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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与君烟月伴黄昏-第39部分

小说: 与君烟月伴黄昏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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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萧段踏入拱门,便看见那姿貌瑰伟的人正在凉亭里调琴,一头半湿的长发披散在身上,宛如泼墨,无限风情。

    萧段快步走过去,把冷月澜揽入怀中,鼻间缠绕着怀中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兰香,他突然有种心满意足的感觉。

    冷月澜停住调琴的动作,任萧段抱着,更慢慢把头枕在他的胸口。

    萧段低声说道:“白锦已时日无多了,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你尽量不要出门,我会担心。”

    冷月澜闻言一笑:“白锦虽然赦免了你,但我仍是北辰熙王,在南岐人人得而诛之,我哪敢四处招摇?”

    语毕,冷月澜的眼睛斜斜一挑,说道:“倒是你,即使不出门也能招惹白天择,萧公子真是魅力无双。”

    冷月澜的那个眼神勾得萧段心痒痒的,忍不住在他的脸颊落下一吻,唇畔的笑意更是止也止不住:“你明知道我心中只有你,理他干什么?”

    说罢,仿佛怕冷月澜不相信,他执起冷月澜的一缕湿发,虔诚地吻一下,说道:“他在我心中还不及你的一缕青丝。”

    冷月澜知道萧段在感情方面绝对不会屈就,此番只也是打趣,并非真的介意。听了萧段所言,他便转了话题,说道:“如今南岐朝中混乱,正好让北辰喘一口气,我想……该给魏煦写封信了,让他知道南岐的状况,早作打算。”

    萧段闻言点头:“也好,他是真正待你好的人,别让他为你担心。”

    主意一定,萧段立刻取来文房四宝,亲自为冷月澜研墨。

    月影沉辉,灯花乍碎,萧段边研墨边看着身边的人,只觉得这个人的一举一动都无比风雅,让人赏心悦目,他的目光一投到这人身上便拔不出来了,一想到这个人属于自己,他便心中愉悦。

    待冷月澜写完信,萧段便忍不住再把他拥入怀,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今晚不回临风轩了。”

    冷月澜并不觉得惊讶,他转过脸望向萧段,笑道:“今日早些歇吧!”

    虽然冷月澜的身体经过朱逢时的调理已好了很多,但萧段总忍不住百般呵护,此时听到他的话,萧段知道他是真的累了,立刻心疼地拉着他向楼内走去:“那就去歇吧!别累坏了。”

    这夜,萧段和冷月澜相拥而眠。暖帐内,萧段感受着怀中人的浅浅的呼吸,安心地坠入梦中。

    ——————————————————————————————————————————

    翌日,白慕棋来访。萧段在临风轩的凉亭里为他烹茶,并命人摆上几碟精致的茶点。虽然桌上香气扑鼻,但白慕棋却有些魂不守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萧段各自斟了一杯茶,端起茶杯,含笑说道:“多谢世子当日仗义相助,萧段以茶代酒,敬世子一杯。”

    白慕棋闻言,立刻端起茶杯回敬,说道:“净公子太客气了。”

    萧段把杯中的茶饮尽,又把一碟桂花糕推到白慕棋面前,说道:“这是银袖做的桂花糕,口味极佳,世子尝尝。”

    白慕棋依言拿起一片桂花糕放入口中,糕点软滑,味道极好,但白慕棋却味同嚼蜡,他吞下最后一口桂花糕,随即说道:“实不相瞒,我今日来,是想见阿澜一面。”

    当萧段听到“阿澜”二字时,他的胸口顿时酸意泛滥。虽然他与白慕棋志趣相投,又蒙白慕棋仗义相助,但冷月澜却是他今生最爱,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割舍的人。白慕棋一直对冷月澜念念不忘,他自是心中不快。

    萧段又为白慕棋斟了一杯茶,唇畔的笑容未变:“在下不懂世子所言。”

    白慕棋心中一懔,立刻着急地说道:“当日阿澜不辞而别,我十分担心,我知道他去救你了,如今既然你回来了,阿澜必定会随你回来。”

    萧段的眉目依旧温和,只是一双眼睛总有些似笑非笑,白慕棋自知理亏,却仍不肯放弃:“我只是想见他一面,确认他安好。”

    “多谢世子挂念月澜,只是,月澜确实不在此处。”说罢,萧段轻饮一口杯中的茶,打算就此结束话题。

    白慕棋却不肯罢休,他的双眸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思念和着急,说道:“净公子,阿澜身中剧毒,我原打算开春之后带他去雪月山寻雪药莲治毒,若净公子真的在乎阿澜,就让我见他一面……”

    一声茶杯落在桌面的轻响打断了白慕棋的话,萧段的手仍放在杯沿,只是脸上的笑容缓缓散去,被茶水湿润了的嘴唇显得有些冷硬,他的嘴唇轻启,语声淡淡:“我会治好月澜的毒,不劳世子费心。”

    白慕棋张了张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静默片刻,他只好失落地告辞。

    作者有话要说:

    ☆、千古难消今日恨

    白慕棋离开快意居之后并未回怡王府,而是去了别院。他坐在前厅,默默烹茶,只是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无法言喻的愁绪。

    平安就候在一旁,他看到白慕棋那忧郁的模样,虽然担心,却不敢多言。

    一时之间,前厅茶香弥漫,白慕棋斟了两杯茶,看着茶杯上升腾的白雾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白慕棋却仿若未闻,平安只得出去开门。

    少顷,外面响起平安惊喜交加的声音:“世子,澜公子来了。”

    白慕棋闻言,立刻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快步走到门口,只见冷月澜身穿月白长袍,缓步走来,长袍边沿的金丝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瞬间便把他的目光吸引住了。

    冷月澜踏过门槛,望向仍有些怔忡的白慕棋,含笑问道:“莫非世子不欢迎在下?”

    白慕棋顿时回过神来,紧张地道:“怎么会不欢迎?我刚才去快意居找过你,可惜净公子不肯带我去见你。”

    冷月澜对此事不置可否,只是优雅地落座,他的目光掠过桌上的两杯茶,微怔:“刚才有客人在?”

    白慕棋清秀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解释道:“不是,我只是习惯了斟两杯茶。”

    冷月澜心中了悟,却并未多说,只是端起面前的茶杯轻啜,他的动作优雅迷人,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容貌又俊美无双,让人百看不厌。

    白慕棋早已思之如狂,如今再见冷月澜,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

    少顷,冷月澜抬头与白慕棋对视,在白慕棋狼狈避开时说道:“当日不辞而别,我一直心中有愧,今日特来请罪。”

    白慕棋见冷月澜一切安好,悬着的心已放下大半,此时看见冷月澜面有愧色,他连忙说道:“别这么说,只要你安好,我便放心了。”

    冷月澜缓缓放下茶杯,那碰撞的声音竟让白慕棋无来由地心中一颤。冷月澜缓缓垂下眼帘,说道:“你应该猜到了,那时候我根本没失忆,很抱歉骗了你。”

    白慕棋注视着那两片微微颤动的眼睫毛,心里一片柔软,不由得轻声说道:“不要紧,我知道你并没有恶意,你只是为了自保,才会假装失忆。”

    冷月澜闻言,缓缓睁开眼,望向白慕棋,那目光沉静如水,让白慕棋紧绷的情绪瞬间平静下来。他忽然想起了许多旧事,他曾经和冷月澜烹茶下棋、抚琴咏月,那时候的冷月澜总是神色淡漠,宛如那天上的月亮,虽然让人仰慕,却无法接近。

    如今再见,冷月澜那俊美的脸少了几分淡漠,眉目柔和了几分,唇畔总在不经意间带着几分笑意,而这些改变,却并非因为他。

    也许,他应该庆幸冷月澜尚对他有些挂念吧……

    冷月澜收回目光,为白慕棋斟了茶,说道:“听说现在朝中暗涛凶涌,依你父王的身份,总难以置身事外,你最近小心些。”

    白慕棋听到冷月澜的关切之言,心中欢喜,却仍不忘叮嘱道:“陛下虽然赦免了净公子,但你的身份却不同寻常,你也当心些。”

    说罢,白慕棋想起冷月澜身上的剧毒,忧心地问道:“你身上的毒怎么样了?”

    冷月澜如实答道:“解药仍在研制,如果实在不行就要去找雪药莲了。”

    白慕棋听到有希望,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关切地道:“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提,我一定义不容辞。”

    “多谢!”冷月澜这一声谢说得十分诚恳,他的神色专注,看在白慕棋眼里,不由心神一荡。

    两人又聊了一些话题,待华灯初上之时,冷月澜起身告辞,当他踏出门槛之后,白慕棋终于忍不住起身叫道:“阿澜!”

    冷月澜回眸,淡淡一笑,等着他说话。

    白慕棋只觉得喉咙一阵酸涩,良久才挤出一句话来:“若你在那边住不习惯,随时欢迎你回来。”

    冷月澜闻言点头,说道:“多谢!”

    说罢,他的身影消失在朦胧烛火之中,白慕棋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个修长的身影远去,只觉得心在一瞬间空了。

    虽然不遗余力地挽留,却终究留不住。

    ——————————————————————————————————————————

    萧段在凉亭摆了晚膳,等了片刻,冷月澜仍未回来,他面对一桌可口的晚膳,却没什么食欲,随便吃了几口,便让人撤了。

    待夜色苍茫之时,有一名男子来拜访,那人长着一张端正的方脸,一双浓眉斜飞入鬃,眼睛天生带点弯,使他看起来十分和善。他被银袖带入凉亭,立刻恭敬地低头说道:“公子。”

    若有南岐的官员在场,必定会对此情此景十分惊讶,因为这名待萧段执礼甚恭的男子竟是南岐的内阁大学士张汉辰。

    张汉辰是萧段的父亲萧近腾放在南岐的一枚暗棋,当年赤涣都城沦陷时,张汉辰职位低微,起不到什么作用,后来赤涣亡国,萧段虽然隐居北辰,却一直与张汉辰保持联系。时至今日,张汉辰已是南岐重臣,却仍然对萧段忠心耿耿。

    萧段示意张汉辰入座,亲自为他斟了一杯茶,温声问道:“白锦的情况如何?”

    “白锦已时日无多了,公子应该早作准备。”张汉辰提起白锦时语带恨意,虽然他在南岐为官十数载,但毕竟是赤涣族人,灭国之恨岂是那么容易释怀的。

    萧段闻言点头,他端坐在桌前,看起来十分沉稳,气势一点也不输给为官多年的张汉辰。他手执茶杯,目光落在杯沿,说道:“人一旦到了暮年便容易疑神疑鬼,若布置得好,我们可以借白锦之手铲除一些朝中重臣。南岐越动荡,我们越有利。”

    张汉辰精神一振,立刻说道:“公子有何吩咐,但说无妨,属下必定万死不辞。”

    萧段放下茶杯,在张汉辰耳边低声吩咐起来,张汉辰仔细聆听,过了片刻,萧段才与张汉辰拉开距离,继续喝茶。

    张汉辰的神色有些激动,似是祈盼已久:“是,公子!”

    萧段又叮嘱道:“此事过后,你极有可能暴露身份,所以你要时刻警觉,一发现不对劲便立刻逃跑,别枉送性命,明白吗?”

    张汉辰听到萧段对他如此关怀,他心中一暖,立刻说道:“属下明白,请公子放心。”

    说罢,张汉辰站起来,恭敬地向萧段一揖,说道:“属下告退。”

    萧段点头示意他退下,张汉辰便动作迅捷地离开临风轩。顿时,临风轩又静了下来,虽然眼前的荷塘月色很美,但萧段总觉得缺了什么。

    以前习惯了孤独一人,并不觉得有什么,可自从与冷月澜在一起之后,每当冷月澜不在身边便倍感寂寞,这种时刻牵肠挂肚的感觉又有几人能知?

    不知过了多久,银袖进来撤了张汉辰的茶杯,随即状似不经意地说道:“冷公子回来了,他听说公子已用晚膳,便没有过来,而是在幽兰阁独自用膳。”

    萧段闻言,立刻起身走向幽兰阁,阁中兰香清幽,百花争艳,却并不显得庸俗,反而清雅怡人。

    冷月澜正在凉亭里用膳,他听到脚步声便转过头来,对萧段盈盈一笑。那一瞬间,满园兰花也不及这一抹笑靥,它能轻易抚平萧段心中的不快。

    “听说你已用晚膳,我便在这里用膳了。”冷月澜没有起身相迎,仍然优雅地举箸夹菜。

    萧段坐到冷月澜对面,说道:“我以为你会和白慕棋一起用膳。”

    冷月澜闻言放下竹箸,目光落在萧段身上,低声问道:“你可是恼我去见他?”

    萧段沉默不语,白慕棋对冷月澜有救命之恩,后来知道他有难,又仗义相助。当日冷月澜不辞而别,肯定伤了白慕棋的心,于情于理,冷月澜都该去见白慕棋一面。

    这些萧段都懂,但一想到白慕棋对冷月澜的心思,他便忍不住有些吃味,恨不得把冷月澜藏起来,谁也不让看。

    他隔着石桌握住冷月澜的手,如实说道:“我不恼你,只是知道他对你的心思,总有些不快。”

    冷月澜反握住萧段的手,用手指在他的掌心轻轻挠了挠,这挑逗的动作不禁让萧段心中愉悦,唇畔不自觉勾起一个弧度,之前的不快消散于无形。

    冷月澜发出一声低叹,说道:“无论他对我的心思如何,我总有一天会做对不起他的事。从南岐杀我皇叔那一刻起,这一切便已注定。”

    对于即将要做之事,冷月澜不会有丝毫犹豫,但毕竟负了白慕棋,他不可能心中无愧。

    能与白慕棋淡然相对饮茶的时光……只怕这是今生最后一次了。

    萧段知道冷月澜性情坦荡,自然不想有负于他人,于是心疼地说道:“报仇之事你别插手,你只要待在我身边便行了。”

    冷月澜却闻言摇头:“你报你的仇,我报我的仇,我和南岐的仇太深,不想假手于人。”

    说罢,他与萧段十指紧扣,温声道:“这条路,我们一起走。”

    萧段看着紧扣的十指,心中暖意融融,虽然前路多艰,但他却有了走下去的力量。

    作者有话要说:

    ☆、弃子成局

    白锦一病不起,百官不能见其主,朝中一日三惊,以内阁首辅刘永歌和内阁次辅施少明为首的两派官员常常结党营私,两派之间已是剑拔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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