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火-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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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来的,终于来了!
“啪”一声,不知什么东西从头顶飞过,帐中的蜡烛灭了,瞬间陷入黑暗之中。
“啊!”袁婷芳一声尖叫,立即低□钻到案下。只见黑暗中一道白晃晃的刀光划过,又一道黑影从袁婷芳的身后跳出,“铮”一声,是兵器相接的声音。
来人没有想到帐中除了袁婷芳,还有一人,不由楞了一下,给对方占了先机。
帐中地方狭小,两人虽打得不可开交,却都屡屡施展不开身手。袁婷芳趁两人交战之时,正欲悄然逃出帐外。
那来人见状,一个旋身,一刀劈向她的头顶,正在刀落之际,又一人飞身扑来,将袁婷芳挡在身后,单手硬生生地握住了他的刀刃。
此时,帐中的灯火再次亮起,众人的面目也清晰可见。
袁婷芳看见那个及时为她挡住一刀的人时,大惊失色,“秦烈!”
那握住刀刃的人正是秦烈,鲜血顺着他的手掌向下流淌,在地上汇聚成了一个血泊。但他仍不知疼痛一般,握紧了对方的刀刃不松手,一脸的震惊。
“阿离……为什么?”声音如梦呓一般。
阿离眼神有些慌乱,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回头看了一眼最先攻击他的殷于飞,冷冷道:“原来这是一个圈套。”
殷于飞提剑走了过来,“是一个圈套!袁姑娘故意说得到了药方,就是为了引你上钩!”他今夜一直悄悄躲在袁婷芳的身后,等待着猎物上门,原来这一切只是一个试探,他也没有把握阿离是否会来,但没想到他果然来了。
“你们根本没有药方,也解不了瘟疫!哈哈哈”阿离突然仰头大笑:“好,太好了!太好了!”
殷于飞举起剑指着他,厉声问道:“阿离,你到底是什么人?”
阿离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们不都猜到了吗?”
“你是雅尔丹人……”秦烈眼眶通红,怒道:“原来你一直在欺骗我们!”
“骗你们又怎样?”阿离瞪着他,一脸满不在乎。
“啊!”秦烈大吼一声,手上用尽全力,只听“况”一声,阿离的刀刃居然被他生生折了下来!
秦烈将沾满自己鲜血的刀刃狠狠摔在地上,“我把你当兄弟,你却一直把我当傻瓜!”
袁婷芳抓起他的手,担心地道:“我先帮你止血,再这么流下去,你血就流干了!”
秦烈甩开她,用鲜血淋淋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流血的地方,是这里!”
“秦烈,不用和他多说什么!他是我们的敌人!”殷于飞心疼秦烈的伤,但他知道,恐怕最伤的,还是秦烈的心。
“你说的没错!”阿离扔下手中残破的刀柄,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寒光一闪,向秦烈的面门刺去。
秦烈没想到他身上还有兵器,晃身一闪,拉着袁婷芳躲过一刀,却也让出了一道出路给阿离,只见他身影迅速闪过,冲出帐外。
“别让他跑了!”殷于飞叫着,提剑去追。
阿离正向帐外的一匹马跑去,突然头顶一道人影掠过,电光火石间,咽喉已被人牢牢锁住,无法动弹。
他侧脸看去,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阴鸷冰寒,让人心生畏惧。
殷于飞和秦烈追来,见到那个控制住阿离的人,都放下心来。
“沈大人,多谢了!”殷于飞道。
沈淮笑了一下,只在阿离身上轻轻几下,便折了他的手脚关节,阿离一声痛吟,只觉四肢无力,软软摔倒在地,再也使不出任何力气。
“来人,将他押下去,严加看守!”殷于飞下令,一旁的士兵忙提起阿离,将他一路拖了下去。
秦烈神色复杂,身体在微微颤抖。殷于飞不知该如何安慰他,轻轻握住他的肩膀,想将自己的力量传给他。
阿离被单独关在一个营帐中,由重兵看守。
“阿离,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这次军中的瘟疫是否与你有关?”崇恩质问道。刚开始听到殷于飞的报告时,他不是不惊讶,只是没有秦烈那般震惊和心痛。想来鬼车城的那件事,也是阿离所为了!想到那次他差点就失去了秦烈和楚凌云,他心里的恨,就油然而生。
“哈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阿离全身被铁索捆绑着,看着崇恩冷笑。
“你若说了,也许……还能饶你一命。”秦烈低声道,事到如今,他还是不想看着阿离死。
阿离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夏侯云脸上,神秘地一笑,“你们的死期为时不远了……”
夏侯云被他阴郁的眼神吓到,情不自禁地向后退去,躲到沈淮身后。不知为何,近来他总对阿离感到畏惧,却怎么都想不出原因来。
崇华就站在崇恩的身边,但是来之前就被告知不要轻易开口,因为他身份特殊,万一露了破绽,那就事态严重了。可是,看到崇恩他们审问了一天,还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崇华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他既然嘴硬,就不用再多费唇舌了。沈淮,你看着办吧!其他人都退下吧!”
要论审问犯人,这在座的,没有一个人比得上沈淮!麒麟阁地下黑狱中的刑具,没有上千种,也有几百种,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沈淮身为禁卫军统领,对于如何折磨拷问犯人,自然是个中高手。
待所有人离开后,沈淮悠然走上前,脚尖踢了踢阿离的脸,然后一脚踩在他的胸口,看似没用什么力气地碾了下去,阿离顿时口吐鲜血,脸上痛苦不已。
“我什么都不问,”沈淮缓缓说道:“麒麟阁有几百种酷刑,一天在你身上试一种,你何时想说了,就说吧。”
阿离啐了一口血,咧嘴笑道:“只怕你们活不到那天!”他嘴中满是鲜血,很是可怖。
沈淮眼角笑纹加深,蹲□,捏住他的下巴,“哦?你那么有自信?”
“你们受到的…。。。是太阳之神的惩罚……所有人,很快就都会死…。。”阿离目光凶狠,充满杀气。
“哈哈哈哈”沈淮仰头大笑,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神?可惜我从不相信什么神!”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把细小的刀,说那是刀,其实还没有一片竹叶大,薄如蝉翼,周身透着寒光。
“知道这刀是做什么用的吗?”沈淮在他眼前一晃,阿离还没感到刀锋落下,只见寒光一闪,脸颊便一疼,顿时出现一道狰狞的伤口。
“不必故弄玄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刀是专用来……”沈淮靠近他的脸,贴着他的耳朵笑道:“剥人皮的!”
44
44、第四十三章 恶魔之咒(四) 。。。
傍晚时分,殷于飞拿了棋盘到秦烈帐中找他对弈,玩儿了两局后,秦烈皆输。
“你能不能专心一点啊!”殷于飞不满地说,从一开始秦烈就心不在焉,下子如梦游一般。
“于飞……”秦烈犹豫地说道:“你说阿离会怎样?”
“你担心就去看他啊!”殷于飞耸耸肩:“我知道,你觉得他的经历和你小时候相似,所以一直对他倍加照顾,是不是?”
“虽然他是雅尔丹人,可他还是个孩子……”
“可那个孩子想要我们全部人的命!”殷于飞大声道。
“我知道……”秦烈声音低了下去,“可那是沈淮……”
“放心,没有皇上的命令,沈淮是不敢让他死的。而皇上是仁君,我想他不会要阿离的命。”
秦烈微微点头,他明白于飞说的话,以崇华的性格,不到万不得已,的确不会杀了阿离。可是落入沈淮手里,阿离受得了吗……
夜深后,秦烈辗转反侧,不能入睡,最后还是决定去看看。才走到关押阿离的帐外,就听到细微的呻吟声。
“阿离……”秦烈望着瑟缩在角落,血泊之中的瘦小人影,心中五味杂陈。
“你……是来看我下场的吗?”阿离眼中野兽一般的凶光依然未减,瞪着秦烈道:“你满意了吗?”
“阿离,算我求你了,只要你说出解除瘟疫的办法,我以性命担保,没有人会再伤害你!”秦烈用几乎恳求的语气说道。
“呵呵呵……”阿离笑得咳出血来。“没有解法……根本没有解法!你们一个个就等死吧!”
“害那么多人,难道你能心安吗?”
“死的都是我的敌人,我有何不能心安?”
“你……执迷不悟!”秦烈泄气了,阿离的固执出于他的想象。
“何必假仁慈……战场上死的人不是更多……”阿离目露不屑。
“若不是雅尔丹咄咄逼人,我们……也不会出兵……皇上仁慈,并不是好战之人啊!”
“呵呵……仁慈?哈哈哈”阿离一把掀开自己的衣袍,露出血肉模糊的身体,已经完全看不出皮肉,隐约可见下面的白骨。
秦烈倒吸一口冷气,只觉胃中酸液翻滚,几乎当场吐出来。
“看见了吗?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仁慈?哈哈哈哈”阿离放声大笑,两行清泪沿着血迹斑斑的脸颊流下。“成王败寇,我既落到你们手里,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若还念旧日之情,就一剑杀了我吧,让我死个痛快,总好过……每日受这等酷刑……”
秦烈大喊一声:“来人!”
门口进来两名士兵,“秦将军,有何吩咐?”
“把他带去我的帐中,我要为他治伤。”
“这……”两名士兵面面相觑,“沈大人吩咐过……谁都不能带走人犯!”
“一切由我负责!”秦烈蹲□将阿离背到身上,就要出门,士兵拔刀拦在了面前。
“你们想拦我?”秦烈也从身后抽出刀来,“谁敢阻我,别怪我不客气!”
这两名士兵都是凤翎军的人,自然不敢真的和秦烈作对,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刀,让秦烈他们走了出去。
“你何必多此一举?”阿离趴在秦烈背上,冷笑道:“治了现在的伤又能怎样,那个姓沈的根本不是人,他还会变本加厉地…。。”
“闭嘴!”秦烈喝道。
阿离不再说话,眼看着秦烈背着他往营帐相反的地方走去,暗暗惊讶。直到秦烈背他来到马厩,一刀砍断一条马绳,将他扔到马上。
“你……做什么?”阿离疑惑地问道。
秦烈将马缰塞到他手里,递上鞭子,说:“你走吧!”
“你放我走?”阿离有点不可置信。“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秦烈一脸阴沉,“我只是不想看着你死!快走!”
阿离凝视了他半晌,终于伸手紧紧握住了马鞭。
“等一下!”秦烈突然说道,在阿离疑惑不解的眼神中,一手抽刀,割下自己的一段衣袍,扔在地上。
“我秦烈与你割袍断义,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阿离望着他决绝的眼神,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只是天太黑,秦烈没有看见他泛红的眼睛和湿润的眼眶。
“谢了!”阿离很低声地说道,一手挥鞭,策马而去。
深夜,主帅帐中,寂静中充满着沉沉的压抑感。
崇华坐在主位,皱眉深锁,站在他身边的是崇恩,同样一脸寒霜。
神情轻松的恐怕只有沈淮一人,悠然对崇华道:“皇上,秦将军私自放走重犯,该如何处置?”
秦烈低头跪在正中央,闻言大声道:“秦烈一人所为,任凭皇上处置!”
殷于飞本就暗暗着急,听他一说,忙在他身边一同跪下,请求道:“秦烈一时怜悯,才会犯错,请皇上开恩。”
崇华左右为难,看了一眼崇恩,压低声音,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道:“你说怎么办?”
崇恩摇摇头,他的内心也在挣扎,在两军对战之际,私自放走敌军的内奸,那是毫无疑义的死罪。可是要他亲手下令杀秦烈?他怎么可能做的倒!
“容我想一想……”
“王爷不会是想徇私吧?”沈淮挑眉问道,“如此重罪,理应军前斩首示众!不然,何以服众?”
“沈淮,这里不是朝廷!是我的军中!还轮不到你说话!”崇恩冲他怒斥。
沈淮轻笑起来,“呵呵……王爷说的是,微臣越礼了!不过……外面那么多士兵看着,想必王爷一定会公正严明的!”
“皇上和元帅不必为难!臣知法犯法,理应服罪!”秦烈深深地俯首于地。
“微臣知道秦烈所犯之罪,罪无可恕。”殷于飞说道:“只望皇上念及他屡获战功,以及西律王府世代忠烈,守卫国土,能宽大处理。”言及于此,都搬出了西律王,也就是说押上了自己的身家不说,连西律王府也一并押上了。殷于飞虽是世家子弟,却一向不喜欢用自己的身份来压人,身上也从未有过任何世子习气,但此时此刻,事态严重,也不得不拿出自己的身份来求情了。
崇华更加为难了,他从崇恩口中知道于飞和秦烈的关系,即使没有西律王那重关系,仅凭自己和于飞的生死交情,他也会手下留情的,何况于飞还搬出了西律王。
沈淮冷笑,淡淡地说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崇恩何尝不知道自己身为主帅,理应秉公,但是无论如何他是不能眼看秦烈去死的。他走到秦烈身边,一并跪下,道:“请皇上定夺!”
这个烫手山芋还是扔回到崇华手中了,崇华只得苦笑,下方是于飞恳求的眼神,是秦烈一心赴死的决心,是崇恩为难痛苦的神情。
崇恩啊,你又给我出了一个难题!
“秦烈私放人犯,理应严惩。不过如今两军交战,凤翎军用人在即,不如这样,等打完仗回昊天之后,再行定罪。”
崇恩和殷于飞明显松了一口气,崇华转头问沈淮:“沈大人觉得如何?”
沈淮笑道:“皇上仁慈严明,微臣没有异议。”本来他就无所谓秦烈死不死,获不获罪,只是秦烈私自放走他的犯人,明显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因此沈淮心中十分不爽,不给他一点教训,他就不是沈淮了。
“这件事就先到这里吧。”崇华说道:“如今最紧要的,是如何治好军中的瘟疫。阿离逃走了,一定会把我们这里的情况说出去,到时候雅尔丹一定会趁机出兵,我们内忧未解,又会面临外患!”
崇恩点头道:“皇上担心的,正是我所担心的。不过,我听袁姑娘说,袁先生已经答