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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鹧鸪天-第15部分

小说: 鹧鸪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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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钰摸了摸金世铭的头,“因为你生病了。”
  金世铭点了点头,“哦,我生病了。”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并不看人,而是注视着前方的一点,显得十分呆傻。
  金钰走回了何夕等三人的身边,“他已经这样了,你们还要杀他吗?”
  木欲秋脑中灵光一闪,“你把我给你的‘忘忧’给你父亲吃了?”
  “是的。”金钰回头看了金世铭一眼,眼中既有痛苦又有解脱,“我只能这样做了。”
  何夕过了很久才说:“‘九龙令’呢?”他只问“九龙令”,不问金世铭,便是想把此事揭过了。
  “我盗出‘九龙令’之后,仿制了一个假的‘九龙令’,然后把真的‘九龙令’放回了原处。”金钰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令牌为黑色,上刻九龙,“这就是假的‘九龙令’。”
  江允成质问道:“我们怎知你所言非虚?”
  “我元宝山庄家大业大,我又有老父拖累,诸位何时发现我所言有虚,何时便可来元宝山庄找我。”金钰苦笑道。
  “我信你。”木欲秋语气坚定,“应该是你放回‘九龙令’之后,又有人出现将‘九龙令’盗走。”
  “多谢你,木大夫。”金钰沉吟了一会,下定决心说:“我知道,里通外人的不是你,而是温庭芳。”
  “是他!”木欲秋听了金钰所言,以前想不通的一些事豁然开朗。
  温庭芳的背叛,在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木欲秋自从遇到温庭芳,就察觉到了这个人对他的厌恶。
  金钰继续道:“我在冬殿找到了温庭芳与白道中人来往的书信,岑……殿主对此事知情,那么宫主也一定知道此事。”
  木欲秋先喜后悲,“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金钰犹豫了一下,说:“宫主冷酷多疑,你与他不是良配。”
  “我知道。”木欲秋强笑道,“情难自禁,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江允成拱手道:“既然‘九龙令’不在少庄主手中,那我们就告辞了。”
  金钰也不挽留,他父亲失忆后,元宝山庄的事务堆积成山,他忙碌非常,“我送诸位出去吧。”
  金钰将三人送到山庄门口,“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何夕利落的上马,疾驰而去。
  “少庄主后会有期。”江允成也纵身上马,跟上何夕。
  “保重。”木欲秋深深地看了金钰一眼,才上马跟上江允成。
  几天后,三人回到了不夜宫。
  略作休息后,三人叫上君游,一同去了不夜宫的大殿。
  江允成对着殿主的守卫说:“我们受宫主委托办事,事情如今已有了眉目,想要求见宫主,不知宫主现在可方便?”
  “宫主吩咐过,诸位何时想见宫主都行,请进吧。”守卫打开了殿门。
  四人进了大殿,虽然是白天,大殿里却一片昏暗,几支巨烛熊熊燃烧,但只能照亮一隅。
  夜飞鹊坐在那张黑铁的椅子上,好像一尊泥胎塑像。
  “宫主,经我们调查,冬殿的奴隶钰奴曾盗走过‘九龙令’,但是他盗走‘九龙令’后,又因惧怕受到不夜宫追杀,将‘九龙令’放回了原处。”江允成为了使事情可信,改动了金钰未曾真正盗走“九龙令”的原因。
  夜飞鹊霍然从椅子上站起,双目如电,“此事当真?”
  江允成没有正面回答,“我想宫主应该知道我的身份。”
  江允成当年叱咤武林,群雄低首,说出来的话,谁人不信,谁人不服!如今他龙游浅滩,夜飞鹊也不敢小看。
  夜飞鹊站了好一会了,身影一闪,飞出了大殿。

  第二十四章 十里罂粟花如海

  木欲秋追了上去,君游也欲追上去,却被何夕拦住。
  何夕摇摇头,“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
  夜飞鹊的身影如鬼似魅,木欲秋眼看着那道黑色身影就要消失在视线中,他连忙大喊一声:“夜飞鹊!”
  夜飞鹊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停下了脚步。
  木欲秋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夜飞鹊身旁,摘下了面具,“你欠我一个交代。”
  “你真的要跟我来么?”夜飞鹊淡淡地说,他的表情从始至终没有丝毫变化,让人怀疑这个人的血是不是和他的表情一样的冷。
  木欲秋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夜飞鹊勾起嘴角,横抱起木欲秋。木欲秋惊呼一声,抓住了夜飞鹊的衣襟。他们掠过不夜宫的重重楼阁,飞到了一片罂粟花海之前。
  十里罂粟,繁花似海。木欲秋虽然在不夜宫中居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却从未到过到过此地,一时被眼前的景致所迷惑。
  夜飞鹊拉着木欲秋的手腕,走入了罂粟花海。
  木欲秋好奇的四处张望,“这花叫什么名字?”
  “罂粟。”夜飞鹊答。
  “为什么要在这里种这么一大片罂粟呢?”木欲秋又问。
  “他喜欢。”
  木欲秋看着自己被拉住的手腕,想要挣脱,又不敢挣脱。
  两人沉默的行走在罂粟花海中,罂粟花在风中轻轻摇曳。
  罂粟花海的中间有一块空地,空地上有一间木屋。
  一个绯衣人从木屋中奔出,笑容热烈,“你来了。”当他看到木欲秋时,他的笑容冷了下来,“你怎么带他来了?”
  “他说要来。”夜飞鹊松开了木欲秋的手腕。
  木欲秋怔怔的看着绯衣人,“温殿主?”
  温庭芳目光怨毒,他容貌极美,表情扭曲时都有一种病态的风情,“你当初居然是假死,真是让我没想到。你不是喜欢夜飞鹊么,你怎么不去死呢?”
  “湖边是你装鬼吓我?”木欲秋被温庭芳的表情吓得后退了半步,但他还是鼓起勇气问:“将不夜宫的地图交给白道人士的人也是你么?”
  “都是我。”温庭芳的笑容如罂粟般艳丽。
  木欲秋转头看向夜飞鹊,“你也都知道?”
  “……我是后来才知道。”夜飞鹊站在木欲秋与温庭芳之间,既没有看木欲秋,也没有看温庭芳,而是看着一朵盛开的罂粟。他想,这花很快就要凋谢了。
  温庭芳笑得弯下了腰,好半天他才直起腰,抹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他也知道你假死,却没有处置你。他知道我陷害,却没有杀了我。他就是这么一个人,爱不得,恨不得,欲其生,又欲其死。”
  木欲秋听了温庭芳的话,面无表情,眼中却流下泪来。眼泪滴到自己手上,他才发觉自己哭了。
  “可是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夜飞鹊的手抚摸上了温庭芳的脖子,“‘九龙令’在你手上。”
  “是的,在我手上。”温庭芳握住了夜飞鹊放在他脖子上的手,“所以你终于要杀了我吗?因为我阻挡了你一统黑道的霸业。”
  夜飞鹊的手慢慢收紧,“为什么你不满足呢?”
  “为什么你的眼睛不能只看着我呢?”温庭芳呼吸困难,脸色变得通红。
  木欲秋看着夜飞鹊和温庭芳,觉得自己像个误入其中的外人。
  夜飞鹊松开了手,他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掌,“我办不到。”
  温庭芳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吸气。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脖子上红色的指痕让他显得楚楚可怜,“我与你,是一同被前任宫主带入不夜宫的。别人将不夜宫视作地狱,我却甘之如饴,因为不夜宫有你。我能容忍你看着许多人,但我不能容忍你只看着一个人,那个人却不是我。”
  “我不会再见你了。”夜飞鹊垂眸,无悲无喜。
  “我也累了,我争来争去,样子很难看吧”温庭芳站了起来,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的令牌,扔在了地上,“这东西,于我无用。”
  夜飞鹊捡起了“九龙令”,转身欲走。
  “阿鹊!”温庭芳拔剑自刎,他动作极快,夜飞鹊根本来不及阻止。
  夜飞鹊身影一闪,抱住了将要跌倒的温庭芳。他看着奄奄一息的温庭芳,茫然失措。
  温庭芳艳容失色,双目无神,“为什么你的眼睛不能只看着我呢……”说完,他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夜飞鹊感觉到怀中的身体渐渐失去了温度,他紧紧抱住了温庭芳,想要用自己的身体温暖这个死去的人,可他忘了自己早年走火入魔,肌肤若冰雪。
  木欲秋悲哀地说:“他已经死了。”
  夜飞鹊自言自语道:“阿温,你又装死骗我。”
  木欲秋大声道:“他已经死了!”
  “我已是不夜宫之主,又有‘九龙令’号令黑道,怎么会让他死!”夜飞鹊双目赤红,神情癫狂。
  木欲秋发觉夜飞鹊已经濒临走火入魔,取出金针刺向了夜飞鹊头上的穴道。
  夜飞鹊晕了过去,但仍紧紧抱着温庭芳的尸体。
  木欲秋蹲下身子,抱住了夜飞鹊,哭了起来。他哭了许久,哭得肝肠寸断,好像要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尽似的。他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木欲秋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木屋之中。他愣了一下,才恍悟自己还没有离开那片罂粟花海。
  夜飞鹊坐在木欲秋的床边,眼睛却看着窗外。他神情安静,不复癫狂。
  木欲秋小心翼翼的问:“温殿主呢?”
  “我把他葬在了罂粟花海里。”夜飞鹊的声音很轻,放佛怕惊扰了什么,“这十里罂粟,是我送给他成年的礼物。他那时候就跟我说,若是死了,一定要死在这片花海里。如今他得偿所愿,不知高不高兴?”
  “我若是他,我一定很高兴。”木欲秋一边安慰夜飞鹊,一边想——谁来安慰他自己呢?
  夜飞鹊回过了头,注视着木欲秋,“你会死吗?”
  “人总是会死的。”木欲秋笑得哀伤。
  “你也会像他一样,忍受不了我,最后离开么?”夜飞鹊把头埋在了木欲秋的脖颈间,不让木欲秋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
  木欲秋觉得此时的夜飞鹊像个孩子,不禁心生怜惜,冲口而出道:“我不会。”
  夜飞鹊抬起了头,他的目光中透着一种可怕的偏执,“我知道不夜宫于你是一座牢笼,你可愿与我一起被囚?我只问这一次。”
  木欲秋感觉自己仿佛是被摆上神坛的祭品,他一边流泪一边说:“我愿意。”他知道,他说出这三个字,就将永远离开养育他长大的师父,被困在充满了人性丑恶的不夜宫,陪伴一个不知对自己有几分真心的男人。
  可情根深种,无法自拔。
  夜飞鹊露出了笑容,他连笑起来的样子都透着冷淡,仿佛笑对于他来说是个比杀人更难为的事情。
  木欲秋抹去眼泪,强笑道:“宫主曾说有一件最为心爱却不可得之物,莫非是我?”
  “是你。”
  木欲秋愕然,然后他喃喃道:“是我啊……”
  “只有你。”夜飞鹊专注的看着木欲秋,木欲秋的身影映在他漆黑如墨的眼瞳中。
  “三物已齐,宫主可否赐予不夜莲?”木欲秋恭敬的说。
  夜飞鹊沉默了一会,他觉得似乎哪里不对,似乎又没什么。想来想去,他头疼地说:“好。”
  “多谢宫主。”木欲秋下了床,做了个揖。
  夜飞鹊闷闷地说:“何必拘礼。”
  “江允成身上的‘啼血’之毒缠绵已久,若是再拖下去,恐怕伤及根本。再者我的朋友或许还在大殿中等我,宫主可否让我跟他们告别?”木欲秋希冀地说。
  “可以。”夜飞鹊横抱起木欲秋,再次施展起他那鬼魅般轻功。
  夜飞鹊和木欲秋回到大殿,君游、何夕和江允成果然还在大殿中等候消息。
  夜飞鹊抱着木欲秋从何夕三人头上掠过,直接飞到了那张黑铁的椅子上。他抱着木欲秋在椅子上坐下,“三物我已到手,按照承诺,不夜莲送予诸位。”说完,他拍了拍手。
  木欲秋趁着夜飞鹊拍手,从夜飞鹊的怀中钻了出来,拘谨地站在一旁。
  一个侍女捧着一个长条形的盒子走进了殿内,将盒子递给了江允成。
  江允成接过盒子,打开盒盖,里面是一株白色的莲花,清香四溢。他满意地关上盒盖,“在下谢过宫主。”
  “已经有人替你们谢过我了。”夜飞鹊拉住了木欲秋的手。
  木欲秋略显尴尬地冲何夕三人笑了笑,“我已答应宫主,留在不夜宫,此事出于我自愿,并无半点强迫。”
  君游眸光一冷,抽出致君剑,“若你不愿,我便为你杀了他。”
  夜飞鹊冷哼一声,却没有说话。
  “我确实是自愿。”木欲秋反握住了夜飞鹊的手,“不夜莲摘下之后,三日之内就会失去药效,所以临走前大师父给了我‘啼血’的解药药方,等会我就为江允成配药。”

  第二十五章 寸心可能剖两半

  夜飞鹊不耐烦,站了起来,“走。”
  木欲秋无奈,只能随夜飞鹊离去。
  夜飞鹊又想横抱起木欲秋,却被木欲秋拒绝。
  木欲秋摇摇头,“宫主,我不喜欢这样。”
  夜飞鹊放下了手,“我性子不好,我知道。”他顿了顿,“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一定要和我说。你不说,我不会知道的。”
  木欲秋沉默了许久,说:“有些人的心,难道可以剖成两半,一半给一个人,一半给另一个人?”
  夜飞鹊也是一阵沉默,半晌才道:“我只有一颗心,给不了两个人。”他将木欲秋的手放在心口,“温庭芳和我同母异父,皆为前代宫主所出。江宫主不愿别人知道,便说我们是她从外面抱回来的。”
  木欲秋听到如此秘闻,不禁睁大了眼睛,“你和温殿主竟然是兄弟!”
  “我对温庭芳,只有兄弟之情。他对我,却不止兄弟之情。”夜飞鹊的声音平淡无波,“世路风霜,世事颠倒,他是我世上唯一的血亲,你是我世上唯一的珍爱,我想两者兼得,却不可得。”
  木欲秋不知如何安慰夜飞鹊,他忽然想起一物,连忙从怀中掏了出来,“听说这是前代不夜宫主的遗物,我偶然所得,送给你吧。”此物正是他从元宝山庄宝库之中得到,由金钰所赠的扇子。
  夜飞鹊接过扇子,展开扇面。他将扇面上的题诗念了出来,“北林夜方久,南月影频移。何啻飞三匝,犹言未得枝……”他久久不语,过了一会才说:“江宫主虽然是我母亲,我们之间却并无母子之情。不过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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