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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江山此夜寒-第41部分

小说: 江山此夜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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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愿赌服输,可惜在下已是一枚弃子,想来高将军杀得并不痛快。”
  “少废话。”高未离粗暴地说道,弯刀一紧。
  薄敬微笑着闭了嘴,顺便闭了眼睛,手上还拉了拉盖在身上的锦被,使之变得更为舒适了一些。
  “安心上路。”高未离道。
  “自然。”薄敬笑道。
  高未离扬起刀,烛光微微一哆嗦,那弯刀的刀刃之上流过一道寒光,寒光坠落之时,一捧鲜血溅在床榻的帷幔之上,薄敬的头颅随着滚在地上,面上的表情居然十分安详。
  高未离恨恨地踢了那头颅一脚,它便带着一路血迹,滚到了一摊破碎的屏风面前,高未离转过身,扯下锦被的被面,在褥子上蹭干净弯刀和手上的血迹,而后便弯腰从容不迫地用锦被的丝绸被面将薄敬的头颅裹好,抓在左手上,右手紧紧握着那把削铁如泥的弯刀。
  他在床榻后面的毡帐上割了一个口子,屈身钻了出去,左右看看,确实四下无人,高未离便小心地摸了出去,五丈远外钻进一个盛放粮食物资的帐子里,稍作休息。
  可他闭眼养神浅眠才不过须臾,便听帐子外面一声欢呼:“大魏大将军死了,蛮子撤兵了!可汗圣明!可汗圣明!!”
  高未离猛地睁开眼睛,眼眸里全是惊恐。
  他在毡帐上割了一个口子,用一只眼睛向外看去,却见来来往往的维丹汉子都是满脸喜悦,有的正甩着镶了毛皮的毡帽,口耳相传、大声欢呼出来的,都是方才高未离听见的那句话,他默不作声地听着,握刀的手却越捏越紧,牙齿也咬的咯咯作响。
  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
  高未离不住的对自己说。
  他知道此时自己不能冒险立即去杀维丹可汗,毕竟那来来往往的士兵除了正在为死里逃生而欢庆的,还有一些面目警惕,正在人群中四下搜寻,恐怕薄敬被人刺杀并且被割下头颅的事情此时已经传到了纳古斯。贝格耳中,堂堂一族可汗,又刚刚虎口逃生,他那里的防护只能更稳固,而大魏暂时撤兵,维丹的军队没有被牵制,守护可汗御帐的士兵就会人数充足且丝毫不见慌乱,非常不适合动手。
  但是高未离控制不住自己。
  他本就是笼中疯狂了的困兽,林边震怒了的厉鬼,几乎再也没有思虑个人生死的本能。
  高未离甚至不能记得自己是怎么杀到维丹可汗御帐门口,又是怎么与七八个人高马大、功夫精深的维丹士兵缠斗在一处的。等他回过神来,身上只怕已有十来处刀伤箭伤,故而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与他缠斗在一处的那八个维丹汉子已被人一箭穿心,他的身旁是身穿玄甲红袍的大魏军士。
  而他的面前,一个年轻的大魏将军正缓缓抽出腰间系着的唐刀,他用左手食、中二指顺着刀刃轻轻一抹,而后挽了一个刀花,将那刀架在了面前那被两个大魏士兵死死摁在地上的人脖子上。
  那大魏的小将轻轻一笑,捧着满面鲜血与满脸杀气,宛如玉面修罗。
  “大魏蛮子撤兵了?”小将笑道,“做你的黄粱大梦去吧!”
  说着,他一脚踹在那人胸口之上,只将被两个大魏士兵狠狠摁住的中年维丹男子踢得向后一仰,而他右手飞速一刀,那维丹男子的头颅便如垂髫小儿的皮球一样咕噜噜滚了出去,小将将刀刃在那还未落地的尸身肩膀上一擦,收刀入鞘。
  “血债可是要用血来还的,不报大仇,我有何面目回营见将军。”小将面无表情地用汉话说道,说完之后,转过头来看向高未离,眉头一皱,似乎不知该如何称呼。
  高未离的脑袋这才转过弯来。
  那头颅落地的人,是维丹的布音可汗纳古斯。贝格。
  而那玄甲红袍、杀人不眨眼的大魏小将,叫杨松庭……

  第五十八章

  大魏元熙十五年六月的这一场大魏与维丹的决胜战役,虽因维丹派出刺杀敌方主将的刺客,又同时向大魏各部统帅假传大魏主将被刺身亡的消息,而在中途生出了颇一番挫折,但结果却没有被改变——维丹虽有千余残部逃出,但各部族、军队几乎尽数被俘,其辖境也几乎都归入大魏境内。
  当真应了大魏军队踏过草原,从此世上再无维丹一族。
  大魏大胜的消息,顾元戎是在床榻之上听到的。那日夜间,由维丹可汗亲自派出的刺客先是趁乱屠尽了大将军卫队,之后又对顾元戎痛下杀手,虽有燕婴舍身相护,但顾元戎本就有毒在身,又在混乱间腰腹上挨了一刀,还是伤了身子。
  故而陈子烁降下恩旨,让顾元戎在纺城修养,凯旋的大军先行,顾元戎则待身上的伤病无大碍之后再回京,与之同留在纺城的,还有留守大将军身畔的冯有昕和身受重伤、险些丧命的燕婴。
  七月十八,纺城御赐官宅,内院正房。
  顾元戎微微睁着眼睛,朦朦胧胧的视线似乎是在看着房梁,许久之后,他睁开眼睛,侧过头轻声问道:“走了?”
  冯有昕坐在他的床榻边儿上摆弄汤药,闻言微微一愣,道:“谁?”
  顾元戎不回答他的问题,只似笑非笑地看着冯有昕,一双眼眸黝黑清澈,一时间,似乎千言万语都掉在一双眼睛里了,冯有昕立时便明白他问的是高未离,于是叹了一口气,轻声道:“走了。”
  “想他是要在这边关定居了……冯大哥,你去替我托几个人,多多照顾他,想来他的伤还重,要叫他好好养着,别让他留下病了。”顾元戎闻言,重新将眼眸放回屋顶,口中低声说道。
  冯有昕将他拉起来做好,又将手里晾凉的汤药递过去,待顾元戎接过去,便道:“你们两个也是能折腾,一个带着伤天天在门外面打转转,直到走了也不进来看看,一个明知道人在外面,就是什么也不说。”
  顾元戎皱着眉头将药汤一口吞了,碗递给冯有昕放在一边儿,他拉了拉腿上的薄被,笑道:“有什么可见的。”
  萧郎早已是路人,见了不过徒增伤心,不如不见。
  冯有昕还想说些什么,顾元戎已笑着打断他,道:“燕婴今日怎么样了?”
  “那小子才多大年纪,恢复力好着呢,我估摸着用不了几日就又可以活蹦乱跳了。”冯有昕说道这里,沉默了一下,继而有些含糊地继续道,“此次的事情你当真决定一个字也不说出去?燕婴……到底算是通敌卖国……”
  “通敌卖国……他到底是维丹人,如何说是通敌卖国呢?更何况你以为我什么都不说,陛下便当真什么也不知道吗?陛下虽在千里之外,但这边关诸事,有什么是陛下不知道的,故而燕婴的仕途必然是走到尽头了,既然他不能再在朝堂之中,维丹又以不存,一个一直在我面前的娃娃,又救了我的性命,我到底还是不忍心伤他性命的。”顾元戎轻声说道,“当日之事,若是他自己不说,我有哪里真能尽数猜到,且言语间也不见丝毫推脱辩驳,可见他还是真心待我的。”
  “罢了罢了,如今你是越来越能说了。”冯有昕摆摆手,“我拿药碗出去,你躺下睡会儿吧,你现在一日一日年纪也不小了,还是好生养着吧。你若醒了,尽管叫外边儿的侍女,若你一直睡着,晚膳时我再来叫你。”
  “多谢。”顾元戎道。
  “谢什么。”冯有昕说着,帮着顾元戎又躺了回去,而后便端着盛放药碗的木盘子,向外间走去。
  顾元戎目送他出了屏风,隐约看见侍女挑了帘子,冯有昕推门出去,这才自己拉了拉身上盖着的薄被,闭着眼睛睡了,先时只是闭目养神,也不知过了多久,模模糊糊就当真睡着了,这一睡,便是许多时候。
  再醒来,却是感觉到有只手搁在自己额头上,还未睁开眼睛,顾元戎便感觉到眼皮子上盖着那些微夕阳的薄光,伴随着这红色的残阳,还有一股子再熟悉不过的味道,顾元戎的眉头不由微微动了一下,一时却不知该不该睁开眼睛。
  “醒了?”那将手盖在他额头上的人轻声问道,也不等着听他回答,便将手微微下移,盖在了顾元戎的眼睛上,“朕本想在京中等你回来的,不过待在宫中却怎么也不安心,再一想,朕三十多年都闷在那巴掌大的御宇宫里,便决心任性一回,出来看看。别说,这边塞苍凉,真是别有一番滋味,难怪那些酸巴巴的文人墨客竟写出了那么多的诗词歌赋。”
  “陛下……”顾元戎微微动了一下,无声地责怪陈子烁阻碍了他起来行礼。
  陈子烁伸出另一只手摸摸他的头发,“你躺着,别动。”
  顾元戎抿了一下嘴唇,道:“从京城至纺城路途漫长,陛下赶路只怕赶得急了,舟车辛劳,陛下不如先去好好歇息。”
  陈子烁轻笑一声,俯下身来,凑在顾元戎耳边说道:“若去别的屋里,他们还要收拾,很是麻烦,朕在你这里歇息片刻如何?”
  那阵阵暖风吹在耳道里,痒得顾元戎忍不住微微哆嗦了一下。
  但随之,顾元戎颇为正经地答道:“这里是正房,按理是该末将让给陛下住才是。”
  陈子烁半真半假地哼了一声,踢了脚上的靴子,小心地在顾元戎身边躺了下来,也不捂着他的眼睛了,两手揽在顾元戎肩臂上,轻声道:“你就是故意怄朕,朕偏不上当,不过大将军既然慷慨让榻,朕就勉为其难收下一半好了。”
  顾元戎轻轻笑了一声。
  “你不知道,朕来的路上,你那带兵回京的好徒弟也怄朕来着。”陈子烁故意以一副极为委屈的语调说道。
  顾元戎眉头微蹙,将睁开的眸子移向了陈子烁的面庞,一边观察着一朝天子的表情,一边遣词酌句地说道:“松庭他到底年轻,若是……”
  “好了好了。”陈子烁打断了顾元戎小心翼翼的求情,无奈地笑道,“朕又不是洪水,不会吃了你的小徒弟的。朕不怪他,不过是与你闲聊,你听着便是了。”
  “诺。”顾元戎无奈地应道。
  “那朕继续说了,你不许打断朕。”
  “……诺。”
  陈子烁闻言,咳嗽了一声,轻声说道:“你那小徒弟听说朕要来纺城,当即便跪在了地上,说是有一个问题须得朕与他释疑,若是朕不与他说明,他便是死,也要拦着朕纠缠于你。你那徒弟问朕,在朕心里,你算是什么。”
  ……
  陈子烁还记得,那天本是个没什么特别的晴天,一直硬挺挺的小将恭恭敬敬地将表情烦躁的一国之君请到一边儿,虽不是全然无人,但除了跟随陈子烁的几个小暗卫,也确实没有别的人了。杨松庭左右看了看,便一撩战袍跪在陈子烁面前,结结实实地磕了个头,而后沉声道:“臣有一疑惑,还请陛下解惑。”
  “什么?”陈子烁不耐道。
  “陛下心里,将军算是什么?”杨松庭斩钉截铁地问道,语气严厉,似乎正在被他质问的那个人不是一朝天子,而是一个任他训斥的小兵。
  陈子烁一愣。
  杨松庭抿了一下唇,沉声继续道:“臣自来愚钝,先时一直未曾勘探陛下与将军的关系,后来经人无意点拨,方才恍然大悟,却由此而生诸般不安。京中流言蜚语,也曾于臣耳边飞过,当时只当烂泥一摊,如今却忍不住字字思量。陛下身边美人公子宛如流水,并不差将军一个,且将军如今年岁已长,多有公子长于将军。而将军不是当年的林玦大人,末将也不希望将军来日会成为另一个朱鹮公子,将军只是将军,若陛下能知道这一点儿,且当真是真心待将军,末将无话可说,若陛下只是在宠幸一个娈宠,末将求陛下放过将军,给忠良留一个好些的千古身后名。”
  他咬一咬牙,又补充道:“若陛下当真只是玩玩便罢,却又不愿听臣忠言,恕末将口无遮拦,但末将确实愿意为将军犯下滔天大罪。”
  陈子烁听了这一席话,终于生出些许耐心,却也是道:“说完了?就这些?”
  杨松庭迟疑地又道:“陛下心中,自然是江山最重,但末将求陛下能在江山黎民间给将军一个位置,将军如今难逃功高震主的险境,末将求陛下待之以情人,而非待之以威胁,若陛下做不到,只求陛下念在多年情分,放将军一马。”
  说罢,又磕了一个头。
  “……朕应了。”陈子烁看着杨松庭,叹了口气,道。
  ……
  “所以……”陈子烁凑过去在顾元戎脸颊上轻轻亲了几下,“你看你徒弟都如此为你求朕了,你便好好与朕过日子可好?朕向天起誓,日后定好好待你,如若违誓则尸骨无存!你说可好?”
  “陛下!陛下万金之躯怎可随便立下毒誓。”顾元戎微微蹙眉,责怪陈子烁口无遮拦。
  陈子烁却不管,只又问:“可好?”
  “……好。”顾元戎沉默了一会儿,方轻声应道。
  心里却轻叹杨松庭到底是有些不通人情世故,这样的应诺,要到了又能如何。而陈子烁这样的问题,又怎么能回答不好,何况好不好,又能如何。
  顾元戎的手像是为了安抚得到答案却还不满足的皇帝,迟疑着盖在了那搂着他肩膀的帝王之手上。
  就这样吧。
  这一辈子也不过就是这样了。
  与这个大魏君王纠缠一生,说不上爱,也谈不上恨,日复一日的纠缠不休后,也许哪日一回首,就发觉已是一生过去……

  尾声

  大魏元熙十五年的这个冬季过半时,皇帝在咸安城新辟出的梅苑里备下了歌舞、美酒、佳肴,大宴群臣之外,再顺便炫耀一下自己的新宫殿。
  因夏时大魏大胜维丹,多年苦战一朝完结,千般屈辱终化尘土,当今天子的心情一直不错,故而这年晚宴诸大臣吃喝玩乐也显得痛快许多。
  而顾元戎因为吃了许多敬来的酒,不多时便醉了,自有宫人扶着他到早先备下的宫殿中休息,方一出招待群臣的群英殿,就有人迎了上来,那扶着顾元戎的两个宫女一见来人,慌忙行礼道:“奴婢参见陛下。”
  当今大魏天子为了让群臣喝个痛快,早早便从酒宴上走了,此时已沐浴后换了轻便保暖的衣服,却不知为何,穿着大氅,带着孙景致并几个机灵的小内侍待在此处,要知道,天上正落着小雪呢。
  陈子烁伸手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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