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娇还在-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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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 jingle all the way。 Oh; what fun it is to ride in a one horse sleigh hey…”大苹果合唱团的歌声一路飘来,洁净的,幸福的。
“five; four; three; two; one; merry charismas!”随着高呼声落下,五彩的烟火绚丽地在夜空中绽放。
他躺在黑暗的胡同里,不知道多久了,布满白雪的地面透着冷意直刺他的脊骨。拐角出口,就是纽约最繁华的街道,一墙之隔,似乎隔绝的是两个世界。
他觉得他要死了。
安瑞柠动了动僵硬的嘴唇,轻声哼着:“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 jingle all the way……”
“你还活着啊。”安瑞柠看到一张放大的脸,逆着胡同灰暗的灯光趴在他面前。她身上带着迷人的蛋糕味,香甜的味道唤起了他的饥饿感,他甚至能闻出来那是lady m家的。
此时外边正唱着《听,天使报佳音》:“Light and life to all he brings; ris’n healing in his wings他带来光和生命,ris’n 愈合在他的翅膀里……”
“明叔,你看,他的眼睫毛都冻成冰线了?!”少女的声音很干净,娇俏里带着几分骄纵,小脸被冻得通红的很是可爱,“送他去医院吧。”
少女身后的中年男子皱着眉头:“小姐,纽约的黑色势力不能小觑,恐怕会惹上麻烦……”
“明叔,今天是圣诞节,就做回好事吧。”她的声音如同天籁。
“救我……”安瑞柠抓住她瘦弱的手腕,感觉到她温暖的脉搏跳动,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醒来的时候,床头放着一个小圣诞树模型。他抱着它,想着,这大约是他这辈子最好的圣诞礼物。
罪恶的存在并没有因为天使的救赎,而从此过上阳光下的日子,只是从下水道的小老鼠变成了下水道里的大老鼠。血腥灰暗的生活中,那道身影在他每日的梦中,安抚住了他一切的伤痛。
(二)
他第二次见她,已经是好多年后。
旧金山唐人街刚刚一场混战。安瑞柠赢了。兄弟们捧着他,激动地将他抛起到蔚蓝的天空下:“大哥,我们赢了。大哥,旧金山是我们的了。”
阳光很刺眼,他如释重负地笑了。终于,可以重见阳光。
他住在离旧金山不到一小时车程的斯坦福市。充满浓郁学术氛围小城市,能给他带来点宁静感。他迎着加利福尼亚洲明媚至极的阳光,开车在宽阔的马路上驰骋,甚至哼起那首他最爱的《听,天使报佳音》。
穿过斯坦福大学的棕榈大道,就到了教堂前的the oval park(中心广场),正碰上学生下课的高峰期,来往很多骑自行车的年轻人,自然地谈笑着。而他的视线胶在不远处的座椅上,少女和男子坐在一起,在明媚的阳光下大笑着,很张扬地露出她两排洁白的牙齿:“天囿,怎么样,我说我会赢的!”
“阿娇,你真是让我出乎意料……”男子温柔地拂过她的头发。
是她。他知道是她。
安瑞柠整颗心剧烈地跳动起来,砰砰砰,如鼓点般落下。那道亮丽的身影与记忆中的那道重合,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居然,那么偶然地见到她了……
原来,她叫阿娇……
他笑了,嘴角忍不住往上扯起,车镜子里他的嘴角都快咧到眼角了。那么蠢,就像动了 的年轻小伙子。
一阵风吹过,车子里还隐隐约约残留着一些血腥味。他,肮脏的老鼠,如何配得上阳光下最最纯净的她?一种悲哀涌出,淹没了他颤动的心,然后归于死寂。
他改行了。兄弟们不理解,还是为他拼出了一条血路,洗白,并不是那么容易……
每天,他带着伤痕,看到校园里明媚的她,满身的疲惫和痛楚似乎都被治愈。如果有一天他能接近她,那么一切都值得。
终于一天,他与城市黑暗的一面告别,走到了阳光下,衣衫革履。数字的敏感性和多年豪赌的气魄,他在米国金融证券场上赢得了一席之地。
然而,她走了。听说,毕业后回国了。
母国13亿人口,找到那么一个人,谈何容易?
他买了一座太平洋上的小岛,命名为“娇颜岛”。
如果有一天,他找到了她,他一定要把这座小岛当做圣诞礼物送她。
(三)
而当他找到她的时候,她结婚了。
她的婚礼很盛大,豪华的游艇被铺陈地如同梦幻里的水晶城堡,米白色飘带在风中飘荡着。衣香丽影,歌舞笙箫。
他远远地站在另一架游艇上,透过望远镜,看到她抱着她的丈夫,笑得一脸灿烂,水面的粼粼波光在她发间跳跃。他想,她该是幸福的吧。
他开起了一家又一家的酒吧,喝着酒,透过朦胧的灯光,怀念着她。他想,或许,我爱的不是她,只是她曾经带来的暖意。
但即便不是爱情,那一丝温暖,他也不舍得放弃。
2008年2月24号。S市第一人民医院。
她拉着刘澈推门进来:“吴医生,我丈夫似乎失忆了。”
他见到她了,透过里室的百叶窗看到她憔悴的面容。那个男人似乎真的失忆了,拉着她的手,神情有些不安。
“陈小姐,您先在外边等着,我需要给刘先生单独做个测试。”急诊室的门被拉上了,他只看到她票源的橘色裙摆。
外间里,刘澈正接受测试,每次答题,他都有半秒的停顿。他在假装失忆。安瑞柠眯起狭长的眼睛,审视着外间的那个男人。
吴医生进了里间。安瑞柠轻声从薄唇上吐出两个字:“催眠。”
刘澈是个防备心很强的人,吴医生花了很大功夫才催眠成功。
昏暗的房间里,钟摆摇晃不停。
“你叫什么名字?” “刘彻。”
“你的出生年月?” “景帝前元元年。”
“你从哪里来?” “长安。”
……
荒诞!他竟然是汉武帝刘彻?安瑞柠眼睛眯成一条线:“判定为解离性失忆。”
他坐在夜店的包厢里,一杯一杯喝着酒。舞池中央的舞女跳完了钢管舞,跳起了《佳人曲》,人群沸腾地叫着安可。
他去洗手间的路上,透过女士洗手间敞开的大门,看到那个唱《佳人曲》的女子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嘴唇微动喃喃道:我是李妍啊……
李妍,佳人曲,刘彻……
他突然笑了。
“你跳的佳人曲不错,想成名吗?”水流哗哗地打落在白瓷槽里,溅起的水花在他衬衫上形成一片 。
“想。”
“ 你还爱他吗?”
“爱是什么?笑话而已。”
“那么,不要被他发现,假装你还爱他……”
“好。”
很快地,他找到了让李妍和刘澈见面的机会。张柏杰,54岁生日宴。
繁华的灯火,他看到她风华中缓缓而来,一身红裙像是绽放的红蔷,真是美极了。只是她的眼中只有那个刘澈。
他只是略施小计,张柏杰便十分热心地将李妍介绍给了刘澈。
果然初见李妍的刘澈,失神落魄。
阿娇,他的阿娇,在舞池中和别的男人翩翩起舞……是他,斯坦福the oval park座椅上和阿娇一起玩闹的男子。君有情,妾无意,不足为惧。
阿娇和刘澈如他所愿地闹掰了。阿娇背身离去。
他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到刘澈追出来开着车绝尘而去……
阳台上的白纱被晚风拂动,打在他的侧脸上带着轻微的刺痛。现在,还不是时候……
(四)
繁华的九家亭,红屿酒吧里灯光变化着色彩,舞池的男男女女都像是磕了药一样,兴奋用力地甩着头发,扭 着腰 肢。重金属乐在台上女歌手奋力的嘶吼中,爆发出激 情的力量。
他看到她了,一身香槟金的亮片紧身包臀短裙下,凹凸有致的身材透着诱 惑味道。他站在高高的看台上,看到她在台上勾 人地拼舞,显然地她要赢了。他也如同台下那些疯狂的男子一般,视线胶在那道身影上,难以移开。
他,不想等下去了。安瑞柠一口饮尽杯盏里的白兰地。
斗舞环节的奖励变了。头顶鸡毛的主持人用夸张的语气说道:“神秘大礼就是和红屿的神秘主人共进晚餐!”
他的胸口砰砰跳动不停。比在旧金山群战时还要紧张。一切,等待她的回答。
“不去,机会让给第二名吧。”听到她清脆脆的声音,失落的情绪席卷而来。他看着她被刘澈拉走,背影消失在酒吧门口。
果然,时机还未成熟。安瑞柠再次喝下一满杯白兰地。
他去了陈娇的画廊。在一个明媚阳光的午后。
画廊专员苏清站在他身边为他解释着画作:“这是陈老师最近的画作,动摇。”
陈大家的作品无论是从意境上还是绘画水平上,向来都是质量优等。陈大家在画廊吗?我想见一面,求得这幅画。”他还是耐不住心中的蠢蠢欲动。想见她。
“阿清?”她挽着刘澈的手,踏着地面上金色的阳光缓缓走来,那轻盈的每一步似乎是踏在他的心上,每一步都带动着颤栗。
“陈大家,我姓安。”他伸出手,却在半空中被刘澈拦下。
他愣神了几秒,心缩成一团,笑着:“看来,陈大家今天没空呢,那我改日再拜访。”
午后的阳光还很烈,他走在寻常画廊的湖畔,阳光刺得他眼泛水光。现在有资格挡在她前面的男人,不是他……
他等不及了,甚至是慌了。他的阿娇和那个男人感情越来越如胶似漆。
被训练好的李妍,应该也可以出场了。李夫人,刘彻应该放不下吧。安瑞柠背着阳光嘴角向上一勾。
“陛下,我是妍儿啊。金水酒店1001号房间,我在那里等你。”
那个男人果然去了。
离婚如计划中的进行。
正是夏始春余,叶嫩花初。寻常画廊的湖畔,暖暖的微风吹过,带走一片片轻柔的柳絮在风中无规则地律动,慵懒静谧。
“久等了。”她坐在他面前,隔着茶香袅袅雾气,娇颜隐隐现现。他终于正大光明地坐在她面前了,安瑞柠满心欢喜,目光停留在陈娇身上,不舍得离开。
“陈小姐和我合作如何?”他递过自己的名片——红屿?安瑞柠。
他不敢道明心意,生怕落得和楚天囿一样的拒绝。
(五)
他带着她去了娇颜岛。
到那的时候,是个温暖的傍晚,夕阳给小岛笼上一层柔和的光影。
她站在海边崖上,背影像是要融合到这片海天之间。她的声音被海风有些吹散:“安先生,这个岛真漂亮,它叫什么名字?”
他没有回答,怕“娇颜”二字会引起她的怀疑。
她怀孕了。
医生说:“陈小姐,您的体质虚弱,如果打掉这一胎的话,以后极有可能无法生育了……”
孩子被留下了,并不是她的本意,当然,更不是安瑞柠所希望的。
“安先生,未来一年我无法触碰颜料了。和您的合约好像无法践行了。您想送我回香江吗?”
他摇了摇头。悉心照顾起异地他乡的陈娇。
随着她肚子一天一天变大,他竟然生出那是他们的孩子的错觉。孩子出生那天,他抱着皱巴巴的孩子,满心欢喜。
他回头看着病床上虚弱的陈娇,她用满含母性温柔的眼神,看着他和孩子。那瞬间,他的心头一震。
似乎,他是真的爱上她了。
古人说,爱屋及乌。不然他怎么会那么喜欢怀里的小东西?
“瑞柠,谢谢。”她笑了。
近8个月的时间,他和她从单纯的合作伙伴,到了可以相托的朋友……
时光匆匆。五年。
那个草长莺飞的午后,娇颜岛海边布满繁花的草地上,海浪拍击着礁石溅开朵朵浪花,陈知在不远处快乐地打着滚。
他说,听说刘澈要结婚了。
她晃动的躺椅停顿了一秒。他知道,她还介怀着。
“阿娇,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他从背后抱住了她,鼻息打在她的耳垂,柔柔的痒痒的,“我们一起凑合着过日子吧,阿知需要爸爸。”
不是太过炙热的情感表达,陈娇并没有感到不适,她愣了愣神,看着海面上泛着金光的粼粼水波说好。
他们回国了,然而,她在动摇。
暴力的血液似乎又在体内叫嚣,汹涌到他的脑部神经中枢。手中的拳头越握越紧,他想毁了那个男人,那么强烈的情绪。
强烈到,他,失了理智。
他利用了阿娇,赢得了刘氏的掌控权。然而,这是他这辈子最难以原谅自己的事情。
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刘澈。她受伤了,昏迷不醒。
看着她躺在病床上裹着层层绷带的惨白容颜,他趴在玻璃窗外,忍不住咬住下唇轻声哭泣起来。
“安叔叔。不哭。”陈知抓住他的衣角,红肿着眼睛冲他笑着,“医生叔叔说,妈妈没事了。”
他抱起陈知,亲着她的额头,不断道:“阿知,对不起,对不起。”
“我们分开吧。”分别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似乎一开口就会落泪。发出信息,他将手机放回怀里,一步一步地往走廊尽头走去,肩膀却忍不住 着。
一切都结束了……
听说,她恢复地很好。
阳光静静泻入宽阔的办公室,安瑞柠看着窗外的天空,蔚蓝蔚蓝地飘扬着点点柳絮。
“老板,刘氏的股份都转到陈知小姐名下了。”南助理敲门进来,看着安瑞柠隐在光中的背影,心中泛起苦涩。他从小就跟着安瑞柠,一路走来,他知道那位小姐对老板意味着什么。
“南山,我们回米国吧。”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又像是解脱了,飘渺地如同从远处飘来的一样。
他是独自一人走的,拉着行李箱一个人走了。
机场售票处,服务小姐扬着标准的微笑,清脆脆地问道:“先生,几张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