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卿天下-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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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缓缓吐了口气,觉得甚是轻松。
我执剑向他冲了过去,重雪站在原地并没有动,他的双眼微微挑起,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妖异的双瞳透着迷离的光,眨眼之间我已经侵到他身前,他忽然侧身,银光一闪已经挡下我的攻击。
力道之大,让我向后退了两步。
周围彩旗飘扬,碧空如洗,风声掠过躁动的会场。
一抹远山静静地矗立,连绵不绝,青绿色的山峰直冲云霄。
我突然想起了,我同殷重雪第一次相见的情形。
秀水村的山谷也似这般青翠葱茏,夏日时河水清澈冰凉,连风都是带着微凉穿过山谷。
坐在院子里,抬头便能看得见天空。他那时不能言语,每每想要说话只得拉着我的手,纤细白皙的手指划过掌心,痒痒的却让人颇为留恋。
我独自生活了三年,他是第一个打破我安宁和平静的人。
起初只当因为他过分美貌的容颜才会让我迷失了心智,可不知道何时已经将他放在了心里。
也许是再看见他失踪的那一刻起,也许是我拼尽一身医书救他的命开始。
也许是我第一眼看到他倒在山林中,毫无防备地睡颜映入我眼中开始。
时间过得太快,回忆起来居然已经过了三年。
我再次望着他越来越成熟的面庞,脑中却还是浮现着他那时的容貌,虽然同现在一样的美,但却带着稚气。虽然那时他也是在骗我,可我却依旧难以忘记。
“林公子在想什么?”
重雪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他红色的袍子被风吹的猎猎作响,在碧空之下分外的妖娆。
我浅笑道:“不过是想起了一位已经离我远去的故人而已。”
重雪的面色变了变,手中剑一转,喘息着问道:“谁?”
“殷宫主何故要问这么多呢?”
我的头发被风吹起,几缕吹到了眼前,重雪的身影已有些不真切。
他向我走了两步,青丝扬起,似云似雾。
“是他……对不对?”
重雪的声音被风一吹,传到我耳际竟有了一丝颤抖。
短暂的沉默。
我抬起头道:“此战过后,往日的一切都让它过去吧。”
“过去?哼,说的轻巧。”重雪忽然冷下脸来,握着剑的手不由得用力,“林公子难道忘了两年前你打我一掌,害我散功闭关两年,这可如何算起?”
风虽急,可此时打在我脸上,仿佛如刀割。
“我会想办法补偿你。”
时间似乎一下子静止了。
“如何补偿?”
我的头已经有些发昏,仿佛昨夜的醉意又升腾起来,他的声音虚无缥缈,模糊不清。
“你会知道的。”
我淡淡的一句话过后,便重新握紧剑,施展出当年苏尘最得意的《纵横剑法》。
此剑法需要《虚元心经》练至顶层,此外对身法的要求极高。我挥剑向殷重雪刺去,他身下一滞,我剑已经逼至面门,心下一惊,转而收手,可是剑尖还是从他侧脸划过。
殷重雪退后两步,一道血痕在他白皙的脸上分外的刺眼。
他勾起嘴角,抬头一笑:“林公子既然如此狠心,殷某也便无需避讳什么了。”
他猛然出手,一阵掌风擦着耳边呼啸而过。我左耳一阵耳鸣,只觉得天玄地暗。未等回神,他一掌已经冲着我肩膀劈来,我反手去挡,右手执剑向他腰间扫去。他惊觉猛的收掌,向后一退。
我反手一剑便刺向手腕,《纵横剑法》有一点便是速度十分的迅速,两招之内必取要害。但我却完全低估了殷重雪的身法,他单脚转身,不仅避过了剑影,两根银丝从袖口中穿出直接缠住了我的剑。
银丝不知是什么材料,坚固无比。我反手一转,用剑勾住丝线,两人僵直不下。
他突然飞起一脚,我侧身闪避,手中一阵刺痛,只见宝剑已经跌落在地。
我猛的打出一掌,落风掌第八式席卷而过,比武台上顿时被掌风激的一阵摇晃,木板层层开裂。
殷重雪旋转而上,我趁机拿起宝剑飞身侵上。
他的双眸已经变得暗红,翻飞而起的袍子像极了盛绽的莲花,在碧空之下闪耀着诱人的光芒。
重雪提气攻来,掌风离我越来越近。
耳边已经被呼啸的风声灌满,我抬头望着刺眼的一抹金光,骤然撤去了所有的内力。执剑的手垂落下来。
紧接着胸口被重重打中,整个人像是突然被掏空了一般,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去。
我强迫自己睁开眼,重雪的脸映入我脑海中。
桀骜不驯的眉毛紧紧皱起,他狭长而幽深的双眼此时蕴含着惊诧和震惊。
我的身子重重地跌在地上,布料和地板摩擦让我的皮肤像是被灼伤了一般。
周围已经骚动不已,我看见殷重雪朝我飞奔而来。
脸上尽是痛苦。
不,你不该是这个模样。
你明明已经不喜欢我了……你不该痛苦的不是吗?
别这样,你那副样子……真的很难看。
我的身子被人扶了起来,口中尽是腥味,喉咙里一阵恶心感向外翻涌。
重雪握着我的手,静静地凝视着我。
“……为什么?”他的声音已经带了哽咽。
我费力地撑起身子,一把抓住了他的前襟。
“我……打了你一掌,现在还给你……”
口中不断地涌出鲜血,我压着嗓子咳嗽了两声。重雪却突然覆住了我的手,一股真气顺着经脉流入。
“我不欠你什么了……不欠了。”说到此心中竟不由得一阵酸涩,眼睛很疼,我不敢眨眼,也不敢动,仿佛一动就有什么东西抑制不住的掉下来。
“你放了我,放了我吧。”
重雪不说话,只是搂着我的身子,双眼深深地望着我。
我仰着头,大口的吸着气。
头顶一片光华明净。
天清气朗,一丝红缎,万世芳华。
满月
我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狭长幽深的幻溪谷中,梅花开满了整片天空,空气都变得香甜起来。
唐逸圆墩墩的身子在众人之间来回穿梭,头发软趴趴的垂在耳边,看起来像个小姑娘。
苏尘同叶阑坐在一旁的亭子里风轻云淡地下着棋,苏尘时常悔棋,叶阑也只是浅笑,并不在意。
上官翎坐在树干上,翘着脚不羁而风流。
“林哥哥,你在找谁?”
他垂着头问我,表情天真而稚气。
我皱着眉想,却始终想不出那人的名字。明明那么熟悉真切,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
上官翎忽然笑道:“别想啦,那人就在梅林中等着你呢。”
我茫然抬脚向深处走,花香浓郁,铺了一地的红粉花瓣。
阳关懒散地穿透进来,像是细碎的金子一般。
我看到那一抹红衣,青丝绵长,身形修长。
想要伸手去抚他肩头的花瓣,他却忽然转身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将我推在一旁的树干上,搂着我的腰便吻了下来。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是这气息让我觉得分外熟悉。
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身子紧紧地和他贴合。
他温热的气息划过我的耳廓,接着便侵上了脖颈。手顺着脊背不断向上,灵蛇一般的滑进了我的衣裳。
我配合着他,主动地挺起身子,下身越来越灼热,我忍不住轻轻蹭着他的。
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突然将我翻转过去,接着猛地冲了进来。
我突然睁开了眼。大口的喘着气,脊背已经被汗水沾湿。刚轻微地动了动,胸口便一阵钝痛。我不由得暗骂自己,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会做春梦。
转头望向窗外,已是黄昏。屋内的陈设很陌生,而且一个人都没有。
我的意识还是停留在自己中了一掌,接着便昏倒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身上难受的要命,可我现在这幅样子,若是被人发现也只能是难堪。
正在胡思乱想,门却突然开了。一抹浅蓝色的衣裳,映着金光。我看清他面貌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绷紧了。
殷重雪!
“怎么,卿儿似乎不愿意看见我?”
重雪端着托盘,轻轻地坐在我身侧。那表情就好似我们之间什么都发生过一样。
我挣扎着要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伸手按住我的身子,皱眉道:“这是我的地方,我自然要在这里。”
看来此地便是浮游宫在灵州的别馆。
“上官翎呢?”
“翎儿看见你伤成那个样子,连夜回幻溪谷报信去了。”
上官翎这个不中用的东西,被师父师爹知道了我估计就没什么活头了。
“那我哥呢?”
“林盟主事务繁多,武林大会之后便离开灵州了。”
林千慕就这么把我扔到这里不管了?我可是他亲弟弟!
重雪拿起碗,轻轻舀了勺药道:“不过林盟主走前说了,让我来照顾你,来喝药了。”
我震惊地望着他:“不敢劳动宫主大驾。”
“卿儿怎么还这么见外。”他突然靠近我耳边,温润的气息覆在耳边,让我又想起了梦中的景象,双颊不由得一阵滚烫。
我夺过药碗,咬咬牙一饮而尽。
苦涩的味道溢了满口。
忽然唇边一热,重雪的脸骤然放大,我猛的向后一倾,他伸手勾住我的脖子顺势压了下来。
“你你干什么!”我猛的推开他,捂着嘴有些语无伦次。
重雪起身耸耸肩道:“亲你啊。”
我有些恼怒,明明是要成亲的人,明明已经不喜欢我,为何还要做出这样的事。
“你出去!”
重雪愣了愣,随即又靠过来。
“卿儿不记得昏迷的时候对我说了什么?”
我强装镇定道:“我昏迷了怎么知道。”
“那我来告诉你。”
重雪突然搂住我的脖子更加疯狂地吻了下来。我从没看见他这么失态的样子,我每一次的反击都被他死死压住。他的舌头滑进了口腔,柔软而霸道。
重雪身上熟悉的芳香又飘了进来。
我的呼吸全被他夺了去,身体又开始发烫。
梦中的情形越来越清晰,我全身一阵发寒,忙按住他往下探的手。
重雪抬起头来,双眼雾蒙蒙的一片。
“怎么了?”
我推着他的胸膛道:“你压到我伤口了。”
重雪忙起身坐到一旁:“看在卿儿生病的份上,我这次先饶了你。”
我抓住他的袖子,闷声道:“我要洗澡。”
“我去给你准备。”他凑过来又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你等等。”
望着他的背影我再也控制不住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偏过头,有些狡黠地笑着:“我做什么了?”
我黑着脸,难堪道:“你、你自己清楚!”
“你是说我亲你的事?”
殷重雪转过身子,夕阳远去,屋内已经有些晦暗不明,他的表情笼罩在阴影中。
“我告诉你,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就会亲你、抱你,你能拿我如何?”
我似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完全不相信这话居然是从殷重雪嘴里说出来的。
“你……无耻。”
他忽然笑出声:“卿儿难道不喜欢吗?你若说你很讨厌,我发誓决不再碰你。”
我咬着牙,却无法回答他。我深知自己的身子,他亲我的时候我是有感觉的,甚至只要一靠近他身边我就会变得有些失控。
再忍几天,等到能起身的时候,我便离开这里。
“卿儿还是不要挣扎了,好好在这里待着,我自会保你无虞。”
他说完便离开了。
这几日下来,除了殷重雪其余的人都没来过我的房间。
从床上向窗外望去,我甚至一个人影都没见到。这别馆里像是空了一样,就我们两人。
殷重雪每日照顾我起居,闲来无事的时候便打开门,坐在院子里自己弹琴。
之前我总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只听过他弹过一次琴。
说句厚脸皮的话,那时候光顾着看他的脸,他的琴技如何我还真没细听。
叶阑是会弹琴的,作为叶家人不仅武功出彩,琴棋书画还得样样精通才行。苏尘也说过,若是叶阑这样的人,哪个姑娘嫁了那都是有福气的人,可偏偏这福气却都让他给碰上了。
叶阑却不怎么碰琴,一来是不爱弹,二来是像我同苏尘之流根本无法知晓这琴音的妙处。
可是这些日子里,我醒来的时候,便能听见如水般悠远的琴音从窗子渗透进来。
原本躁动不安的心也随之安宁下来。
自从上一次之后,殷重雪便再也没有动过我。
每日替我擦身、换药,两人之间所说的话也不过是问候和客套,距离似乎一下子拉的很远很远。
一日我曾问他这院子里是否只我二人。
殷重雪点了点头,勾起抹笑来:“卿儿是嫌我照顾不周?”
我摇了摇头。
重雪坐在我身边,轻柔地说道:“你是被我打伤,自然要由我来照顾你,若是你不满意的话,我现在便写信从浮游宫叫人过来。”
我忙道:“没有的事,你能照顾我已经很好了。”
重雪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时间过得很慢,我终日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尤其这几日来重雪并不时常在我身边出现,只是吃饭的时候才来我屋子里坐一坐。
身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除却还有经脉气息淤积外,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天色不知不觉已经暗了下来,我无法下床,屋内昏暗不堪,门外一丝动静都没有。
我突然有些害怕,便冲着门口叫了重雪一声,可是久久没有回应。
撑着身子,缓缓地坐起来,我捂着胸口下了床,腿由于长期不动弹,走起路来有些发麻。摸索着向外走,身子却不知撞到了什么东西,小腿一疼,整个人便向一边倒去。
还未反应过来,下巴已经磕在了地上。
我捂着脸,全身上下像是被碾压了一般,无论如何也爬不起来。
“重雪!”我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还是没有回应。
一股深深地恐惧袭来。
虽然浮游宫此时的势力不同往日,可是当年结怨不少,如今他又孤身一人,万一有仇家来寻,任他武功卓绝也抵挡不了众人围攻。
想到此心便沉得更深,忙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