
庄景文笑了:“看你半天没回去,就知道肯定是找不回来了。”
“啊。。。”任家敬脸有点红:“你是特意出来找我的?”
“不然呢?”
“谢谢你。。。”
任家敬觉得,对于别人来说,朋友出来找,可能是一件特别正常的事儿。
但对于他来说,却是第一次。
以前的每一次“消失”,都不会引起别人任何注意。
他至今还记得初中的时候有一次一些男生一起出去踢足球,任家敬也破天荒地参加了活动。
结果刚踢到一半,就有些很壮的男人冲出来说这里不允许外人进来玩耍。
于是大家一哄而散。
任家敬因为逃得慢,被那些男人捉住了。
他们把任家敬一顿暴打。
第二天,当任家敬肿着一张脸走进教室的时候,才发现昨天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还在里面。
这个认知让他浑身的伤口都火烧火燎地疼。
不过细想想,这事儿好像也怪不了别人。
他一直都是这样,根本就没有任何存在感。
和庄景文一起回房间之后,好像没过多久,这饭局就散了。
任家敬心里高兴,因为他总能感觉到对面两道钉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绝对不是什么善意的眼神。
这让他觉得浑身不舒服。
“喂。。。”在庄景文送他回家的路上,任家敬忍不住说:“我今天才发现。。。你竟然会抽烟。。。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都没抽过。。。”
庄景文好像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出两个字:“。。。抱歉。”
之后又笑了笑:“让你觉得不舒服了?我确实是不抽的。但是有时候在饭桌上就得陪着别人。递过来的烟不接会显得很另类。”
“没。。。没关系的。”任家敬赶紧摆了摆手:“我就只是随口问一下而已。”
庄景文又斜瞥了一眼任家敬,半开玩笑似地说:“如果你不喜欢,那以后我尽量不抽。这样满意吗?”
“啊。。。”
听到这话,任家敬有些呆住了。
就算他再笨,也明白话里边的暧昧。
可是,他却不知道应该回答些什么。
正常情况下应该怎么办呢?
任家敬真的不知道。
所以他只能瞪圆了眼睛,看着庄景文的侧脸,几次想说话,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庄景文从反光镜里看着这样的任家敬,温和地笑了笑。
最后,到了家门前的时候,庄景文拔了车钥匙,好像很随意地问了一句:“不请我上去坐坐?”
“啊。。。”
被他这么一说,任家敬也觉得,被人辛苦送回来,确实应该留人喝一杯茶什么的再走。
想到这,任家敬有些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刚才是我没想到。。。我家里还有些茶,都是些便宜东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来我家看看吧。”
但是任家敬想错了。
庄景文好像并不想喝茶。
在他把杯子放到桌上,往里面撒茶叶的时候,忽然感到有人从后面轻轻抱住了自己。
把任家敬吓了一大跳。
手一松,茶叶罐落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