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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江山此夜寒-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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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底下的文武百官慌忙跪下,虽说是文着皂,武着绛,颜色不同,但那跪了一地的人身子靠着身子,由陈子烁的位置看过去就是乌压压的一片。这些乌压压让陈子烁看不清面容的大臣们齐声高呼请罪:“臣等知罪!臣等罪该万死!还请陛下息怒!”
  声音和语调都整齐的就好像是私下里排练过。
  陈子烁噙着冷笑低头看着他们,十二旒的冠冕上玉帘低垂,在年轻帝王的半张面容上投下一片阴影,看着尤为的深不可测,再衬着一身象征至高皇权的玄、赤二色,更显气势威严非凡,隐隐已有千古一帝的风度。
  其实细算下来,这位帝王今年也不过二十二岁的年纪,按虚岁算,也才二十三,却已经过许多事情,能靠着心机谋算,将一班历经世故风雨的文武百官、世家王公尽数玩弄在股掌之中,扳倒了许多人。
  但他看着这一班日日彼此勾心斗角,还要与他勾心斗角的大臣,有时也会觉得疲惫劳累,甚至看见他们的脸面,听见他们的声音就觉得烦。
  “朕不要你们请罪,朕要你们给朕记住,记住朕的话。命只有一条,诸位卿家不要用自己的性命,甚至自己全家老小的性命来试一试大魏的法典可有纰漏疏忽、刑部的铡刀磨得快不快。”陈子烁冷笑道。
  说罢,便站起身来,拂袖向后走去。
  孙景致忙尖声叫道:“退朝!”
  而后匆匆忙忙地带着一众执着仪仗的宫女内侍,追着陈子烁跑了出去。
  待这些人都走后,地上跪着的文武百官才敢陆陆续续地站起来。
  周博凯站起身时,手指一捻,这才知道自己不光两个掌心都是汗水,连额头上都覆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他长长出了一口气,一抬眼,却看见贺文渊带着一脸坦然的笑意,正站在他身后等着他。
  此次边关之事,出自户部并江南的几个掌权的官员手中,这几人皆属周家派系,做了贪污之事,少不得给周博凯些孝敬银子,再另拿一部分出来打点朝中有权有势的官吏,故而贪污军需得来的银子,周博凯拿了许多不假,贺文渊却也得了不少。
  因是惯常的孝敬银子,周博凯只是随意收了,并没有细问,故而原先不知这几人被猪油蒙了心,竟敢下这么黑的手,后来出了事情,他才知道缘由细节,只觉悔不当初,拿着银子像捧着铁水,烫手烫心,只想泼出去。
  他却不知贺文渊当初是否知道事情经过,却肯定贺文渊此时已明白一切,他捧着银子觉得难受至极,贺文渊却如此淡然坦荡,周博凯简直想问一问,他是没有心没有肝,还是心黑手黑,才能稳稳拿着这别人的人命银子,自己的催命银子。
  “丞相大人,您怎么紧张成这个样子,如今还是冬日,天气寒冷,大人出了这么多汗,一会儿可要小心些,莫要吹了风染了风寒。”贺文渊却不知他的心思,也许知道了也不在意,故而只是悠闲地如此笑着说道,说完,向一旁斜退半步,手臂一抬,请周博凯先走。
  周博凯此时已然恢复常态,一边儿向外走,一边儿忍不住用眼睛上下将贺文渊打量了一下,随即冷笑道:“贺大人倒是好生坦然,如今的年轻人都是贺大人这般好胆量?”
  贺文渊随即跟上。
  文官本都让着周博凯先走,这乃是因为丞相乃文官之首,但贺文渊这个五品的小官此时却也跟了上去,可是贺文渊怎么说也是如今朝中诸位文官里最受陈子烁宠信的一位,中书舍人又是旧例做丞相必经的一个位置,谁也不知道贺文渊将来能爬到什么位置,自己又还在不在朝中,故而众人虽有些不满,却也不说话。
  “丞相玩笑了。想来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贺文渊却仿佛无比悠然地跟着周博凯向外踱去,“而且,银子都已经收了,现在就算全吐出来也无用,大不了就是一条烂命。下官只身一人,无牵无挂,又怕什么?”
  他这一番话,赢来周博凯又一声冷笑,冷笑过后,又道:“你倒是会说。不管本相赞不赞同,都算你说得好。”
  说罢,加快步伐,将贺文渊甩开在半路上,这也是贺文渊知趣,见周博凯不想让自己跟着,便自己停下了步子。
  他看着周博凯的背影,笑着摸了摸鼻子,轻声自语道:“丞相大人想善终,却怕陛下不肯。说不定来日上黄泉路,咱们还得做伴呢。”

  第三十八章

  元熙七年正月廿一,大魏纺城定寇关外,茫茫边塞,今又飘雪。
  “诸将士听令,立刻回城,任何人不得继续追击维丹残兵,凡离城一里以上者,无论原因如何,一概军法处置!”顾元戎立马与定寇关门口,左手抓着缰绳,右手握着马刀,冲着前方冲锋陷阵的军士大声喊道。
  各部各曲的屯长曲长们闻得命令,扭过头又一层层传递下去,漫漫风雪中,北地汉子雄厚洪亮的声音此起彼伏,片刻间便让每个军士听得清清楚楚。
  提着马刀枪戟,杀得士气正盛的骑兵军队听到这道命令,几乎都愣了一愣,而后方才在催促下依令返回。
  这数千穿着大红色戎装的大魏男儿骑马执刃,于清晨时分撕裂开漫天银白,将维丹军队派出的小股骚扰部队赶出了定寇关,正欲乘胜追击,却被主将的命令生生拦住了脚步,很受打击,脸上的表情未免都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顾元戎却仿佛不为所动,他蹙着眉勒马在关门口,双眸认真地大量着入关的士兵,两骑护卫冷冷地立在他身后,一样用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一骑一骑大魏军士奔驰入关。只是顾元戎是在飞速地估算人数,护卫的眼光却是冷漠而审视的,他们仔细检查着士兵们的面容可有异常,严防细作混入。
  待顾元戎细细数得人数大致无误,护卫们也为看出异处,这才打马带着自己的将军护卫进了关。
  钉着硕大铜钉的定寇关关门,随即在他身后悠悠关上,隔绝出一片复归寂静的雪地。
  秦慕天本负责城墙上的射手和步兵,因先前已命城上收兵,他自己便带着亲兵闲闲地站在城墙的两级楼梯上等顾元戎回来,如今一见他徐行在军队最后,立即就迎了上去,抱拳行礼道:“将军。”
  顾元戎点了点头,翻身下马,还了一礼,笑道:“秦将军有何事?”
  “将军……不瞒将军,末将觉得我们这么一直死守定寇关只怕不是办法……将军请想,我们驻守此处不过十余日,维丹鞑子虽不曾举兵进犯,但大大小小的骚扰却已然有七八次,每一次又只是敷衍几下便走,明显打的是扰乱军心的主意,想让我们的将士生出大意轻敌、浮躁冒进之心。”秦慕天又行一礼,方用极为客气的声音说道。
  顾元戎点头道:“这方法虽土,却往往很是管用,维丹人这一用,立竿见影。秦将军,我们之前军心就未齐,我今日看来,如今怕是更乱了。”
  “末将所要说的正是此事,如今军中分为两派,一派年纪较大些的,因旧时影响,又经前些时候棉衣的事情,多觉维丹人难以战胜,天道如此,偶有侥幸,不足为据;一派年轻气盛、未曾对抗过维丹人的,因这几日的轻松取胜,一心想乘胜追击,一路打到维丹人的王庭去。”秦慕天道,“这两种想法皆不可取不说,两派这几日多生间隙,末将看在眼里,心里唯因此恐出大祸。”
  “秦将军可有方法解决此事?”顾元戎顺势问道。
  如今顾元戎升为左将军,虽因今年方满弱冠而显得太为年轻了些,却也是朝廷一大统帅了,不能事事亲力亲为,所以总得学着把大事交给别人去把握决定,今日询问秦慕天的意思,正是为此。
  “这……末将觉得这大意轻敌一事,末将自己也好解决,临阵惧敌却难免要将军帮助,毕竟……”秦慕天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笑道,“毕竟末将调来纺城也不过两年,对维丹鞑子,别说大胜,连小胜也没有过几次,就打了打流寇罢了。”
  顾元戎摆了摆手,笑道:“将军言重了。将军也不必自谦,我相信不要需多久,秦将军必能成为名震夷虏的名将。如今……若秦将军需要我做什么,只管开口便是。”
  “多谢将军抬爱,末将并非妄自菲薄,只是事实如此,末将无力更改。”秦慕天得到承诺,拱手作谢后,笑道。
  说完此事,秦慕天的面色好看了许多,但他想了一想,又小心翼翼地劝了一句,“末将还得忤逆地说一句,我们和维丹鞑子总这么僵持着,到底不是办法,如今天寒地冻,维丹的粮草难寻,我们的粮草也难运,连人带马细算,运来一车,只怕得吃掉三车,长此以往,国库到底难以支持,若总无值得一提的胜绩,不好向朝廷交代。”
  “我又何尝不知。可这般天气,若是贸然出关,便是送死,难有两全之法,待我再想想吧。”顾元戎苦笑道。
  秦慕天闻言,面色深沉地点了点头,片刻后,拱手道:“既然如此,征战辛苦,将军先好生歇息。”
  “秦将军自己也要好好休息。”顾元戎再还一礼,转过身来,翻身上马,向着军营里去了。
  ……
  晌午将至,荒凉的边塞已到了冬季里一天最温暖的时候。
  然而何擎裹着干净清爽的棉衣坐在军帐里,整个人紧紧挨着火盆,依旧冻得瑟瑟发抖。
  他是顾元戎手下的亲兵,今日方从高未离处送信回来,这一月他从位于大魏东面的咸安先去往南地,又再转向北疆,气候变化之大,让他犹如死过一遍,怎么也缓不过来。
  哪怕另一名亲兵坐在一旁嘲笑他,他都没兴趣反驳。
  “真冻成这样?”顾元戎一手挑开军帐的帘子,探进半个身子来,笑着问道。
  “将军怎么到这儿来了。”正在嘲笑何擎的那一名亲兵本是背对帐门坐着的,如今听见顾元戎的声音,忙转过身来站着问道。
  何擎也慌忙跟着站起身来。
  今日早间顾元戎带兵驱逐了维丹六百多前来骚扰的军队,而后便在帐中处理军务,或是对着地图思考着什么,也不知是为何才跑到这亲兵住着的帐子来。
  “无事,只是方才听小吴说何擎回来了,我便来问问信送得如何。”顾元戎说完此句话,似乎觉得有些不太妥当,忙垂下了眉眼,似乎是掩饰地咳了一声,缓了缓,才抬头若无其事地继续看着帐中的二人。
  何擎立即道:“那将军叫小吴或是济世来传唤属下便是,何必亲自过来?”
  说这话时,何擎脸上带着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似乎是在气那两个混小子又犯了懒骨病不说,还劳动了自家将军——何擎算是几个亲兵护卫里的头头,新来的小兵是多要听他教训的。
  顾元戎见他那表情,已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忙解释道:“是我叫他们两个帮我送东西去付喜凤将军那里了。我是突然想起来,正好想出来走几步活动一下筋骨,便顺道来问问。”
  另一个亲兵一听,忙告退道:“属下去看看火头军把将军的午饭做得怎么样了。”
  “去吧。”顾元戎点点头。
  待那名亲兵走远了,顾元戎方走进军帐之中,在何擎边儿上坐了下来,他蹙着眉头,轻声问道:“情况如何?”
  “禀将军,一路顺利,属下亲手将信送到了高屯长手里,因屯长挽留,又亲眼看着高屯长拆了封,看了信。”何擎忙拱手答道。
  闻言,顾元戎微微哆嗦了一下,他不太自在地看着一会儿火盆里黑炭,又看了看何擎,轻声道:“……嗯。你也别站着了,坐着说。”
  “属下不敢,属下还是站着说吧。”何擎推辞了,又继续严肃地保持着那站立、微微弯腰的难受姿势,道,“高屯长看过信后,便将那信连信封一并投进火盆里烧了。他说信上的意思他都已经明白,还托属下带几句话给将军。”
  顾元戎的脸上浮出一个苦笑,他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在眼脸地带动下微微下垂,半掩住眼眸,口中则颇有些迟疑地问道:“哦?是……是什么话?”
  “高屯长说,他不怕。”何擎用一种极为严肃而没有感情的语调说道,“高屯长请将军不要担心,他担得起,将军只需回京时给他一个答复便可,希望这个答复是将军真正想要的一个,最好也是他想要的那个。”
  原先高未离说这番话时,平静语气下的波涛汹涌,一概被何擎没有感情的平板语调消磨干净,但已足够将顾元戎震上一震。他猛地抬起头,有些错愕地看着传话的何擎,虽睁大了眼眸,恍惚却像是看见高未离皱着眉,抿着唇,一个字一个字把这一段话咬出来,掷地有声。
  何擎说完,直直地站了,而后偷偷打量顾元戎两眼,他知道这信其实是陈子烁要送给高未离,也猜测既然答复给了顾元戎,这信中或许是些军中机密,但他就是有些莫名地觉得,高未离这些异常正常的语句里面,有些不太寻常的东西,如今见了顾元戎的表情,这种感觉越发强烈。
  但他只是一个亲兵,故而心中虽有疑惑万千,却一个字不敢说出口。
  他只是静静站着,等着顾元戎反应。
  而坐在火盆边的顾元戎呆愣了须臾,便轻笑一声,用右手扶着自己的额头,并顺势埋下了头,他轻轻摇了摇脑袋,不说话。
  高未离横冲直撞的,似乎什么都不怕,只是一心想要和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在一起,可他越是这样,越是让顾元戎觉得自己胆怯懦弱。
  越是觉得,没办法面对高未离。

  第三十九章

  维丹军队正式攻城,是在正月廿二的晨间。天未亮,残月未落之时,流矢就已一只只飞上了定寇关的城墙,忽而有那么几只射得极高,迎着风,正好将城墙正中的那一面最大的魏字旗自旗杆上射落。
  “这弩箭好准头!我们军中用的弩箭只怕也没有这般威力!”眼见那魏字旗飘下城墙,秦慕天却还有心思与顾元戎谈笑道。
  顾元戎抬头看着一只只飞箭,点了点头,赞同道:“确实。”
  纳古斯。贝格虽为维丹鞑子,幼时却遇到一位出逃到关外的汉人夫子,小贝格的汉人母妃请他为小贝格讲学。因为受到夫子教育,长大后的纳古斯。贝格十分仰慕中原文化,在学习中原汉人文化传统的同时,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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